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术来了兴趣:“他怎么写的?怎么逃脱的?”
“那些渤海遗民怕黑,喜欢聚集在有光亮的地方,非常害怕黑暗,一旦入夜,基本上都不离开洞穴和居所。”墨暮桥看着日记本说,“格罗莫夫上面写了,他到达忽汗城的时候,已经临近黑夜,他拖着那名中国军官行走在雪地上,就在被那群怪物围攻的时候,最后一丝光明消失在山谷之中,那些怪物立即散开,开始像是追逐光影的猫咪一样奔跑着,然后逃进了洞穴中,聚集在一起点起火把,再也不出来,只是站在洞口瞪着在外面雪地中的格罗莫夫。”
刑术看着日记本:“还有呢?”
墨暮桥又道:“格罗莫夫发现这一点之后,决定晚上行动,白天就躲在黑暗的洞穴当中,在白天,这些渤海遗民都会离开洞穴,从他的观察来看,一方面是喜欢外面的日光,另外一方面是为了节省木柴之类夜间所用的东西,所以,基本上能确定这些渤海遗民最害怕的东西就是黑暗。”
马菲在一旁道:“这么说,我们只能晚上行动了?”
墨暮桥道:“就现在得到的线索来看,我们只能晚上行动最安全,可是,麻烦在于,夜间温度太低,我们现在要离开,估计存活的可能性也不大,所以,只能寄希望于走进忽汗城之后,至少能找到避风的场所,这样一来,我们的夜间行动也能方便一点。”
马菲叹了口气:“谁能告诉我,我们去忽汗城到底为了找什么?现在基本上已经确定奇门不在这里,那我们进去还有什么意义?”
刑术道:“我想知道,铸铁仙和先知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也许这是解开奇门是什么的另外一个办法?”
马菲靠在一侧道:“我真是搞不懂你们逐货师,为什么穷极一生都要找到奇门?奇门真的有那么大的诱惑力吗?”
墨暮桥在一旁解释道:“这就是一种洗脑吧,就如同是铁匠一样,都想打造一柄天底下最厉害的神兵利器,可是,谁也不知道最厉害的应该是什么模样,所以就不断寻找原材料,不断的尝试,永无止境。”
马菲忽然想到了什么,问刑术:“你说,会不会奇门压根儿就不存在?”
刑术摇头:“不知道,休息吧,明天天一亮,我们就得马上赶路,还得寻找连先生他们三个的下落。”
刑术说完,下意识地搂住了马菲的腰,两人的脑袋靠在一起。
对面的墨暮桥看到这一幕,扭头看向另外一边的三只狼牧,自言自语道:“这俩人不仅虐单身狗,还虐单身狼,哦,不对,你们仨不算单身,这里单身的就我一个,不,一条!”
马菲伸出腿,轻踹了下墨暮桥,忍住笑,脑袋又往刑术那边紧紧靠了下。
雪坡下方的小镇中,连九棋三人也找了一座相对好防守的建筑休息,因为担心冻伤会加重的关系,只得在屋子中升起了炉头,做些热食,同时也擦着治疗冻伤的药膏,商量着下一步的计划。
托尔烈抱着弩弓靠在门口,喝着咖啡,虽然他一直不喜欢这种饮料,但带来的热饮当中,唯独只剩下咖啡了,最后一点奶粉也因为遭遇雪崩的时候给遗失了。
庵古将双手靠近炉头摄取着温暖,双眼有些呆滞。
此时,连九棋却将炉头给关掉:“省点用,还不知道我们会在这里呆多久呢。”
庵古有些不满,但也知道连九棋说得有道理,于是裹紧了衣服准备躺下睡觉,谁知道连九棋却叫住他道:“我没耐心了。”
庵古知道连九棋要问什么,原本准备保持沉默的他,发现连九棋直接坐在了身边,只得道:“我说过了,只要看到库斯科公司…”
话还没有说完,庵古就看到连九棋手中的那支左轮手枪正对着自己,他立即爬起来,坐在门口的托尔烈也立即放下杯子,想要上前制止。
连九棋抬手示意托尔烈不要过来,同时对庵古道:“我已经没有任何耐心了,你再不说,就会影响下面我的判断,或许还会害死我们,所以,为了保命,我会在十五秒之后扣下扳机,之所以多给你五秒,不是因为我慈悲,而是因为我只给你五秒留遗言,所以,从我计时开始,你可要想好了。”
说着,连九棋按下了手表上的秒表,也不看庵古,只是将枪口直接顶在了他的脑门上。
庵古看着那支左轮手枪,又看着一脸冰冷的连九棋,感觉得到这个人不是在开玩笑,他又试探性地扭头看了下托尔烈,满眼都是求助,可托尔烈只是冲他摇了摇头,竟然也朝着他举起了手中的弩弓。
“时间到。”连九棋起身来,将枪对准了庵古。
“我当时在这里遇到了一个登山客,一个年龄有些大的登山客!”庵古突然间喊道,“是他救了我,否则我就死定了,他还告诉我,他不是第一次来这里,所以知道路线,知道什么地方危险,什么地方安全!”
