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雨彤在手中的笔记本上飞快地记录下绿城C大的某位选手精彩绝伦得妙传,头也不抬地说:“所以我说了嘛!”
学姐:“昂?”
周雨彤:“不是前男友。”
学姐:“……”
……
这场比赛绿城C大自然是输了,只不过并不完全是李渡的锅。
大家的主攻上的都是替补,剩下的都是正常对位battle。
教练也没说什么,毕竟对方是连续二年秋季运动会的冠军得住,他们只是一个今年才拿了第二的萌新……
这场球赛打的很精彩,大家拼命把对方一群专业的选手拖进了第五局生死局,再加上开场的血腥暴力插曲,围观到现场的众人都叹息——
揭幕赛就如此精彩,后面的比赛想想都要不香了。
人们讨论着比赛各自散去,李渡作为掀起腥风血雨的主要人员,赛后被叫去教务处,一进办公室发现学工处和教务处的人塞满了一个办公室。
不知道还以为他杀了人。
李渡表现得非常淡定,包括站在学校领导的眼皮子底下打电话通知家长自己犯事了……
并且从头到尾只有一句台词:爸?我把人鼻骨打断了。嗯,排球。对,是故意的。
也没想过他亲爹那么大个内娱土皇帝在外呼风唤雨,如今还要处理已经上大学的儿子球场内暴力事件,这件事究竟有多丢人现眼,自然不必明说。
李渡挂了电话,面对学校领导的质问,怎么能下手那么狠。
他也实话实说:“说垃圾话可以,但是他不该带上女生。”
教务处主任是个中年女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这些大学生其实和高中生本质上也没多少区别,而且因为觉得自己成年了,口嗨起来可能甚至比高中生更加难听。
李渡这样一说她大概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毕竟最近关于李渡和他前女友的事搞得学校人尽皆知,她的女儿也在绿城C大上学,晚上吃饭的时候会跟他科普。
对方的领队不依不饶问李渡,他到底说了什么值得你把他的鼻骨弄断,你这是暴力事件,我们可以起诉你。
坐在沙发上刚才一直显得很镇定的少年动了动唇,眼瞅着就要把那句印在他脑子里的话复数出来,但是话到了嘴边,他抿起唇。
“不想复述。”他以相当摆烂的态度说,“你自己猜吧,就那些。”
“他说那些话关你什么事呢?”
“他说的是我——”
李渡快烦死了。
“是我朋友。”
他面无表情地说。
“是你朋友就那么气?”
“你到底想问什么,前女友又怎么样?你要是觉得不合理帮我把她追回来好了。”李渡长腿一伸,语气已经越发的冷淡,“医药费什么的我会全程负责,想要报警还是找律师随便你们,能不能少点没用的废话?”
非要逼人把“前女友”二个字讲出口?
他讲垃圾话断了一根鼻骨难道不是活该,作为代价就要伤我的心吗?
这是什么道理?
我失去的可是爱情!
“什么叫‘随便我们‘!你这样的算是什么态度!简直是纨绔子弟!”
“随便你怎么说吧。”李渡挑了挑眉,“我家养着一卡车的律师团队等着给我擦屁股又不是我的错。”
说完这句话,他就再也不肯说话了。
一副律师或者阿sir来之前我都是哑巴的作态。
一屋子的人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再加上绿城C大的教练在旁边说,虽然讲垃圾话不犯法,但是带上对方的……前家属,还是很不道德的行为,你们不要那么理直气壮,又不是突然在场上发疯咬你一口。
李渡转过头看了教练一眼,后者踢了他一脚,让他先滚出去反省,然后等学校通知看怎么处分。
得到这是让他先跑路的信号,李渡双手插兜站起来,冲着对方被一堆人围着、面色很难看的教练摆摆手,做了个口型,说:拜拜。
……
少年一脸冷漠地转身,用脚勾开教务处的门,埋着懒散的步子走出来。
在转过头的一瞬间整张脸上的漫不经心瞬间僵硬掉,那张天塌下来了你奈我何的天王老子脸在看见教务处门边站着的人时直接消失得无影无踪。
高大的身躯一下子僵硬得比教务处的门还硬,他眨了眨眼,问,有何贵干?
