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症室里,邓辉守在马文旁边,外面又下起小雨了,他走到窗户前,想把窗子关上,却看到窗子正下方,匍匐着一个黑影。

他还没看清楚,那影子已经跳了起来,两只像爪子一般的手抓住他的肩膀,惊骇万状的邓辉还没来得及喊出声来,这怪物张开血盆大口,一下咬向他的颈部动脉。

邓辉倒了下去,临死前,他瞪大眼睛看着这只像蜥蜴一般的怪物从窗口翻了进来,他明白倪可要找的是什么了?也似乎明白了更多的事情,但已经晚了。

躺在床上的马文,迷迷糊糊,懵懵懂懂,他的眼皮重的几乎抬不起来,头脑发昏,就像是发着高烧。恍惚中,他听到窗前有某种进食的声音,某些东西被咬烂撕碎了,还有咀嚼和吞咽的声音,这是什么状况?他想不明白。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感到全身燥热,但身体是麻痹的,无法动弹。他拼命睁开眼睛,看到了恐惧的一幕——一只有着像人类一样的黑头发的蜥蜴,正压在他的身上,这怪物看起来如此面熟…对了,是那蜥蜴人…梦女。她在干什么?用舌头舔我的脸,唾液吐到我的口中…我的下身,怎么这么痛?她干嘛压在我身上,不断扭动?天哪,这是在干什么?我为什么…无法挣扎和反抗?

这是一个噩梦吗?我此刻…在经历倪可做过的那个噩梦? 巨大的惊骇和恐惧之下,他终于昏了过去。

倪可发疯般地冲到医院。急诊室的门是关着的。紧张、恐惧、担忧,此刻一起涌了上来,再加上长时间的奔跑,她的心脏都要从胸腔中跳了出来,喉咙干得几乎能尝到血的味道,她还没有推开门,就已经预感到出事了。她在心中祈求着,抖抖索索地推开急诊室的门。

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层红幕,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了。 室内一片血肉模糊,就像地狱般恐怖——邓辉倒在地上,肚腹被抓扯开来,内脏似乎被掏空了,身上的肉也被撕咬的七零八落,惨不忍睹。 “不…不…!”倪可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抱着头跪了下来。

她的叫声,把医院值班的医生和护士引来了,他们来到这间急诊室,看到这可怕的场景,全都吓得心胆俱裂、魂飞魄散。

医院里炸开了锅,保持着最后一丝冷静的人栗可拨打了报警电话。

混乱之中,病床上的马文醒了过来,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清醒了,似乎毒已经解了。但恢复神智后看到的情景,却令他惊骇欲绝。

马文调下床来,走过去紧紧地抱住倪可,他没有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他能猜到。实际上,他和

倪可此刻什么都清楚了。他们能从彼此的眼睛里读出一切。

所有的迷,都找到答案了。

但为之引发的一切,却无法挽回了。

三天之后。

马文和倪可坐在车里,很久都没有说一句话。

“我们走吧,离开这里。”马文打破沉默。

“你为什么还要和我在一起?”倪可面无表情,木讷地问道。

“事情已经过去了,倪可,一切都结束了。”

倪可双眼无神,缓缓地摇着头。“这一切,都来源于我。我被怪物侵犯,生下那个怪胎,害死了这么多人,还让你也经历了跟我一样的事情。”

“如果不是这样,我不会得救。”

“如果不是因为我,你根本就不会被咬,甚至根本就不会遇到这些事情。”

马文注视着她,缓缓地摇着头。

“我是个带来灾祸的女人。”她艰难地说,“我们分开吧,马文哥。”

“倪可,不要把一切都怪到自己身上,你也是受害者,你没有承担这一切的责任。”马文说,

“我们抛弃过去的一切,过新的生活吧。”

倪可望着他:“马文哥,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

“为什么发生了这么多可怕的事,你还是对我不离不弃? ”

“我喜欢你,倪可。”

“这是唯一的原因吗? ”

马文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当然。”

“我还能开始新的生活吗? ”

“相信我,会的,”

倪可流下泪来。“可是梦女直到现在也没找到,我不知道她还会不会袭击人,我总觉得,我做的孽,就像欠下的债一样,还没有还完。

倪可闭上眼睛,眼泪肆意流淌。

马文叹了口气,他知道,倪可受到的打击令她的精神严重受创,不过他也好不

到哪里去,但他一点都不怪倪可。

有些事情,他非常清楚。

可怜的姑娘, 马文悲哀的暗拊着。你以为这些全都是你做的孽?你怎么会知道,

其实,是我在为这笔孽债还账,我父亲欠下的债。那件丑事。

十多年前,如果不是我父亲想让新开的宠物店出奇制胜,到印尼去偷猎,最后又因为疏忽,这些猎物逃走,他也不会坐牢,也不会死在监狱中,当然也就不会发生后来这所有的事。

当初他瞒着我,没让我知道他偷猎回来的动物是什么,但是遇到你,听到你的遭遇,再搜寻到那些资料之后,我明白了,你人生的所有悲剧,可能都是因为这件事而造成的,命运安排你来到我身边,就是要我对你做出补偿。

现在,我自己也尝到了哭过,但或许还不够,我的后半生,也会为此付出代价,这件事,也许还没有结束。

“马文哥,我们走吧,离开这里。”倪可眼神空洞,疲惫不堪的说。

“好的。”马文从遐思中回到现在,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来,“我们走。”

汽车发动了,倪可最后看了一眼她的家乡,这个令她痛苦不堪的地方,她再也不会回到这里来了。

她并不知道,在远方的山上,有两双眼睛在看着他们。

两只站立的蜥蜴人矗立在山头,望着他们的车远远离开…

纱嘉的故事讲完了,大厅里的人此刻都睁大眼睛看着她,让纱嘉有些不自在,她扭动身体,调换了一下坐姿,说道:“你们怎么不说话?都盯着 我干什么 ?”