连九棋没有放下枪:“这么说,你的所有知识都是这个人教的?你跟着他回到了中国,这个人是逐货师吧?”
庵古点了点头,连九棋又问:“他叫什么名字?”
庵古道:“他说自己叫伍自安,来自中国西安。”
连九棋浑身一震:“什么?伍自安?你跟着他去了中国的什么地方?西安?”
庵古摇头:“不,是北京。”
连九棋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你描述一下这个人,详详细细的描述下!”
等庵古描述完之后,连九棋放下了枪,浑身颤抖着,慢慢坐下:“救你的那个人不是叫伍自安,他叫钱修业…”
庵古道:“可是他告诉我,他叫伍自安呀,就是芦笛提到的那个伍自安,他是库斯科公司的人,这就是为什么,在那个山洞中,你们提到伍自安的时候,我一个字都没有说!”
“不,他叫钱修业!”连九棋摇头道,“你当时进山的时候,遇到他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托尔烈也靠过来,仔细听着。
庵古道:“当时我不懂汉语,只是从他的手势中能判断出来,他说自己要进山,又问我,我就把自己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但是他没有全部听懂,很疑惑,不过很快就问我,愿不愿意跟着他离开,去外面看看?”
连九棋皱眉道:“于是你同意了?”
庵古道:“我当时一心想离开那个充满屈辱的部落,所以我答应了,拜他当老师,一直跟着他学习了十来年,然后他安排我回到蒙古,叫我等着,告诉我很快就会有人找上我,他说得没错,没过多久,唐倩柔就找上门来,和他所说的一模一样!”
托尔烈在旁边问:“唐倩柔怎么知道你的?”
“按照唐倩柔的说法,她是从某渠道得到的消息,知道这里有一个金雕部落的俗化者,还去过中国学习。”庵古仔细回忆着,“她没有怀疑我什么,因为我给她的那些关于阿尔泰的消息,都是真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都是我所知道的,可是这里边有忽汗城,还有关于我们祖辈之间的秘密,如果不是我师父说,我也不知道,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
连九棋问:“他让你做什么?你自己又有什么打算?”
庵古道:“他让我跟着考察队就行了,随机应变,但是,如果发现考察队打退堂鼓想回去,我就必须想尽办法留下他们,让他们继续前进。”
连九棋点头:“那你自己是什么打算?你在钱修业身边那么久,不可能对四季山没有自己的研究,你想在里边找什么?”
庵古迟疑了许久,才道:“我…我也是逐货师,我也想找到奇门。”
说着,庵古脱下衣服,给连九棋看纹在胸口上面的那个手掌。
“掌戎?”连九棋脸色大变,“你是掌戎逐货师?”
庵古很疑惑:“什么叫掌戎逐货师?”
托尔烈也疑惑地看着连九棋,连九棋捏紧手枪:“那是一个古老的组织,一个早就应该消失的组织!”
…
“掌戎?”郑苍穹和陈泰东看到蔡拿云身上露出的纹身后,大惊失色。
站在单向玻璃前的傅茗伟,奇怪地看着对面审讯室中正在检查身体的蔡拿云,还有他脱掉上衣,在胸口露出的那个手掌纹身。
傅茗伟问:“掌戎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是统帅军队。”陈泰东咬着自己的指甲,显得很紧张,“但在我们行业内,掌戎逐货师是早就消失的一个组织,也是一个逐货师都不认可,曾经联手剿灭过的邪恶组织。”
郑苍穹惊讶道:“我总算知道,为什么唐思蓉他们要做铁衣佛这些东西了,这不是没有原因的。”
傅茗伟见两人这么紧张,忙问:“说清楚,到底是什么?”
