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东成看出父亲想跟自己探讨的显然不是自己的越南之行问道。“爸,你想跟我说什么事”

儿子来之前穆雷已经准备好要说的话了。

他缄默片刻说道。“你记得上个星期我打电话叫你去品尝岳川古镇的一家私房菜吗?”

“对,但我去不了。您去了?”

穆雷点头,“我和几个朋友去了。”

“是苏伯伯、陈伯伯他们吧。”

“对,一共六个人。”

“那家私家菜馆怎么样?”

“令人震惊,每道菜都堪称极品。”

穆东城一愣,继而露出欣喜的神色。他知道,美食家父亲很少对哪家菜馆做出如此高的评价。他一下来了精神:“爸,您是打算让我们杂志去做一期专访,介绍最新的美食资讯吧?”

“当然可以。但我说的重点不是这个。”

穆东城望着父亲,注意到父亲神色凝重,显然要说的事情不只是推荐美食那样简单。

穆雷再次沉默了一阵,终于决定把埋藏在心底近40年的秘密告诉儿子。

“有一件事,我憋在心里很久了,这件事,当年只有你爷爷,我和你妈知道。后来你爷爷过世了,你妈前年也走了,现在就我知道了,不过我今天打算把这件事告诉你。”

穆东城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父亲很少有这样严肃的跟他谈话。“什么事啊,爸?搞的我都有点紧张起来了。”

“你认真听我说。”穆雷望着儿子,“爸是经历过三年自然灾害的人,这个你知道。”

穆东城点了点头。

“那时候全国都在闹饥荒。城市里还稍微好点,每个人有定量供应的粮食,但我们那时候在农村,粮食严重短缺,1959年的时候还有些红薯,麦麸吃,到了1960年和1961年,什么吃的都没有了,只有去扒树皮,挖草根。最后,连树皮草根都被人们吃完了。为了填饱肚子,就只能吃观音土。你知道什么是观音土吗?”

穆东城说:“好像是一种用来做瓷器的白色的土。那玩意能吃吗?”

“观音土在我们老家那里又叫白鳝泥。现在看来,当然是不能吃的,但当时的人饿的没办法,只能拿它充饥。因为这种土不能被人体消化,所以吃了就不会饿肚子,但是由于不能吸收,没营养,人最后还是要死。可当时很多人没有选择--与其饿死,不如饱死--你奶奶就是因为吃多了观音土而死的。”

穆东城从未见过奶奶,但听到这种情况,心里还是很难过。

穆雷继续回忆那尘封的往事。“当时农村的人结婚都很早,我16岁就娶了你妈妈,18岁生了你---但那时出生的人,真是生不逢时啊。你出生在1961年,恰好是饥荒最严重的时候。家里新添了一口人,没有一点喜庆氛围,反而更是愁云惨雾。因为家里几乎没有任何食物,导致你母亲没有奶水,这样下去,不是眼睁睁看着初生的婴儿饿死吗?”

穆东城从来没听说过父亲说这些事情,现在感到非常好奇,问道:“那你们怎么把我养活的呢?”

穆雷叹了口气。“没办法,你爷爷厚着脸皮挨家挨户地去借吃的,但那时谁家又能拿得出来食物呢?最后只借到一点勉强可以充饥野菜和草根。这点东西,全部紧着你妈妈吃了,希望她吃了之后有点奶喂你。

你奶奶为了保住孙子,每天都吃观音土。

我和你爷爷实在吃不下去,就只能硬扛着。最后你奶奶吃进肚子里的观音土没法消化,导致腹胀难受,无法大便---在万分痛苦中死去了。

“你奶奶死后,爷爷万念俱灰,觉得这个家算是走上绝路了,一家人只能眼睁睁的饿死。当时,我、你妈妈和爷爷三个人都饿的浑身浮肿,虚弱无力,而你也快要饿死在襁褓之中了。

一天下午,你爷爷最后看了我们已经三口一眼,抹了一把老泪,蹒跚走出家门。他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不想死在家里,因为我们连抬尸体的力气都没有!”

“我知道你爷爷这一出去,可能就不会回来了。但当时竟然没有感觉到悲伤,因为我明白,我们一家三口也很快就会在另一个世界和他见面,当时我甚至盼着早点死,这样就彻底解脱了,不用再忍受饿肚子的痛苦。”

穆东城听到这里,心紧紧地揪了起来。他那时还是未满周岁的婴儿,对这些事情自然没有印象,此刻听起来,觉得这种情形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不禁问道:“那最后,我们一家人是怎么活过来的呢?”