“这个故事,”荒木舟拖长声音说,“是你用不到一天的时间想出来的?”

“是的,准确地说,就是早饭到晚饭之间的几个小时。怎么了? ”

荒木舟没有说话,只是眯起眼睛注视纱嘉。北斗带着兴奋的神色说道: “《怪胎》是我目前听到的最惊险刺激,而且富有戏剧性的故事——真是太棒了!纱嘉果然也是高手!”

平常吝啬赞美之词的千秋也对纱嘉的故事表示肯定。“的确,这个故事的代入感很强。尤其是后半部分,紧张感十足,让人心里捏着 一把汗——不是每个悬疑 故事都能做到这一点的。”

面对大家的赞美,纱嘉脸頬泛红,点头致谢:“过奖了。”

“关键是,你构思这个故事只用了几个小时? ”暗火感叹道,“真让人难以置信。”

克里斯淡淡笑了一下:“我早就说过,我们这些人中,可能隐藏着比我智商更高的‘超天才’,只是不轻易显露而已。”

纱嘉不知道克里斯这话是夸奖还是另有意味,她蹙眉道:“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也不是针对你。”克里斯解释道:“我们当中卧虎藏龙,高手多着呢。”

“我们给纱嘉的故事打分吧。”夏侯申说。

“好,我去拿纸和笔。”哥特再次主动走向柜子,吧签字笔和白纸拿出来分发给众人。

打分,统计,计算平均分,最后纱嘉的故事获得了9.3分——超越了北斗的9.2分,成为目前最高分的获得者。

这个结果显然出乎纱嘉的意料,她涨红了脸,显得既惊又喜,不住点着头向大家表示感谢。

这是,千秋注意到坐在自己旁边的龙马神情严峻,他盯着自己一直用来记录的小

本子,眉头紧蹙,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问题。千秋忍不住问道:“龙马,你在想什么?”

“啊。。”龙马抬起头来,神情恍惚,他环视众人一遍,迟疑的说,“我发现一个问题。”

“你又发现了什么?”夏侯申问。

龙马把手中的小本子展示在众人眼前,“我把目前为止每一个人的得分按照顺序记下来了。你们看看吧。”

众人一齐望过去,看见龙马的本子上是这样记录的:

1号:尉迟成(怪病侵袭)——8.8分

2号:徐文(鬼影疑云)——8.7分

3号:夏侯申(迷梦)——8.4分

4号:莱克(灵媒)——9.0分

5号:暗火(新房客)因为犯规没有打分

6号:龙马(活死人法案)——9.2分

7号:千秋《吊颈之约》——9.1分;

8号:白鲸《墓穴来客》——9.1分;

9号:北斗《狄农的秘密》——9.2分;

10号:荒木舟《归来》——9.1分;

11号:纱嘉《怪胎》——9.3分;

12号:哥特

13号:克里斯

14号:南天

千秋歪着头看完了,对龙马说:“你还真是个细心的人,把每个人对应的故事和分数都仔细记录下来了,那么,问题何在?”

龙马望着大家:“你们注意到了吗——虽然从表面上看,大家的得分有高有低,但总体是呈上升趋势的——也就是说,越是排在后面的人,得分就越高。”

“恩,是的。”北斗捏着下巴说:“如果画一条曲线图的话,会发现这条曲线虽然有起伏,但总体是上升的。”他望向龙马,“可是这说明了什么呢?”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我们当初抽小球的时候得到的顺序是随机的,跟我们的实力应该没有关系,但从目前的得分状况来看,似乎排在后面的人,实力要强一些,所以得到的分数也就越来越高。”

“恩,是的......”莱克惊叹道,“加入我们每个人打分都是公平公正的话,那这个结果似乎真的在现实一点——月排在后面的人就越强!”

龙马望向众人:“你们觉得这是怎么回事?只是巧合吗?还是某种刻意安排?”

“越排在后面的人就越强?”大作家荒木舟显然不满这种好所发,他嗤之以鼻地说道,“这种结论下得太早了吧!后面还有三个人没有讲故事,谁知道他们能得多少分?”

“当然也不是必定的,我只是提出意见供大家参考。”龙马说,,“但是假如真按这种趋势发展下去的话,最后获胜的人…”

说到这里,他和其余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望向了14号——南天。

南天发现众人的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愣了一下,局促地说:“结果怎样,谁都无法预料,到时候再说吧。”

“到时候就晚了。”龙马严峻地说,“假如我们到了第14天晚上,还没能找出主办者,却又偏偏让他(她)胜出的话——照他(她)的话说,我们其余的人都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