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亮的诡辩里存在严重的逻辑错误,但是白正天不想跟他争论这些,否则自己就会被他牵着鼻子跑了。他冷冷一笑,突然向李三清发问:“墨子说兼相爱交相利,不知道李教授的相爱相利基金会跟墨家组织有什么关系?”

李三清还没说话,颜志宏倒是笑了,说道:“正天啊,你父亲白市长也是相爱相利基金会的理事啊!你不会怀疑白市长也是墨家组织的人吧?”

白正天顿时愣住了。

他的确一直在怀疑相爱相利基金会就是墨家组织。

后来,基金会的理事李三清遭到了睚眦杀手的枪击,他开始犹豫了。

现在又惊闻自己的父亲也是这个基金会的理事,他更加疑惑不定了。

李三清说道:“墨子的很多思想和精神都是值得我们后人学习的,并一定是什么地下组织才来遵奉兼相爱交相利的信条,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心怀苍生造福人民,白警官,难道我这好事做错了吗?”

白正天被李三清噎得说不出话来。

随着调查的深入,他脑海里的谜团越来越多了,像是一团乱嘛缠绕在一起。

45

从医院出来之后,白正天想马上找父亲问个明白,给父亲打了电话,父亲说正在开会。市长的会就是多,白正天放下电话,看了看身旁的沈蓉,说道:“我今天那样跟李教授说话,会不会让你难堪?”

沈蓉微微皱了皱眉头,马上又舒展开了,说道:“有那么一点喽,但是也没办法啊!”

白正天歉意地笑笑,说道:“我们去古玩城转转吧!”

沈蓉很纳闷:“干嘛突然想起来去哪儿啊!”

“我一直就奇怪,凤凰城两岸不是商业区,就是写字楼,要不就是餐馆酒肆,但是偏偏在鸳鸯桥附近建起了一条古玩街,那里从修好之后就一直很冷清。难道凤凰的官员们正的放弃了GDP,而要玩什么文化、高雅?”白正天看着沈蓉说道,“自从知道凤凰河沿岸的规划设计都是墨家传人倪一卿设计的时候,我恍然大悟,也许这反常的古玩街里就藏着墨家组织的什么秘密。”

听着白正天的分析,沈蓉也觉得有点道理,但是还不十分确定,于是狐疑地点点头,跟着白正天往古玩街而去。

鸳鸯桥在彩虹桥上游五百米处,是一座双拱桥。

《清明上河图》里是没有这样一座桥的。

《清明上河图》全长5.28米,只画了一座桥,就是那座著名的虹桥。

如果倪一卿真的是按照《清明上河图》来设计凤凰河的,为什么又要多修这样一座桥呢?

沈蓉这样想着,便对白正天说了。

白正天笑了笑:“规划凤凰河,关键还是要实用,如果只修一座桥,来往凤凰河两岸多不方便啊?而且,凤凰河上一共有七座桥……”

沈蓉打断了白正天的话头:“我知道有七座桥,但是其他几座都太现代,要不就是太欧化,一点中国的特色都没有,而保留了中国传统的造桥工艺的,只有这两座桥。”

白正天问道:“这么说,这座鸳鸯桥本身也有问题?”

“有没有问题我不知道,”沈蓉说道,“我只知道,关于《清明上河图》一直以来就有一个争论。”

“什么争论?”

沈蓉想了想说道:“这里没图,跟你讲不明白,古玩城里好像有卖《清明上河图》的复制品的,我找幅图给你看看去。”

白正天听罢,加快了脚步,走进古玩街。

古玩街其实并不长,只有100多米,沿街几家店铺卖着所谓的古董,远至西周的铜鼎、两汉的和田玉,近至明清的瓷器、民国的版画,各种各样真假莫辨的古玩招徕着人们的注意。但是,再怎么招徕,行人也是稀稀落落,不少门店已经关门大吉了。

沈蓉说道:“对古玩的荒疏,就是对历史的漠视。”

“小姐,没那么严重吧?”白正天说道,“谁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总有真的,”沈蓉不服气地说道。

白正天不跟他争辩,走进了一家古玩店,店堂正首就挂着一幅《清明上河图》。老板热情洋溢地招呼道:“两位一看就是行家,我这幅《清明上河图》……”

沈蓉说道:“你不会说是故宫博物院丢的那幅吧?”

“哎哟,这个我可不敢说,要掉脑袋的。”

沈蓉笑了笑,跟白正天一起观看那幅《清明上河图》。

这幅图颜色发黄发暗,画面上的人物形象有的已经模糊不清。

这幅图颜色发黄发暗,画面上的人物形象有的已经模糊不清。

白正天说道:“这幅《清明上河图》也有点年头了吧?”

老板马上得意地笑道:“我就说两位有眼光嘛!这幅图虽然不是真迹,但是却是清朝一位鼎鼎有名的画家临摹的!”

沈蓉捏起《清明上河图》看了看,随意地问道:“哪位画家。”

“扬州八怪之一的郑板桥!”老板神秘地说道。

“哦?”沈蓉微微笑道,“郑板桥临摹过《清明上河图》?怎么没听说过啊?”

“郑板桥一代大家,原创为主,这种临摹的作品,自然不屑于到处宣扬。而且,这图是郑板桥亲自装裱的。”

沈蓉继续问道:“这么说,这幅图应该很贵啦?”

“本来是很贵,原价十万,”老板压低声音说道,“但是看两位都是行家,我就以画交友,打个八折,八万块怎么样?”

沈蓉呵呵一笑,说道:“老板,对不起啊,你今天还真是遇到行家了。郑板桥是康熙的秀才、雍正的举人、乾隆的进士,这个时期,装裱时,卷、轴的天头绫基本上是淡青色,副隔水一般是牙色绫,临近画心那一部分是米色绫。老板,你这幅郑板桥亲手临摹、亲手装裱的《清明上河图》好像没这些啊?”

老板被沈蓉驳得面色涨红,但是也不着恼,仍是笑嘻嘻一副嘴脸:“姑娘高见,惭愧惭愧!”

白正天听着沈蓉开始鉴定古画了,颇有兴致地听着,这时也哈哈一笑,随即说道:“小蓉,《清明上河图》到底有什么争论啊?”

沈蓉走到图前,说道:“这幅图临摹的水平倒是不含糊。”

古玩店老板听着连连笑着点头。

沈蓉指着《清明上河图》的结尾处问道:“你觉得这幅图画完了没有?”

白正天一听,愣住了:“什么意思啊?”

沈蓉说道:“学术界一直争论,这幅画到底有没有画完,或者这幅图是不是有残缺?”

《清明上河图》的结尾处,采用树枝、树干、树根严严实实封闭起来的收笔方式,但是也有人猜想《清明上河图》后半部佚失了一大部分。早在1958年,当时的国家文物局长郑振铎在《〈清明上河图〉的研究》一文中称:“这个长卷到这里截然终止,令人有不足之感。根据后来的许多本子,《清明上河图》的场面还应该向前展开,要画到金明池为止。很可能这本子是佚去了后半的一部分。”同年,著名古书画鉴定家、故宫研究员徐邦达也在《清明上河图的初步研究》一文中称:“画卷到此截然而止,我疑心后面是割去了不少的……”辽宁博物馆名誉馆长、古书画鉴定家杨仁恺也说:“画卷在流传中确残了后半部。”

说完这段渊源,沈蓉猜想道:“《清明上河图》佚失的那部分会不会就在墨家组织手里,倪一卿会不会把《清明上河图》的全本在凤凰河两岸体现出来了呢?”

白正天还没说话,身边的老板插嘴道:“倪一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