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温热鼻息几乎扫过她的唇瓣,在乔若星寒毛一根根起立时,顾景琰笑了笑,往后一靠,转开脸不再看她,淡道:“相比起那些人,我看你倒是比较怕我。”
声音喜怒难辨。
但是他的友好度在危险的闪烁。
乔若星只觉得大事不妙,头皮发麻,结结巴巴到舌尖打结,“不是,贺、贺先生——”
”我说过,别用敬语。”
“……”
救命。
“小、小叔?”
小姑娘气息不稳,颤颤悠悠,带着惶恐和不安,白皙的面颊从方才他呼吸撩过时便染了一片绯红。
她咬着唇角,淡色唇瓣此时变成了水泽的蔷薇色。
唯独声音是软的,听上去足够亲昵。
男人的头转了回来。
“嗯。”
友好度成功跳动到【22】,警报解除。
第12章 迎新致辞上的战争
“嘘。”
迎新晚会的开幕式如期而至。
到点了,顾景琰便与乔若星并肩离开领导办公室。
路上遇见了其他院校的领导,是隔壁环境工程学院的小老头,他认识顾景琰,但不认识乔若星,先跟顾景琰打了招呼才看向乔若星,像是奇怪这个小姑娘怎么跟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贺总并肩而行。
也没听说贺总有这么大的女儿。
“这位是——”
乔若星冲这位没打过交道的领导笑一笑,说:“老师好,我是海洋学院大二的学生,今年迎新致辞是我们学院负责的,我来与贺先生对一对稿……”
解释太多。
反而显得蹩脚。
环境工程的小老头显然也觉得这说法未免有些莫名其妙,优秀学生代表和资方对接什么演讲稿啊又不是讲相声——
此时,顾景琰唇角微微卷起,立在乔若星身后,修长的手指把玩一只黑色的打火机,听着乔若星这迫不及待想撇清关系的解释,不置可否。
有些恶劣地让小老头困惑了一会儿,才漫不经心的撩起眼皮,垂眼对面前的小姑娘道:“贺先生?”
“……”
“刚才怎么叫的?”
“……”乔若星硬着头皮,“嗯,小叔。”
顾景琰这才用“懂了么”的眼神扫了那个小老头一眼:“家里晚辈。”
小老头明显懵逼了下,而后“哦”了句,百思不得其解,都说贺家四舍五入和尚庙,顾景琰上哪冒出来个小侄女儿?
双方相互寒暄完告别,顾景琰跟着乔若星一块儿到了大礼堂,系院领导与一些资方坐在观众席最前排,顾景琰的座位就紧挨着系主任旁边,右边是校长。
前面放着一瓶矿泉水,还有粉色的简陋名牌,“贺际集团 顾景琰”的简单字样,甚至没有多余的职位述称。
顾景琰落座,乔若星准备要去后台。
走之前恭恭敬敬地对已然落座的男人说:“我去了哦。”
男人抬眼望着她。
“……小叔?”
顾景琰靠在椅背上,像是很满意她终于能长脑子记住这个称呼,宽容地点点头,道:“去吧。”
长辈姿态十足,堪称滴水不漏。
……
迎新晚会开幕式开始。
在原著剧情里,原本注定要和女主在这一天相遇的贺总今日没有了限定剧情,全程显得相当划水——
就连系花的开场孔雀舞,明明惊艳全场,他却低着头在看手机,连头都没抬。
除此之外,晚会倒是勉强算一切顺利。
大约在八点左右,乔若星被叫到名字,作为大二的优秀学生代表到台上进行迎新致辞,此时欢乐与和谐的气氛终于有一些改变,站在探照灯下,她能听见台下“嗡”地一阵讨论的声音。
其实这事儿不过是校内发酵,并不像一般狗血霸总小说,动不动就上个热搜。
