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茗伟一愣,随即笑了:“久仰,挺厉害的,看样子你是入侵了机场的系统,准备挟持这架飞机了?”

自称为纹鼬的男子笑道:“傅警官,我不是恐怖分子,充其量是个愿意用和平方式来赚钱的罪犯,所以,我不愿意伤害到任何人,只是从现在开始,除了加油之外,所有人都不能离开这架飞机,直到我的人得到需要的东西,否则的话,我不能保证这架飞机上任何人的安全。”

傅茗伟听到这,撩开门帘,门口的乘务长立即转身进来,傅茗伟做了一个需要纸笔的手势,在乘务长拿纸笔的同时,傅茗伟道:“你还是要挟持飞机,既然这样,你何必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呢?但我很好奇,你准备怎么挟持?你在飞机上放置了炸弹?”

纹鼬笑道:“我还没那么大的本事,但是入侵相关系统的本事我还是有的,所以,就算你们的飞机落地了,这天上还有其他的飞机在飞着,全球范围内,24小时都有飞机在飞来飞去,而我的时间也很充裕,我可以随便找一架飞机,让它飞着飞着就掉下来了,你如果不相信,我现在可以做给你看,现代的资讯很发达,全球范围内不管在哪儿只要有一架飞机出事,大家都会立即知道这个新闻。”

此时,乘务长拿了纸笔过来,同时还拿了一块硬板托举着让他垫着写,傅茗伟一边写,一边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纹鼬不语,只是开始倒数:“10、9、8…”

傅茗伟飞快书写着,写完后指了指纸上那个名字,又撩开门帘指着飞机尾部董国衔的方向,示意乘务长送过去,紧接着道:“我相信你!你现在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纹鼬停止了倒数:“这件事,你做不到,但是有一个可以做得到,您应该认识一个叫做刑术的人吧?这个人如今正在中国湘西深山之内,具体的位置我不方便透露给你,但是他与我的人在一起,正要在深山中寻找一件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我需要他帮助我找到这件东西,更需要他找到之后交给我的人,不过我知道,单凭是我,这样告诉他,他肯定不会照做,所以,我需要你告诉他,告诉他,我手上捏着几百条人命,如果他不照做,那就等于是他杀了这几百人。”

傅茗伟听完道:“你是疯了吧?我现在没有办法可以联络他。”

“我可以帮你拨打他的卫星电话,你不用做任何事就可以用你现在手中的电话与他通话。”纹鼬淡淡道,“我知道我很卑鄙,我也知道你还在怀疑我是不是有能力作出让飞机坠毁的事情,我这么说吧,我也许不可能控制中国境内的飞机,但飞行在东南亚一带的飞机,我还是有办法的,就算我没办法控制飞机,我也可以让我的人抓几个人质来,学那些恐怖分子一样录个视频发到网上,告诉大家,如果中国警方不按照我的要求去做,我就会干掉这些人质,而且是现场直播,可我不想那么做,因为事情一旦闹大了,对你我都没有任何好处,我喜欢清静,你也喜欢,不是吗?”

傅茗伟知道,纹鼬所说的这一切都有可能发生,特别是他说的抓人质来威胁这一点,以纹鼬的实力来说,要做到这一点应该是轻而易举,如果他真的那样做了,引发的就是国际争端,国际上肯定会出现谴责中国的声音,到时候就真如纹鼬所说一样,事情被彻底闹大了。

“好,你接通他的电话,我和他说!”傅茗伟说完,看着早已走到身旁来,神情紧张的董国衔,紧接着傅茗伟捂住电话,在董国衔耳边低声耳语着什么,董国衔听完点头,领着乘务长走到一侧,与乘务长低声商议着,随后乘务长在另外一侧拨打电话给驾驶室内的机长,说明相关情况,让机长联系地面,他们需要立即迫降到最近的机场,让相应的机场最好准备。

“稍等,傅警官,在我这里设置三方通话有些麻烦。”纹鼬在那头道,“不过你可以趁这个时间让机长联系地面最紧急迫降,嗯,我相信你已经这样做了,这是处理眼下危机的首要解决方案。”

傅茗伟拿着电话,压低声音:“你这样做,等于是在与全世界作对,你这是找死。”

“哈——哈——”纹鼬在电话那头故意拉长声音干笑了几声,“傅警官,我们都不是孩子了,都应该清楚这个世界原本就充满了争端,就算消息披露出去,我只是一口咬定是针对中国警方,你认为某些国家会帮助中国调查这件事吗?他们表面上会答应全力以赴,背地里要做什么,谁知道呢?所以,你对我说这些话,没有任何作用,连心理战的基本标准都达不到。”

纹鼬说完之后,紧接着来了一句“好了,接通了”,随后傅茗伟便在电话中听到了刑术疑惑的声音:“喂,你好,请问哪位?”

