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进房间之前,傅茗伟问:“你先见璩瞳吧,只能一个个见,因为三个人是单独关押的,也不会给他们见面的机会,换句话说,钱修业都不知道璩瞳和盛丰被关在这里,其他两个人当然也不知道。”
刑术道:“我知道了,先见璩前辈吧。”
傅茗伟转身,告知那两名警察,并示意刑术和马菲进去。
等两人走进房间,才发现那个房间被一块巨大的落地防爆玻璃分成了两部分,两边都放着软包过的桌子和椅子,墙壁上也都包着厚厚一层防止撞击的软材料,这些都是为了防止犯罪嫌疑人自杀。
在那堵玻璃前两边的墙壁上,分别安装了话筒和扩音器,以及一台大屏幕的电视,电视连接着刑术这边的扫描仪和电脑,如果想给对面的犯罪嫌疑人看什么东西,只能通过这些设备,决不能直接将东西交到对方的手中。
马菲观望着四周,慢慢坐下:“看样子,他们对钱修业一案相当重视。”
刑术点头,只是盯着落地玻璃对面的那扇牢门。
十分钟之后,璩瞳被两名警察带着走了进来,看到璩瞳的第一眼,刑术立即站了起来,因为即便是不懂医术的人,也知道,此时的璩瞳,已经差不多接近死亡了。
“璩前辈,我…”刑术刚说了几个字,就被璩瞳的摇头示意打断。
璩瞳看着刑术道:“你坐下说吧,别站着,你站着相反我还不舒服。”
刑术坐下之后,璩瞳直言道:“刑术,我活不了多久了,我自己很清楚,很感谢你来看我,晨雪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也不用内疚什么,那和你无关,那是她自己的选择,我唯一遗憾的是,对凡孟开枪的人,为什么不是我。”
刑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保持着沉默。
“铸玉会没了,在凡孟用不光彩的手段成为首工之后,铸玉会就已经没了。”璩瞳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完全没想到,我璩家竟然出了这样两个没出息的孩子,竟然都被一个伪君子耍得团团转,还甘愿搭上自己的性命,这算什么?报应?我璩家没做什么缺德的事情呀,为什么会有这种报应?为什么?”
刑术只是摇头,马菲维持着沉默。
璩瞳低下头:“我没什么想说的了,只想求你一件事,我死之后,将我的骨灰放在坐窟之中,然后把坐窟永远封闭起来。”
刑术摇头道:“对不起,璩前辈,这件事,我说了不算,我只能去尽量争取。”
璩瞳却是笑了,抬眼看着刑术:“刑术,你知道吗?为什么你每次都能平安的走到最后?就是因为你不会轻易的答应人家什么,也不会轻易的说出什么承诺,可你一旦说出来,就会做到,很好,真的很好…”
说完,璩瞳侧头对身后的两名警察道:“没事了,带我回去吧,我累了。”
刑术起身,走到玻璃墙跟前:“璩前辈,还有什么事情,是我能帮忙的吗?”
璩瞳站在那,寻思许久,这才道:“金盘洗手吧,退出这个所谓的江湖,做咱们这行的人,应该明白四个字,那就是回归社会,不要活在自己的那个世界当中。”
璩瞳说完,由两名警察带着离开了,他的步伐沉重得就像是拖拽着一辈子已经实体化的悲伤。
刑术并未坐下,只是站在那,紧盯着那扇门,他有些后悔来见璩瞳了,因为这个时候他带着马菲来,就如同是在向璩瞳“炫耀”着什么一样,这让璩瞳更加的懊悔。
虽然璩瞳没说,但刑术也能感觉到,他在怨恨自己,怨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将贺晨雪从凡孟身边带离,哪怕是用不光彩的手段也行,至少那样,可以保住贺晨雪一条命。
但是,刑术也很清楚,即便是他那样做了,贺晨雪也会追随凡孟的脚步。
有时候,有些人,在一瞬间就会开窍。
而有些人,一辈子,直到死,都还是会活在自己的幻想当中。
“嘟——”许久,室内的绿灯亮起,门被两名警察打开,戴着手铐和脚镣的钱修业被两名警察押进来。
钱修业进来的那一刻,驻足站在那,带着一种诡异的笑容看着刑术,随后被警察带到椅子跟前,但并未解开手铐和脚镣,而是用一把大锁直接锁在椅子之上,两名警察也未离开,只是背着手退到后方。
“我以为——”坐在那的钱修业开口道,故意拖长声音,“你们把我忘了。”
钱修业的声音通过话筒,从扩音器中传过来,显得无比清晰,刑术和马菲能从他的语调中听出,这个现在已经沦为阶下囚的恶魔,如今还是那么的趾高气昂。
刑术起身,走到扫描仪跟前,将文件中的一张张照片扫进电脑之中,也不说话。
钱修业盯着刑术,许久才问:“你准备给我看什么?”
