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抚摸着丁玲的头发和脸庞,头脑里的某些记忆片段被重拾起来,她终于想起了——没错,这就是自己的女儿!她以为已经死去的女儿,现在却站在自己的面前!

“玲玲…真的是你,玲玲!”这个时候,女人的情感才像火山般喷涌出来,她紧拥女儿,两人抱头痛哭。

“警察不是说你死了吗?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成了这个老人的孙女?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丁玲抱着母亲哭了一阵,平复了一下心绪,说道:“妈妈,我也是在那天晚上看到你之后,才知道原来我们都被骗了!”她忿恨地看着地上老人的尸体,“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个禽兽不如的老家伙做的!”

女人拭去女儿脸上的泪水。“慢慢说,把所有过程和原委都告诉我。”

“两年前,我被这个老家伙绑架,除了我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孤儿院的女孩,他把我们带到外地,躲在这片原始森林里,威胁我们不准逃跑,否则就杀了我们。但那个女孩没有屈服,还是寻找机会逃走了,结果被他抓到,为了起到警示作用,他当着我的面杀了那女孩。本来他打算处理掉尸体,却想到一个主意——这个主意会让我的亲人,包括警察停止对我的寻找。这个恶魔让我脱下衣服,换到这个死去的女孩身上,然后将她碎尸,并焚烧了部分尸体——主要目的是为了不让尸体的脸被认出来。他把这些尸体抛到我们所在的城市,故意让警方发现,而大意的警察竟然没有做DNA鉴定,就认定尸体一定是我的,然后通知了你们…这些事情,都是通过那老家伙得知的。”

“原来是这样。”女人悲喜交加,“你其实一直被这个老恶棍隐藏在森林的木屋里——两年来,他对你做了些什么?”

丁玲留下委屈的泪水,“妈妈,我不想说…这个老禽兽,他不是人…”

女人明白了,她望着地上那具尸体,怒火填膺。如果不是女儿在旁边,她会立刻过去用牙齿将这具尸体撕碎。

片刻后。女人问道:“玲玲,两年的时间这么长,难道你没有一次逃走的机会吗?”

“不,机会是有的。”丁玲说,“但我一直忍耐,不敢逃出来。原因是,这个老家伙利用我是个小姑娘,用谎言欺骗我,说他的同伙绑架了我们全家,互相牵制。如果我逃走报警的话,他会立刻让同伙杀死你和爸爸·=·”

女人泪如泉涌。“所以你为了我们…才在这里忍受这么久的痛苦折磨。”

“是的,本来我以为已经没有希望了,以为再也找不到你们。但是,那天晚上,你竟然奇迹般出现在了那老家伙的家中——却是来求救的!当时虽然光线昏暗,但我还是认出了你,我非常激动,却不敢表现出来——我不敢让那老家伙知道,你是我妈妈!同时我发现,你竟然完全不认得我了!后来通过你的叙述,我知道你失忆了。而那老家伙竟然发起善心,收留你在这里过夜,但我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怕他对你做出不利的事,所以半夜悄悄小来,在储藏室叫醒你,用纸条叫你赶快离开!我不敢说话,怕惊醒那老家伙,也没时间告诉你一切,只希望你能赶快离开,找到警察求救!”

“是这样…”女人明白了,但有一点想不通,“但是第二天早上,这老家伙竟然真的让我离开,并跟我指出正确的路线——他为什么会愿意让我离开,去把警察引来呢?”

“妈妈,你还没想明白吗?他是故意这样做的呀!”丁玲说道:“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他在你来之前,并不知道这片森林里,竟然隐藏着杀人魔,当他得知这一点后,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把当年他做的事情嫁祸到‘新杀人魔’身上的绝好机会。所以,他扮演好人的角色,让你去报警,并把警察带来,目的是抓住森林里的杀人魔——这样一来,警察会理所当然地认为,两年前发生的杀人碎尸案,就是这个杀人魔做的——他就池彻底摆脱嫌疑了!”

“但是有一点,他考虑到了,就是不能让警察看到我,他害怕警察认出我是两年前的失踪者。所以,在警察来之前,他杀死了那个叫黎安的女孩,然后把我绑在地下室,堵住嘴,并对你们撒谎。”

“天哪…”女人被真相震惊了,“我想他后来拿着猎枪出来,是想确认警察有没有抓住杀人魔,却发现警察竟然被杀额。于是,他才到这里的地下室来,开枪打死了杀人魔…就是你爸爸,并装出一副好人的面孔,实际上是期待我去认罪,达到他的目的!”