但这事情却真实的发生在乔若星生活的圈子里,从台上往下看,下面黑压压的一片她压根看不到任何一个人此时此刻脸上是什么表情——
她无声地吞咽了一口唾液,念出了准备好的稿子上的第一句。
站在台上的人虽然有些紧张僵硬,但背脊挺直,一张脸只是合适地上了底妆显得白净乖巧。长卷发扎成了一个公主头,一半头发柔软地披散在肩上,另一半扎成一个小发髻,樱桃皮绳,从头顶飞出来两根不听话的呆毛……
往那一站,俏生生的,确实非常讨人喜欢。
刚开始倒是顺利,直到乔若星的手稿念到一半,念到“十年寒窗苦读”……
说顾景琰是料事如神也好,别的什么(乌鸦嘴)也罢,人群里突然就有一个人站起来:“不知道学姐对‘十年寒窗苦读,怎么比得上富人三代从商”怎么看?如果阶级永远不可跨越,那么我们努力读书、努力生活,在你们这些有钱人看来,是不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说话的是一个高瘦的男生,身上还穿着军训的迷彩服,他戴着很厚的眼镜,长相显得有些木讷。
乔若星也是通过身后的大屏幕才看得见他的,此时,学校的晚会导播给了他一个特写。
台下,一片哗然。
有人哄笑,有人鼓掌,更多的人奚落“你问她这个问题是不是自取其辱”,言下轻蔑显而易见。
乔若星看到了坐在观众席最中间的男人,此时,他已经从手机上抬起头,一双漆黑深沉的黑眸同样望着她,唇角含着笑。
两人目光对视上,他甚至懒洋洋地叠起了腿。
看热闹的姿态显而易见。
乔若星一颗心跳的飞快,犹如擂鼓震天,过了几秒,她听见自己有些生硬的声音:“这位同学,有没有可能,十年寒窗苦读,为的就是成为所谓三代从商中的第一代?”
现场嬉笑的声音变小了些。
“小时候,总是幻想着成为科学家,航海家,天文学家或者悬壶济世的医生,那个时候,老师们从来不会说:可是小朋友,你的父母不是伟大的人,所以你也注定会平庸。”乔若星双手压在演讲稿上,“老师会说:小朋友,你的梦想真伟大,那你记得,从今天开始,要好好学习。”
阶级跨越从来不是不可实现。
“你是学生,你就学习。
你是清洁工,你就擦干净面前的玻璃。
你在拧螺丝,那就把这一颗螺丝拧紧,百年牢固。”
“如果没有惊天动地的狗屎运,那就做好当下该做好的事,依靠量变产生质变。”
太深奥的大道理乔若星也说不上来,可是面对提问,她的理解也真的只是这样而已。
就像从某一天她读懂了她只是一部霸总狗血文的炮灰女配,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没有人告诉她应该怎么做。
但她却也在努力的,希望能走好每一步,远离那个还是可能会出现的既定悲惨结局。
“就像我现在在礼貌地回答你提出的问题,而不是把话筒扔到你的脸上,是因为我现在只想做好这一次新生致辞演讲。”
也希望我的恶毒女配形象不要那么深入人心。
此时此刻,伴随着她的话音落下,现场的浮躁气氛停顿了那么几秒。
由台下中央的光下,缓慢而响亮的掌声孤零零的响起。
而后很快的,像是回过神来,掌声连成了一片海。
乔若星听见脑海里【叮】地跳出系统提示音,顾景琰的友好度升至【25】。
……
台下。
陆晚与贺然并肩坐着,热闹的人群在前方乌压压的一大片,震耳欲聋的掌声中,她看见乔若星微微上挑的唇角,幅度很小,大概不仔细看压根不会注意到。
小心翼翼地扯了扯贺然的衣袖,陆晚小声地说:“我们走吧?”