“真相。”马菲坐在那看着钱修业,“你一直想知道的真相。”
钱修业一侧的嘴角上扬:“我早就知道真相是什么了。”
马菲摇头:“你不知道。”
钱修业笑道:“我一直都在赢,你们一直都没有逃脱我的手掌心,马菲,你从一开始就输了,从你想要进入库斯科公司那一刻,就输了。”
马菲道:“你还是没搞清楚状况吗?现在被关在这里的人,是你,不是我。”
“那又怎样?”钱修业冷笑道,“我离开只是迟早的事情,按照中国的法律,他们不可能杀死我,我的年龄摆在这里呢,他们枪毙一个快入土的老人有什么用呢?再说了,那座铁宫殿的价值,很快就会传遍全世界,美国人、俄国人、法国人、英国人都会感兴趣的,到时候他们会通过各种手段抢走那东西,也会救走我这个会使用铁宫殿的人。”
刑术听到这,忍不住笑了一声。
钱修业看着他:“你笑什么?我说的是事实。”
刑术将最后一张照片扫描好之后,放回文件袋中:“钱修业,你真的和我所想一样,一直在装睡,明明知道事情不是那样,你还偏偏活在梦里边,你睁大眼睛看看吧。”
刑术说着开始播放着照片,他站在玻璃跟前,一只手放在键盘上:“看清楚了吗?这些照片都是从铁宫殿里边拍下来的,全高清照片,能放大让你看清楚每一个细节。”
钱修业抬眼看着,依然带着不可一世的笑容。
刑术却是盯着钱修业的脸:“看到了吗?所谓的铸铁仙,所谓的先知,只是真正摩尼教的一个叛教者,看到照片,我们就从头说起来吧,简单来说,这是一个三角爱情故事。”
钱修业的目光一直盯着大屏幕,原本展开的手指慢慢收拢。
刑术接着道:“甲男,也就是我们最早认为的那个坏蛋,乙男呢,就是我们认为那个可悲的复仇者,而丙女,就是后来冒充先知的那个人。从一开始,我们从那一组组雕像中,了解到的是,乙男与丙女相爱,甲男心生嫉妒,利用在战场上的机会,谋害了乙男,又溺死了丙女的孩子,成为了国王,乙男想复仇,利用一颗天降的陨石,编造了一个谎言,成立了一类似摩尼教的宗教,利用宗教信仰来给民众洗脑,带领他们反抗国王,但失败了,乙男死后,丙女向国王行刺被发现,投入大牢,认识了真正的摩尼教先知,利用摩尼教的力量,真正打造了一支军队,推翻了国王的统治,成为新的女王,并建了铁宫殿,用所谓的死而复生术复活了自己心爱的男人。”
钱修业微微笑道:“是呀,这不就是真相吗?”
刑术靠近玻璃:“钱修业,你也应该知道,你把齐观弄进去,复活出来的我师父,根本就是一个骗局,那只不过是我师父玩的把戏而已,这个骗局,因为有你徒弟墨暮桥的鼎力相助,变得相对完美,把当时鬼迷心窍的你完全骗过了。”
钱修业不说话,只是带着笑看着刑术。
第三十五章:尾声
“还是不信?你在货船上被逮捕的时候,不是明明就相信了吗?”刑术站在那道,“然后你又突然’想通了‘,认为我们骗了你,对吧?”
