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说:“我是一部随身智能电脑,我的主人就是你们看到的这具男尸,他已经死去很多年了。”
我对M说:“你说清楚点,你把我们骗来究竟想做什么?你们是外星人吗?我们那几个朋友现在怎么样了?”
M说:“我们不是外星人,不过也不属于你们这个世界。我们家乡也叫地球,语言文字甚至种族都完全和你们相同。一千年前,我们的地球科技与文明都发展到了顶点,一场无法解释的灾难毁灭了我们的世界,有一少部分人乘飞船逃了出来。我们探索到了太空中一个叫做‘世界之果’的地方,据说在那里有创造宇宙的神灵存在,我们想去那里找神寻求答案:为什么要毁灭我们的世界?但是就在我们即将抵达目的地的一瞬间,我们就掉到了现在这个地球上,这件事我也无法理解。我们的燃料耗尽了,不能再次启动飞船,没过多久我的主人就去世了。前不久我探测到一个信号,就是从你们所住的地区发射出来的,信号的来源应该就是我们的同伴,所以我就想尽一切办法,把你们那一地区的居民骗到这里来,他们一进入医院就已经被我做了脑电波扫描,终于发现你们两个曾经见过我们的同伴,我想求你们把我带到那里去。”
我虽然听得糊里糊涂,但一见它的主人只有三个手指,隐约感到与瓶中仙境中遇到三指怪爪有关,而且既然对方有求于我,就不再紧张了。我对M说:“这事倒也容易,不过我们那一百万怎么办?我们地球上早就没有雷锋了。”
碟空对M似乎很感兴趣,也插口问道:“那些黑雾是什么?你们为什么不能离开白雾?”
M说:“对不起,我没有钱,不过我手上还有很多人质,包括你们的同伴。那些黑雾是由无数微小的纳米机器人所组成的,这种机器人是我们唯一的武器,我们需要通过它来进行自卫,它们不能在普通的空气中行动,只有云雾的密度才能支持纳米机器人的飘浮。它们可以钻入人的身体,如果你们不答应,我就把那些人质的大脑烧毁,我之所以没有对你们两个动手,是希望这件事能和平解决,杀了你们对我也没有好处。”
事已至此,我们也没办法,只好答应了M的要求,不过作为交换条件,它必须先把我们认识的所有人都放了,其余那些被它骗来的人质暂时留下。而我们则带M去瓶中仙境找它的同伴,找到之后它就解除其余人质身体中的纳米机器人。
我把M这块电子表戴在手腕上,这时发现云雾已经散去,我们身处的地方根本没有什么医院,我们站在一个巨大的陨石坑中。地上躺满了数百个形形色色的人,想必都是被它骗进来的。
老外、小马、周珊珊、杨丹都醒了过来。杨丹第一意识就是去看自己肚子上的伤口,竟然已经完全愈合了,只剩下醒目的刀疤,证实着那天黄昏的一场殊死恶斗。
老外一醒过来就瞪着大眼问:“怎么啦?哥们儿怎么啦?”