“北宋时期的方腊军你应该知道吧?”郑苍穹转向傅茗伟问。
就在此时,陈泰东突然间朝着后面退了一步:“我知道为什么钱修业要找奇门了,为什么他要去找忽汗城了,他真的是去找先知的!”
郑苍穹浑身一震,问陈泰东:“你想到什么了?”
陈泰东看着单向玻璃对面的蔡拿云:“你还记得方腊起义军信奉的是什么吗?”
“明教,也就是摩尼教…等等!”郑苍穹也浑身僵住了,“掌戎逐货师他们也信奉的是大统摩尼教,也就是他们自称的新明教,明教的创始人摩尼,当初自称就是先知。”
陈泰东又道:“还有,你还记得吗?明教就是唐朝的时候传入中国的,耶律倍逃到了后唐,一切都联系起来了。”
此时,单向玻璃对面的蔡拿云正盯着他们,仿佛能看透那面玻璃,看清楚玻璃后面两人的表情一样,同时蔡拿云还将十指交叉在一起,竖起两根大拇指,又顶住自己的胸口,往上轻轻一划。
“就是那个手势…”郑苍穹抬手指着,“那个就是大统摩尼教的永生结印,难怪我听说先知的三个能力时感觉那么耳熟,总觉得在哪儿听过。”
傅茗伟听得云里雾里的:“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陈泰东道:“傅警官,对不起,我们不能再合作了。”
傅茗伟一愣:“你在说什么?”
陈泰东道:“我不想把你拖下水,这件事已经超出了我们可以控制的范围内了…当然,如果现在掌戎逐货师的这个组织真的还存在的话。”
郑苍穹点头,傅茗伟急了:“你们到底在说什么?说清楚点好不好?”
两人保持沉默,只是坐在那,看着对面的蔡拿云,终于清楚为何蔡拿云要答应与他们合作,原因太简单了,是因为蔡拿云知道不管合作与否,他们两人都无法逃脱钱修业设下的这个诡异的局,更无法逃脱掌戎逐货师的魔爪!
就在此时,蔡拿云突然间吐出了一口血,吐出血来的他,自己都有些惊讶,但很快惊讶的表情被笑容取代,他推开检查的医生,冲到单向玻璃前,用沾满血的那只手猛地拍在玻璃上,大声喊道:“跑!”
说完,蔡拿云浑身一抖,贴着那面玻璃慢慢滑落在了地上,医生上前检查和急救着,但很快便对已经冲进去的傅茗伟摇头。
医生道:“断气了。”
“给我救活他,不管你想什么办法,都得救活!”傅茗伟喊道,“马上送去急救,快——”
医生无奈,只得和其他人七手八脚地抬着蔡拿云往外送,傅茗伟则站在那,看着单向玻璃,随后转身出门,冲向旁边的房间,谁知道当他把门打开的时候,却发现郑苍穹和陈泰东已经不见了。
第三十五章:掌戎逐货师
“到底什么是掌戎逐货师?”庵古第十五次重复这个问题之后,一直在发呆中的连九棋抬起头来,双眼中却充满了恐惧。
托尔烈也疑惑道:“什么叫掌戎逐货师?”
