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该如何形容蝴蝶效应之后,造成的眼下情况呢?

  大概就是乔若星如果明天不穿高领毛衣捂得严严实实的话,她毫不怀疑苟聿会去跳湖的程度。

  顾景琰应该是故意的,厮磨缠绵的本事是和他本人人设并不符合的灼热,乔若星在他手下止不住的颤抖,仿佛人在高高的云端,被层层温度过高的云雾笼罩,根本没有办法思考。

  在这种时候,带着真诚的坦诚幼稚与心机,把一切归咎于“安全感”的问题——

  他是顾景琰,好像从他归国下飞机的那一秒开始江城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此时的他却微笑着在没有第三个人的房间告诉她:其实哪怕是顾景琰,偶尔也会没有安全感。

  这样的说法过于犯规。

  诈骗气味浓郁。

  但乔若星信了,脑子里嗡嗡的,完完全全对他的说法信服。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停下了动作,贴在她的耳边显得有点委屈问她这个回答算不算及格……

  她双手重新环上他的脖子重重将他往下拉了拉——

  想到了以前夜朗会骂他“废话真的多”,确实没有冤枉人,这人平时话不算多,但是关键时候,总有本人说上那么一两句,叫人心火燥。

  “不及格。”

  “嗯?”

  “你走吧。”

  她开口才发现自己嗓音过于低哑。

  “门在那,我又没锁。”

  黑暗中,那双深褐色的瞳眸死死地盯着他,因为过于明亮好像变成了琥珀色一般,如同猫科动物锁定了草丛外的一只鸟——

  她嘴巴上说着赶人的话,但是扣着他后颈的手却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在他顺势低下头咬住她时,她仰脖发出一声叹息,扣押在他后颈的手加大力道,与此同时让自己更贴向他。

  野猫着急忙慌地捕捉鸟,以为自己能够丰盛大餐,最后发现这不过是对盘踞在树上的巨蟒的献祭。

  ——一出好戏。

  急躁让她手上的力道不知道收敛,她拼命将附在身上的人压向自己,丝毫不得章法,只是遵循本能。

  白皙细腻的皮肤上沁出细汗。

  窗外无声的飘着雪,寒冬腊月,顾景琰没有任何犹豫地将那微咸的汗珠抿入唇中,好像品到沐浴液的味道。

  “来之前洗过澡?”

  他问她。

  乔若星抓住了他后颈最短的那一截发,呼吸变沉重。

  男人笑了起来,双眼微弯,夸奖她:“好乖。”

  ——说够了没?

  她脸上已经红的不正常,手上的力道加重,不管他疼不疼似的拉拽他的短发……大概是她动作过于粗暴,无声的暴躁完美地传递给了拥抱她的人,男人从嗓子深处发出一声笑,将她抱了起来。

  屁股下面原本坐着紧绷的肌肉触感消失,她腾空起来,轻易坐在了男人的手臂上——

  这个姿势让她惊呼一声,胸口就贴着他的耳侧。

  蹭的她鸡皮疙瘩起了一片。

  在她骂出声之前,男人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稍稍侧脸便轻而易举地在他刚刚已经留下不少痕迹的皮肤上重重吻了一下——

  可能是故意的,声音响亮。

  到让人窒息。

  乔若星于事无补的推他的脑袋,现在是真的想要让他滚蛋了——

  这个流氓!

  ……

  背后落在床铺,乔若星被自己的味道包围起来,才恍惚地响起这好像是她的房间。

  然而毫无遮拦的背部再次触碰到熟悉的被单,她却不安地蹭了蹭,尽管一个小时前,她才穿着自认为很贴身的睡衣在这上面打滚。

  可那至少还有一层布料相隔。

  现在那一层布料已经不知道上哪去了,借着房间昏暗的光,她能感觉到顾景琰在低头看她——

  这让她有种眼睛不知道往哪摆的紧张,后知后觉染上一点点后悔,她伸手抓过枕头捂在自己的脸上,早知道穿一条好看一点的胖次。

  周雨彤之前来她房间,无意间看见她扔在行李箱里的胖次,毫无特色的款式让刚刚成年的少女拎起来问她:这是什么男人下头裤?