钱修业冷冷道:“不然怎样?神迹明明就是真实存在的。”
刑术道:“好,那我就把照片里的真相,从头讲起,故事是这样的,在很多年前的波斯,有两男一女是青梅竹马,关系十分好,甲男一直深爱着丙女,乙男虽然也喜欢丙女,但因为身份卑微的原因,只能心怀嫉妒,后来战争爆发了,身为贵族的甲男不想上战场,于是,乙男提出,自己愿意在关键时刻,替换甲男,愿意代替他上战场,听到这里,你想到了什么?”
钱修业的眉头皱起,并未说话。
刑术又道:“没错,当初第一组雕塑里边,向丙女示爱的实际上是甲男,而拔出匕首的应该是乙男,因为就算是雕塑也没有办法完全将人的五官描述得那么真实,是我们自以为是将雕塑三人的身份固定了!”
甲男与乙男上战场之后,两人一直奋力杀敌,可在关键时刻,乙男出卖了甲男,让甲男被敌人伏击,险些丧命,随后乙男带着甲男的宝剑,回去告诉丙女,关于甲男牺牲的消息,丙女十分伤心,乙男趁机求婚,也在同时悄悄害死了甲男与丙女的孩子。
钱修业听到这笑道:“你简直在胡说八道!”
刑术摇头:“你仔细看看那些铁宫殿内的壁画,那些画才是真相,是我们所看到的那些雕像和壁画中缺少的部分。”
钱修业当然不看,只是凝视着刑术的双眼。
刑术接着道:“乙男没想到,甲男还活着,并且回来了,因为战功成为了国王,乙男很是嫉妒,也担心甲男会报仇,于是偷偷逃跑,甲男并未报复他,只是不断地希望丙女能开心,但丙女呢?因为她失去了孩子,也认为孩子的死,与丈夫有关系,如果丈夫能早点回来,乙男怎么可能得手?但甲男却误会了,认为丙女移情别恋,爱上了乙男…”
甲男伤心欲绝,他抛弃了王位,成为了摩尼教的门徒,在此期间,乙男用谎言欺骗了百姓,让百姓们以为他们的国王是恶魔,战争爆发了,一场席卷全国的战争,让整个国家大乱。
甲男无奈之中,只得找上乙男,希望他不要这么做,而乙男则与甲男达成协议,协议的内容很简单——乙男继承王位,与国王的军队演一场戏,杀死自己的替身,成为新的国王。
战争终于在国王的城堡下结束,看似国王的军队赢得了战争,乙男死去,但实际上是乙男胜利了,但丙女终于明白,一切都是乙男的阴谋,于是,她试图杀死成为国王的乙男,却被识破。
成为国王的乙男,知道宗教的可怕,不仅禁止了自己创立的教派,也禁止了甲男所在的摩尼教,并且遍天下追杀甲男。
在监狱中的丙女,认识了摩尼教的一名长老,寻死的她被长老救下,长老告诉她,如今想要推翻乙男的统治,只能借助所谓“神”的力量。
当时的民众,被暴政统治着,甚至开始怀念乙男,怀念他创立下来的那个宗教,但并不知道乙男此时已经成为了他们的国王。
同时,身为国王的乙男,也开始暗地中铲除在国内所有自己过去建立的教派的残余势力,同时也逐渐开始铲除摩尼教。
丙女越狱离开,与甲男在外会合,打造了一支真正的军队,利用乙男过去留下的谎言和教派的残余势力,巩固自身的势力,并打造了一支铁甲雄师,开始在全国发动了对抗乙男统治的武装起义。
这次的起义浪潮速度比上一次还要快速,短短半年时间,就让丙女的军队兵临城下,并完全根除了乙男的所有军队,并且活捉了已经投降的乙男,推翻了他的统治。
但是,一个国家不能没有领导者,不能没有国王,但又不能让甲男重新回归,怎么办呢?