“掌戎逐货师这个称呼最早出现在北宋时期,是方腊起义军中的一支特殊的部队,他们主要负责的就是以商人、逐货师等类似的身份四下打探情报,同时也搜罗一些珍奇异宝,但目的不是为了凑集军费,而是为了找一些邪门的东西来帮助起义军,同时打击官府的军队。”连九棋靠着墙壁道,“听说掌戎这个名字,都是方腊亲自所起的,而这支军队在情报方面也作出了卓越的成绩,特别是在一开始的时候,而且掌戎逐货师们也信奉摩尼教,也就是俗称的明教,而方腊的信仰也是这个,大概是因为信仰相同,所以不谋而合。”
传说就是因为拥有了这支掌戎逐货师的军队,所以方腊起义军才可以在短时间内攻下五洲六十二县,不过这支军队并没有载入方腊军的册录之中,平日内也不与大军行动,只是做策应,从来不参与任何的正面战斗,只在一些传说的暗杀行动中,有掌戎逐货师的身影。
连九棋接着道:“这支军队实际上人数不过五十,除了极少数之外,其他人大部分都是逐货师中的平庸之辈,逐货师实际上是一个相对比较开放自由的职业,没有严格要求宗教信仰之类的,也不要求你的表面职业,所以有些人是道士,和尚,甚至有可能是屠夫也说不一定。但偏偏掌戎逐货师不一样,他们要求必须信仰摩尼教,永生轮回侍奉摩尼教的先知,规矩和等级森严,绝不容许背叛,每一个加入掌戎一派的人,身上都得纹上一个手掌,这与普通逐货师所携带的手掌信物完全不同。”
庵古下意识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那个纹身:“原来他给我纹的是掌戎逐货师的印记,可是他从来没有对我说什么大统摩尼教之类的呀?”
连九棋道:“按照你师父的说法,你从出生那一刻开始,就是大统摩尼教的人,你可别忘了,你是渤海之子。”
庵古愁容满面:“那…摩尼教和大统摩尼教到底有什么不同?”
“简而言之,摩尼教认为光明一定会战胜黑暗,明指善和理,而暗则指恶和欲,其中还有三际,也就是过去、现在和未来,原本的摩尼教吸取了其他宗教的很多优点,但大统摩尼教则不同,他们强制性将原本的摩尼教分为明宗和暗宗,明宗就是原本的摩尼教,而暗宗指的就是他们,虽然他们也认为光明必定战胜黑暗,但在光明来临之前,他们必须隐藏在暗处,利用黑暗的力量来控制光明,最终达到一统光明和黑暗的目的。”连九棋说话间,满脸都带着惊慌的表情,“大统摩尼教诞生是在掌戎逐货师与方腊决裂之后,他们认为方腊不应该逐鹿中原,而应该西进,去追逐先知的步伐,完成先知未完成的事业。”
掌戎逐货师向方腊提出这个要求之后,方腊以时机不成熟为借口,直接拒绝了,但因为他当时的身份是浙西摩尼教的教主,掌戎逐货师为了不叛教,只得隐忍,直到打到杭州城下的时候,当时的宋徽宗希望招安方腊,被方腊拒绝,但当时的掌戎逐货师的统领则对部下宣告方腊有心归顺,教主叛教与教众同罪,于是夜间带人试图挟持方腊,如果挟持不成,当场格杀。
可是掌戎逐货师派出的暗杀部队当晚就在杭州城内被发现,一行十人尽数被杀,方腊大怒,宣称这支明面上的斥候部队已经被朝廷收买,下达圣令要求他们在五日之内全部赶回杭州,否则就视为叛徒。
当时在外的其他掌戎逐货师得到消息之后,都不敢回去,因为回去就是个死字,而且大部分人也明白他们有今天这个地步,都是统领一手造成的,统领之所以这么做,目的就是为了逼迫那些原本继续跟随方腊的掌戎逐货师们另立门户。
方腊没有接受招安,这是众所周知的,统领召集的那十名杀手都是被他自己所蛊惑,如果能杀死方腊,他们也许有机会篡权,就可以继续下面的计划,那就是西进追随先知。反之,方腊未死,势必会剿灭剩下的掌戎逐货师,就算剩下的人对方腊表示与自己无关,方腊也不会相信他们,况且掌戎逐货师们都心知肚明回去就是死路一条,所以,肯定只得跟随统领一条路走到黑。
这个计策等于是逼剩下的人上贼船,你不上也得上。
同时,掌戎逐货师的统领分析了眼下的形势后,认为方腊必败,并借口说先知托梦给自己,知道方腊军在两个月之内必败,要求他们另立教主。
