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呆呆说:“我刚刚突然理解忍哥了,她说喜欢忍哥,认真的吧?”

  方谭点头,也有片刻怔愣。

  “那样的感觉,孟听这样的小仙女,要是能被她喜欢,付出什么都值得啊!”

  那种干净向上的情感,简直是每个人都想要的初恋。

  他们这类人,听人说喜欢听多了,然而几分真心,几分假意,心里面门儿清。

  何翰扁扁嘴:“还要命就少逼逼。”

  贺俊明果断闭嘴,唉他就是感叹下。

  贺俊明他们不肯说,孟听只能猜。

  一场大火,最后玻璃爆破。上辈子没有人来救她,她重度烧伤。

  而这辈子,她什么事都没有。把她抱出来的是江忍,如果是他,他到底伤得有多重,才不敢要她了?

  她在等,等他的情感无法压抑的时候。

  今年的12月是她18岁生日,成人礼的日子。江忍的手机号已经变成空号,海边别墅的宣传如火如荼。

  徐伽后来也来看过她,孟听礼貌又客气,她从来没有想过再用徐伽刺激江忍。

  她不能这么对江忍。

  什么是暴躁症?

  她想了很久这个问题,当情景刺激到他的情绪,就是他想忍,也忍不住的时候。

  孟听每天背完英语单词,开始织围巾。她虽然手巧,可是并不会这个。

  一条黑色的围巾,她每天织一小段,针线从最初的稀疏,变得精巧起来。

  舒兰的判决下来了,她被判五年零六个月。

  这是偏重的刑罚。估计是江家也动了火气。

  舒爸爸没有说什么,也不会在家里提起舒兰,只是天冷了,还是会给她带取暖的东西过去。

  今年的冬天没有再下雪。

  人们因为蝴蝶效应在不断改变,可是天气却没有改变,冬天的风生冷生冷的。

  她十八岁生日到了。

  舒爸爸问她想要什么的时候,她说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舒志铜愣了愣,同意了。

  孟听围上自己那条围巾,有些期待江忍会给她的礼物。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她总觉得,让她相信江忍不喜欢她,比让她相信自己不喜欢他还难。

  她穿着红色的棉袄,正红色在别人身上土气,她却穿出了些新年的喜庆意味。

  孟听说走走,就真的只是走走而已。

  她身上总共就一百来块钱,她决定去一次游乐场。

  冬天的游乐场没有夏天热闹,大多数都孩子。

  她长得漂亮,一张小脸纯情动人,孩子们都忍不住偷偷瞧。

  孟听没有买通票,她去玩套圈圈,十块钱十个圈,套走的可以拿走。

  她丢了十个,每一个都去套鱼缸的小金鱼。

  可惜她一个都没套中。

  孟听一点也不气馁,她去玩打气球,据说枪特制,她照样没打中。

  夹娃娃的见她认真可爱,问她要不要试试,这个很好操作。

  孟听去了,然而夹娃娃只有更坑,她最接近的一次,也是在出口的地方把娃娃掉了下来。

  江忍唇抿得死紧。

  身上煞气很重。

  她玩过的,他都玩了一遍。

  金鱼一个圈就到了他手里,那个枪,他连中十发,拿到了小海豚。

  至于夹娃娃,他皱眉试了试,发现这个确实很坑,他花钱买的。

  孟听没有去过鬼屋。

  她其实有点好奇。她虽然死过一回,可是她并不相信世上有鬼。

  这个票很贵,进去要30,那个鬼跳出来,嘴巴一张:“啊!”

  在这件事上她反应很慢,半晌才觉得被吓到:“啊……”

  “鬼”都觉得她可爱。

  里面黑漆漆的,她心跳很快。

  走到一半她不肯走了,真的好吓人啊。谁设计的这个,原来不相信有鬼也不妨碍怕鬼。

  她站在角落,时不时有鬼蹦出来吓她。

  可是江忍始终不来。

  她快哭了。

  鬼:“哇啊!”

  孟听:“呜……”

  走回去也不是,前进也不是。

  最后一个青面獠牙蹦出来的时候,她小脸惨白,叫都不会叫了。

  少年修长的手扣住她后脑勺,把她小脑袋按胸膛。

  他回头,眼神比那鬼还凶。

  是真的又冷又凶。

  在红色阴暗的光里,那眸光像是要将人碾碎。

  这回“鬼”跑了。

  其实本来游客不会遇到这么

  多“鬼”的,但是第一个鬼说遇到了个萌哒哒特别好看的姑娘,所有工作人员都想跑去看看。

  冬天嘛,本来游客少又闲。

  孟听搂住他脖子,往他怀里蹭,生怕有什么白发鬼长舌鬼跳出来又来“哇啊”一下。

  她眼睛都不敢睁,语调软软的,带着闷闷的鼻音:“都怪你。”

  江忍抱紧了她:“嗯,怪我。”

  上帝之所以造女孩,是为了生来让这种美丽又柔软的生物被疼爱。

  半年之间,她这是第二次见到他。

  少年很高,眉目刚硬野性,在这样的环境里,他但凡凶一点就很吓人。

  可她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再怕他了。

  她枕着的胸膛之下,心跳火热又快。

  孟听鼓起勇气看了一圈周围,鬼见愁在这里,鬼都不敢来了。

  她松了口气,从自己脖子上把黑色的针织围巾取下来,踮脚围在他脖子上。

  他沉默着。

  孟听恍然觉得,半年没怎么见,他成熟了好多。

  真有几分“爷”的模样了。

  这是个喜欢她到骨子里,又要命该死压抑着的少年。

  他不能逼,生来铁骨铮铮硬汉子。

  不能逼他,只能让他心软。

  她围巾上还带着暖暖的温度,他漆黑的眸安静看着她。

  自从去年他把银发染成了黑色,弄了个板寸,现在再长出来的黑发也短短的。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累死了啊啊啊。

  我前两天,说感谢xxx十位姑娘的手榴弹。

  读者:……枝枝,是九个。

  我:……(我发誓我数的很认真)

  后来。

  读者:前伤筋动骨一百天,忍哥四个月还没好全很正常嘛。

  1楼:百天是不是三个月零十天?

