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绿深深点头:

  “是真的。赤木先生一直跟我在一起。”

  “唔唔。”警部低低呻吟,同时板起脸来瞪着身为部下的刑警。因为现况形同被青野的话牵着走,面子挂不住。

  房间的电话响了。一名刑警拿起话筒,交谈了几句。

  “警部,是火田先生的太太打来的。”

  大河原警部的表情变得更加厌烦,他走向电话。谁都不愿意和被害人的妻子交谈。

  “你还好吗?”我问小绿。

  小绿的脸色苍白,她轻轻点头。

  “今天我们先回去吧。市长应该很担心。”我说。

  当我要以手掌轻扶她的背时,她突然抬头仰望我。

  “天下一先生,这是诅咒。”

  “咦?”

  “这是诅咒。封印在纪念馆的东西被解放,所以大家开始遭到诅咒了。得想办法……想办法阻止它才行……”

  “小绿……”

  “得想办法才行、得想办法才行……”

  这么喃喃重复后,小绿眼睛一闭,像个人偶般浑身瘫软。我赶紧撑住她当场倒下的身体。

  4

  头顶没有半根毛发、侧头与后头部则满是白发的老医师以钟表测量小绿的脉搏后,拿下疑似老花眼镜的眼镜。

  “只是轻微的贫血症状。应该不必担心,就这样让她睡两、三个小时吧。”

  “麻烦你了。”日野市长行礼说。

  这里是医院的一室。突然昏倒的小绿在三十分钟左右前被送到这里。我在这段期间叫来了市长。

  医师离开后,市长也向我行礼:

  “哎呀,给你添麻烦了。”

  “哪里的话。才短短几天就碰上两宗凶杀案,要小绿小姐不受惊也太难。”

  “实在太教人吃惊了。”市长摇摇头。“今早才聊到水岛先生,没想到这次连火田先生也……难以置信啊。”

  “小绿小姐说这是诅咒。”我看着小绿的睡脸。

  “那是小孩子的胡言乱语。”市长苦笑着就要伸手进西装内袋,但中途停手。他好像本来想掏烟。

  “去休息室吧。”我说。

  让市长失望的是连休息室也禁烟。我们买了即溶咖啡,在整齐排列的桌子之一坐下。

  “这次是甚么范畴的事件?一样是密室吗?”

  市长完全是看热闹的观众表情。

  “从凶手如何逃脱皮拉图斯屋的角度来看,也不能说不算是密室,但空间本身相当开放,不符合密室这个词的形象。”

  “那么该如何称呼才好?”

  “这个嘛,”我想了一下。“人类消失事件,这样称呼应该妥当吧?”

  “人类消失。”市长出声重复,接着在口中一次又一次复唱这个称呼,然后他笑着点点头。“很好。”他的口气像赞叹。“凶手忽然从围绕建筑物的回廊失去踪影,确实称得上是消失。这个称呼好。”

  我苦笑地喝着咖啡。尽管觉得称呼不重要,但我也颇为中意人类消失这个语感。

  “那么天下一先生如何推理?”市长微微探出身体。

  “才正要开始。可是我无法赞同大河原警部认为凶手是跳下回廊逃走的说法。”

  “我有同感。那样应该会留下使用绳索的痕迹,也不可能没被你们看到。”

  “假设凶手没有跳下回廊,那么逃亡路线只有一条。也就是使用某些方法绕到内回廊,接着瞒过赤木的眼光,再从那里下去一楼,从门口离开。我想凶手不可能翻越那栋宅子的高墙。”

  “那么凶手还是穿过其中一个房间逃离喽?”

  “这似乎不可能。”

  “怎么说?”

  “旅行中的火田夫人在小绿小姐昏倒前打电话来。根据接电话的警部所述,夫人断定没有外人持有二楼房间的钥匙。她说他们不可能这么不小心。”

  “本人或许是很小心,但凶手可能找机会制作了备份钥匙啊。”

  “那样的话,凶手就是自己人了。若非如此,不可能找得到机会。”

  听到我的指摘,市长一瞬间愣住似地嘴巴半开,接着那张五官端正的脸因为徐徐泛起的笑容而皱起来。

  “弟子都有不在场证明吧?”

  “火田俊介先生遇害时,青野和我在一起;赤木好像和小绿小姐在一起。”

  “听说还有另一名弟子?”

  “是一个叫白石的人。我还没见过。”

  “那人也有不在场证明吗?”

  “火田俊介先生遇害前,讲电话的对象就是白石。”

  “那么他有不在场证明呢。”市长喝光咖啡,重重地叹口气。“这样说或许会被指摘是不负责任、不检点,但就我个人来说,您会如何解开这个谜团,我真是兴味盎然。”

  “我还不晓得究竟解不解得开呢。”

  “您一定办得到,您一定能够解开凶手设下的人类消失之谜。”

  “我会努力。”我用右手捏扁空掉的咖啡纸杯。

  “对了,换个话题,火田先生找水岛先生的理由问出来了吗?”市长问。

  “不,他不愿意透露。”

  我把我和火田俊介的谈话内容报告给市长。

  “这样啊。”日野市长一脸苦涩,靠坐上椅子。“他们与盗挖有关吗?”

  “或许。两人私下会面,可能就是在谈这件事。”

  “原来如此。”市长又要伸手进内袋,却中途罢手。他好像尼古丁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