其他那些掌戎逐货师开始并不相信,但其中少部分聪明的人立即表示愿意追随统领,并奉其为教主,这部分人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们打探回来的消息,和分析出的局势,也知道方腊必败无疑。
一个月之后,方腊大军与宋军在杭州城下一战失败,开始节节败退,宋军也势如破竹,一路追杀,又过了几个月之后,方腊被生擒,余下七万多人尽数被杀。
掌戎逐货师的统领也十分谨慎,他直到听说方腊被杀之后,这才宣布自己成为新的教主,并以为方腊复仇为理由,下令余下众人,四下联系那些逃窜在各处的方腊起义军,用暗杀的手法对付北宋官府。
暗杀足足持续了近一年之后,虽然没有太大的收获,但此举也收买了人心,让那些偷偷藏起来的起义军认为,新教主有仁有义。
此时,新教主趁机打出了新摩尼教的旗号,并自称暗宗,告诉教众,从前与官府明斗的办法行不通,只能采取暗行的方式,并列举了这一年来所作所为的实例和取得的所谓效果,逐渐说服了教徒。
连九棋端起凉透的咖啡,艰难地抿了一口:“从那时候开始,新摩尼教开始诞生,这个教派诞生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有资质的人吸收为逐货师,并勒令那些逐货师不能再拜祖师爷解故生,而应该转拜摩尼先知…”
新教主将这件事一宣布之后,就连原先已经加入掌戎逐货师的一些人立即不干了,说到底,这部分人原本加入方腊军,就是希望能推翻腐朽的北宋,为老百姓谋福利,就连牵扯到摩尼教中来,也是因为逐货师这个职业本身的自由性,现在新教主这样一宣布,等于是破坏了逐货师百年来的规矩,就连大家都尊重的祖师爷解故生也不拜了,那还了得?
于是,大部分的逐货师开始离开掌戎逐货师这个派别,新教主震怒,宣布其他逐货师都为异类外教教徒,掌戎逐货师必须与过去脱离关系,并铲除对他们有威胁的逐货师。
新教主这样的做法,不仅引起了其他逐货师的不满,就连当时江湖上的一些派别也相当不满,于是群起攻之,只用了不到三天的时间,就将掌戎逐货师一干人等,直接从聚集地赶走。
从此,活下来的掌戎逐货师开始转入地下活动,彻底隐入黑暗之中。
托尔烈问:“这么说,这里所说的那个先知,实际上指的就是摩尼教的先知?”
连九棋摇头:“因为从时间上来算,这些渤海遗民是在渤海国亡国之后迁移到这里来的,而新摩尼教则是在北宋末年诞生的,而那艘贡金船和后来的所谓先知,也是北宋末年来这里的,所以,说不准到底他是摩尼教的真正先知,还是后来新摩尼教创造出来的,但我认为也许可能是后者。”
庵古道:“你是指新摩尼教创造出来的先知?假先知?”
“不知道真假,我无法下定论。”连九棋将双手十指交叉在一起,竖起两根大拇指,顶住自己的胸口,往上轻轻一划,“这叫永生结印,是新摩尼教声称先知传下来的,但这种结印是从前的摩尼教没有的,另外,还有念心结印。”
连九棋将右手大拇指竖起,用左手也竖起大拇指,但包裹住右手的,然后用左手的大拇指朝向自己的心脏部位:“这就叫念心结印。”
“最后是火金结印。”连九棋摊开两掌,左手放在右手之上,举起来放在额前。
庵古忽然道:“我知道了,三个结印就是三个先知的能力,一个是读心,一个是起死回生,还有一个是点铁成金!”
连九棋放下手道:“对,是这样的,我也是刚刚看到你身上的纹身后,才将一切都联系起来的。”
庵古恍然大悟道:“原来所有的一切都与摩尼教有关。”
“不,应该是新摩尼教。”连九棋分析道,“我差点忘记了,铸铁仙炼铁要用的必要的东西是火,而摩尼教崇尚光明,在古代,火是除了太阳之外,最重要的光明来源,也许铸铁仙原本应该是最早的传教者,你们知道镔铁吗?”
庵古和托尔烈都一起摇头。
连九棋解释道:“镔铁是古代的一种钢,把表面打磨光亮再用腐蚀剂处理后,可产生花纹,而镔铁的原产地你们猜猜是哪里?”
庵古想了想道:“波斯?摩尼教创教也是在波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