  我:……

  亲读者哈哈哈哈!!!一脉相承的数学傻fufu,熬夜使人变笨。

第66章 敢要吗

  利落简单。

  然而孟听一直没有告诉他,其实他银发的时候痞帅痞帅的,短短的黑发看着有点凶。可是虽说凶,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江忍并不算很帅,与流行的精致款美男不同,他的长相过于刚强冰冷,算不得很出众。

  与她在人群中都会被悄悄看相比,他的帅气内敛多了。

  可是孟听如今看着他,竟然也觉得小帅小帅的。

  鬼屋里阴森森的,可是许久都没有“鬼”敢过来。

  孟听松了口气,好不容易抓住他,这回可不许走了,不然她真生气了。

  见江忍不说话,只盯着那条围巾,孟听不好意思道:“我织的,不太会,你别嫌弃。”她笑着说,“送给你。”

  江忍抱住她的手松开。

  低着眸,把围巾取下来,重新给她带了回去。

  孟听不解地看着他,觉得他情绪不太对,轻轻拉拉他袖子:“你怎么啦?”

  江忍并不回答这个问题,见她不害怕了,低声道:“生日快乐。”

  她很高兴,点点头,声音甜丝丝的:“有礼物吗?”

  “放在外面了。”

  “我不要那个。”她认真说,“我想换一个可以吗江忍。”

  见他不应,她红着脸颊伸出手:“抱抱我。”

  他眸中倒映出她俏丽的模样,孟听眼睛很亮,似乎落满了星光。让他呼吸困难,眼神却更加冷淡。到了现在,江忍都快分不清,他到底是不见她痛苦,还是见到她更加痛苦。

  他说:“只有那个。”

  语气淡漠,保护她的怀抱也松开了。

  鬼屋脚下绿森森的光,还不时喷着白汽。

  她以为他会高兴的,可是他眸光比严寒的冬还冷。恍然间还以为这个冬天又下起了雪。

  她白皙的脸颊粉色褪。去。

  那双清凌凌的眼睛带着难过和不解,小手也放了下去。

  “我让工作人员带你出去。”江忍不看她,神色淡淡摸出手机,嘱咐了几句。

  没一会儿就会有负责人打着光带她走出这里,扮演鬼的工作人员也不会跳出来吓她或者好奇看她了。

  遇见江忍之前,孟听其实是不会撒娇的。

  曾玉洁是个辛苦的单身妈妈,只身抚养女儿长大很辛苦,早年她一针一线在工厂做纺织女工。后来有了想法自己单干才让家境好些。

  孟听放学回来都很乖,写完作业就帮妈妈扫地,给曾玉洁捶肩。

  舒爸爸就更不提了,养三个孩子更加辛苦,哪怕有什么,孟听也是自己解决的。

  她对着现在的江忍,已经很努力在学着撒娇了。

  可是他好像一块捂不化的冰块,一点都不动容。刚刚他抱住自己的时候,孟听感受到了他的心跳,明明很快,可是他现在却冷冰冰打电话让人来带她走。

  她站在原地,第一次怎么都看不懂他了。

  负责人很快拿着手电进来了,然后对孟听说:“小姐,我带你出去,放心,别害怕,这里的鬼都是工作人员假扮的。”他是个憨态可掬的中年男人,态度很温和。

  江忍从始至终站着没有动。

  似乎就打算看着她跟别人走。

  她抬起眼睛看他,四目相对,他没有移开眼,却也没有一点动容。

  孟听咬唇,她看着江忍:“你带我出去好不好?”

  江忍有那么一刻想笑。

  他带她出去?现在不是她醉酒那个夜晚,哪怕鬼屋里再暗,她只要看得见,就能看见他走路姿势和常人不一样。

  一瘸一拐,多狼狈。

  他也真的笑了:“以前是我追你,现在轮到你舍不得我了?”

  这话说得难听。一听就不是好话。

  搁哪个心高气傲的姑娘也受不了,可她并没有心高气傲,有时候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江忍一味追,她总该向他靠近一点点的,何况她并不知道江忍受了什么伤,心里担忧。

  因此孟听闻言虽然难过,却还是点点头,音调甜甜的:“嗯,舍不得你,所以你别走了好不好?”

  她上前几步,不和负责人一起走,握住他的手。

  他指节分明,带着冬天独有的冷。

  “你带我出去吧江忍。”她仰头看他,又乖又期待。

  谁舍得说一句不好?

  掌心的小手纤弱温暖,他猛地握紧她的手,用力到有些发疼。

  “好。”江忍语气冰冷苍凉。

  孟听诧异看过去,就撞上了一双泛着红的眼。

  他病发了。

  孟听还来不及诧异,也不懂明明什么都没做,江忍为什么会发病。

  这病明明是当他情绪极端才会控制不住。

  可是下一秒她明白了。

  少年几乎是死死握住她,扯着她往前走。他手背青筋鼓起,面无表情,大步往前迈。

  用一种她跟不上的速度拉着她往前走。

  不管不顾的,用一种心灰意冷的态度带她一起离开。

  速度越快,他脚的残缺越明显。

  纵然她跌跌撞撞,可她步伐正常。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