新生迎新晚会本来就不该是他们学长和学姐们来的地方,就是因为舍友偶然提了一嘴“今晚新生致辞,乔若星会出糗吗好想看啊”,她便鬼使神差地来看了看——
没想到,乔若星应对得很好。
至少在这一分钟的时间内,不会再有人想到“乔若星抢了陆晚的第一名”这件事。
生病的事也不是别人害的,考试发挥不好也完全是因为自己没爱惜身体,可是陆晚也会觉得遗憾,她不想那么阴暗,可眼下这样的情况,她也不想再继续看下去。
略微不安地偏头看看身边的人,贺然看上去对台上正在闪闪发光的未婚妻没有多大感想,从头到尾他表情麻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还好。
他没鼓掌。
暗暗松了一口气,陆晚拉他的袖子,他便跟着站起来了。
两人微微压弯腰往礼堂外面走,这时候突然听见一声惊呼,陆晚看见前面一排有个学妹掩唇指向台上——
她条件反射地看向台上,却在乔若星身后的大屏幕上看见了自己的脸。
准确的来说,是大半个月前的她。
大屏幕中,身边的所有人衣着华服,光鲜亮丽,唯独陆晚穿着服务生黑白相间的统一工装,站在同龄人中被包围着,她满脸茫然和惊恐,双手因为紧张搅在一起……
拍摄画面因为拍摄者的手轻微晃动。
只见画面中央,服务生打扮的少女卑微地低下头,对站在对面的人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只是一时忘记了把它放进了哪个房间,我也不知道猫会对百合过敏!】
她的道歉声音中带着哭腔。
但是站在她对面的人却无动于衷。
身着黑色短裙小礼服的同龄人长卷发在海风的吹拂中微微飘动,她高高昂起头颅,精细小巧的下巴与修长的颈脖拉成一个傲慢的弧度,垂眼蔑视。
紧接着,她面无表情地,伸手从身边另外一位服务生手中托盘里拿过一杯红酒,然后高举在弯着腰的陆晚头顶。
礼堂现场有人惊呼。
在那声惊呼声中,画面里,乔若星手里的玻璃杯同时倾斜,璀璨华丽的游轮甲板灯光下,红酒一滴不差地从陆晚头顶浇下,将她柔软的黑发浸湿成几缕。
红色的酒液染红了服务生白色的衬衫,手机的高清录像里,陆晚的双眸也逐渐变红。
细嫩的双手死死地捏着污脏的服务生工装服,指尖泛白,她低着头一言不发,看着好不可怜。
礼堂里陷入短暂的死寂。
忽然有人冷笑一声,“果然只是说得好听,这种富家千金,扯什么梦想和努力,他们从出生就在我们的终点,怎么可能真的和普通人共情,冷血早就融入骨子里。”
而陆晚看着大屏幕中狼狈的自己,脑海里一遍遍地回荡着自己道歉时,卑微和惶恐带着颤音的声音……
一瞬间好像回到了被当众羞辱的那个晚上。
她再次迅速红了双眼。
在眼泪夺眶而出时,现场大屏幕的摄像机是会玩的,镜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对准了她的脸,于是此时此刻她的梨花带雨再次被公布在大屏幕上——
苍白的面颊和颤抖的双唇,抬眼看见自己的狼狈的瞬间,她尖叫一声捂住双眼,条件反射地转身往身后贺然的怀中扑去!
“啪——!”
骚乱中,从看台下,一瓶打开的饮料从下面砸到台上!
站在台上始终面无表情的乔若星猝不及防,条件反射似的抬手挡了一下!
挡饮料的胳膊被重重砸了下,白皙的皮肤因为充血红肿迅速泛红,褐色的饮料飞溅,弄脏了乔若星身上白色的卫衣帽衫!
现场陷入一片混乱,甚至不容她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更多的人叫嚣着让台上的人结束虚伪的发言;
台下,陆晚眼中泪水也模糊了双眼,她死死地将自己埋入少年怀中,羞耻和狼狈化作恐惧占据了她,她疯狂颤抖,只感觉自己抱着的人稍微动了动。
泪眼朦胧间,她条件反射回头看了眼,只来得及看见有一道挺拔的身影从台下一跃而上,手中的西装外套罩在了一脸仓惶的苟大小姐身上——
宽大的西装落下,遮盖住了她苍白的面容。
男人的长臂拦过她的肩。
在被很好的保护起来的瞬间,她却仿佛突然睡醒,于是从西装外套下,一条藕白的胳膊挣扎着伸出手抓过被落下的话筒——
下一秒,暴躁的声音响彻礼堂。
“你们好笑不,那晚她因为工作疏忽害死了我的猫,难道让我跟她笑着说谢谢吗!一杯红酒又不是硫酸她毛都没掉一根,最后她还倒是哭了!要不要脸啊让我猫活过来罚我泡进红酒酒瓶里当药酒引子都成!来!诸位圣光璀璨乐于助人的正义圣职人员在哪正好给我的猫施展复活术!然后泡我——唔!”
这声音很快就因为被夺走了话筒戛然而止,话筒被拦着她的男人“啪”地随手扔回讲台上。
含糊的对话通过被抛掷一旁的话筒扩音功能传来——
“最后这句补充大可不必。”
“哪里不必我要说手拿开我还没说完——”
“嘘。”
作者有话说:
啊,wuli安安,是长了嘴巴的女主,并且真的话好多(。)
第13章 贺然发朋友圈官宣
我开玩笑的,谁让你当真?
