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听张毅城这么一说,张国义的心立马提到了嗓子眼,这可不是张毅城的风格,包括当初柳蒙蒙身上两样东西,一千六百年的蛇精,这小子都没说过撤退的话啊。
“快点!”只见张毅城怒目圆睁,一只手举着桃木剑与欧婶对峙,一只手悄悄地从百宝囊里把瓶瓶袋袋一样一样往外掏。“哦!”张国义点点头,砰的一声带上了门,“金阳,快,带着芸芸跟我下楼!”
“怎么了?”欧金阳一脸的不知所措,“用不用我打电话叫点人来?”
“这他妈又不是人的事,你叫人有个屁用!”张国义也懒得闲扯了,一把把欧莹莹从沙发上抱了起来,“快,给我开门!”
欧金阳也真是吓傻了,虽说心里七上八下,但眼下貌似没别的选择,披上衣服便随张国义下了楼,两人刚出单元门,便听楼上咣的一声脆响,声音不大却有种钻心透骨的感觉,听得人头皮发麻。“我操!”张国义也慌了,打开车门把欧莹莹往后排座一扔返回头便进了楼道。
要说这低层板楼的电梯,比高层住宅的高速电梯可慢了不少,短短几层楼的上升对于张国义而言却异常漫长,好不容易到了欧金阳家的楼层,出了电梯又傻眼了,一时疏忽竟然忘了找欧金阳要门钥匙了,万一张毅城此时正在屋里跟妖怪搏斗,哪有闲工夫给自己开门啊?犹豫再三,张国义决定直接把门踹开,结果刚一抬脚门却自己开了,只见张毅城正像拖死狗一样把吐着白沫的欧婶从屋里往外拽。
“毅城!”一看欧婶吐白沫,张国义的一颗心才算放下,以以往的经验而言,这人要一吐白沫貌似就没什么事了,“毅城,怎么样,还有事没事?”
“快快,快走!”张毅城根本没工夫细说,一把将欧婶扔给张国义之后,从包里又把剩下的大半袋子香灰掏了出来,呼啦一下便撒在了地上。
车上,欧婶和欧莹莹几乎同时醒了过来,还好,两人都还算清醒。
“大侄子,刚才…刚才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只见欧金阳惊魂未定,一个劲地用面巾纸擦冷汗。
“不好说!”张毅城眉头紧皱,说实话,晚上这一幕确实也把张毅城弄蒙了,这东西你说厉害吧,对人貌似也没什么攻击性,就会自己站在那儿说胡话,一个震山符就直接跑路了;你要说不厉害吧,面对带着真阳涎的桃木剑眼睁睁就是岿然不动,就凭那一声麻雷子般的天破声,丫至少也是个“健将级”的货色。
“二伯,要不这样,你和二婶、芸芸先找个宾馆住一宿,我保证那东西不会追来,保险起见,刚才那房子你暂时不要回去了,最多给我三天时间,我把事情办利索,怎么样?”
“行,行。”欧金阳一个劲地点头,“只要人没事,怎么都行。哎呀,大侄子,你可真是不简单啊!”回头看了看媳妇,又看了看吓得浑身直哆嗦的芸芸,似乎都没什么事了,欧金阳一脸的感激。
“金阳,刚才你睡着了,我可都看见了,那东西,不是咱们想的那么简单,你可得好好谢谢大侄子。”只听欧婶冷不丁一句,把个欧金阳吓得一哆嗦。
“金阳,你放心,回不去只是暂时的。有你大侄子在,天底下没有搞不定的妖魔鬼怪!”张国义吹牛从来是不分场合不分地点的,就算此时此刻这种情形仍然是不耽误吹。
回到家,张毅一夜没睡,第二天干脆装病不去学校了,把张国忠的所有老书都翻出来,开始一本一本地找。说实话,张毅城的本事,大都是听老刘头和张国忠口授外加自己发明创造的,像这些满篇繁体字且得竖着念的老书平时还真懒得看,但这次确实是不看不行了,一来这伯事本身就得对张国忠保密,不方便打电话问,二来就算问了,也未必能问出个子丑寅卯来,反而会连累老伯张国义挨骂(张毅城做事向来是义字当头),没办法,只能自力更生自己找答案了。
整整一上午的工夫,张毅城一口气翻了七八本书,就在两只眼看书看得生疼准备玩会儿电脑歇歇眼的时候,忽然一个陌生的词汇进入了视线。
“稚殂?这他娘是个什么玩意儿?”翻了翻封面,发现这本书叫《天师七十二法脉仙咒集录》,貌似不是茅山派的书,“这书名怎么这么怪呢?”再往后看,张毅城渐渐看出了点门道,原来这稚殂指的是小孩的魂魄,准确点说应该是童子的魂魄,也就是童鬼的学名。书中并没有对稚殂进行具体的年龄界定,但从“稚殂”这两个字的字面分析,想必是指很小的(男性)小孩。按书中的说法,稚殂是一种很易于招引易于控制的魂魄,自然死亡的稚殂并不在害人的冤孽之列,因为小孩子的思想并不像大人那么复杂,所以即使是非自然死亡的稚殂也很好招引超度,并不会有太大的怨气,但前提必须是法术得当,倘若法术不得当,这类冤孽很可能发展成极难超度的厉鬼,而究竟什么样的法术才算得当,书中却并未细说。总而言之,这类小孩子的魂魄也和小孩子有着相似的脾气秉性,即便是作祟,目的性也比较单一,想干什么就只干什么,多余的坏事基本不干(不像一些成人的魂魄,腰里揣副牌逮谁跟谁来),而一旦惹急了便是什么骇人听闻的事都做得出来,且爆发力甚至要强于成年人的魂魄。
“稚殂…”张毅城把头天晚上的事双仔仔细细地回忆了一遍,那个欧莹莹身上的东西得是很符合稚殂的特征,一是胆小,一个用唾沫画在手上的震山符就给吓跑了;二是目的貌似很单一,让自己打来打去基本上没还手,就是自言自语“怎么还不来呢”这句话,这要是换成一般厉鬼冲身,恐怕早动嘴开咬了。
“难不成是那东西?”想到这儿,张毅城赶忙拿起电话,“喂,老伯,你给那个欧叔叔打个电话,问问他前些日子去烧纸是哪个公墓,然后你开车来接我!”