穆雷咬着嘴唇沉寂了片刻。“后面发生的事情,非常奇怪。我当时的错觉~~~~就像是做梦一样。”

穆东城凝神望着父亲。“发生什么事了?”

“你爷爷出去大概两三个钟头之后,竟然回来了,而且,他紧紧揪住胸前的衣服,到了家后,关上屋门,才把藏在衣服里的一包东西取出来---那是一包用油纸包着的东西。我当时饿的两眼昏花,没看清包的是什么,只听到你爷爷兴奋的说”有救了有救了!这回有吃的了!”

“我那时的第一反应就是---爹已经饿昏了,精神也不正常了。

接着,我看见你爷爷在厨房里生起火,烧起一锅水,似乎做起饭来。不一会儿,我闻到一股久违的饭香,但当时仍然以为是幻觉---要知道,那时要是能捡到点野菜就是奇迹了,能吃到肉,就像今天梦想当世界首富那样不切实际。”

“但没过多久,你爷爷竟然真的端着一盆热腾腾、香喷喷的东西出来了,招呼我们赶紧吃。那时我和你妈饿的两眼昏花,不相信这是真的,但也按捺不住了---就算是梦,能在梦中饱餐一顿也好啊!我们用最后一丝力气支撑着下床,做到桌子旁,夹起一块肉送进嘴里。直到一口咬下去。真真切切地尝到了肉的滋味,才知道这不是梦,而是现实!”

“没经历过这种事的人,很难想像我们当时的感受和心情。我们简直欣喜若狂,狼吞虎咽地大口吃起来,根本没心思考虑肉的来源,也根本顾不上问-----说实话,当时就算知道这盆肉有毒,吃了就会死,我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吃下去。

“不一会儿,我们三个人就把这盆肉吃了个精光,汤也喝了个底朝天,那种满足感和幸福感,实在难以言喻,报餐一顿之后,我们的体力和精神都恢复了,你妈妈不久后也有了丰富的乳汁,能把你喂个饱饱的,这盆肉把我们一家人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听到这里,穆东城瞪大双眼,惊诧无比,问道:“怎么会有这种事?爷爷到哪里去搞的这种肉的?”

“那您和妈妈就真没打听?”

穆雷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过了一会,他说:“任何事情,都要看当时的具体情况。这件事如果放到现在来看,会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来历不明的肉,怎么能糊里糊涂的一直吃下去呢?但是在当时那种大饥荒的背景下,我们是真的不敢打听,生怕做错了一点什么,就再也得不到这种肉吃了,那个时候,对饥饿的恐惧,远远超过了满足好奇心。”

听起来,这种肉你们好像吃了不止一次?”

“是的”穆雷顿了一下“事实上,从1961至1962年,我们几乎吃了整整一年。”

“什么?”穆东城惊讶万分,“一年…也就是说,全靠这些神秘的肉,你们才能渡过难关,从三年自然灾害中熬过来!”

“你应该说‘我们’。”穆雷提醒道,“别忘了,你也是这肉的的受益者。如果没有这种肉的话,我们一家人都不可能在那场饥荒中活过来。”

“唔…是的。”穆东城咬着嘴唇思索了一会儿,说,“天哪,一年的时间爷爷上哪儿去找那么多肉?”

穆雷耸了下肩膀。“我不知道。自从这种肉进入我们家之后,你爷爷就变得神秘起来。他从来不让我们知道这肉是从哪儿弄来的,也不当着我们的面烹制,只是每天做好之后,叫我们来吃。而且,你爷爷叫我们在这特殊时期里,尽量少出门。因为大家都在挨饿,我们却因为每天都有肉吃,长得油光水滑,红光满面的,让别人看到,未免生疑。”

“所以,为了不让秘密外泄,你们整整一年就躲在家里吃这种肉?”

“也不是完全不出去,只是不常出去。那时候的人饿得没什么力气,为了保存体力,很多时候都窝在家里不出门。”穆雷说,“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1962年,粮食增产后,饥荒才得到控制和缓解。”

“那粮食危机解除后,我们还吃过这种肉吗? ”

穆雷摇头。“没有了,食物丰富起来后,我们家餐桌上出现的就是普通的米饭、蔬菜和肉类。那种肉你爷爷再也没拿出来吃过。”

“为什么?”

