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子先生…”张国忠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面的这位,“他没说过什么别的吗?”

“没有噢,当时我们在三温暖的啦,后来的话题都系关于女银的啦…”

“谢谢,对了,还没问你怎么称呼…”出于礼貌,张国忠觉得应该客气一下。

“我姓李,叫我李桐好了啦…”一阵客气后,张国忠挂掉了电话。

“师兄,那个耗子,说当年廖少爷梦到菩萨雕像会吃人,你觉得有什么古怪?”张国忠点了支烟。

“吃人…”老刘头也陷入了沉思,“这样,先把床搬开,往下挖挖看…”

十多个工人,费了牛劲,才把廖少爷这张美国进口的“雪橇床”搬开,叮叮当当一通破坏,地板被撬开。原来廖家这祖宅只有一半的面积有地下室,另一半面积地下只有大概一米高的封闭空间用以防潮,并没有地下室,而廖少爷的这间房间,恰恰就在没有地下室的地方。

近一天的乱砸之后,地板被凿开一个和以前摆床位置大小差不多的洞,下方则是潮湿的地基土与三三两两的承重柱子。

“继续挖!”张国忠下到防潮空间,和工人们一起挖了起来。直到挖了一米多,再往下越挖越硬,已经不大可能藏东西的时候,一个工人大叫,“这里有东西!”众人一起凑上去,发现该工人用铁锹往下用力一墩,即发出“当”的一声。

张国忠凑到近前,用铁锹慢慢挖掉了上层的浮土,一个铁箱子埋在地里。

打开铁箱子,张国忠多少有些失望。只见这个铁箱子内壁镶了一层桃木,盖子缝隙都是用橡胶密封的,而里面装的并不是什么地契,而是一块破玉,经张国忠的眼一看,这是块死玉,而且就死玉的标准(杂质越多、成色越烂越好)而言,成色甚好,而老刘头则把这块死玉仔细端详了好一番,“有年头了…少说是宋朝的家伙…”老刘头道。

“这…”老刘头也犯傻了,“廖家怎么会埋这东西?”

“莫非这不是廖家的?”张国忠忽然想起师傅和自己在李村埋死玉的事,兴许这块玉也是早先的能人埋的呢。但这个设想立即就被旁边一位年纪稍大的工人否掉了,按那位工人的经验,像廖家祖宅这种三层(每层层高至少四米)的建筑,地基至少挖四米以上,这种一米左右深度的土,一定是要都挖掉的,所以可以肯定,如果设计廖家祖宅的建筑师不是傻子,那么这个盒子必定是祖宅盖好以后埋进去的。

“这就怪了…”端详着手里这块方方正正的死玉,张国忠不知所以,这是一块近乎砖块的死玉,两面仿佛打磨过,但并不平整,凹凹凸凸有些花纹,但绝对不是廖思渠梦见的菩萨像,乱七八糟的也看不出像什么东西。“莫非廖家少爷做噩梦的原因就是这个?”

对于这块死玉,七叔也很是奇怪,尤其是听张国忠介绍过一番死玉在茅山术中的用途后,更是一头雾水,“不应该啊…”七叔瞅着这块死玉左右端详,“这房子是我爷爷盖的,我祖上没听说做过驱鬼的法事啊…而且,照你们所说的,就算做过法事,这种不吉祥的东西怎么可能埋在自家屋子底下呢?”

此言一出,张国忠更是琢磨不透了,是啊,当年跟师傅埋死玉,挖了十几米的深坑,而且是在远离村子的荒郊野外,这七叔的爷爷再傻,也不至于傻到把这种东西埋在自家屋里吧…

“隔壁那个挺尸的…”老刘头忽然想到,“他不总号称玉石专家吗…拿给他看看…”对啊,秦戈这个现成的古玉专家,不就在隔壁养伤吗?

“这块玉,是一幅地图…”秦戈那着这块死玉端详了足有两个钟头,忽然开了口。张国忠老刘头都快睡着了,秦戈这么一说,二人不约而同一愣。“什么意思?”张国忠不解。

“就是进入某个宝藏或开启某种机关的地图…”秦戈此刻还不能坐起来,只能用一只手拿着死玉,躺着说话。

“地图?”张国忠凑到秦戈跟前,看着这块奇形怪状的死玉,“这个是地图?”

“张掌教,你扶我起来…”秦戈龇牙咧嘴的坐起来,用一只手拿着死玉,大拇指捻着玉的一面,“请拿宣纸和印泥来…”

不一会儿,宣纸和印泥被一个女佣端了过来,秦戈用手指把死玉的一面涂满了印泥,一下印在宣纸上,乱七八糟的一大片,有点斜纹的网状,但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秦戈微微一笑,又在玉的另一面抹上印泥,重叠着刚才印过的轮廓印了一下,当玉抬起来,只见两个重叠的印迹中,一个清晰的观音像在死玉两面印迹的重叠印画中活灵活现,观音像的中间有一道粗粗的印迹,不知道是秦戈印的时候力量没用均匀,还是玉上本来就有的代表什么特殊寓意的东西。

“快把玉放下!”老刘头一见观音像,立即跟触电一样,“这里面有东西!”只见老刘头边说边抄起罗盘凑合到玉的跟前,怪了,没反应。

“国忠,你开下慧眼…”老刘头向来头疼开慧眼。

开了慧眼,张国忠发现这就是一块普通的死玉,好像没什么东西,只不过玉中间部位有一点点的黑块。

“中间有点黑块…”张国忠边说,自己边纳闷,以前开慧眼也不少次,不管是阴是阳,看见的全是雾气腾腾的一片,这黑块到底是个啥玩意?