“接你?干吗去?”
“去现场勘察啊!”张毅城道,“人家一家老小可都还在外边飘着啊!”
“我现在有事啊,要不明天吧?”听语气,张国义似乎已经崩溃了。
“我说老伯,那可是你朋友。”张毅城满不在乎道,“我今天已经请了一天假了,明天再不去学校,没准班主任又得打我爸手机告状,到时候咱这点事可就露馅了!”
“哎!行吧,你等我。”张国义挺不乐意地挂上了电话。
“妈,我那个主板盒子你给我收拾哪去了?”挂上电话,张毅城开始翻箱倒柜找家伙,有上次的教训在,再拿桃木剑穷凑合可真是不行了,前不久老刘头曾经送过一把真家伙龙鳞给自己,还一次没用过呢,记着是放在电脑主板的包装盒里了,但此时非但找不到主板盒子,放着无数游戏光盘的光驱盒子和显示卡盒子似乎也不见了。
“主板是干吗的?”李二丫推门进屋。
张毅城崩溃…
建文迷踪 第八章 调查
“你不会给我扔了吧?”张毅城一个劲地比画主板盒的大小,眼珠子里都沁出血丝了。
“我没扔过你东西,”李二丫道,“你的东西都给你搁菜窖里了。”
“我靠!”没等李二丫说完,张毅城已然穿上鞋直奔菜窖了,果不其然,在菜窖里一口旧米缸中,张毅城找到了主板盒子以及其他包装盒,打开一看不但龙鳞匕首在,自己心仪的游戏光盘也都完好如初,“这都是高科技,竟然往这儿放!”
又过了约莫四十分钟,门口传来一阵发动机声,随着引擎声的熄灭,张国义直接推门进院,“我说毅城啊,你又想起什么来了?”
“老伯,经过我一上午的科研攻关,发现那东西貌似是个小孩子的魂魄。”张毅城道,“咱得去趟公墓,找找根源。”
“你管他小孩大人呢,一刀切不就完了么!”张国义撇着嘴道,“当初蒙蒙身上,两个东西,吊死鬼,一千六百年的蛇精,不都是现场直接收拾的么!”
“我说老伯,这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张毅城道,“治病得从根上治,鬼也好怪也好,你以为说收就能收吗?没准烧两炷香摆点贡品就能解决的事,你非让我收,你可别忘了,那东西不上咱们的身子,专门上那个欧莹莹和她妈的身子,万一真闹厉害了弄成我姥爷那样,怎么办?扫墓的人那么多,他不找别人,专找欧家,肯定是有原因的,很可能生前因为什么事没办利索所以死不瞑目,而这件事肯定和欧家人有关。只要找到原因,帮那东西完成遗愿,根本不用作法,他自己就会走!”
“哎!行行,听你的!”张国义也没辙,谁让自己不懂呢。
净水阁墓园,是远郊一处高档公墓,不但有规模庞大的人造假山和人工湖,甚至还有专门供养牌位的佛堂,有专职的和尚值班念经,一眼望去,公墓内墓碑之间的空间相当宽裕,直接埋棺材的尺寸都够了。
进入墓区后,张毅城似乎有点傻眼,偌大一个墓园一眼望不到边。目测的话,约莫能有几千座墓碑,虽说墓碑上大都镶有死者遗像,好判断年纪,但一个一个地找恐怕也得好一阵子,不过好在张国义比较会交际,以一根烟的代价便从一个好李的墓区管理员嘴里套出这么一条消息:净水阁公墓是全市数一数二的高档公墓,埋的一般都是有来头的人,开业以来只埋过一个小孩,就是两三个月以前的事,还是在售价最高的甲A区,连墓地带墓碑得十好几万,在市区也差不多够买套房子了,为些墓地的员工还议论过。
“甲A,还他娘的英超呢!“按着管理员的指点,张毅城很快便从所谓的甲A区找到了这个小孩的墓碑,吹风黑漆漆的大理石甘愿上镶着一张椭圆轮廓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孩子看上去最大也就十二三岁,照片下面赫然刻着“爱子朱环宇之墓,母:朱玉芬立”几个大字,再往下是下葬的日期,墓碑上没写父亲的名字,貌似还是个单亲家庭。“唉!”看着墓碑,张国义蹲下身子一阵叹气,“好像还是个离婚的,孩子死了你说这日子怎么过?”
“应该就是这个了。”张毅城仔细盯着墓碑上的照片,只见这孩子表情木讷,眼大无神,这种表情若不是智障,便是隐藏极深的幽怨,“这孩子死得不甘心,肯定有什么事没解决!”
“这么点的小孩,能有什么放不下的事?”张国义一皱眉,“哎呀坏了,来之前忘了从外边买点供果带进来了,刚才我去他们接待处看了一眼,妈的几个破苹果加一个破塑料盘子卖三十多块钱,没准等扫墓的走了还得回收,太他妈黑了!”
“供果?”张毅城一皱眉,“买供果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