第四章:丧尸药

远在湖南湘西深山无名苗寨中,正与凡孟交谈中的刑术电话突然响起,他看着屏幕上那一串奇怪的乱码,觉得很疑惑,立即接起来,说了一句后,电话那头却传来了傅茗伟的声音:“刑术,是我,我是傅茗伟。”

刑术一愣,下意识拿起电话就走出碉楼。他走出碉楼的那一刻,凡孟与贺月佳下意识对视一眼,又同时扭头去看正在碉楼角落中啃食着干肉,像是一条野狗的徐有,徐有咧嘴笑了,露出满嘴还没有咽下的干肉,看得贺月佳心里发寒。

刑术走出碉楼,问:“傅警官,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电话的?”

傅茗伟还没有说话的时候,纹鼬插嘴道:“你好,刑老板,我是纹鼬,初次通话,听到你的声音很高兴。”

刑术一愣,下意识看了一眼从碉楼中跟出来的贺晨雪,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纹鼬、刑术与傅茗伟进行三方通话的同时,哈尔滨道外区某公司的地下仓库内,贾枫坐在早就被马菲花钱改造好的仓库中,对着面前那台电脑,在他身后那个巨大的东西,就是马菲花了很大功夫,经人介绍买来的一组设备,而这组设备的最主要目的就是其一个存储和反追踪的作用,目的就是不让纹鼬亦或者警方找到他们的准确地点。

因为凭着贾枫的能力,他只需要找到一个有稳定的网络环境,合适的服务器的前提下,就可以做到他想做的事情,而此时,电脑同时进行着两件工作,其一就是追踪着贾枫一小时前发现的纹鼬的地址,其二,就是用最基本的暴力破解法来解开那四十个账户中隐藏着的秘密。

贾枫坐在那,端着一杯咖啡,手根本没有放在键盘上,双眼也没有盯着屏幕,反而是看着后面的那台巨大的设备:“阿姨,这里只有两个空调,加上不通风的原因,设备过热的话,就算机器本身硬件还能承受,我的个人电脑和我们的身体也扛不住。”

马菲坐在贾枫身后,看着贾枫跟前的电脑屏幕:“没关系,我们不会在这里久呆,我还有两个备用地点。”

“哦?那太好了。”贾枫故意转身露出惊讶的表情,马菲却很讨厌他这种装出来的惊讶,贾枫又道,“现在有些麻烦的是,我应该无法追踪到纹鼬,但可以解开大部分的账户。”

马菲点头:“解开账户还需要多久?”

贾枫抬手看表:“预计五个小时。”

马菲道:“好,五个小时后我们撤离。”

贾枫转身看着设备:“那这东西呢?这可不便宜呀,但这种东西,一旦用过一次,拿出去卖二手的,价钱就会跌至少一半。”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有人会来处理的,如果你喜欢,你可以自己拿回家。”说完,那非咬住习惯,眉头紧锁,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这一边,身处无名苗寨的刑术,听完纹鼬的话,保持着沉默,因为他压根儿就不清楚纹鼬是什么,这个组织到底有多少人,他们为什么要盯上甲厝堡?

“刑老板,首先我得致歉,致歉的原因是我威胁了你。”纹鼬在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很真诚,“但是我真的很需要你现在去找的那件东西。”

此时,凡孟与贺月佳也走到门口,看着刑术,徐有则爬上破烂的窗口,带着怪笑看着他。

刑术回应道:“这位朋友,我现在去找的是一个地方,不是什么东西,那地方不是我的产业,我怎么能给你?”

纹鼬笑了,笑罢后道:“刑先生,我说的是奇门的线索,据我所知,几十年前,刑仁举在前往东北之前,曾经到过湘西某处,也就是你现在身处的位置,然后与他的挚友龙国舟进入了甲厝堡,又找到了甲厝殿,在里面藏下了线索,这才只身前往东北。”

刑术听到这之后,猛地回头看着门口的凡孟,先前电话响起之时,凡孟正好说到关于他知道的绝世画的秘密,难道说绝世画中隐藏着的奇门的线索,指的就是甲厝殿?刑仁举将线索藏在了甲厝殿之中?

