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骑多久左边出现了小高丘,眼前是一座学校,这是三人上过的小学。接着没多久,道路旁竖立着一块小小的牌坊,他们在神社前下了车。牌坊的一旁有条一米宽的石阶小道。
“好了,出发!”功一背着静奈,开始往上爬。泰辅紧随其后。
横须贺是由海洋和丘陵组成的,海岸不远处就是上坡。虽然相当陡峭,民宅仍然和普通街道上的一样林立着。三人现在爬的石阶,正是为了此处的居民建造的。
“同学们不知道会不会来呢”泰辅喘了喘气说道。
“不会来的吧,深更半夜的。”
“那我们真厉害啊。”
“一个人影也没看到。”
石阶变得不那么陡峭了,终于他们的眼前出现了一块宽阔的空地,这是预定建设郊区小城市的地方,一个月前刚刚平整的土地。推土机、铲车之类的大型机械还摆放着。
功一用手电筒照着脚边小心地前进着。地面上到处都是塑料绳。
“这一块还不错吧,泰辅,塑料椅。”
功一话音刚落,泰辅从帆布包中拿出两个塑料椅,铺放在地面上。
三人仰躺在上面,静奈被夹在两个哥哥中间。功一关掉了手电筒,他们立刻被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包围着。
“哥哥,好黑。”静奈不安地说。
“别怕。我的手在这儿。”功一回答道。
泰辅目不转睛地凝视夜空。今晚的夜空一点光亮都没有,别说是流星了,连平日的星星也看不到。
去年的这个时候,泰辅知道了英仙座流星雨。当时,功一也像今晚那样溜出家,和朋友们一起见到了英仙座流星雨,对此,他一直很得意。那时,泰辅就埋怨哥哥为什么不带上他,并且央求他明年一定要带上他。
等上一个小时,可以看到十颗、二十颗、数不清的流星划过天空。根据功一的描述,泰辅想象着这个画面,不禁雀跃不已。他仅仅从书上知道流星,从未亲眼见过。
但是不管等了多久,流星没有出现。泰辅开始觉得无聊了。
“哥哥,完全看不到哎。”
“是啊。”功一叹着气回答,“这种天气,果然还是看不到啊。”
“好不容易来的哎,连静也带上了。”
但是静并没有回应。“睡着了。”功一说道。
之后,又耐着心等了一会,仍然没有看到流星的踪迹。正当这时,冷冷的液体打在了脸上。
“啊,下雨了。”泰辅慌慌张张地起身。
功一打开手电筒说着:“回家吧。”
他们沿着来时的石阶下山。幸好雨并没有下得很大,但还是要小心被淋湿的石阶,尤其是对于背着静奈下山的功一。
回到牌坊处,他们无法骑自行车回家了,因为静奈已经睡熟了,要载三个人是不可能的事。功一背着静奈走着,泰辅推着车紧随其后。
雨持续下着,雨点打在静奈的运动外套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虽然回到了后门,但问题是他们怎么把熟睡的静奈弄到2楼的窗口。
“从外面看来,爸爸他们好像睡着了,悄悄溜进去吧。”
“钥匙呢?”
“拿了。”
背着静奈的功一绕到前门,泰辅把车停在后门的通道旁,用链条式的钥匙开了门。
这时,从通道传来了声音,是门打开的声音。
泰辅偷偷往里面觑了一眼,看见一个男子从后门走出,只看到了侧脸,是个陌生人。
男子走向了泰辅的反方向。
心生疑窦的泰辅绕到前门,功一并不在那里。试着拉开刻着“有明 “的大门,居然轻易就打开了。
店内一片漆黑,但是收银台处的门开着,光线从那里漏了出来。门的那头是父母的房间,旁边是楼梯。
泰辅正准备往那里走时,功一出来了,背上仍背着静奈。
泰辅感觉到出了什么问题。逆光的关系,他无法看清哥哥的脸,但他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
“哥哥……”他不假思索地叫出了声。
“不要过来。”功一说道。
“嗯?”
“被杀了。”
没有明白哥哥的话,泰辅眨了眨眼睛。
“被杀了。”功一重复着,没有感情地说,“爸妈被杀了。”
这次泰辅理解了其中的意思,但是他仍没了解状况。他意义不明地笑了,虽然他明明知道哥哥并没有在开玩笑的。
望着功一背上睡得香甜的静奈。
泰辅的脚开始颤抖。
雨看起来好像停了,出租车的雨刮停止了运转。
驶出国道16号线那短短的隧道,在第一个信号灯处右转,没多久后,京急本线的高架映入眼帘,它的旁边停着好几辆警车。
萩村信二下了出租车,缓缓走向现场。细细的小道交错成四个方向,右手方向有家不起眼的洋食店,是一家住宅式的店铺。刻着“有明”的大门斜斜开着,不断有警察出入其中。
抬起手看了下手表,已是半夜三点了,难怪都没有围观的人群,店被警戒线隔离开了。
萩村经过店前,右转,打算开始观察周围的样子。这时,眼前出现了一个男子,虽然黑暗中无法辨清那人的脸,但是从那印有“高尔夫俱乐部”的伞推测,萩村很快就猜出他的身份了。此人最近热衷于高尔夫的事在警署也算相当有名。听说开始的契机好像是刑事课长的邀请,背地里不少人都觉得打高尔夫和他的身份不相称,他本人对此也应该有所耳闻了。
“咻——”挥动伞的声音。
“好球!”萩村搭话道。
维持着推球动作的男人还是留着一副标志性的邋遢胡子,他停了下来,回头望向萩村。
“来的挺快的嘛。”男人放下伞说道。
“柏原才赶来得及时呢。”
“我本来就在警署嘛。上级说之前的报告书要在明天之前整理出来,但是一点进展都没有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这时,接到了这里的报警电话,被吓醒了。”
柏原仍倒拿着伞,那是一把黑色的蝙蝠伞。看来好像已经养成癖好了,一边说话一边还比划着推球动作似的挥动着伞,伞柄的顶端“咯笃咯笃”地不断摩擦着地面。
“真的吓了一跳,没想到在这家店里被杀害。”萩村听罢,小声向如是说着的前辈确认,“到底怎么回事?”
“听说,店长和他夫人在一楼的房间内遇害,不知道有多少伤口,浑身都是血。”
“柏原,看过现场没?”
“只是粗粗扫过一下,鉴证科就到了。”
“那对夫妇啊……”萩村皱着眉说,“三天前,刚刚来这里吃过午饭哎。”
“是啊,我点了牛肉丁盖浇饭,真不错啊。哎,再也吃不到了,谁料到竟会这样呢。人的一生下一秒究竟会怎样,真的无法预测。”
萩村回想起三天前的情景。为了追查肇事逃逸案件,他和柏原一起前去取证,回来途中在这家“有明”吃了午饭。他们是店里的常客。这里的料理价格低廉、量多,味道好,对于需要体力的刑警来说是救星般的存在。
“这家有孩子呢。”萩村望着家的方向说,“没记错的话,应该有2个儿子。”
“是三个。”柏原回道,“还有一个小女儿。两个男孩一个小学六年级,一个小学四年级。”
“相当了解呢。”
“刚刚见过,不,应该说,刚见过长子。我到的时候,他站在家门口。打电话报警的,也是他。”
萩村的记忆被唤醒了,他记起不知哪次在“有明”吃饭的时候,看到一个高高的男孩走进店里,具体长什么样子无法记清了。
“问过话了?”
“算是吧。但是,本部有同事要过来,还要再重复问一遍,所以让他先在房间里休息。”
“哪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