看到白妈妈如此和蔼可亲,沈蓉心里的紧张情绪才稍稍得以缓解。

正如白正天说的,白市长似乎整天都在训人,刚进家门,就听到白市长在讲电话:“准备什么时候公布调查结果?……就是这个意思,一定要本着对人民群众负责的精神,把这个事故的原因好好总结一下,各个单位、各个部门都要举一反三,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说罢,把话筒放到电话座上,然后看到白正天带着一个女孩子回家了,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眼沈蓉。

白正天连忙介绍:“爸,这是凤凰大学历史系的研究生沈蓉。”

沈蓉忙欠欠身,问候道:“白市长好。”

白清运林忙笑道:“什么白市长黑市长的?在自己家里叫我伯父就行了。来,快坐。”

沈蓉红着脸坐下了。

白清运问道:“沈蓉家是哪儿的?”

“北京的。”

“父母是做什么的?”

“都退休了。”

“以前是做什么的?”

“父亲以前是故宫博物院的馆长。”

“沈浩?”

“是。”

“哎呀,可惜了,可惜了,令尊现在还好吧?”

“挺好的。”

白妈妈忍不住插嘴说道:“你这老头子,还抱怨正天不该当警察,你怎么倒更像个警察啊?查户口啊?”

沈蓉忙说道:“伯母,没关系的。”

白清运也打着哈哈训斥老伴:“去,去,去,你懂什么?”接着又对沈蓉说道:“我这儿子啊,不长进,以后你要好好看管着他。”

白正天忙说道:“爸,这,这……”

沈蓉也羞红了脸:“白市……伯父,我哪能管得了白警官啊?”

白清运看着沈蓉害羞的样子,满意地看了看儿子,然后对沈蓉说道:“我这儿子啊,做事情一向是稀里糊涂,就这件事情算是做对了。”

白正天和沈蓉还没明白过来老爷子在说什么,白清运又继续说道:“既然认识门了,以后就常来。”

沈蓉红着脸答应了。

她的心里喜滋滋的。

白正天这时插话说道:“爸,最近我跟沈蓉正在查一件案子。”

“什么?沈蓉查案子?”

“是,因为有很多专业知识需要咨询她的,”白正天说道,“最近我市发生多起杀人案,我们怀疑与十几年前故宫博物院《清明上河图》被盗有关。可能存在一个地下组织……”白正天把所有的疑问说完之后,问道:“爸,您是什么时候成为相爱相利基金会的理事的?”

白清运瞪着眼睛说道:“你什么意思?查案查到你老爸头上了?”

白正天最受不了父亲跟自己摆架子,照平时的脾气,早就跟老爷子顶撞起来了,但是今天沈蓉在场,他不好意思表现得那么没礼貌,只好忍着怒气,尽量心平气和地说道:“爸,我们怀疑这个相爱相利基金会就是墨家的地下组织。”

“地下组织,两千年,荒唐!”

“爸,我们求证过的,”白正天急了。

沈蓉忙说道:“伯父,我们看到一本介绍墨家组织的书,这个组织真的存在。”

白清运看了看沈蓉:“连你也相信?”

沈蓉不敢吱声了。

白清运继续说道:“如果我想证明有个法家组织或者阴阳家组织,也煞有介事地出本书,介绍一下,难道你们也会相信?”

白正天看老爷子如此不可理喻,不禁提高了音量:“爸,我现在是在查案,你只要告诉我你什么成为理事的,就行了。”

白清运看着儿子急躁的样子,不禁笑了:“哎哟,翅膀硬了,儿子来查老子了。查我,还轮不到你,明天让颜志宏亲自来查我!”

此时的沈蓉如坐针毡,面对家庭矛盾,她无所适从。

白妈妈适时地打个圆场,对沈蓉说道:“你可别笑话他们,这爷俩啊,一见面就吵。”

沈蓉笑了笑,说道:“没什么,俄底普斯嘛!”

白妈妈愣了一下:“什么丝?”

白正天瞪了一眼沈蓉:“你还在这儿添乱。”

沈蓉不服气:“我怎么添乱了,你就是俄底普斯。有你这样跟父亲说话的吗?懂不懂礼貌?你觉得你当上警察就有什么了不起的啊?温良恭俭让,你都丢到爪哇国去了是不是?”

白正天疑惑地看着沈蓉,似乎不认识似的。

白清运说道:“你看看人家沈蓉,比你还小,就这么懂事。我啊,我真是要被你活活气死了!”

沈蓉继续说道:“伯父,你别跟他一般计较,他们当警察的,都这副脾气。说话一点不讲艺术,就知道横冲直撞。”

白清运气嘟嘟地看了看白正天。

沈蓉又说道:“伯父,其实呢,正天话说的不中听,但是理还是有的。我们真的怀疑相爱相利组织,所以想到您这里来求证一下。”

白清运看了看沈蓉,突然笑了,指着沈蓉说道:“你们俩啊,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配合得很好啊。”

沈蓉娇嗔地说道:“伯父,我们哪有啊?”

白清运说道:“这个理事,其实就是个虚职。”

白妈妈又插话道:“你爸呀,这个理事那个理事的,头衔多着呢。现在的人,哪个不想攀个市领导给自己冲冲门面啊?我早说你爸了,弄这么多头衔干什么?累不累啊?这不得了,出事了吧?”

白妈妈一口一个“你爸”,虽然她指的可能只是白正天,但还是让沈蓉的一脸一红一红的。

白妈妈说完,白清运便骂了句:“你懂个屁。”

沈蓉忙说道:“阿姨,这个基金会到底有没有问题,还不知道呢。谈不上什么出事不出事的。”

这时候,电话又响了起来,白妈妈赶快接听了,然后叫道:“找你的。”

白市长起身去接电话了,白正天和沈蓉也站起来,告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