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暖橙:“……”这缺德货是胎盘养大的吧!

  赵暖橙委屈死了,和孟听说:“听听对不起呀,我改天看你穿裙子吧,你比赛还顺利吗?”

  “嗯,你现在在哪里呀?”

  赵暖橙觉得好丢脸,于是支支吾吾道:“没事,我马上等到回去的车了。你快回家吧,注意安全。我这里夜景不错,我再逛逛。”

  赵暖橙本来就贪玩,孟听放心了,叮嘱她早点回家。

  贺俊明用夸张的语气道:“哟哟,这里夜景真不错,看这荒无人烟的……”

  赵暖橙气成河豚。

  耗着吧,早晚得你吃屎。

  江忍说:“问完了?放心了就过来。”

  孟听不想坐他的车,她觉得公交车安全。她骑自行车上学的时候,曾经乘坐过他的车,心理阴影不浅。

  江忍知道她想起了什么。

  他啧了声,拿起头盔走近了她。

  夏夜虫鸣起起伏伏。

  她大眼睛湿漉漉的,在想拒绝的话。

  江忍低眸,把头盔给她戴好,然后黑色手套下的手指温柔给她扣好头锁。

  玻璃镜后,她睁大眼睛,欲哭无泪。

  江忍没忍住笑了:“这次慢慢骑,保证不吓着你行不行?”

  “那你呢?我戴了这个,你戴什么?”她很不习惯,摸摸笨重的头盔,它似乎还带着少年的清冽霸道的气息。让她呼吸都不自在。

  “我用不着这个。”他说,“上来,要我抱你不成?”

  孟听当然不要他抱,她忐忑地坐上了他的车。

  然后轻轻抓住他两侧的衣摆。

  腰上轻轻的,像是羽毛落进尘埃。

  江忍弯了弯唇,没有勉强她。

  他启动车子,慢悠悠骑着前进。他这辈子都没骑过这么慢的山地摩托车。

  少年碎发长了些,脸上冷硬的锐气却不改。

  他至今还记得曾经自己弄断了她的自行车链条,然后载着她回家,想让她主动抱自己的事。

  说来好笑,他现在也想,然而更怕她的眼泪了。

  身后那姑娘嗓音糯糯的,问他:“你什么时候来的呀?”

  试探他呢?

  他慢悠悠道:“才来。”

  孟听开心了,他才来,就没有看到。

  她心情松快,看他也不怎么讨厌了。今晚的江忍,出乎意料地好说话。

  城市的路灯一盏又一盏,夜风被少年的身躯挡住,她能感受到他身上传来淡淡的体温。

  孟听鲜少试过和他这样安安静静地相处。

  他怕吓着她,连骑个车,都开始哄她。

  然而一条路再长也有尽头。

  孟听到家的时候,把头盔还给他:“谢谢你。”

  她唇角微弯,大眼睛就成了月牙儿。

  江忍抱着头盔:“嗯。”

  她戴久了头盔,头发乱糟糟的,甚至有一戳小小的呆毛。她自己看不到,所以不知道。

  他看了好几眼,嗓音无波无澜,眼里却压着笑意。

  小仙女走下神坛,妈的乖死了。

  孟听背着蓝色书包,挥挥手要回家。为了感谢他,她决定下周少给他布置点他讨厌的作业。

  江忍拇指摩挲着头盔内缘,那里还残留着她脸颊的温度。

  温热的、轻轻吻着他指尖。

  他突然笑了。

  艹他妈的,她欢喜够了吧?他也冷静够了。

  江忍把头盔往车上随手一扔,几步走到她面前。

  孟听疑惑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他扶住她肩膀,眼里带着几分笑意:“孟听,你骗我一回,我也骗了你一回。”

  她“啊”了一声,眼带不解。

  江忍说:“我没有刚来,你还在台上的时候,我就来了。”

  孟听一听这话,整个人都不好了,少年眼中黑漆漆的,却又带着让人胆颤的亮光。

  在她初中时代,她曾见过无数次类似的眼神。却没有一种,比得上半点这样的疯狂。

  “你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吗?”

  孟听真的一点都不想知道:“不想听。”

  然而他叹息道:“你真美。”

  孟听脸一瞬红透了:“江忍!你别说了行不行!”她莫名觉得听他说话都好羞耻,“我要回家了,你不许说这种奇怪的话。”

  再说你就做十倍的作业吧混蛋。

  孟听推开他跑回家的时候,脸蛋还是止不住发热。

  客厅的灯亮着,舒爸爸要加班,舒兰在沙发上涂脚指甲油。舒兰听见开门声,意味不明地看了孟听一眼。

  孟听没有理她,舒兰对于自己的生活。

第50章 雨夜

  早就是一个排斥出去的存在了。

  她与舒兰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舒爸爸也知道她们不可能重归于好。

  孟听洗漱完回房间睡觉。

  夏夜空气干燥,家里没有装空调,孟听打开窗户,背了一会儿单词就睡觉了。

  窗外的风轻轻吹进来,孟听已经很久没有做梦,然而她今晚做了个梦。

  她梦到了上辈子被称为校花不久,那是一个周五,她做完值日,是要最后离开教室的。

  梧桐树的叶子被吹得沙沙作响,和她一起做卫生的还有一个女生。

  女生戳了戳她的胳膊:“孟听,你看外面,他一直在看你,你认识他吗?”