此时,刑术再一次想起师父郑苍穹的话——这个世界上哪儿来那么多巧合?

刑术的脑子飞快地转着,他将自己得知的刑仁举的事情快速思考了一遍:他去奉天找到了张墨鹿和他的大徒弟陈汶璟,因为绝世画的事情又冒险进了哈尔滨监狱找到陈大旭,还帮助当时铸玉会的首工璩鼎找到了地下坐窟,其实他前往东北之前,就已经计划好要去找铸玉会的人,因为他知道铸玉会的人一直没有找到过隐藏在甲厝堡中的甲厝殿,他将线索藏在那里,把铸玉会拖拽进来,可以将这件事变得更加的复杂,自己所布的局也更加完美。

那就没错了。刑术想到这,捂住电话问凡孟:“凡孟,真假两幅绝世画中隐藏的线索指向的就是甲厝殿,对吗?”

凡孟点头,刑术又问:“你被纹鼬收买了还是被他们要挟了?”

“是交换!”凡孟说完,看了一眼贺月佳,“单凭我和你是无法解决合玉门与铸玉会之间的矛盾,必须要依靠纹鼬的帮助,纹鼬的人说了,他帮助我们,辅助岳父解决掉合玉门,我带他的人去甲厝殿找到刑仁举当年留下的奇门线索,就这么简单。”

凡孟说话间,贺晨雪疾走几步,离开他与贺月佳身边,来到刑术一侧,看着他们。此时,两男两女形成了对峙,贺晨雪也在关键的时候做了选择,她用行动告诉刑术,无论之后的事情如何发展,她始终会站在刑术的这一边。

刑术看着徐有,又看着站在远处石屋顶端朝着他笑的元震八,再问凡孟:“徐有和元震八是纹鼬的人?”

凡孟点头又摇头:“应该是。”

刑术问:“什么叫应该是?”

凡孟道:“纹鼬与我联系的时候,只是说恰当的时候,他的人会帮助我们,就现在来看,帮助咱们的就是徐有和元震八,所以,按道理他们应该是纹鼬的人。”

刑术道:“一开始,你就想借助我的力量去找。”

贺月佳此时开口道:“我和凡孟多年来一直都在湖南,为了完成计划,我们没有机会像你一样走南闯北,也就没有机会去认识可以帮助自己的能人,同时我们也信不过单单只用钱雇来的家伙,所以,只要找上你,你自然会找帮手。”

刑术看着两人摇头,拿起电话,听到电话那头的纹鼬道:“我的话已经说清楚了,总之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带着我的人,去找到我要的东西,如果找不到或者是找到了你耍花样,我保证你会因为几百条人命而愧疚一辈子。”

刑术想了想道:“但是你现在必须得放过傅警官他们。”

纹鼬道:“你放心,我刚才提到刑仁举、奇门这些的时候,已经断了与傅茗伟的线路,他不知道我们说了什么,规矩我懂,该遵守的我还是会遵守,接下来我也不会为难警察,当然,前提是你要答应我的条件。”

刑术道:“我不答应也不行,我也不会耍花招,但是我下面的话你要听好了。”

刑术说到这,故意朝着凡孟与贺月佳面前走了几步,确保他们也能听到,随后捏紧电话道:“在我遵守诺言的前提下,如果你耍了花样,我下半辈子要做的就是一件事——将你从这个世界上的某个角落里面挖出来,到时候你就会明白什么叫做‘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纹鼬听完笑道:“刑老板,你威胁人的样子一定很可爱,那我们就一言为定了。”

“一言为定!”刑术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刑术挂断电话之后,飞机上的傅茗伟的线路又通了,他听到纹鼬的语气明显轻松了许多:“傅警官,事情暂时解决了,你们可以继续起飞,亦或者落地之后马上对我进行搜捕,当然了,你们不可能找得到我,所以,还是看好自己的犯人吧,毕竟合玉集团的案子还没有完结,在此基础上,你们还做不到与我这个案子并案处理,再见,傅警官。”

纹鼬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傅茗伟站在那,好半天才将电话放回去,此时董国衔上前道:“机长回话了,我们会在石家庄机场降落,石家庄的同事已经赶往机场接应我们了。”

傅茗伟一屁股坐在工作间的那张椅子上,揉着额头道:“国衔,这个叫纹鼬的组织必须拔掉,下飞机之后立即联系国际刑警方面,我觉得国际刑警方面对我们有所隐瞒。”