现场乱成一团,陆晚趴在贺然的怀中,眼睁睁看着乔若星被从天而降的男人拖走——
拖走乔若星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与陆晚有一面之缘的贺然的小叔,顾景琰。
贺先生看上去不像是总会管闲事的人,那天他将陆晚送到医院后,也并没有多余的后续动作——
或者换了别人,难免会认为这个英俊的男人是想借机套个近乎的猎艳之人,可是那天贺然出现后,贺先生并未留恋待在病房,他离开的时候甚至没有进来和她道别。
但是今晚不同。
大概是因为遭到攻击的人是认识的晚辈,所以此时此刻,这位贺先生将乔若星固定在自己的臂弯里,保护姿态十足。
他气场很足,就像是天然的屏障,从天而降后,再也没人敢冒进他方圆五米内……此时他微微附身低头,似乎很有耐心地同罩着他西装、还在不断挣扎的人讲话。
看着两人消失在舞台幕布后的背影,陆晚咬了咬下唇,心中说不上来的怅然。
此时她全身脱力,全靠贺然揽在她腰间的手臂支撑站着。
浑浑噩噩地被扶着在最近的椅子上坐下,就听见有人问,“你害死了乔若星的猫吗?”
她还没回过神来,隐约听见有人这么问她,便啜泣地小声回答:“我不是故意的,我没养过猫的,不知道猫不能呆在有百合的房间里……”
说到后面声音渐小,她抬起头想要得到一点儿安慰,目光略过周围一圈听见她的回答后面露尴尬的人群,最后定格在贺然身上。
贺然的手从她的肩膀上拿开,迟疑了下,说:“晚晚,我得去看看她。”
陆晚愣了愣。
眼中泛起波澜。
在今天之前,她从来没有觉得乔若星对她产生过什么威胁,贺然一直对她很好,她得到的信息也是,贺然很生气乔若星之前欺骗他、冒充他救命恩人这件事,两人已经在商讨解除婚约……
这些都是贺然身边的朋友告诉她的。
虽然还没确定关系,但平时聚会的时候,他们甚至会开玩笑叫她“嫂子”。
而此时此刻没有等到陆晚首肯,贺然显然也没准备等她一个确切的答案,他站直了身体转身想要走——
刚迈出一步就被陆晚捉住了右手的食指。
回过头,少女红着眼祈求地望着他,小声地说:“贺然,你不要去。”
贺然无声抿起了唇,用只有他们能听见的声音说:“我们还没有解除婚约,我不去,小叔会生气,告诉我家里的话,更麻烦。”
真的是这样吗?
陆晚因为泪水明亮的深褐色瞳眸里闪烁着不信。
……其实不仅仅是陆晚,贺然说的话,他自己都不信。
但他还是走了,扔下了再次哭泣起来的陆晚,哪怕她在他转身的一瞬间,用泣不成声、软软的沙哑嗓音说:“你想好了,如果你走了,我们就再也不要讲话了。”
可惜,贺然像是没有听见她说的话,走得头也不回。
……
后台幕布被姗姗来迟的少年掀开时,乔若星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是听清楚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后,迅速倒戈的一年级小学妹把自己的干净衬衫暂时借给了她。
小学妹身高一米七二,白色的男款衬衫穿在乔若星身上有点儿宽大,遮住她半个手掌,贺然猛眼一看,瞳孔立刻缩聚了下。
“哪来的衣服?”
他三两步走到乔若星身边,发问。
乔若星整个人都藏在后台角落的阴影中,小小的一把扶手椅她抱着双膝坐在上面,蜷缩成一团。
听了贺然的声音,她显得有些迟钝和麻木地抬起头看向他,停顿了下,问:“你来做什么?”