  这个笑话最后在千金团的群里广为流传。

  现在她好像穿的正是被嘲笑的最厉害的那条。

  “啊啊啊!”偶像包袱一下子上来了,乔若星死死压着脸上的枕头,“要不算了,改天再——”

  算了?

  这种时候谁跟你算了。

  乔若星大概忘记了此时自己已经是砧板上的那条鱼,从她压着顾景琰的脑袋撞向自己的胸口催促更多时,就已经开弓没有回头箭。

  “怎么了?”

  “没事,”她闷在枕头后面,“你能不能别看?”

  “怎么别看?”顾景琰很有耐心地跟她对话。“捂着不难受吗?”

  “……你别管我。”她开始胡言乱语,“你忙你的。”

  顾景琰在这种时候显得特别听话,闻言果然不再跟她说话,忙他自己的——

  于是乔若星感觉到腿被拉开,捏在她脚踝滚烫的大手带着一点儿莫名其妙爱不释手的意味,在她的脚踝流连片刻,方才挪开。

  她再一次踩在了顾景琰的腰窝。

  那紧绷得很有张力的皮肤触感太好,她忍不住很有探索精神地,用脚跟蹬住蹭了蹭。

  怪她脚太嫩,哪怕是脚跟,轻而易举地也找到了那颗,曾经在大庭广众之下,惹得满堂震惊的小痣。

  安全感?

  乔若星无声地勾起唇,贪足般地多蹭了两蹭。

  这个动作并没有能玩耍过久,伴随着他附身后退,她的脚跟很快地从他的腰窝滑到他宽阔的背脊——

  前面的人一点都不安分,过热的气息很有存在感的伴随着他的后撤一寸一寸地喷洒在她皮肤上。

  被温热的唇舌咬住时,乔若星直接崩溃了,这实在太超过。

  ……

  夜正浓。

  窗外的雪下个不停,冰雪与室内逐渐攀高的温度完全背驰。

  已经不知道是几点了,时间好像失去了客观上的存在意义,每一分每一秒,可能变得异常的漫长,也可能随时又被定义为瞬息之间。

  床单已经乱的没法看。

  ——明天保洁阿姨来收拾房间的时候就算爬也要爬离现场。

  乔若星浑浑噩噩地想着,用舌尖将落入唇中的一缕头发吐出来,下一秒,又因为窒息的野蛮力道再次咬住自己的头发。

  颈脖,背部和肩膀,身上没有一处明天能堂而皇之见人的地方,身上盖了一层薄汗,无法抵抗,浑身发麻。

  握着她的腰的一只大手掌心也全是汗,滑腻得好像每一次她都要从他手掌心脱手。

  脑子浑浑噩噩,在男人狗似的拉着她的手,把她的手腕送到自己的唇边时,她无力地挣扎,“给留一块好皮,行不行?”

  嗓音沙哑到可怕,无力的声音明明是无语加愤怒,开口时她自己听都像是撒娇——

  于是不用顾景琰嘲笑,她自己先闭上了嘴。

  好在男人不算完全毫无良心,被抗议之后不再乱咬她,而是轻轻在她手腕吻了一下,然后把她的手缓慢压到了脑袋上方。

  短暂几小时足够积累丰富的经验,乔若星完全意识到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她从嗓子眼里发出恐惧的“咕噜”声……

  再一次痛恨起十二点刚过,那个被摁在玄关时没有尖叫着跳起来把男人踹出去的、鬼迷心窍的、猪油蒙心的自己。

  ……

  天蒙蒙亮时,乔若星以为自己死掉了。

  她最后倒向枕头时,应该不是困倦而是纯粹的昏迷。

  眼下迷迷瞪瞪睁开眼,她还在恍惚怀疑昨天晚上的一切是最后画风不幸转向噩梦的旖旎梦境——

  她翻身时,浑身被拆解了似的酸痛让她发出丢脸的声音。

  身后紧紧度贴着一个人,那人过大的身形完全地将她包容笼罩在自己的怀中,他大概是勾着首,脸埋在她的颈窝,平稳的呼吸和柔软的碎发轻蹭她的后颈。

  这样的男性气息经过一晚上的熏陶已经熟悉到她分不出一点儿陌生的警惕心态,满脑子都是“被子太厚,暖气太足,我好热”……

  下意识地,她想远离身后滚烫的热源,她皱着眉,抬起酸软的胳膊,推开了横在自己腰上那只手臂。

  身后的人在沉睡中被退了一把,有点儿含糊地“嗯”了声,像吃饱喝足的大型猫科动物似的,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然后收紧手臂,将刚爬开一点的乔若星拉回了自己怀里。