看了半天罗盘,啥反应没有,老刘头也不知所以,“廖少爷说是梦见菩萨吃人,而这死玉上刻了个菩萨,说明这块死玉封过东西…不过…好像也没啥…”老刘头收起罗盘,“最好还是加点小心…”

“七叔,看来你误会赵昆成了…”张国忠道,“他要的并不是你祖上的地契,甚至说很有可能,他压根就不知道还有地契这么个东西也在您家祖宅里藏着…”

“你是说,他为的是这个?”七叔拿着这张印着观音像的宣纸,连连称奇。

“对!”张国忠道,“不但为了这个,而且他好像很不希望您知道,家里还埋着这么个东西。”张国忠拿起死玉。

此刻七叔也是一阵无奈,满以为地契能找到呢,然而此刻找到的,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晚上,张国忠正琢磨着这张没头没尾的所谓的地图,忽然听见楼下一阵大乱,而后紧接着便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请进!”张国忠收起地图,只见阿光推开门满头是汗,“张先生…不好了,那些雇佣兵全昏倒了,现在都在医院抢救,可能赵昆成又来找事了!”

“什么?”张国忠心里一寒,这个赵昆成到底是不是人啊?虽然自己当时也受了伤,但毕竟是软伤,而那厮中了秦戈一枪,可是硬当当的枪伤,怎么这么快就卷土重来了?“别管那祖宅了!刘先生呢?”

“已经在楼下等您了!”阿光道。

张国忠收拾家伙,小跑来到楼下,只见阿光已经把车停在门口了。“阿光先生,今天不用去祖宅了!”张国忠抽出匕首,“那小子会自己找上门的!”

此刻老刘头也已经开始在门口布阵,“小子敢来?爷爷我今天送他进火葬场!”

“那用不用我找些人?”阿光满头大汗。

“不用!”张国忠掏出一把香点上,“你去保护七叔!把报话机给我!有任何异常马上告诉我们!”张国忠深知,此刻的赵昆成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虽然不知道这个观音像到底有多么重要的秘密,但如果赵昆成发现自己要的东西已被取走,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慢着!”老刘头叫回阿光,“还记得上次我找那八个人站的地方吗(老刘头上次摆金钟罩的地方),还找那几个人站在那!让七叔也坐回那天那个地方!…国忠啊,你跟他上去,万一他直奔七爷呢…”

“有这个在,我就不信他先找七叔!”张国忠从怀里掏出死玉掂了掂,“到时候大不了把这个玩意儿给他,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此刻,张国忠的想法还是偏于天真的,他认为这赵昆成拿到这个东西便会就此收手…

传国宝玺 第四部 港岛邪云 第五十三章 夜守赵宅

眼看二更天了,宅子四周依旧是死一样的寂静,屋里站“八阳阵”的保镖个个哈欠连天,除了七叔、阿光、张国忠和老刘头外,此刻不困的还有一个人,秦戈。

虽说与七叔认识,但秦戈与其之间的关系远没到两肋插刀的地步,之所以此次冒死替七叔出头,参与对付赵昆成,只不过是因为自己的那个猜测,如果传国玺真的在赵昆成手上,那他现在要得到的这个东西,究竟又是什么呢?

古代有一种藏宝用的印刻叫“手足印”,根据秦戈的认识,中国现存最古老的手足印刻于北宋,其道理有点像现代银行金库的大门,有两把钥匙,由两个人同时插入钥匙,同时拧,大门才能开,这“手足印”也差不多,在宝藏由两方或更多人马共同拥有的时候,为了防止掌管藏宝图的人独吞财宝,一些人便差使能工巧匠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把地图刻在两枚印章上,由双方共同保管,单独一枚印章印出来的东西狗屁不是,必须要两枚印章重叠,才能还原藏宝图。

后来,王室或显贵,也曾利用这种方式保存或传递机密文件,就这块古玉而言,显然是把这个“手足印”刻在了同一块玉上,由于这种方式过于冷门,所以其本身就有很好的保密功能,如若不知道有“手足印”这么个东西,没准琢磨一辈子也看不出破绽。

反复端详着手中这张所谓的地图,秦戈不断琢磨着,这个东西究竟是什么?是地图,还是某种暗号?为什么会藏在七叔家而七叔本人却一无所知?赵昆成拼了命想要这个东西,难道是为钱?…一连串的疑问让秦戈越发感觉这件事似乎并不像想象的那么简单。

琢磨着一脑袋的问题,秦戈忘了自己还打着吊针,一挪身子只觉左手一阵刺痛,地图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