“是的,还好我想尽办法解开绳子,跑了踹,追到这里…”女孩突然停下来,骇然地望着母亲,“妈妈,但是我不懂,你和爸爸,怎么成了杀人魔?!这是真的吗?”

面对女儿的质问,女人心如刀绞,但她不愿掩盖事实,将实情告诉了女儿:是的,玲玲。得知你被‘碎尸’的消息后,我和你爸爸悲痛欲绝,变得心理扭曲,我们无法为你报仇,就像让更多的人尝到这种丧女之痛。所以躲在这森林里,当起了杀人魔…”

丁玲难以置信地捂住嘴,涕泪俱下。“天啊,你们怎么能做出这么可怕的事…”

“别说了,玲玲。”女人心都要碎了。“我没疯了,错了,完全心理变态了…但所幸的是,我失去记忆后,又变回正常人了。更重要的是,我找到了你!你还活着,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了!”

母女俩又抱在一起痛哭起来。她们没有注意到,一个人悄悄来到了这间地下室。女人睁开模糊的泪眼,看到了面前站着的人——肖玮——他的头部和腹部都受了伤,显然是受到了自己丈夫的袭击,但幸运地是,他也没有死。女人看到他,无比欣喜:“肖警官,你还活着,真实太好了!”

“你居然为我活着而高兴,你知道我会逮捕你吗?”肖玮说。

“我知道,就算你不来,我也会去自首的。”女人从容地说,“我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我愿意为此付出代价。”

丁玲紧紧抱着母亲,悲痛欲绝。“妈妈…为什么?我终于见到你饿,你却…”

“没关系,孩子。”女人此刻脸上全是欣慰和快乐,就像迎着清晨的阳光。“你根本不知道我现在有多么高兴,只要知道你还活着,我就心满意足了你还活着——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了”(Good ending)

克里斯的故事讲完后,众人皆为之惊叹。北斗感慨道:“天才就是天才,同一个故事,讲出两种不同的结局,中间的分支选项页让人感觉既纠结又刺激。”他对克里斯竖起大拇指,“能讲出这种故事的,也只有你了,克里斯!”

克里斯长吁了一口气:“可是真的累死我了,见这种故事的难度比一般故事高很多--我差点自己都混乱了--还好顺利的讲完了。”

荒木舟说:“小天才,你之前不是说能通过这个故事试探出谁是主办者吗?怎么样,有结论了吗?”

“别忙,还是按程序来吧。”克里斯说,“先请大家给我的故事打分。”

“好的,我去拿纸笔。”哥特说。

南天立刻站起来,走到哥特面前,冷冷的说:“不必了,我去拿吧。”

哥特张着嘴,愣愣的望着南天,倏然脸红耳燥,似乎意识到南天察觉到自己的秘密,尴尬不已,南天懒得理他,径直朝柜子走去,从里面拿出纸笔,分发给众人。

经过统计,克里斯的分数出来了--9.2分。没能超过排在第一位的哥特。

但克里斯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他笑嘻嘻的说:“9.2分,蛮不错的。第一次尝试新类型就能得到这个分数,我很满意了。”

莱克说:“克里斯,现在分也大了,你能说我们最关心的那个问题了吗--你到底试探出主办者是谁没有?”

克里斯对龙马说:“请把你记录的内容给我看看好吗?”龙马把小本子递给了他。

龙马专门用一页来记录每次选择的情况,克里斯问道:“你记录的肯定没错吧。”

"绝对没错"龙马笃定的说。

“那就好,”克里斯仔细地看那一页,陷入沉默。

龙马的小本子上是这样记录的---

(第一次选择):

A路线:白鲸、荒木舟、龙马、暗火、千秋、哥特

B路线:夏侯申、莱克、纱嘉、北斗、南天

(第二次选择)

A路线:北斗、纱嘉、莱克、夏侯申、千秋

B路线:荒木舟、白鲸、龙马、暗火、哥特、南天

(第三次选择):

A路线:荒木舟、莱克、龙马、北斗、南天、夏侯申、白鲸

B路线:暗火、纱嘉、哥特、千秋

(第四次选择):

A路线:荒木舟、暗火、莱克、千秋、白鲸

B路线:夏侯申、纱嘉、哥特、龙马、北斗、南天

(第五次选择)

a路线:荒木舟,暗火,(哥特)、莱克,纱嘉,千秋,白鲸

b路线:夏侯申,龙马,北斗,南天

(第六次选择):

A路线:暗火,哥特,龙马,莱克,南天,纱嘉,千秋

B路线:荒木舟,夏侯申 ,北斗,白鲸

(第七次选择)

a路线:暗火,夏侯申,龙马,纱嘉,北斗,白鲸

b路线:荒木舟,莱克,千秋,南天、哥特

克里斯默不作声的盯着这一页看了好几分钟,大厅里安静的能听到每个人的呼吸声。终于,克里斯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来,喃喃道:“我大概明白了。”

“你知道主办者是谁了?”莱克急促的问,其余人也紧张起来。

克里斯绷着嘴唇,过了半晌,说道:“我心里大概知道了,但是现在还不能说。”

荒木舟控制不住情绪,吼了出来:“克里斯,你适合而止吧!这种话你说过好几次了!每次都说大概知道了,又不把话说明!你到底是在故弄玄虚,还是在耍弄我们?”