  横在她腰上的手,习惯性往下——

  乔若星这会儿脑子也是一团浆糊,条件反射地一把摁住男人的手:“干什么,我还要睡。”

  “嗯?没说不让你睡。”

  顾景琰的声音响起,“你别乱动,就这样睡。”

  搞得好像是她的错一样。

  乔若星干脆在他怀里强行翻了个身,两人原本背贴胸膛的姿势,变成了现在面对面的姿势。

  柔软温热的气息撒在鼻尖,原本闭着眼的男人半睁开了眼。

  极近的距离,放到一天之前大概是想也不会想到这件事——

  做了。

  浑身上下,每一个疯狂叫嚣着的毛孔;酸痛的四肢;发软的像是废掉的腿;床板凌乱的衣服;垃圾桶里数不清的子孙嗝屁袋……

  都在提醒她,真的做了。

  乔若星后知后觉地头皮发麻,又很会自行洗脑地感觉到了自己的伟大——

  眼前这个男人,禁欲系模范代表,江城天王老爷,原著不可动摇的男主角……

  她睡到了。

  此时搭在她腰间的手还在极近温情地轻揉她酸痛的肌肉,看着她懵逼的模样似乎觉得很有趣,尽管自己也很困,他还是把她拉到自己跟前,亲吻她还染着红的眼尾。

  “不是困?”

  餍足过后男人的嗓音性感的过分。

  看着她仰着头乖乖盯着自己的样子,很难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唇下移落在她的鼻尖。

  “没吃饱?”

  肉眼可见她的脸红了起来,但她真的累坏了,一点没有力气反驳他,跟他掐架。

  只是抬起手毫无攻击力地拍打了下他结实到硌手的肩膀一下,然后指尖无法避免地触碰到坑坑洼洼……

  哦。

  她恼羞成怒时留下的牙印。

  手像是被烫着似的缩回来,脑袋像是地鼠一样钻入被褥和他怀抱中间,最终那薄唇也并没有落在她的唇上,男人停顿了下,轻笑了一声,宽容的亲吻她的额头。

  手指弯曲,轻轻刮了刮她柔软的下颚线。

  “这一晚还是有点收获的。”

  被他弄得脸很痒的乔若星动了动,发出“嗯”地一声困惑。

  “至少安安贪恋我的身体。”

  “……”

  我不承认。

  乔若星正在思考狡辩的措辞,便听见顾景琰笑着说,“挺好,钱你又不要,物质你好像也不是那么感兴趣……否则我真的不知道该给你什么好。”

  乔若星停顿了下,有点没明白这话在说什么。

  只是良久敷衍地“哦”了下,脑袋挤进他颈窝,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她也打了个呵欠,有些迷迷糊糊的想——

  昨晚这样了,依然没有接吻。

  交往,牵手,接吻,上床,订婚,这是正常人的顺序。

  ……她好像反过来了。

  好奇怪。

  但,算了。

  疲惫根本撑不住她思考太多,她沉沉陷入二次睡眠。

  窗外雪下了一夜。

  雪花坠落的密度丝毫不减弱,还依然保持着一如既往的铺天盖地,甚至有向鹅毛大雪发展的趋势……

  看上去又是见不到阳光的一天。

第87章 三只青蛙跳下水

  你是我的了。

  因为实在太困了, 所以系统蠢猫那个叭拉叭叭地敲锣打滚庆祝声被乔若星当成了蚊子嗡嗡。

  但这并不影响毛茸茸的畜生老泪纵横——

  【蕉蕉:友好度60!友好度60!多久了!男主角对你的友好度终于及格了!】

  乔若星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在别人家的男主角怀中翻了个身,脑子像浆糊一样,脑内念了一句经典苦情台词:快乐吗?记住你今天的快乐, 是我用这副已经千疮百孔的身躯换来的。

  【蕉蕉:没关系, 你不是还活着吗!】

  乔若星:……

  【蕉蕉:说到活着, 你知道友好度60代表什么吗!代表在男主角眼里,你终于是个死了他可能会为你掉一滴眼泪的存在了!芜湖!】

  乔若星:……

  乔若星:你在芜湖个什么劲?