平日里柔软像是不自觉在撒娇的声音,此时听上去冷冰冰的。
贺然愣怔了下,对视上了一双漆黑的瞳眸,那眸色如同深不见底的无底冰湖,黑洞洞地望着他。
刚才摄像机对准陆晚的时候,不可避免地把她旁边的贺然也拍了进去,于是哪怕站在台上的兵荒马乱之间,乔若星也看见了自己的未婚夫和他的小女朋友,山无棱、天地合、紫薇和尔康、书桓和依萍一样,紧紧抱在一起。
——真是无比的讽刺。
那一刻乔若星没出息地被刺了一下,同时也是那一秒她不可避免地意识到,原著线中的乔若星到底为什么那么恨陆晚……
乔若星或许不喜欢贺然,但是那是年少的陪伴,襁褓里就约定的婚约。
眼前的少年高大英俊,心地不坏,也许在同龄人来说甚至足够优秀,曾经她以为这个人虽然不是互相喜欢,但是出了什么事的话,至少、肯定会站在她的这一边。
友情也好。
青梅竹马也罢。
是她日常拎着早餐出门左转,冲他挥挥手,问他要不要一起上学的少年。
但是她确实错的很彻底。
当她被人用饮料砸中的时候,他抱着毫发无损却泪眼滂沱的另一个女生,就这么远远地看着,一动未动。
这就够了。
乔若星确实是窝囊组的头号小队长,她可以为了曾经的欺骗行为对贺然猛虎落地旋转道歉,但是她不允许自己继续当一个大傻逼——
她只想为自己曾经对贺然有过一星半点的期待跟观众老爷们道歉。
此时两人陷入奇怪的沉默,贺然正有些担忧地发现乔若星似乎连吵架都懒得跟他吵,简直可以说是懒得搭理他时,他还想辩解一两句有的没的……
不过他的话没能说出口。
“你不如等明天天亮再来。”
平淡的男音响起,沉默对峙的二人双双转过头去,只见从幕布后弯腰步入的男人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肩头,白色衬衫袖口挽至手肘。
……在意识到顾景琰的衣服好好的穿在自己身上时,贺然第一反应是狠狠地舒了口气。
他自己都来不及细思这是为什么,顾景琰已经来到两人跟前,把手里捏着的一杯纸杯递到乔若星的面前。
贺然以为乔若星会拒绝。
毕竟过去她见了顾景琰恨不得躲开三米远。
没想到小姑娘这次没躲,她脖子前倾,挺翘粉白的鼻尖凑近了递过来的纸杯,嗅嗅,片刻之后露出抗拒的表情:“热巧克力?现在我不喝有颜色的东西。”
显然被那一瓶打开的可乐砸出了心里阴影。
顾景琰扫了她一眼,放下了纸杯,评价两个字:“矫情。”
旁边的贺然却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伸手去抓乔若星的手腕:“刚才那可乐砸着你哪了,我看看——”
乔若星往后躲了躲,躲开了他的手。
顾景琰就站在旁边看着,看着未来的侄媳妇儿对自己的侄子避如蛇蝎,并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贺然是个小霸王。
作为家里的直系长孙,贺老爷子虽然天天对他呼来喝去,但是其实也是宠爱有加,少不得将他惯出少爷脾气。
所以眼下看乔若星这么躲他,他除了一点点心虚之外,更多的是慌张——
狠狠地皱眉,他嘟囔了句“别闹了”伸手强硬地捉住了乔若星的胳膊。
用劲儿有点大,他将她胳膊拖到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掀开了她宽松的衣袖,看了一眼,果不其然细嫩的胳膊上被砸的地方起了一片突兀的红肿。
眉头顿时皱紧。
“去医院。”
“放手。”
两人同时发声。
捞起的衣袖还没放下,乔若星狠狠甩开了贺然,“别管我,找你小女朋友去。”
贺然踉跄着往后跌撞了一米,还是顾景琰好心扶了他一把,面对侄子完全紧绷的情绪,男人戏谑地挑了挑眉,似乎挺喜欢看这出戏。
“什么小女朋友,”贺然有点儿慌张,“小叔还在这——”
“敢做不敢承认?贺……贺——小叔早就看过学校论坛了,你演给谁看呢!”
被气得急眼了骂人还不忘记好好用上刚刚被纠正过的称呼。
顾景琰找了个椅子坐下,看着小姑娘涨得通红的脸,目无情绪。实则还算满意她的记性终于有长进。
背对着他的贺然根本没看见,他都来不及问乔若星这声“小叔”又是从哪来的,眼下急着撇清的事可太多了:“你别听那些人胡说八道,我从来没说过我和陆晚正在交往!你又在这胡乱猜测个什么劲!刚才我也不是故意不过来,她都哭成那样了我有什么办法——再说我现在不是来了吗!”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