“这个问题我也问过,只问过一次。你爷爷当时就沉下脸来,规定不准我 问关于那种肉的任何问题。他要我们就像从来没吃过这种肉一样,忘记这件事情,谁都不许再提起。我和你妈都不敢惹他生气,所以一直不敢再问。直到多年 之后,你爷爷去世,也没把这个底交出来——这肉的事就成一个谜了。”

穆东城皱起眉头,思索了一刻,说道:“爸,我不得不说,爷爷的这种态度, 十分可疑呀。”

穆雷望着儿子,“你想说什么?”

穆东城迟疑了一下,说:“爸,不是我想说出来恶心您。您难道就没想过吗? 这种肉,会不会是…”不敢说下去了。

“你想说,会不会是死人身上的肉? ”穆雷明白儿子的意思,他叹了口气, 摇头道,“我怎么会没想过呢?实际上,当时真的有这种人吃人的现象。有些人饿得实在受不了了,就把一些新鲜尸体悄悄带回家…但是你爷爷弄来的这种肉,绝不可能。 ”

“您怎么能确定? ”

穆雷说:“你那时太小,根本没见过饥荒地区的人。那时几乎人人都是皮包骨头,饿死的人更是像骷髅般可怕。哪来这种油脂丰富、膘实肥厚的肉?要是一个人身上还有这种肉的话,那也不至于饿死。再说了,要是你爷爷每天出去弄死人肉,能持续一年吗?”

“这倒是…那就真是怪了,你们天天都吃,一年算下来当吃下好几头大肥猪了。哪儿弄这么多肉呀?”

穆雷蹙眉道:“是啊,这件事令我疑惑多年。后来,我为了找寻答案,到全国和世界各地去寻觅这种谜一般的肉。结果40年过去了,我没有在任何国家和地区再次吃到过。这个过程中,我倒吃成了所谓的‘美食家’。”

“原来,您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研究各地美食的。”穆东城恍然大悟。

“我四处寻觅这种神秘的肉,有两个原因。”穆雷说,“第一是,我很想弄清楚,你爷爷当初给我们吃的,到底是什么肉?如果不能得知,我一生都不会安心!另一个原因是,这种肉——是我这辈子吃过最美味的食物!在吃遍了全世界的美食后,我可以说,没有任何食物的味道,可以和这种肉相提并论!我真想在有生之年再吃一次…”

说到这里,穆雷凝视着儿子。“本来,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都没有再吃到过,以为已经不可能了。没想到上个星期,我竟然再一次品尝到了这无与伦比的美 味。”

穆东城愣了一下,旋即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说道:“爸,您的意思是…” “没错,我在岳川古镇的那家私房菜馆里,再次吃到了40年前曾经吃过的肉。”

穆东城现在知道,这家私房菜馆对父亲的特殊意义了,他急切地问道:“您确定吗?您再那里吃到的真是那种肉?”

“错不了。”穆雷笃定地说,“虽然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但那种肉奇妙的美味,一直令我记忆犹新,我吃一口就尝出来了!”

“那您这次有没有吃出来这是什么肉?”

“还是吃不出来。”穆雷摇头道,“不单是我,你苏伯伯,陈伯伯他们也吃不出来,只是觉得非常好吃。”

"那您有没有问那家菜馆的厨师,这是什么肉?"

穆雷叹道:“这家私房菜馆有很多古怪的规定,其中一条就是,客人不能打听任何一道菜的食材来源和烹制过程。尽管如此,我还是厚着脸皮,想尽一切办法去向那菜馆的主人打听…”

穆雷把自己询问这种肉来源的整个过程详细讲给儿子听。穆东城听后眉头深锁,说到:“这菜馆主人的态度,和当年爷爷的态度十分相似呀。”

这句话提醒了穆雷,他微微颔首:“是的…你爷爷当年也是这样,对这肉讳莫如深。”

“但越是这样,越证明了两点,”穆东城分析道,“第一,爷爷和这菜馆主人都肯定知道这肉的来历;第二,这种肉肯定有什么问题,或者隐藏着什么见 不得人的秘密。不然用得着这么藏着掖着的吗? ”

穆雷望着儿子。“我也这么想,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现在你爷爷已经死了,知道这个秘密的,全世界说不定就只有这菜馆主人了。但问题是,看他的样子, 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把这肉的秘密说出来的。”

穆东城说:“爸,我觉得您一定得抓住这个机会,这可能是唯一弄清这种肉来历的机会了。”

“可不是吗?所以我才找你商量呀!你们年轻人头脑活泛,你帮我想想有没有什么主意能从那老者口中套出话来。”

穆东城沉吟许久,说道:“您这样恭敬谦卑地请教、询问,他也不肯说,可见来软的不行…既然如此,那就来硬的吧。”

穆雷一怔。“什么意思?难道我还能把他绑架起拷打、逼问呀?”