我说:“什么怎么拉?蹲着拉啊,有本事你站着拉一个。”
杨丹说起了袁萱的事情,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是被亡魂附体了,让碟空和尚去驱鬼就行了,要是别的状况,就没办法了。
所发生的这些事我没对他们四个人讲,因为我也不太明白,反正只要让碟空把M带到它的同伴那里,双方就各走各的,它们去哪儿,找什么“神”,和我就没关系了。
此时下了好几天的雨已经停了,我们就和老外约定了晚上去森林公园。把老外、小马、周珊珊、杨丹等人送回家之后,我和碟空回到我的房中把门关上,取出仙瓶。碟空经过释明长老的指点,知道进入那仙境的法子,我们把M扔进了丁川家山下的那团云雾之中,随后回去跟丁川攀谈起来。丁川听说我们外边今天晚上有天狗吃月亮,非要跟我们一起去看,但是他见老婆蓝娘子脸色一沉,也就不敢出去了。我们不便久留,辞别了他们夫妻自行回去休息。
等到了晚上,我和碟空加上老外、小马一起吃了饭,收拾停当,准备去森林公园玩一晚上。我问周珊珊她们去不去,她们说因为袁萱的事情而心情不太好,晚上不想出去了,收拾收拾东西,明天就要搬走。
我只得劝了她们几句,说回头大伙一起找找袁萱,说不定就能找到她。
三更阴云埋塔顶,夜半冷月挂墙头。夏天里很少有这么凉爽的夜晚,我们虽然没得到那一百万巨款,但是前一段时间天气闷热潮湿,难得有这样月明风清的晚上出来玩,精神为之一振。其实月全食也没什么好看的,大伙就是找个机会热闹热闹。
森林公园里游人如织,显得很拥挤,我们不愿意在人多的地方跟他们瞎挤。小马说认识一地方,在森林公园的北边,有一幢废旧的小楼,以前是园林绿化管理局的办公室,现在里面没人了,咱们去那楼顶上玩多好啊。
老外首先同意:“这主意不错,别在这跟群众们起哄了,咱们找个清静的地方,饮酒赏月。”
众人到了那处小楼,都有点后悔了,太瘆人了!这简直就是鬼楼的样板房,墙壁上长满了爬山虎,门窗全是破的,周围漆黑一片,瞅着就让人后脖子冒凉气。
但是谁也不肯示弱,都想充大个。四个人一齐进了楼,里面早就没有灯了,只能打着手电筒照明。进去之后没走出几步,猛听身后“嘭”的一声,大门被死死地关上了。
众人吃了一惊,这屋里还有别人,急忙用手电筒乱照,一看角落中蹲着一个戴红色棒球帽的女孩,她正看着我们,满脸都是古怪的笑容。她不是别人,正是袁萱!
我们听杨丹详细地讲了她的事情,她现在好像被杀人狂的恶灵附体,但是万万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事情突如其来,一点准备都没有。
袁萱笑着拿出一把尖刀,一步步朝我们走来,嘴里说着:“想不到在这碰上你们了,咱们一起玩吧!”
我赶紧对碟空说:“和尚你快驱鬼啊!”
碟空搓着手说:“小僧把家什都忘在你家里,没带出来。”
袁萱越走越近,脸上诡异的笑容说不出的可怕。窗外,月光映照在她手中的尖刀上,发出冷冷的光芒。
往日里那小红帽的恶行给我们留下了很深的阴影,此时不敢反抗,一起扭头向房间深处跑去,袁萱也紧紧跟在后边追赶。
里面的木头地板年久失修,承受不住五个人的重量,“咔嚓”一声断裂,所有的人都掉下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之中。
第四话 地底洞窟
房下的大洞很深,好在我们落到的地方都是糟烂透了的木板,摔得虽疼但是没有受伤。我们这一大伙人掉下来的冲击力又把那些木板压塌,下面是个斜坡,众人滚了几滚都摔在一个阴暗潮湿的洞穴里。
一个个哼哼叽叽地喊疼,我也被摔得腰腿发酸,忍着疼掏出口袋中的打火机照亮。我们所处的地方好像是间埋在地下的破木屋,借着亮光找到了我们散落在地上的一只手电筒,有了电筒的光亮众人心里稍微安稳了一点。
小马忽然叫道:“哎呀,袁萱姐死了。”
我用手电一照,发现袁萱一动不动地躺在角落中,头上流出鲜血,可能是摔下来的时候撞到了石头。老外过去一探她的呼吸:“没事,不是死了,她昏过去了。”
碟空说:“小心她起来行凶伤人。”说着解下裤腰带,把袁萱捆了个结实,这才给她的头部包扎止血。
我也担心袁萱醒了要杀人,就把她的刀远远地扔在一边。仔细地观看周围的环境,这里似乎是间破败的庙宇,长年埋在地下,被森林公园的地下水脉侵蚀,已经腐朽不堪,全靠一条大木梁在上面支撑,如果不想办法出去,恐怕会被活埋在里面。
老外说:“这他妈什么地儿啊?”