众望所归的丙女在欢呼中被迫加冕,成为了女王,但是她依然不能与甲男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于是她利用过去乙男编造的三大神迹,利用民众和教徒的信任,开始了新一轮的计划。
在监狱中的乙男并没有想到,自己当初所设计出来的谎言,却被现在的甲男和丙女两个复仇者所利用。
在丙女的指挥下,教徒们开始打造着一座小型的铁宫殿,丙女同时宣称,会将三大神迹都放入铁宫殿之中,此举是为了将神借给先知的力量还给神。
铁宫殿最终被打造出来,丙女当着大批百姓的面,举行了一场浩大的仪式,在仪式高潮时候,将乙男以献祭的形式推进铁宫殿之中。
随后,一直躲在铁宫殿内的甲男杀死了乙男,为过去复仇,然后装作是死而复生一样,从宫殿之中走出来,上演了一出“昔日国王复活”的近景魔术。
不知内情的百姓们,看到这一幕,依然兴奋,高呼国王、女王万岁,浑然不知自己只是看了一场盛大的魔术表演而已。
刑术说到这,关上了电视,看着钱修业道:“身为国家统治者的甲男和丙女,很清楚他们利用的那个教派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他们也很担心,未来有一天,有人会故技重施,用同样的手段推翻他们的统治,于是,他们开始将摩尼教和乙男创立的火石教合并在一起,随后以传教的名义,将教派中知道内情,德高望重的长老们一个个驱逐出境,并派兵暗中尾随,选取合适的时机暗杀,让这些人永远闭嘴!而其中一批人,被派往前往东方,虽然他们也遭到了追杀,但还是有极少一部分人活了下来,这些人来到了中国,以摩尼教先知的名义,加上自身拥有的各种铸铁技术和卓越的机关术,摇身一变,成为了铸铁仙。而这个铸铁仙一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利用当初甲男和丙女相同的办法,重新在中国打造一支只效忠于他们教派的军队,回到自己的故土,推翻甲男和丙女的统治,可惜,他们在这片东方大陆上也遭到了全面禁止,这就是为何存在忽汗城,存在天地府,存在甲厝殿这些地方的主要原因所在。”
钱修业依然不信:“不可能的,既然铸铁仙是在撒谎,又为何要留下这些真相?”
刑术皱眉:“他留下这些真相,无非就是有一天能够告诉后人,当年的国王和王后是骗子,他用揭破过去谎言来制造一个新的谎言,就这么简单,谁知道这个谎言在千百年中不断的发酵,最终变成了所谓的奇门,根本不存在的什么神迹,也成为了你们掌戎逐货师追逐的虚假力量。”
马菲起身道:“摩尼教在这件事中,扮演的是一个可悲的角色,甲乙丙三人都利用了宗教的力量,也都深知宗教力量的可怕,在达到自己的目的之后,都想方设法要彻底清除,而最终你还被蒙在鼓里,不愿意相信?还认为那些所谓的神迹是真的。钱修业,你睁大眼睛看看,你穷尽一生,害死了那么多人,想要寻找的只是一个又一个套在一起的谎言!”
钱修业听完马菲的话,开始大笑,狂妄的大笑。
笑罢,钱修业吼道:“你们听着,不要再骗自己了,神迹是真的,你们只不过是想占有而已!但是不管怎样,都无法否认一个事实,那就是,神迹,是我钱修业找到的!拥有人是我!就算我有一天死了!也会有人为了得到神迹真正的秘密,在那座铁宫殿中将我复活!我不会死的!我!是!不!会!死!的!”
