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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4日清晨6点,女人准时醒来,发现身边空荡荡的。拉开房门,看到桌上、沙发上、地板上也没有人回来的痕迹,便打开房门,楼梯也是空荡荡的。打电话,关机。女人刷牙、洗脸,向脸上涂了点大宝SOD蜜,然后挎着菜篮稳重地出了门。她共计从8万的总存款里支取了24元,用于购买猪肉、青菜、藕和鸡蛋。当她回来时,房内仍旧没有任何巴礼柯的动静。她就去淘米、煮粥、调制腌菜。等到粥香飘出,已经是7点半。
巴礼柯的母亲叫唤了几声,她走过去。
礼柯回来了吗?
还没有。
这人怎么回事啊?
估计过半小时就该回来了。
两个女人开始一边吃粥一边等,光线透过玻璃窗射入,屋内热辣起来。巴礼柯的母亲焦躁不安,大骂:他回来我一定打断他狗腿。我说真的,一定打断他狗腿。女人没有搭理,碗也不洗刷了,靠在沙发上打毛线,一针一针地打。墙上的钟一格一格地走。巴礼柯的母亲咕哝了几句,在床上静静地躺下。
钟敲响10点时,女人妄图再打几针,手却没力了,站起身来时腿也没力了。挪到电话机旁后,频繁地拨打。关机。女人又挪到巴礼柯母亲的房间,发现她在偷偷出眼泪。女人伸手过去,她就抓住她的手,好像巴礼柯藏在她手里一样。
我儿,你回来呀,快回来呀。
我去报警。
女人气狠狠地说。女人走出门时,正好碰到邻居,就招呼邻居到屋里招呼下。女人走到街道上时,两条腿一下比一下有力,走得呼吸紧密起来。可是一到派出所,身子就全部软下来。警察扶她,扶不起来。
怎么了?
我男人失踪了。
7
女人回来时,两条腿又有力起来,上楼梯还小跑起来。可是推开门后,房间正中坐着的是哭得一塌糊涂的巴礼柯母亲。邻居说:没事的,没事的,就是天上只有一颗星星,巴老师也能辨清方向。女人看了眼墙上的钟,是中午12点,各种可能像魔怪一样冲杀上她的脑袋。
被狼吃了;
摔悬崖下死了;
被山上掉下的石头砸死了;
掉到猎户的陷阱流血过多死了;
冷死了;
被路过的山人打劫杀死了;
从山上失足滚下来撞树上死了;
自杀了。
他不可能自杀,他有娘,有班上,本来退休了,学校还没说返聘,他就屁颠颠地回去了。她去床头柜里翻,翻出六本存折,四张银行卡,一个都没少。
她走出来麻木地看着虚掩的门,门下有道窄长的黑影。中断的哭声再度响起时,她恼恨起来,说:别哭了,别哭了。然后拨打派出所的电话。派出所说已经和青山村委会联系过了,没有发现巴礼柯下山的情况,我们正在进一步追查。女人放下电话,也不知道如何办了,拍起沙发,投身于哭泣当中。这个邻居慌了,出门找人支援,不一会儿众邻居挤进来(包括搂着皮球的小孩)。他们眼神焦急地看着这两个东倒西歪的女人,幻想着那个走失的61岁的孩子。中间有一个劝慰良久,忽然拍脑袋,回家找来了电话本。在本子上有一个电话,是户外搜救队的。
这个比派出所有效。
他说。
铺 垫
8
华莱士不是他真名,自从看了一张叫《勇敢的心》的碟后,他的真名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