董国衔微微点头,顺势看向一侧的乘务长,乘务长立即装作忙碌其他的事情去了,只要航班安全,其他的事情与她毫无关系。

无名苗寨中,刑术质问凡孟与贺月佳是如何与纹鼬搭上关系的?而凡孟则不回答,而是将几十年前刑仁举到过这里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

刑术听完很吃惊:“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告诉他的。”元震八出现在门口,手中还提着四只松鼠,三只山鼠,一只野鸡。

元震八将那些猎物扔在地上,对蹲坐在角落中的徐有说:“徐有,去生火吧,今晚吃掉野味。”

“是山鼠!好东西呀!”谭通眼前一亮,蹲下去将一只山鼠抓起来,握在手中,却发现山鼠还在平缓地呼吸,眼睛瞪得老大,身体也没有任何外伤,谭通忍不住问,“你是怎么抓到的?”

元震八靠着门口坐下:“我是逐货师中的药师,要抓猎物,当然是用药,不过用的是低剂量的麻药,麻药药效过了之后,人吃了也不会产生副作用。”

贺晨雪皱眉,捂住嘴巴,低声道:“怎么会吃耗子?”

“这可是好东西,这种山鼠在湘西很少见的。”元震八笑道,“口感甚好,大补元气,吃完保证唇齿留香。”

谭通一个劲儿的点头,此时收集了一部分柴火的徐有走过来,当着众人的面,将那些被麻痹的松鼠和山鼠,直接抱出去,掏出小刀来挨个放血。虽然离得较远,贺晨雪的眼睛看不见,但她依然能听到小刀割破那些小动物咽喉的声音,下意识闭眼抬手堵上耳朵。

刑术也坐下,看着元震八道:“我实在不明白,身为逐货师的你,竟然甘心为纹鼬卖命,而且还愿意与他人分享奇门的秘密。”

“你错了。”元震八指着刑术道,“我一再申明,我是逐货师中的药师,也许你们喜欢的是古董玉器,但我喜欢的却不一样,我喜欢的是特殊的、神秘的药物或者药方,我并不是愿意为纹鼬卖命,而是我需要借一个机会,来到这个地方寻找一种奇药。”

刑术看了一眼凡孟和贺月佳,又看着元震八,摇头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就在元震八准备解释的时候,门外传来徐有的赞叹声,众人不由得将目光投过去,看到徐有正抓着一只割破了咽喉的山鼠,将其高高举起,张口正在畅饮山鼠的鲜血,鲜血滴得他满脸都是,鼻梁上夹着的那副眼镜也变得通红,他一边喝还一边在那发出满足的赞叹声。

“山里的动物细菌多,没有高温加工的前提下,不要这么做,就算你不得病,也会闹肚子的。”元震八皱眉道,但徐有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干脆一口含住山鼠咽喉处,大口吮吸起来,看得屋内的人连连皱眉。

贺晨雪虽然看不清,但也从声音和元震八的话中大致判断出徐有在做什么,弄得她差点没有当场呕吐。

刑术依然盯着元震八,元震八看着他解释道:“如果我不找个契机与你们一起进山,我单独出现在这里,你们肯定会认为我是敌人,所以,我选择了这种方式。”

“可是,你现在依然不是我的朋友,再者说了,你呆在盛钰堂身边这些年,难道就为了等到今天和我们一起来找药吗?”刑术摇头,冷笑道,“你是高估了自己,还是低估了我?”

元震八道:“我从前选择呆在盛钰堂身边,一开始仅仅是想找一个靠山,这样一来,我就可以安静的做我喜欢做的事情,研究下失传的医术之类的,后来我发现盛钰堂也许是个可造之材,如果他当上合玉门门主,对我的好处就更多了,不过后来我发现,盛钰堂不具备一个领导者应有的气质,仅仅只能作为一群乌合之众的头目,例如说街头混混的大哥,充其量就是土匪头目。”

刑术再问:“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元震八敞开自己的衣服,众人看到他衣服内两侧都挂着无数小药瓶,要不装着液体,要不装着粉末,而且都是五颜六色的,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魔术师。

元震八取下其中两个名字,放置在跟前,指着左侧的瓶子道:“左边这个东西叫卡西酮,天然卡西酮,一种从名为阿拉伯茶的植物中提炼出来的毒品,右边这个叫甲卡西酮,是合成类化学物质,也是毒品,其效果比卡西酮更厉害。”