  乔若星:他比我老, 按照国际理论, 死也是他死在我前头。

  乔若星:而且,你不要整天试图PUA, 一般人类在顾景琰眼里都是背景板甲乙丙丁死也不足为惜,这是顾景琰自己有毛病, 并不是那些无辜的一般人类的问题。

  【蕉蕉:他有没有毛病不重要。】

  【蕉蕉:他对你没毛病就行。】

  【蕉蕉:喵呜呜呜呜呜呜呜你终于有了一点点出息!】

  乔若星:他应该的。

  任何人, 只要不是弱智, 他都应该此生铭记一晚上被他翻过来覆过去, 弄了不下五次的人是谁。

  他顾景琰,哪怕是江城的苍穹之顶,天王老爷,华尔街的达摩克利斯剑,这辈子再也不会遇见第二个像乔若星一样好脾气、任他揉圆搓扁的大善人——

  乔若星依稀记得昨晚的惨剧。

  最后一次好像是他拎着她进浴室洗洗, 洗着洗着就把她放到了洗手台上。

  当时她已经意识模糊了, 这个人却还靠在她耳边威胁她,让她抱紧他的脖子, 否则会摔到地上去。

  已经被摆弄得并没有思考能力, 甚至不记得反驳他是不是没长手不知道主动抱紧她, 乔若星居然真的乖乖听话, 像个笨比似的抱着他——

  万分信赖的结局就是被这个狗东西毫无征兆也没有通知地直接撞进来,那一下厉害的,当时她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撞到乾坤大挪移……

