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星期六大半个晚上都被关在里面。”她说。
“这就是你违反法律的后果。”
“省省吧,威尔。你和我都明白,就算我不报,别人也会报的。”
“你确定?”
“我他妈当然确定。难道你以为,如果我不报,凶手就只会说:‘噢,她没看到那个名单,真让人扫兴。我最好还是忘掉把这些人宰成碎块的事吧’?当然不会。他会和别的媒体接触,也有可能会在他那个忙得不得了的时间表里给我留个地儿。”
“这就是你的道歉?”
“我没什么可道歉的。我要你原谅我。”
“首先,你得向某人道歉,然后才能让那个人原谅你。就是这么回事!”
“比如说谁呢?”
“我不知道——礼仪警察?”
“因为这是件大事。”
“我不想和你争论这种事。”沃尔夫吃惊地发现,他们居然如此轻易就回到了老路上。他看着安德烈娅背后那辆停在路边的豪华车。“你爸什么时候有了辆宾利?”
“噢,去死吧!”她大叫道,他吃了一惊。
过了一会儿,他才明白过来是什么得罪了她。
“噢我的天哪。就是他,是不是?你的新相好。”他睁大了眼睛透过暗色的车窗玻璃朝里看。
“这是杰弗里,是他。”
“噢,是杰弗里吗?他似乎很……富有。他好像有六十岁了吧?”
“别再盯着他瞧。”
“我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你真幼稚。”
“仔细想想,你也许不应该把他折腾得太厉害:说不定会弄断啥的。”
虽然还在气头上,安德烈娅还是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说真的,”沃尔夫平静地说,“你就是为了他离开我的?”
“我是因为你才离开你的。”
“哦。”
一阵不安的沉默。
“我们想请你一起去吃晚饭。我们坐在这里等了你近一小时了,我都快饿死了。”
沃尔夫发出了一声毫无可信度的失望的呻吟。
“我很想去,但我真的有事要出去。”
“你其实刚从外面回来。”
“喂,我很赞赏你的大方姿态,但今天晚上就算了吧?我还有一大堆工作要做,现在只剩一天找拉纳了,而且——”沃尔夫看到安德烈娅感兴趣地睁大了眼睛,马上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你们还没找到他?”她震惊地叫道。
“安迪,我太累了。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得走了。”
沃尔夫把她撂在门口,自己进去了。安德烈娅回到宾利车的副驾驶座上,关上了车门。
“浪费时间。”杰弗里明白怎么回事了。
“远非如此。”安德烈娅答道。
“如果你愿意,我们就去格林豪斯吃晚饭吧?”
“你今晚就自己吃吧,行不行?”
杰弗里生气地问:“那就去办公室?”
“可以,快去吧。”
沃尔夫走进自己那间寒酸的公寓,打开了电视机,把音量调到正好压过楼上那对显然不合拍的夫妻的争吵声。地产节目主持人正在向新婚夫妇展示一幢有三居室的独立住宅,那栋房子位于国内某个比这里漂亮得多的地方,在一个风景如画的公园边上。听着他们细细掂量那份微不足道的报价,他感到既可笑又心碎,这个价格在首都甚至买不起自己现在住的这间小破屋。
沃尔夫走到厨房窗前,看着对面一片漆黑的犯罪现场。他愣了一下,恍惚看见拼布娃娃仍然挂在那里等着他过去。地产节目快要播完了,气象节目主持人神采奕奕地播报:热浪将在今晚散去,接下来会有暴雨降临。
他关上电视,拉上帘子,拿起一本读了四个多月的书,倒在卧室地板上的床垫上。他刚读了一页半就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从前一晚折好的衣服上传来手机振动的声音,惊醒了沃尔夫。他随即感到左手臂上一阵剧痛,低头一看,发现伤口在夜里浸湿了绷带。房间在清晨微弱的光线中看起来有些陌生,整个色调是灰色的,而不是他前两周起床时习惯看见的橘色。他翻了个身,拿起振动的手机。
“头儿?”
“你都干了些什么?”西蒙斯愤怒地问道。
“我不知道。我干了什么?”
“你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