刑术皱眉,觉得“卡西酮”三个字特别耳熟,但又忘记在哪儿听说过了。此时,与白仲政一起返回的阎刚提着两只野兔和一只野鸡走了进来,他听到了元震八最后的那句话,听清楚了“卡西酮”三个字,也看到了地上的瓶子。

阎刚扔下野兔和野鸡,径直上前,抬脚就要去踩瓶子,眼疾手快的元震八将瓶子立即拿走,起身闪到一侧,笑道:“阎王,别那么激动,我这个只是样本,我可不是毒贩。”

阎刚摊开手道:“马上给我,要不自己扔火堆里面销毁掉,否则的话,我保证你活不过五分钟。”

元震八看着刑术,刑术道:“他没说笑,我劝你最好照做。”

“好,你们赢了。”元震八走到门口,直接将两个瓶子扔进火堆之中,随后转身道,“现在满意了吧?”

阎刚不语,转身回到刑术的身边,刑术问:“那到底是什么?”

“甲卡西酮,别名有很多,一种烈性毒品,上世纪20年代被首次合成,80年代开始被部分吸毒者当做消遣性毒品使用,这种东西又叫专业毒品,意思就是说,需要在相关人的指导下服用,剂量不能太多,而且必须稀释,剂量稍大产生的后果就是吸食者会完全失去理智,产生幻觉,认为周遭所有的一切都伤害自己,从而开始破坏和杀戮,如果找不到可以破坏和杀戮的东西,吸食者就会自残,最终发狂而死。”阎刚瞪着元震八一字字道,“这东西在美国被称为‘浴盐’,还有一个最骇人的名字叫‘丧尸药’。”

众人听到这一惊,因为在场人都知道2012年发生在美国迈阿密的那次可怕的事件——一个吸食了‘丧尸药’毒品的男子,当街发狂后,将一个流浪汉面部的65%全部啃掉。警方赶到现场之后,警告无效的前提下,对其开火,连开数枪之后,该男子依然具备活动能力,并且开始袭击警察,最终被警察乱枪打死。

同年,也是在美国,一名女子少量吸食这种毒品之后,发狂试图杀死自己3岁的儿子,警方赶到,使用电击枪将其击倒,送往医院之后,该女子不治身亡。

“2014年5月,哈尔滨警方也破获了一起贩卖‘卡西酮’的毒品案,当场缴获卡西酮7000克。”阎刚继续道,“就那7000克的卡西酮,如果流到市面上,其后果是什么,大家都不用去细想吧?”

阎王说完之后,元震八只是笑,而贺晨雪忽然想起了什么,下意识道:“这个卡西酮的作用,不正好与‘巫神的愤怒’相同吗?”

萨木川点头,而元震八开始鼓掌:“贺小姐答对了,加10分!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巫神的愤怒’。”

第五章:听足

元震八直言说自己是来寻找“巫神的愤怒”,这让萨木川立即警惕起来,刑术倒觉得元震八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做这么愚蠢的事情?他应该知道一部分阎刚的底细,清楚阎刚是最痛恨的就是毒贩,也应该清楚在湘西苗地,萨木川这类的苗人也对“巫神的愤怒”有一种天生的排斥,一旦发现,绝对会就地焚毁。

如果外来者想采摘这种蘑菇,苗人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换言之,元震八只是说了几句话,就直接将原本打算面子上还过得去的阎刚和萨木川,直接弄到了自己的对立面,成为了自己的敌人。

他这么聪明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刑术想不明白。

“中国异文化之中,有这么一句话——川西开棺、湘西赶尸、晋西风水。”元震八面无表情道,“这三大职业,现在除了风水师还在活跃之外,其他的两个职业都基本上消声灭迹了,就算是风水师中大多数也都是江湖骗子,因为大家都不怎么懂风水,既然咱们在湘西,那就应该说说关于赶尸的事情,我不知道赶尸是不是真的存在,毕竟我没有亲眼目睹过,但我却知道曾经有人把将死之人顺利带到百里之外的。”

刑术皱眉:“我不敢说赶尸绝对是假的,但肯定没有传说中和影视作品中那么悬乎,什么贴上符纸就可以驱动尸体,你认为那可能吗?”

