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一头雾水的杉野四处查阅相关报导,不久便明白自己有多走运。嫌疑最重的是一名和他八竿子打不着的男子,而且目前陷入昏迷状态。

这简直是奇迹。只要那个男的不再醒来,他就得救了。不,就算这个男的醒来,他也不会遭到警方怀疑吧。

杉野想着这些事时,青柳悠人传简讯过来,标题是:“我爸死了”。看完后,杉野的心揪成一团,但他已做出决定──只能瞒下去。他强压下脑中混乱的思绪,努力地打出一篇像挚友会回的简讯。

之后,“金关金属”隐匿职灾一事曝光,悠人突然遭到周围同学的白眼时,他也很烦恼,不晓得该怎么面对悠人,只好选择保持距离。不过,悠人似乎没有责难他的意思。

不久,那名叫八岛的嫌犯不治身亡,他以为整件事终于画下句点,但并非如此。不知为何,悠人突然提议找来黑泽,说要三人一起谈谈。更让他胆寒的是,悠人始终不明讲要谈甚么。

然后,他收到悠人那封关键的简讯。上头说急着和他碰头,想谈一下关于那起溺水意外的事,说不定和父亲遇害的案件有关,而且警方已有动作。

杉野的眼前顿时一片漆黑。

完蛋,杀害青柳父亲的罪行败露。既然警方采取行动,他已无路可逃,全都完了。

杉野绝望地在街上游荡,该怎么办才好?该怎么办…

不管刑警怎么问,他都答不出为何会跑到品川车站,恐怕连自己都不晓得原因。

他只隐约记得想从月台跳下,想一死了之。而此刻,他依然这么想…

34

纟川和前几次碰面时一样,依然摆出目中无人的态度,眼眸深处却透着一丝狼狈。证据就是,他掌下的桌面微微沾着水气,因为他的手心不断冒汗。

这天,他与松宫和加贺见面的地点不是学校,而是警署的侦讯室。

“关于那起溺水意外,我刚才说的就是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不相信的话,和那三人对证就知道。”

确实,纟川的说词与悠人他们的证言一致。只不过,他试图隐匿真相的理由,依然很暧昧。他表示“我是为他们几个的将来着想”,真是这样吗?

“参加接力赛的四名成员在练习时发生意外,要是消息曝光,外界说不定会认为那属于社团活动的一环。这么一来,校方──不,身为顾问的你很可能会被追究责任,所以你才决定让真相永不见天日,不是吗?”

听到加贺的这番指摘,纟川横眉竖目瞪向他。“讲话能客气点吗?我根本从未有过那么卑劣的想法。”

“但你做的是卑劣的事。”

“你…”纟川面露忿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抓住泳者的腿,让泳者单靠臂力游泳,这个练习方法听说是你想的?因此,你隐匿真相,不也是希望避免此事曝光?”

纟川“砰”的一声,使劲拍向桌面。

“我们换个问题。”松宫接过话,“青柳武明先生遇害的三天前,曾打电话给你。关于通话内容,之前你都回答,他是烦恼与儿子处不好而想找你商量。现下,你仍不打算更改证言吗?这部份将成为呈堂证供,请慎重考虑再答复。”

纟川的呼吸紊乱,胸膛剧烈地起伏。“不,”只听见他嗫嚅着:“…请让我更改证言。”

“那么,你们当时究竟谈甚么,请告诉我们实情。”

纟川以手背抹一下嘴。“他想知道三年前那起意外的详情,似乎怀疑儿子与那件事有关。”

“你怎么回他的?”

“我说,报纸上登的就是全部。”

“青柳先生接受这个说法吗?”

纟川无力地摇头。“他执拗地追究:‘不可能如此单纯,请告诉我真相。那样才是真正为我儿子着想。’”

“那你怎么应付?”

“我丢出一句‘没有的事你要我说甚么?’就挂断,当时我也真的没空和他扯下去。”纟川小声补充:“就这些了。”

“案发后,面对警方的询问,你为甚么没说实话?”一旁的加贺又开口:“要是你当初老实告诉我们那通电话的内容,或许侦查就不会绕这么大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