  最后洗手台上所有的东西都在地上。

  包括她新换的电动牙刷。

  但是她还算情绪稳定地想,算了,洗洗还能用。

  直到她就剩一口气的空挡,鬼使神差地偏头往洗手台旁边的马桶里看了眼,然后就看到自己6830块20ML的精华飘在马桶的水面上……

  不夸张的说,那一刻乔若星真正的两眼一黑,那口气没上来,差点撅过去,拧着顾景琰的耳尖大喊“赔钱”。

  ……那画面真的绝了,往事不堪回首。

  不能想。

  随便想一个画面,都能够成她现在翻个身,掐死躺在自己身后的那个人的理由。

  脑海里的小猫咪还在上蹿下跳,迫不及待地想要观看男主友好度达标后剩余的主线剧情,乔若星没有阻止它,闭着眼任由它扑腾。

  蕉蕉伸爪子飞快扒拉面前跳出来的虚拟书本。

  此时乔若星还很有幽默感地跟它开玩笑,让它翻翻看有没有男主和恶毒女配滚床单的片段,念给她听一听,记得把“本章说”段落评论功能打开,她要配合发疯的评论区一同食用。

  【蕉蕉:……】

  可惜系统蠢猫一点都不懂恶毒女配的幽默,直接“哗”地一下把书翻到最后几页。

  再恶毒女配入狱后,男主这可以看到的,跟她有关的片段并不多,一共有三段是乔若星没见过的。

  第一段,陆晚和顾景琰为了乔若星吵架。

  第二段,顾景琰接乔若星出狱。

  第三段,大结局。

  ……

  第一段的时间线是陆晚怀孕五个月时。

  某天在早餐桌上,贺老爷子说,乔若星在监狱过得不好,为了苹果跟人打架,搞得狼狈至极。

  当时早餐桌边还坐了一家子人,除了各种叔叔婶婶,还有德国游学归来的贺然,怀孕五个月的陆晚,还有低头吃早餐的顾景琰。

  贺然嘲讽了乔若星几句被贺老爷子呵斥,顾景琰从头到尾没有表现出什么一样,但是放下早餐的咖啡杯,他推掉了当天的例会,去青山监狱的监狱长办公室坐了一上午——

  【蕉蕉:原文如下。】

  【调换监狱房间对一间监狱来说并不是难事,并不涉及违规违纪,青山监狱的监狱长乐意给贺先生行这个方便。

  男人没有浪费一分一毫,只是坐在办公桌后看了一下资料,最终圈定了乔若星的新狱友,林霞。

  今年二十八九岁,体重高达二百多斤的林霞,因为宰了□□妹妹的人渣被判防御过当入狱。

  「贺先生,您真有眼光,别看林霞年纪不大,但她体型庞大,是咱们青山女监名副其实的大姐大呢!」

  监狱长笑眯眯地说。

  顾景琰被他说话的用词怪异到轻笑了一声,合上手中的文件夹往桌子上一扔,似乎也很满意挑选出来的乔若星新室友人选。

  而此时青山监狱狱长犯了难,他有些拿不准顾景琰的意思,毕竟外界传闻,顾景琰是为了保护未婚妻……也是现在的合法妻子陆晚,才把乔若星送进监狱。

  那他选这个林霞,是想乔若星从此过得好,还是过得更不好啊?

  监狱长思来想去,总觉得这选择题的答案可是南辕北辙,最后忍不住问出口,却看见男人脸上挂着那抹一如既往地微笑,含蓄地说:「澎狱长这是哪里的话,我顾景琰是守法公民,对于公信力持有绝对尊敬的态度,绝不会把手伸那么长干预监狱中的生态环境——」

  监狱长:「……生态环境?」

  顾景琰:「日子好不好过,看乔若星自己,会不会讨人喜欢。」

  下午,顾景琰离开了青山监狱,回到贺氏,却被刘秘书告知,夫人已经在会客室等待多时。

  听到“夫人”二字,顾景琰多瞥了刘秘书一眼,但是因为他把人成功地拦在会客室,勉强将功抵过。

  这一天,贺氏所有人都不小心围观了夫人和贺先生爆发的巨大矛盾——

  手边是泼洒的一次性纸杯,里面的白水流淌到地毯上。

  扶着桌子,挺着五个月的肚子,陆晚眼泪滂沱,那张苍白的脸看上去虚弱无比,整个人摇摇欲坠的姿态显得楚楚可怜:「顾景琰,我想不通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帮那个疯女人……但如果你帮她,就是跟我作对!」

  她声音凄凉。

  顾景琰目光平静地在面前这张淌满了眼泪的脸上扫过,停顿了下,似乎有些困惑:「跟你作对怎么了?」

  他不是很喜欢听别人的威胁,所以直接忽略了前半句,针对陆晚说的话提出疑问。

  陆晚听他这样无情的发问,背脊骤然变凉,她差点儿忘记了眼前这个男人似乎从来都没有心——

  此时,像是感觉到了母亲的情绪波动,肚子猛地抽搐了下,引发了不适,陆晚狠狠蹙眉,扶了扶肚子,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

  那声音传入耳中,顾景琰脸上的神情却没有丝毫变化,隔着她两个位置坐下来,长腿交叠,淡道:「你最好还是悠着先,毕竟孩子不是我的,并不存在我惊慌失措去扶你——」

  陆晚:「那晚你也在柏林那间酒吧!」

  顾景琰张了张嘴,随后慢吞吞地露出个“哎呀呀这不得了”的虚伪惊讶表情:「现在是真的觉得这孩子是我的了?」

  顾景琰:「可以这样给自己洗脑的吗?」

  陆晚满嘴苦涩:「你又何苦这样跟我说话,从头至尾我从未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是乔若星欺人太甚……你身为我的丈夫却去帮她,别人知道了,该怎么想?」

  顾景琰平静地说:「她也可以因为讨林霞讨厌,从此过上天天照三餐挨打的日子。」

  陆晚:「……」

  顾景琰:「你来贺氏找我指指点点,不如去烧香拜佛祈祷乔若星一如既往地讨人厌,等林霞的第一巴掌落在她的脸上,别人就都会觉得你的丈夫从始至终都在帮你了。」

  顾景琰:「你知道的,一般情况下我不会辩驳。」

  他语气略微嘲讽,仿佛意有所指。

  听着男人这般带着戏谑气氛的语句,陆晚绝望地闭上了眼。

  「顾景琰,有时候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要的又是什么?」

  「我想要得到我没得到的人。」顾景琰说,「在我得到她之前,我希望她不要缺胳膊少腿,我有什么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