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们收到一个有点奇怪的消息。”加贺开口,“您丈夫似乎提过身边有人快生孩子了。关于这点,您有没有想到甚么?”

史子一脸疑惑,“…生孩子吗?”

“是的,您丈夫好像在考虑怎么恭喜对方。”

依加贺判断,青柳武明固定参拜七褔神的事,还不宜对家属公开。既然青柳一直隐瞒家人,一定有其原因。

“我不太清楚。”史子偏着头思索,“亲戚中没那方面的消息,周遭朋友的女儿也没怀孕…唔,没听说耶。”

“还是,您丈夫有没有提过类似的话题?像是觉得谁家该添个小宝宝了,或亲友中哪对夫妻一直苦于生不出孩子。”

史子一脸迷惑,努力搜索记忆,但似乎真的没印象。

“抱歉。”史子回道:“我想不起来。”

“这样啊。嗯,不要紧,其实我们也不确定跟案件有没有关系,只是想确认一下。”

“呃,不是早就结案?那个叫八岛的嫌犯都死了,你们还要调查甚么?”

加贺没立刻回复,而是说声“我不客气喽”,便拿起面前的茶碗,慢吞吞地喝口茶,长长吁口气。

“青柳太太,”加贺接着道:“身为被害人的家属,您想必对案情仍有满腹疑问吧?您真的认为案子已落幕?真的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话是没错,但…”史子低下头,摩挲着双手。

此时,玄关似乎有动静,一阵脚步声接近,客厅门旋即打开。冲进室内的悠人看到松宫与加贺,宛如被按下暂停键,愣在原地。看样子,他没注意到玄关多出两双陌生的鞋。

“你好,我们又来打扰了。”加贺开口打招呼,松宫也微微点头致意。

悠人臭着脸,下巴一扬便走进厨房。伴随一阵冰箱的开关声响,悠人拿着一瓶可乐走出,转开瓶盖便直接喝起来。而后,他看着松宫和加贺说:“嗳,你们还在查甚么鬼啊?”

“悠人,怎能这么讲话!”史子斥责道。

“没事的。”加贺出声缓颊,接着望向悠人。“刑警跟普通上班族一样,上面下指示,我们只能听命行事。”

“哼,是吗?不过你们也真倒霉,居然被派来查这么无聊的案件。”

“无聊?”这个词松宫听来尤其刺耳,“怎么个无聊法?”

“瞧,说穿了,这不就是桩平凡无奇的案件?那叫甚么来着,‘隐匿职灾’吗?我爸干了那样的卑鄙事,受害的男子便冲动刺杀他,不过如此吧?平常这种程度的案子根本没啥好大惊小怪的,偏偏我爸挑了那么显眼的死法,导致媒体一窝蜂报导,害警方没办法随便结案,对不对?”

“无论被害人是哪种死法,我们都一视同仁。”

“是嘛?要是我爸死在没甚么话题性的地点,肯定不会是现下这番情况。听说他是瘫死在桥中央?真招摇。”悠人缓缓晃着可乐瓶。

松宫强忍着揍悠人那苍白脸颊一拳的冲动。

“恕我更正。你父亲是在医院断气的,并不是桥上。而且,他倚着麒麟像的台座,没瘫在桥中央。”

“麒麟?”悠人皱起眉,似乎很诧异。

“日本桥的中央一带竖有装饰灯柱,造形是一对长着翅膀的麒麟。青柳先生倚着台座直到气力尽失,警察是上前询问才发觉不对劲。你应该已听说,那里和他遇刺的地点有段距离。目前我们仍不清楚,青柳先生为何要硬撑着走到麒麟像下。”

“是吗?”悠人兴趣缺缺地喝一口可乐,“随便吧,不过横竖要被杀,真希望他能挑个不会给人添麻烦的死法。”

“悠人!”史子厉声喝止。或许多少有了效果,悠人绷起脸,抓着可乐走出客厅,随即传来冲上楼的脚步声。

“抱歉。”史子向松宫及加贺道歉,“因为父亲的事情,那孩子受到不少责难…”

那种状况不难想象,一旦家人离奇死亡,无论经过多少年,都难逃外人的指指点点,松宫曾有切身经验。

“对了。”加贺开口:“您丈夫有没有类似书房的个人空间?”

史子摇头,“没有,他很少把工作带回家。想看书或写东西,通常都在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