进入癫狂状态的钱修业被两名警察拖走,即便是对面的那扇牢门被关上了,刑术和马菲依然能够听到他传来的叫喊声。
等叫喊声完全消失之后,马菲这才叹气道:“你说得对,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刑术点头:“谎言说一千遍,自己都相信了,钱修业就是这样,他布了一辈子的局,玩了一辈子的骗术,却没有想到,从一开始,最先上当受骗的人就是他自己。”
回到房间的钱修业,等狱警取走他的手铐和脚镣,离开并将房门关上之后,他那猖狂的笑容终于从脸上消失。
一股酸楚感从喉头涌出,直接冲向他的面部,但他还是忍住了,拖着沉重的双脚朝着角落中走去,缓慢坐下,蜷缩着身体,试图将自己直接塞进角落中那个只有尘埃才能钻进的缝隙当中。
逐渐地,那种酸楚变成了一股力量,这股力量在他体内不断地撞击着,终于迫使他张口狂喊了一声,随后便捂脸跪地开始失声痛哭。
…
一个月之后,古玩城内,刑术的新当铺开张,连九棋、刑术、马菲和田炼峰站在那,看着那块崭新的“永安当铺”的牌匾,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酒杯。
连九棋笑道:“你取永安当铺这个名字,就是为了纪念刑仁举吧?”
刑术摇头:“对,是为了纪念,可是人为什么要纪念呢?无非就是为了提醒自己,不要在某些事情上重蹈覆辙。”
田炼峰感叹道:“没想到奇门竟然是一个天大的谎言,不过说实话,我还挺佩服刑仁举的,他为了一个谎言,做了那么多事情,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要是我,我肯定撒手不管。”
马菲道:“刑仁举也是被蒙在鼓里的可怜人,其实最清醒的还是张墨鹿,只有他看透了事情的本质,从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
刑术补充道:“还有我师父,其实师父并没有真的去深究奇门的真假,只是他通过自己人生的经验,告诫自己和身边的人,有些事情之所以会成为秘密,原因就在于那可怕的未知。”
连九棋拍了拍手:“好了,今天开张大吉,我们吃完饭,好好收拾收拾,该正经做买卖了,咱们的后半辈子,就指着这间当铺了!”
众人笑着,正要往店铺里边走的时候,傅茗伟却忽然间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大家看到傅茗伟之后,都有些诧异,刑术迎上前道:“傅警官,没想到你也来了,来,进去喝一杯吧。”
傅茗伟摇头,严肃道:“刑术,我是受人之托,前来邀请你、马菲小姐以及连九棋先生,去一个地方的。”
刑术立即道:“傅警官,我已经说了,我…”
傅茗伟抬手打断他的话:“刑术,别推辞,我并不是要强迫你做什么,而是在执行命令而已。”
连九棋问:“傅警官,咱们都是朋友,有话直说吧?是不是钱修业一案又有什么麻烦了?”
傅茗伟摇头:“车在外面等着,等到了地方,你们就知道了。”
连九棋、马菲和刑术三人对视一眼,刑术见傅茗伟那模样,知道他是认真的,只得转身道:“炼峰,麻烦你看铺子了。”
说完,刑术道:“傅警官,走吧!”
刑术等人坐上了那辆玻璃全黑的商务车,上车之后他们才发现,他们所坐的车后与驾驶室完全是隔开的,不仅从外面看不到车内,从车内也无法看到外面,就连白天黑夜都分不清楚。
连九棋有些不安,问:“傅警官,你到底要带我们去哪儿?”
背靠着驾驶室坐着的傅茗伟,微微摇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马菲有些紧张,握了握刑术的手,刑术问:“什么意思?总不至于…”
“别瞎想!”傅茗伟摇头道,“只是为了保密,既来之则安之。”
汽车足足行驶了四个小时,在众人都昏昏欲睡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
车门被打开的时候,刑术才发现汽车已经驶进了一间巨大的仓库当中,仓库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能看到的只有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年轻人。
不过,刑术等人还是从那两人的站姿,以及他们的眼神判断出,他们是军人。
等刑术四人下车,商务车又后退着驶离,很快便消失在黑暗之中,刑术也不知道那司机在没有光线的前提下,是如何看清楚周围环境的。
“这是什么地方?”刑术四下看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