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宫一脸为难,身旁的加贺开口:“告诉她吧,反正她迟早会听到消息。晚报应该就会刊出被害人的背景。”

的确如加贺所说,于是松宫直视中原香织。

“其实,在日本桥遇刺的被害人任职于‘金关金属’。”

中原香织一时听不明白,连眨几次眼后,深吸口气才出声:“所以,你们认定是他…是冬树伤人吗?那根本…根本是两回事!他绝不可能做出那种事!”通红的双眸泛泪,她从提包拿出手帕拭去。

“八岛先生这阵子状况如何?行为举止有没有和平日不一样的地方?”

“没有,毫无异常。”她以手帕按着眼角,摇摇头。

“那你们的私生活方面有没有甚么改变?好的坏的都可以,方便透露吗?”

“没有,跟平常一样,全跟平常一模一样啊!”

她显然已无法冷静思考,心中的压力可想而知。

“抱歉,打个岔。”坂上将一枚拍立得照片放到香织面前,照片上是一把沾血的刀子。“妳看过这东西吗?”

香织以手帕按着脸颊,眼神透着惊恐,约莫是刀上染血的关系。

“他有没有类似的随身物品?”坂上追问。

香织摇头,“不知道,我从没见过。”

“真的吗?请仔细瞧,会不会是他拿来防身用的?”

“这不是他的!他不是那种人!”香织像要推开照片般伸手一挥,忍不住趴在桌面放声大哭。

7

晚秋的阳光由遮光窗帘缝隙透进屋内。悠人将手机贴在耳边,脑海一隅暗忖:真是的,偏偏这种时候天气特别好。

“好,了解,后续老师会处理,你不必担心。”导师真田语气凝重,“重要的是,你要保重身体。我想你可能没食欲,但三餐还是得吃,明白吗?有甚么困难都可以找老师商量,我会尽力帮忙。这阵子肯定很难熬,你要多替母亲分忧,家里就靠你了。”

“嗯,我知道。”

“那先这样,撑着点。”

“好。”悠人回完便挂断电话。平常有些轻佻、不太可靠的导师,今天这番话倒挺诚恳的。

悠人决定顺便传简讯给同年级的杉野达也。中学时,杉野是他游泳社的伙伴,但两人上高中后都没继续参加社团。

悠人想一想,打上“我爸死了”的标题。

“你看到标题应该会吓一大跳吧,但这是真的。电视新闻还是哪里大概已有报导,总之我爸是被刺死的,所以我暂时没办法去学校,先跟你讲一声。现在也没心情去想念大学的事。安慰之类的就免了,也帮我转告大家,谢啦。再联络。”

送出简讯后,悠人再度倒回床上。脑袋很重,全身无力。

昨晚究竟有没有睡着,他也搞不清楚,不过不可能闭眼躺着不动好几个小时,应该有睡一下吧。只是,醒来后当然不会神清气爽。

不久,杉野回传,标题是“Re:我爸死了”。

“我不知道该说甚么。刚在网络上看见报导,犯人真过分。总之,状况我明白了,也能体会阿青你不想被安慰的心情。关于你的事,大家都会来问我吧,到时我会这么告诉他们的。”

真是不可思议,像这样与朋友通简讯,对父亲的死也逐渐产生真实感。家里失去一家之主,以往理所当然的生活,恐怕再也回不来。如此想着,悠人内心益发不安。

虽然脑袋还昏昏沉沉,他仍慢吞吞地起床、换衣服,走出房间。一下楼,客厅便传出史子的话声。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啊…现下连葬礼的事也完全没头绪…就说我不知道嘛…那种事我怎么会知道?”

悠人打开客厅的门,只见史子拿着室内电话的听筒。从她的语气听来,对方应该是亲戚。

“总之先这样,有进一步的消息再通知你们。嗯,好,掰掰。”史子挂上电话,深深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