“恐怕我没有耍弄你们的心思了。”克里斯望着荒木舟,正色道,“只剩明天一天了,你觉得我还有心情开玩笑吗?”

“你也知道只剩一天了?”荒木舟瞪圆了眼睛,“那还跟我们打什么哑谜?

如果你真的知道主办者是谁,就立刻说出来,并拿出证据!别在吊我们的胃口了!”

克里斯歪着头望着情绪失控的大作家:“荒木舟先生,原来您也知道指控一个人是需要证据的?”他严肃的说,“我之所以不愿现在说出来,就是觉得证据还不够明显!假如贸然指控,反而会打草惊蛇,但我相信,等到明天南天的故事讲完,这个证据自然会跳出来!我会在主办者赢得这场比赛之前,把他(她)揪出来!”

南天心中一惊,什么,等到我讲完故事后,能证明主办者身份的证据就会出来?难道主办者的身份,跟我的故事有关系?或者只是跟明天是最后一天又关系?

南天暗忖的时候,克里斯已经站了起来,他一边朝楼上走去,一边回过头说道:“我早就说过,这件事情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的。主办者的身份,也许只有到最后一刻才回彻底显现!”

说完这句话,克里斯头也不回的上楼去了,进入自己的房间,将门紧闭,楼下的人抬头望着上访,无法参透他话中的深意,却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寒意。

南天躺在自己的床上,双手反枕脑后,两腿交叉,作为最后一天晚上讲故事的人,他注定要度过一个不眠之夜了。

克里斯的故事如此新颖、精彩,也只得了9.2分,到底怎么样的故事,才能超越哥特的9.5分,成为最高分呢?

克里斯最后说的那些话,到底代表什么意思?听起来,他似乎有把握找出主办者…但是,万一主办者正式他呢?他说这些话,也许正是想迷惑和麻痹我们?

只剩最后一天了。这该死的主办者到底是谁呢?

一系列的问题困扰着南天,令他心烦意乱,如芒在背。而且最糟糕的是,他发现此时此刻,自己所有的心思都集中在了目前的困境和找出主办者等现实问题上,没办法静下心来构思一个故事了!

照此下去,他岂不是只有被迫放弃这场比赛?

就在南天心乱如麻之际,门外传来敲门声。他翻身下床,走到门口,低声问道:“是谁?”

“我”沙嘉的声音。

其实南天也预料到了沙嘉会在最后一夜到来之前,来找自己商量对策,他赶紧打开门。

沙嘉走进房间,把门关拢了。

他们坐了下来,沙嘉问:“还没睡吗?”

睡不着

在构思故事,还是在想别的?

“我静不下心来,”南天烦躁的说“我想不出明天的故事。”

沙嘉叹了一口气,说:“我能理解,作为最后一个讲故事的人,你的压力肯定是最大的,但你要克服自己的心里障碍,调整好状态才行啊。”

南天双手撑住额头,从未如此沮丧过:“老实说,我现在真的没有信心了。之前我一直认为,只要我能构思出一个绝妙的故事,获得最高分,就能控制局面,但我没想到哥特会用作弊…现在看来,要想超越他的9.5分,几乎是不可能的,克里斯也算是豁尽全力了,但仍然…”

“南天。”沙嘉忽然打断他的话,直视着他。

南天停止说话,望着沙嘉。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沙嘉面色绯红,一只手捂在嘴上,她顿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抬头凝视南天,“我爱你。”

南天张着嘴,愣愣的望着沙嘉,脸红心跳。

“我知道,这太突兀了…”沙嘉又把头埋下了,羞涩的说,“现在这种状况下,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抱歉…但是,我只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因为明天,我无法预料会发生什么事,我害怕错过今晚,就再也没机会说这句话了…”

南天的心变得柔软起来,他坐到纱嘉身边,默默的抱住她。“别说了,我明白。”

沙嘉紧紧的抱住南天 ,在他怀里低声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