周雨彤看着李渡这样还在试图假装无事发生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那双杏状的瞳眸微微眯起,唇角下垂。她露出了一个生气的表情。
李渡甚至回头看了看身后还在搞圆桌会议的教务处,很想问他们现在能不能再带他一个,他想回去坐着,挨骂也行。
两人相互无言地对视了半晌,周雨彤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写废了没来得及丢掉的草稿纸,团了团扔到高大的少年脸上。
那轻飘飘的力道,后者却很配合地被砸到偏了偏头,然后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被砸的地方。
耳尖泛起可疑的红色,他咬着牙不肯说话。
“所以他到底说了什么?”周雨彤问他。
李渡还是不肯说话。
周雨彤面无表情:“难道是问我们在床上合不合拍?”
李渡脸色大变:“啊啊啊啊!”
周雨彤:“……”
李渡:“你怎么比他还邋遢!”
周雨彤:“……”
周雨彤:“看来是纯粹在说我一些有的没的,你管他干嘛?”
李渡双手还塞在口袋里,上一秒脸上的崩溃有所收敛,在短短的五秒钟里他小心翼翼地偷窥了她四次。
从前的李渡从容不迫,哪怕知道周雨彤从家里离家出走跟陈近理跑回家都能稳如泰山都能耐心等着她打电话来让他来接驾……
可是现在突然不行了。
他成了一点就炸的那个。
“我可以不管他啊。”
少年叹了口气,感觉自己也应该去挂个精神科咨询一下心理健康问题。
“但是我做不到不管你。”
第130章 我们分手,我讨厌你
其实这样的话和表白没有什么区别,所以说出来后无论是周雨彤还是李渡本人都愣了愣,少年脸上的红变得更加明显之后,有一瞬间也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红色褪去之后是毫无血色的惨白。
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打断了鼻梁骨的人是他。
“这样说会让你觉得困扰吗?”
李渡面无表情地转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实则目光根本没有放在她的脸上,轻而易举地越过了落在她身后空无一人的走廊空间。
“下次我注意一点。”
至此就应该差不多了。
无论对方是松一口气或者是因此变得更加不安,都管不了那么多了,李渡理智地认为这应该是一个结束语,说完这句话就准备像个英雄似的昂首挺胸退场。
剧本应该是这样写的,但是他忘记了自己面对的是周雨彤——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对方都不会批准他光荣退场,就好像老天爷派这个人来就是为了让他李渡的人生不要过于顺风顺水……
又一个纸团被砸了过来,这次砸在他的鼻梁上,李渡正放空地想着这人口袋里到底踹了多少垃圾,就听见站在他不远处的人问:“分手不是你提出来的吗?”
现在你在这扮什么深情?
她声音冷酷得李渡下意识地想缩成一团——
就像是有一万把刀子同时向他飞过来。
好在介于他心中的养鸡场已经无一活口,所以这把刀也造成不了什么实质性伤害,最多只是在千疮百孔的养鸡场招牌上再扎出几个洞而已。
该怎么告诉她,因为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疯狂去敲一扇明知道不会为自己打开的门,本身就是不礼貌的行为。
“问你个事吧?”
李渡抬起手揉了揉脸,一反常态地终于把脸上那些周雨彤特供的畏惧神色收敛了一些。
长长的睫毛煽动了下,他看向周雨彤,语气难得认真:“慈善晚宴那个就不算了,在酒吧那时候……你吻我的时候,有没有一秒想到过陈近理?”
少年终于敢直视她。
周雨彤为他的提问愣了愣,然后在对方黑白分明的眼中,她清晰地看见自己的沉默——
是想到了那么一秒,当时她想的是,李渡的上唇很薄,相比之下下唇就显得更诱人想要去啃咬。
这样的唇很合适接吻,他的唇尝起来比陈近理的好。
少年的气息不带尼古丁的苦,是纯粹阳光和汗水长年累月浸透了之后,另一种能够给心脏注入活力的无形营养剂……
于是她困惑了那么一秒,曾经的她凭什么就认为来自于成熟男性的吻才最给人安全感,能够让她安心?