“我说了,我不知道,因为我没亲眼见过,但我的师祖传下来的事情是真的,他当年来湘西数次,目的就是为了寻找年轻时候在湘西遭遇的一个赶尸人所用的奇药,这种人在当时的尸匠之中被称为‘隔世’。”元震八一本正经道,“这种药物一般都由将死之人自愿服下,服下之后,将死之人的寿命会延长一段时间,据那些尸匠自己说,因人而异,最短的可以延长一到两天,最长的延长了半个多月,但是服下药之后,你不再是你,只是服从尸匠命运的傀儡。”

贺晨雪从小就怕听到这种事,加上元震八的那种一本正经的语气,弄得她浑身难受,紧贴着一侧的墙壁,但墙壁边缘的那些青苔又让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只得转了方向,紧挨着刑术。

天空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外面的篝火照亮了碉楼一楼大厅的一部分,火光映照在满脸鲜血的徐有身上,让在场人浑身难受,觉得全身的毛孔里面都渗透进了一股子寒气,加上原本就不算温暖的天气,让谭通忍不住出去拿了点柴火,放入大厅的炭坑内点燃,凑近取暖。

白仲政站在一侧的角落,盯着外面的徐有;阎刚则靠着窗户,留意着外面的动静;萨木川稍微靠近凡孟与贺月佳,观察着他们两人的一些细微的动作,总之,现在表面上合作的双方,实际上已经对立对峙了起来,都想搞清楚对方的真实想法和下一步的做法。

唯独没有挪动位置的元震八,捡起地上的一些野鸡羽毛,扔进炭坑之中,看着快速燃烧的羽毛,慢慢道:“我师祖叫柳东云,刑老板,你应该听你师父说过这个名字吧?”

刑术点头,郑苍穹曾经说过,柳东云成名在北伐战争期间,短短一两年,因为他的医术救活了不少濒临死亡的士兵和百姓,而且他不管是军阀的士兵还是北伐军的士兵,只要能救都救。传说侵华日军也曾经找过他,但他消声灭迹跑掉了,到底死于什么时候,谁也说不清楚,但郑苍穹却从未提过,关于柳东云曾经来过湘西,试图寻找甲厝殿的事情。

“我的师祖是个癫狂之人,痴迷医术和奇药,曾经他为了找寻一颗所谓的汉代留下来的炼丹秘方,在蜀山一带找了三年。”元震八看着炭坑道,“当然,他失败比成功多,后来也总结出,除非亲眼目睹,否则绝对怀疑的经验,而‘隔世’这种药,是他在湘西一带偶然看到的,想听这个故事吗?”

元震八说着,朝着屋内扫了一眼,大家都默不作声,元震八轻笑道:“那我就当大家默认同意了…那应该是北伐战争之后,新军阀的中原大战期间发生的事情,师祖当时因为拒绝了阎锡山手下一名军官的邀请,被人追杀,无奈逃到了湘西一带避风头,那时候的湘西已是土匪横行,但大部分的土匪都不会靠近深山中的苗寨,因为他们也惧怕苗寨中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所以,我师祖决定躲进某个深山苗寨的周围,因为那里最安全,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却偶然遇到了一个尸匠。”

沿途马不停蹄行走的柳东云,终于在某个正午,赶到了自己即将到达的目的地周围,当他沿着山路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已经能清楚看到深山苗人在路边修建的一些用来临时过夜的小屋,这让他明白,入夜时分,他应该就可以赶到那个苗寨的附近。

柳东云也累了,决定去那个小屋内避一避正午的烈日,吃点东西喝点水,服下几枚避暑用的药丸之后再继续前进,谁知道他刚一进那小屋,就看到小屋正中央坐着一个戴着斗笠,穿着长袍马褂,身上背着一柄开山刀,腰间缠绕着一圈粮袋,还系着一个葫芦的男子。

柳东云一愣,因为他进山之后,几乎没有看到过这种装扮的人,因为在湘西,这种打扮的基本上都是汉人,但在这深山之中汉人非常稀少,十天半个月都遇不到一个。

柳东云上前先是抱拳行礼,见对方没有回应,看起长衫马褂,以为是个读书人之类的,赶紧从抱拳改为拱手行礼,可对方依然没有任何回应。正在奇怪的柳东云却闻到整个屋子中蔓延出的一股子奇怪的药味,闻到这股药味,柳东云立即明白,眼前的人是个尸匠,只有尸匠身上才会带着这股味儿,那股药味是驱毒的,这里所说的驱毒实际上就是消毒,因为他们长期与死物为伴,不经常消毒的话,难免会染上一些怪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