我摇了摇头:“在这住了二十多年,从来没听说这里有个地下的庙宇,看来上面那个园林管理局的楼建成之前这庙就已经被埋在地下了,只怕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了。上面的楼房地基不牢固,木头地板受潮破裂,再加上咱们这么多人砸下来,才无意中发现,否则还真不容易找到这里。”
碟空指了指地上的一块破匾说:“不是寺庙,是间道观,这上面写着‘三清观’。”
堂中的神像早已烂得看不清面目,寺庙也好,道观也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想办法出去。我们掉下来的高度足有十七八米,虽然是个斜坡,但是坡度很陡,又湿滑朽烂,根本不可能从原路爬上去。
老外说:“哥们儿去后堂看看有没有什么梯子之类的,咱们得想办法爬出去啊,在这待着算怎么回事。”
我说咱们还是一起去吧,最好别分开。于是我跟老外、小马三个人一起架着昏迷不醒的袁萱,碟空打着手电开路,向黑暗的后堂走去。
后面的空间更大,远远的一片漆黑之中,有一盏油灯发出微弱的光芒。
老外一看远处有灯光,高兴地说:“这下边还有其他人,可能是考古队之类的吧,他们那里一定有出口。”
碟空把手指放在嘴边,压低声音说:“嘘……小点声,那可能不是人。”
老外问:“不是人,难道还是鬼不成?有灯火应该是有人啊,鬼还用照亮吗?”
碟空说:“我曾经听人说过,明灯不是人,明月不独行。在一片黑暗中如果只有一盏孤独的灯光,那一定是鬼不是人。”
老外只是不信,说:“有鬼才好呢,我正想做个访问。”说着就走了过去。老外抬着袁萱的双肩,他往前一走,我和小马两个抬袁萱腿的也只好跟着他往前走。碟空见劝说老外无效,也只能跟在后边。
一灯如豆,挂在墙壁上,灯下坐了一具尸体。那尸是个老者,头发散乱,身穿破袍,似乎不是现代的服装,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发出一阵阵臭气。
我心中暗骂:真他妈的晦气!上午见了个外星人的尸体,晚上又见了具地下破观中的腐尸。
我们走到近处,正待细看,那墙壁上的油灯灯火突然暴涨,蹿起三尺多高的火苗,把周围照得通明。
一个洪亮而苍老的声音回荡在地下道观之中:“尔等小辈,见了老朽尸身,为何不拜?”
声音的来源不是地上的那具死尸,倒似是从那油灯之中发出来的。他每说一字,油灯的火苗就蹿高一截;他话音一停,油灯便随即回复了正常。
老外问:“刚才是谁说话?不如现身出来见见。”
那个苍老而豪迈的声音又再次响了起来:“哈哈哈哈,凭你这番邦小儿,也配让老夫出来见你?快快磕八个响头,饶你不死。”
老外大怒:“你出来,哥们儿跟你单练,菜刀还是板儿砖你随便选……”话音未落,老外就被一股无形的巨大力量撞击,重重地撞在了后边的墙壁上。那房屋在地下埋得年深日久,本已不堪重负,被他一撞,落下不少碎木泥瓦,砸得老外连声呼疼。
好在对方手下留情,没伤到他。饶是如此,老外一时也疼得站不起来。
我和碟空都是油滑的人,绝不吃半点眼前亏,见此情景连忙恭身行礼:“老前辈在上,受我等一拜。那洋鬼子跟我们虽不是一路人,请前辈念在他是国际友人的分上,放他一马。他要再敢胡喷,不劳前辈出手,我们就先打得他满地找牙。”
油灯的火焰抖动:“快快请起,老夫被埋在此有多少年头,就连自己都数不清楚了,没想到竟有外人到来,你们是如何到得此处?”
碟空说:“我们一行人躲避被恶灵附体的袁萱追杀,误入此间,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油灯中的声音说道:“老夫生前是黄教教主,江湖上人称黄疯子的便是。”
我猛然间想起丁川述说的往事,想不到那九百多年前的人物和我们在此相遇,真是无巧不成书。于是我向黄疯子说了我们怎样见到丁川的种种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