“想到过,可是——”
所谓的“可是”在目睹了对方在她不否认的那一刻微微翘起的唇角时戛然而止,插着口袋立在那的少年背对着光,当他垂下眼睑,她就彻底地看不见了他一切情绪。
周雨彤心中前所未有地生出一点点的慌乱。
像是有一瞬间她感觉到始终握在自己手中的风筝线崩得过紧了——
下一秒很有可能就会断掉。
“但不是为了他才吻你的,你是白痴吗?”她有些狼
狈地突兀开口解释,“我只是想起了他一秒,确实只是一秒,而且那一秒我在想的是他没你好。”
说出来就没问题了。
要做一个长嘴的少女。
把所有的误会都掐死在摇篮里,这样他就应该不用再胡思乱想,她也不想再看见他失魂落魄的表情——
“可是那一秒我脑子里只有你嗳?”
低沉缓慢的嗓音响起。打断了周雨彤的思绪。她看着不远处的人仿佛有些尴尬似的,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就像决定不读大学到你读书的城市去,接手公司从基层做起……其实,根据我公司员工在内部群的吐槽,基层员工也挺忙的,996总要有,和上大学这样轻松地打打比赛再稍微担忧一下四级不过拿不到学位证什么的……并不能比。”
李渡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自顾自地笑了笑:“早早就接手公司肯定会很辛苦,我爸也不会因为我是他唯一的儿子就对我和颜悦色一点……但是我当时确实没想那么多。”
他说。
“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多一点。”
他说。
“我舍友说,你只是因为想到了自己曾经差点为了陈近理放弃自己喜欢的专业,不想我也这样……初衷确实是好的,我当时没想到这点,原本应该跟你道歉,但是后来我一想,属实没什么好道歉的。”
他说。
“你没想过,其实这根本不一样,你和他没有未来,你如果为他执拗奔向悬崖,不过都是自寻死路的无用功——但我们不一样。”
他说。
“我奔向你的事,怎么会是无用功?”
他还说。
“我认真考虑过我们的未来的,所以在考虑的过程中,任何一个时刻,任何一秒,如果加入了陈近理的因素,都会让我觉得很沮丧……这个人对你的影响凭什么那么大啊,甚至还要影响到我。”
弯下腰捡起了脚边的两团废纸,大手随意将它们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自顾自地沉默了一会儿,李渡后知后觉自己好像又说得太多了——
明明前一秒还在跟对方保证“下次我注意一点”,然后就硬生生把这句话当作屁一样放了出去。
“有点烦。”
他说,“走了。”
抬起手随意地冲不远处的少女挥了挥手,他转身迈着懒散的步伐离开。
……
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冬天的雨,所以李家少爷离开办公楼后也没有走远,躲在后门的屋檐下。抱着膝盖像是一朵蘑菇似的,蹲了一会儿,发了一会儿呆。
雨一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李渡的亲爹大概是刚刚忙完,再认真思考了一下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才自己在电话里暴跳如雷地骂儿子“纨绔子弟”的态度不是很对,这会儿又把电话打了回来。
当儿子的原本不想接,但是这会儿他又有点想找个人说话,所以接了,有气无力的声音让电话那边愣了愣,问他为什么像是死了娘一样。
李渡觉得这个人真的不是一般的搞笑:“我娘死了十七八年了,这事难道你不知道?”
电话那边没想到自己顺口一骂反而成了一把刀子捅到自己心口上,现在
倒是真的很想去老婆的坟前告状看看你走得早儿子被我养成了什么鬼样子都赖你——
“你把人打了,你这个委屈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那边的老父亲停顿了下,大概也不是很懂自己这把年纪了,公司的十九岁练习生都能上蹿下跳地开始作妖约会粉丝再来求他帮忙擦屁股……
他的儿子同样十九岁,他却只能组织语言尽量委婉:“是不是和彤彤有关?”