  孟听转头,他们教室的走廊外面,站了一个银发少年。

  那时候十一月,他带着黑色钻石耳钉,身上穿着皮夹克。他嘴角带着浅浅的淤青,显然打过架不久,一看就不是七中的学生。

  孟听不认识他,她对上他的眼睛。他就冲她弯了弯唇。

  孟听转过头,踮脚把黑板的四周擦干净,她轻声回女生:“我不认识。”

  然而第二周她在榆树在等公交的时候她又看见了他。

  这次不是一个人。

  他从隔壁职高出来的时候,身后跟了一群少年。

  冬天寒意凛冽,他食指懒洋洋甩着车钥匙。

  那群少年有人问他:“忍哥,今天去哪儿玩啊?”

  江忍另一只手插兜里,漫不经心道:“随便。”

  没一会儿他从地下停车场开出了一辆银色的豪车。

  公交站的同学几乎都看了过去。

  “哇靠,他就是江忍啊。”

  “一来就打老师那个?”

  “沈羽晴男朋友?”

  “对对对是他!”

  孟听抬眸看过去,她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见他的名字。她只是像普通人一样,看热闹一般看了眼,然后移开了目光。

  秋天的榆树叶子落在她脚边。

  她背着浅蓝色的书包,安安静静等公交。

  贺俊明开车路过的时候,不经意看了眼公交站那边:“那个女的好漂亮啊我去。”

  江忍回眸,一眼就看见了榆树下的孟听。

  贺俊明眼睛发亮:“我去认识一下。”

  江忍淡淡道:“不许。”

  “为啥啊忍哥。”

  男生们纷纷看过来,有人恍然道:“她是七中那个校花孟听吧?”

  江忍安静了好一会儿,然后语出惊人:“因为我喜欢她。”

  贺俊明呆滞了好久:“卧槽不是吧,你什么时候见过她?”

  上周,他因为打架去七中善后的时候。

  黄昏下,她在擦阳台,长睫垂着很认真。

  他赔了钱本来该走了,可是突然就走不动了。

  然后魔怔看了许久她做值日。

  一群男生都以为江忍说笑。

  然而那晚上,他和沈羽晴分了手。沈羽晴哭得梨花带雨,众人唏嘘调笑。

  沈羽晴要闹,甚至想打他,江忍握住她手腕,语调凉薄:“别这幅要死要活的模样,老子又没碰过你。”

  他们分手这件事第二天传得风风雨雨,然而外人不知情,大家都在猜是什么原因。

  然而孟听第三次见到他,是修路那时候。她没法坐公交,骑着舒爸爸借来的自行车,被银发少年笑着拦下来。

  秋天的风微凉,她记起这个人的传言,心下生怯。

  她都不认识他。

  四周寂寂。

  她很怕这种混混。

  他嘴角淤青消了,手抵住她车头把手。笑容微痞:“喂,做我女朋友不?”

  孟听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睁大眼睛,茶色的眼睛见了鬼似的看着他。

  他说:“老子没说笑,干不干啊?”

  她苍白着唇摇头。

  “认识我吗?”

  孟听轻轻点头。

  他好像很有名,一来就打了老师。整个七中都知道他了。江家那个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被赶出家门的独生子。

  好像叫江忍。

  他有些意外她竟然知道他:“给个原因。”

  她脚尖点地,推着车后退了几步。

  菱唇轻轻道:“不喜欢你。”

  那几个字很淡,她全程连多看他几眼都没有。孟听骑着车回家了。

  江忍看着她背影许久,低低骂了声操。

  她见他三次,没有一次有好印象。

  打架,不学好。

  早恋,不专情。

  孟听在眼睛受伤之前,是听惯了告白的,江忍在她眼里,是个比普通人还要糟糕的追求者罢了。

  他后来总是在远处看着她。

  在她回家等车的时候,在他们学校爬万古山的时候。放学下雨没带伞,教室前面会多出一把伞。伞周围落了淡淡的烟灰。

  孟听没有动它,把校服脱下来,兜在头顶踩着水跑。

  雨水打湿她的额发。

  她被少年堵在公交站。

  他显然有些烦躁了:“怎么不用,瞧不起老子?”

  孟听觉得莫名其妙。水珠顺着她的眼睫下滑,她怕感染眼睛,闭眼轻轻擦去水珠。“不是。”

  那年她分外坦诚,她说:“别跟着我了,我不和你谈恋爱。”

  他眼瞳漆黑:“我哪里不好?你说,我改。”

  孟听没有当真。

  他想要一个新玩具,而她不想做他新玩具,就那么简单。

  孟听其实从来没有觉得过他认真。

  她记忆最深刻的一次,是他追着她坐的那辆公交,跑了许久,眼神执拗。

  窗外下着小雨,雨点遍布玻璃,让人视线模糊,她没有回头看他。

  车子最后把他的身影远远抛在了身后。

  高二暑假的最后一天,舒兰拉着她的手腼腆道:“姐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舒兰说:“我喜欢我们年级一个男孩子,他叫江忍。”

  孟听皱眉:“他不好。”

  舒兰问她:“你真的这样想吗?”

  孟听点头。

  舒兰撒娇道:“那姐姐不要和他说话好不好?”孟听点头,那年她心里舒兰最重要。

  而江忍是个不折不扣的职高小混混。

  她说到做到。

  她后来的人生,和江忍再无什么交集。

  孟听一心想考一个好大学,却在高三的时候,家里发生了一场大火。那是午睡时间,大火中舒兰被困在里面,孟听不管不顾回去救她。最后被大火烧伤,而舒兰完好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