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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一昂道:“如果真是枪击案,那咱们得调查枪支来源了。我们市治安一向还好,以前也没出过什么枪击案,这要查也不太容易。”

高栋点点头,就算真是枪击案,要查出宁县范围内,谁有枪简直比登天还难。非法持有枪支,直接要刑拘的,就算藏枪的人,除了至亲的亲人,谁都不会知道。他脑中想起了叶援朝有枪,可二十四小时监视叶援朝的干警说他近来从未有异常举动,并且案发当天回家后没有出去过,叶援朝的嫌疑已经完全排除了,连跟踪的人也撤了回来。

那么案发当天下午的爆炸声是什么声音呢?和案件有关吗?

高栋拿不定主意。

到了下午,江伟找到高栋,告诉他一条让他大跌眼镜的消息:“老大,警械保管处的工作人员回收邵局警械时,发现少了把枪,还有五发子弹。”

“什么!”

“邵局原本是配了把枪的,一直放在单位保险箱里。两个星期前邵局跟警械保管处又申请了一把枪,是德国的PPK,但现在这把枪找不到了。”

高栋原地来回踱步,急声道:“PPK是自卫手枪,两个星期前,对,两个星期前刚出了胡海平案子,邵小兵是知道胡海平被谋杀内幕的,他一定是多领把枪,好增加自己的保险系数。原来的枪在单位,那…那这把PPK要么带身上,要么藏家里。家里没找到…他家那个保险箱看过了吗?”

“他儿子明天回来,这得等他来了打开保险箱才知道。”

高栋握着双拳,道:“赶紧,明天他儿子一回来,马上查保险箱,如果这把PPK找不到,恐怕要出大事!”

打发江伟走后,高栋急躁难安,如果真是枪击,并且邵小兵的PPK不见了,那么当天下午的爆炸声,可能就是那把PPK的。

邵小兵周六下午应该在单位,自己见过有印象。对,有可能是那把PPK放在家里了,凶手进去后,拿到PPK杀了他老婆,再控制住晚上回家的邵小兵。

可是枪就算放家里,也是极其隐蔽的地方,又不会放在茶几上,客人进来就看得到。假设凶手以各种理由进入他家,除非先制服了他老婆,才有时间慢慢找出那把枪,可既然已经把人制服,何必要开枪呢?

还是难道凶手本来就有枪?

或者爆炸声压根和案件无关?

总之,这其中一定另外发生了什么事了。

但现在邵小兵家里的一切看起来都完好无损,问题到底出在哪?自己的想法到底哪里不对?

第四十九章

晚上,陈法医带来了足迹的最后鉴定结果:“老大,根据脚印模型和土质、湿度综合分析,脚印所有人体重在一百四十五到一百六十五斤之间。再加上脚码大小和脚印间的距离判断,该人身高在171到175之间。这两项数值都和邵局长基本吻合。”

高栋坐在椅子里,眼睛注视着前方,身体保持不动,过了半晌,摸摸下巴上已经刺手的胡渣,道:“邵小兵体重不是有一百六十多斤吗,你们脚印的测量结果上限只有一百六十五斤?会不会有问题?”

陈法医道:“相差几斤在误差范围内,这是正常的。如果对方当时在考虑自杀,走路状态会和平时不同,步伐异常,测量结果有误差也在所难免。”

高栋默默无语,照这么看来,山坡上的脚印也和邵小兵吻合,似乎更有理由相信他是自杀的了。

他思忖良久,又给出了另一种假设:“有没有可能是一个人穿了邵小兵鞋子,先把邵小兵捆住放在石头滩上,然后爬上山坡,从山坡上扔一条绳子下去,再回到山坡下用绳子系住邵小兵,最后再次回到山坡上,把邵小兵拉起来,拉到顶时,解开绳子,让他掉下去?”

陈法医想了想,摇头道:“这不可能,把一个一百六十多斤重的人拉高二十多米,一个人办不到的,至少需要两个人,山坡上只发现了一个人的脚印。另外如果那样做,一个人加上邵局的体重,合起来都三百斤左右了,必然会有脚印特别深的,我们没找到这样的脚印。”

高栋吐了口气,躺进椅子里说不出话。

陈法医宽慰道:“老大,照我看法,邵局确确实实是自杀。”

高栋看他一眼,冷哼道:“他老婆不见了怎么解释?”

“应该是他杀害王宝国被他老婆知道了,准备告发,他杀了他老婆,然后觉得事情肯定藏不住,畏罪自杀了。”

高栋怒喝道:“这种事情就是你们无凭无据臆想出来的!”

陈法医尴尬地低下头:“他们…大家都是这么看的。”

高栋立马拿起电话,喊来了张一昂,厉声道:“你马上去查,邵小兵11月25号晚上在干嘛,只要排除他杀王宝国的嫌疑,咱们才能一个方向找凶手!”

张一昂一进门就看到高栋发火,不知所措地低声问:“老大,都一个多月了,现在怎么查?”

“你有没有脑子啊?他考勤记录干嘛用的?公安局门口监控看不到他几点下班?他家小区监控看不到他几点回家?”高栋顿了顿,收拾了下情绪,缓声道,“对不起,我有点过了,你就按我说的先去查一下吧,辛苦了。马上元旦了,这个假期估计大家都要加班。”

张一昂理解地点头退出,他们也都知道,这个案子压力最大的就是高栋。高栋极少发脾气,以往办案遇到再大的压力,他也总表现出一幅信心十足,游刃有余的样子,这一回案子实在闹得太大,破案又显得遥遥无期,高栋毕竟是个人,总有爆发的时候。

张一昂走后,高栋看着一脸紧张的陈法医,拍拍他的肩,苦笑道:“大概年纪大了最近也没睡好,脾气有点不好,不要往心里去。对了,老陈,你有没有注意到悬崖边上钉了一个二十多公分长的铁钩?”

“铁钩?”陈法医想了一下,小心地说,“哦…我知道了,那个…那个铁钩有什么问题吗?”

高栋拿出今天拍的铁钩照片,递过去:“你看,铁钩是新的,上面几乎没锈蚀,这又不是不锈钢,在海边风吹雨淋的,哪能不生锈呢?”

陈法医点点头:“说明这铁钩是最近钉上去的。”

“现在我们不知道这铁钩和案件是否有关,假设这铁钩和案子有关,那么你觉得这能做什么用?”

陈法医想了半天,还是没有结果,只能摇头道:“想不出来。”

高栋道:“还记得胡海平案子六楼墙角的那块铁皮吧?”

“记得。”

“那块铁皮,再加上这个铁钩,两起案子的案发现场,我们都发现了这类看似与案情无关的东西,有点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