听到某个名字的时候,李渡挪动了下发麻的腿,在他试图活动自己的屁股时,塞在口袋里的纸条某个凸起的尖角无意间刺到他。
他伸手摸了摸口袋,掏出那张纸条,单手摁在曲起的膝盖上展开——
然后看见上面花了个火柴人。
火柴人高高跃起,一根细线代表的手前有一个不怎么圆的大概是球的东西……
火柴人的身体只是一根线没有任何发挥创作的空间,所以画画的人在它背后的背心位置画了根猪尾巴似的备注线,旁边写了:23号。
23号,正是李渡比赛服的号码牌。
“唔,她来我们学校啦。”
一边同爹地讲着电话,李渡把那张草稿纸压平,叠好,放到外套口袋。
“不过是学校任务,恰巧。”
他想起自己还有一团草稿纸。
把另一张拿出来,修长的指尖推开皱皱巴巴的草稿纸,熟悉的字迹印入眼帘——
内容很正常,前面就是正常的以努力学术且简短的专业词语描述整个比赛前面的两分钟。
……除了“绿城C大23号”这个词出现频率比较高。
没办法嘛,谁让队友老给他传球。
李渡一边觉得自己很无辜,然后在”绿城C大23号”在短短的七八行字里出现了至少四次时,这整个记录的过程被暴躁地乱七八糟涂鸦乱——
在纸张最上方某个角落,笔尖以侵透纸背的力道,写下了“李渡”两个字。
然后这张纸大概就被团成了一团。
理清了这个顺序,李渡低低笑了笑,心中的压抑稍微散去一些,但并不多——
他当然知道周雨彤对于他并不是全无感情,严格的说起来,他甚至可以在她眼中看到一点点真正的喜欢。
和曾经她执念、爱恋过陈近理时的眼神几乎完全一致。
但他要的不止这样。
他并不是一个随便施舍一些感情,就可以被轻易打发掉的人。
“这点有点像你。”
李渡对电话那头的老父亲抱怨。
“身在内娱大染缸你为什么没有一点当坏男人的自觉,如果你在我妈走了之后游戏人间可能我现在也会跟你一样,已经在三个月内换了七个女朋友……我在大学很受欢迎的。”
电话那头无语凝噎了下,大概是后悔自己到底为什么打这通电话。
犹豫了半天,说,“秋惠其实一直在跟我说她女儿蛮想认识你的。”
秋惠是上个世纪海那边的女明星,严格说起来大概是父亲那一辈的人,当年红遍亚太地区,演戏和唱歌都拿过很多奖项……
后来因为婚姻息影退居幕后,娱乐圈一直是后浪汹涌等着拍死前浪的地方,哪怕曾
经如此红遍大江南北,消失灭迹后也逐渐被人遗忘。
可她付出如此代价的婚姻并没有给她幸福的一声,几年前女儿成年后,对于人生终于到了一个新的里程碑——
秋惠赠予自己的第一份中年礼就是与烂泥巴似的赌狗丈夫离婚,带着女儿重新试图回归属于她的圈子。
这时候人都将近五十岁,十几岁时以神颜出道,虽然最后完完全全成为了实力派……可五十岁的阿姨在如今浮躁的娱乐圈能做什么呢?
最后是李家力排众议签下她,以一个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普通投资古装剧的皇太后重新送她出道……
结果那部古装剧因为秋惠的各种演活大紫大红,大家都说不如改名《太后传》,秋惠就这样回到了所有人的视线内,媒体报道,说有实力的人走到哪都不怕被埋没。
——这是连周杰伦都要日常被骂江郎才尽的苛求时代。
她知道,实力和运气缺一不可。
一下子秋惠家里和李家走的有点近,上世纪的大明星自带的沉淀感,让他们并不像如今好像无论怎么红都是资本眼中的赚钱工具,熟络之后大家更像是什么事商量着来的朋友关系。
李渡认真消化了下他爸说的话,半晌不确定地问:“你要给我相亲吗?”
“遗忘一段感情最好的方式就是开始另一段感情。”
“那你怎么不去?”
“说的好好的,你为什么又突然裂开?”
因为周雨彤很有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和你儿子在一起。
完全哪壶不开提哪壶,谁跟你“说的好好的”。
李渡烦躁地抬起手挠了挠头,“你不要添乱了。”
完了就挂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老父亲打字私聊他说,其实刚才打电话的时候秋惠就在旁边,当场笑着给放圣诞假回国的女儿定了来绿城的机票,你们记得打个招呼,有空的话最好去接机。
李渡努力在微信翻到了那个加了好友之后一句话都没说过、过年群发拜年都想不起来的某个头像。
对方给他发来了航班的信息,就像是熟络了很多年的老朋友,对他说,明天见。
……
李父办公室内,前段日子刚刚翻红的中年女星一脸担忧。
“这样真的好吗?”
“有什么不可以,”李父说,“秋恒不是本来就计划去绿城的博物馆递交资料啊?”
“但是你说的确实是像相亲……我女儿去年春天已经结婚了耶!不可以再养小鲜肉!”
“没事的,她不是一直很想有个弟弟吗?现在给她安排一个,只不过是失恋版的……不过又不冲突。”
“你是指望我女儿能照顾好失恋版的弟弟吗?”
“最好是这样,但如果实在照顾不过来,揍他一顿也行。”
“……”
……
绿城。
第二日,出于礼貌,李渡还是按照航班信息去接了机。
只不过见面的第一秒他就告诉了面带笑容、年长几岁的年轻女人,他有喜欢的人,目前可能还要继续喜欢下去。
年轻女人留着一头柔软的黑长发,没有烫染是自然又健康的弧度和蓬松,她愣了愣后看着身着卫衣和一件棉袄,揣手站在那一脸桀骜不驯的少年,笑了。
心想,真的很可爱嗳,两年前看着他在公司年会上套着布朗熊的玩偶服抱着抽奖箱一脸不情不愿地配合年会抽奖环节就觉得这孩子可爱透了。
她拍拍他的胳膊,说:“放轻松嘛,你就当我来旅游。”
“……”
“饿了吗,去吃饭。”
餐厅选在了学校附近的商圈。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邂逅”,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个什么的李渡咬牙奢侈了一把,定了人均五百的日式烧肉店——
出机场一路交谈没什么负担,讲道理秋恒性格很好,学识拉满很容易向下兼容他这个学渣,长得也好看……
如果换了正常任何一个人不可能不喜欢她。
但是这不妨碍李渡在点菜的时候顺手点了冰淇淋吐司的甜品,早就很多年不太吃甜食的秋恒见状,愣了愣说,“你还喜欢这个?”
李渡也愣了愣,摇摇头,老实道,“前女友喜欢。”
说完之后抿起唇——
并不是觉得自己说错话。
只是露出了个“我输了”的憋屈表情。
他毫不避讳的态度和有点儿幼稚的小情绪让秋恒笑了起来,她也知道自己这样毫无征兆的空降可能会给别人带来困扰,抬起手挽了挽耳边柔软的发,她温和地表示,她只是随口一问,冰淇淋很好啊,不用有心理负担。
李渡的薄唇抿成一条线,他没有心理负担,只觉得很丢脸。
这时候身后店门被推开,会员制度的私房烧肉店一个晚市一般只接待不超过四桌的人,她没放在心上。
只是推门之后,她听见服务生柔声细语的问候以及试图核对预约信息时,进门的人却意外地并没有搭腔。
身后落入了一种奇怪的沉默中。
与此同时,身后有一道格外锐利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背上。
秋恒愣了愣,回过头,就看见门口站了四五个大学生样的年轻人,有男有女,站在最前面那个很漂亮,一看就是从小娇生惯养出来的有钱人家大小姐,毕竟她如果眼眶稍微有一点泛红,在白皙的皮肤上经济显得很明显。
那束非常有存在感的目光,正是从她眼中闪烁着直射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