"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您也许可以想一些办法来逼他说出实话。”

“什么方法?”

穆东城说:“之前跟您推荐这家私房菜馆的那个中年男人,您还留着他的名片吧?”

穆雷不知道儿子怎么突然提起了这个人,说道:“有啊,怎么了?”

"好,您现在就跟他打个电话,问他一个问题——他上次去吃的时候,有没有吃到过这种‘瓦罐煨肉’。”

“问 这个干什么?他就算吃过,肯定也不知道这肉的来历呀。 ”

“没关系,您就问吧。只要确定他有没有吃过这种肉就行了。”

穆雷不知道儿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相信儿子叫自己这样做,一定是有原因的。于是摸出手机和梁恒的名片,拨通了电话。

接通了。穆雷跟梁恒客套了几句,感谢他向自己推荐了这么好的一家私房菜馆,并表示那家的菜确实不同凡响。一番寒喧之后,他问出了主要的问题。穆东城到饮水机那里倒了杯水,看见父亲不住点头,知道他已经问出答案了。

穆雷挂了电话后,穆东城立刻问道:“怎么样?他吃过吗?”

穆雷点头道:“还真吃过,而且也是最后一道菜。”

“和我猜的一样! ”穆东城欣喜地说,“那家菜馆前面的菜,可能是根据不同的客人而随机安排的。但最后一道压轴的菜,却是固定的,就是那道瓦罐煨肉!”

穆雷觉得儿子分析得很有道理,但不明白得知这一点有什么意义,问道:

“这和我们询问那肉的来源有什么关系?”

穆东成凝视着父亲说:“这家私房菜馆每周只开星期一和星期三两天。那么在他要营业的这两天里,总会事先准备食材吧?如果最后一道菜——————也就是这道瓦罐煨肉的肉是准备好了的,就好办了。您可以跟他们来个突然袭击,打他个措手不及!”

“怎么个突然袭击法?”穆雷茫然地问。

“您选一个星期一或者星期三下午,突然登门造访。向他们打听那肉的事情,他们必然不愿说出,对吧?这时候您就抛出杀手锏,说那天吃到的肉不明不白,怀疑来路有问题,并且告知他们,您已经联系了食品检测局的人,要调查那种肉。”

“那时候,您就看他们的反应了。如果他们果真心虚,那肯定不愿招惹食品检测局的人上门,自然会答应您的要求;如果他们真不怕,那也没关系,您就真的通知食品检测局的人来检查,在他们的厨房搜出这种肉,带回去研究。您跟食品检测局的人都是老关系了,接下来怎么跟他们沟通,那就不用我教您了吧?”

穆雷不得不承认,儿子出的这招果然够狠。“原来这就是你说的‘来硬的’…”

“怎么样,您觉得可行吗? ”

穆雷想了想,觉得只能这样了,点头道:“我试试吧。”

一个星期后的星期三,穆雷独自驾车前往岳川古镇,按照儿子说的,他在 古镇待到下午四点左右,才来到“膳品居”。这个时候可能因为还没到营业的时 间,这里的大门是关着的。穆雷敲响了门。

这个时候肯因为还没到营业时间,这里的大门上管着的,穆雷敲响了门。

一分钟后,大门打开了,青惠看到眼前的人,愣了一下,显然认出来这就是上周纠缠不休的那个客人,脸色有点不快,说道:“穆先生,今天预订的不是您把?”

“不是,”穆雷没想到她竟然记得自己的姓,微笑着说,“我今天不是来吃饭的,”

“那您来干什么?”

“只耽误您一会儿功夫,我能进去说话吗?”

青惠想来想,虽然明显的不愿意,但似乎她的素养也做不出来请上门开的客人吃闭门羹,只有让他进来。

穆雷再次来到这个古朴幽静的四合院,故意缓步走向东边的那件厢房,表面上问青惠,实际上说给“当家的”听,“老先生在吗?”

青惠有些冷淡的说:“穆先生,您有什么是就跟我说吧,如果又是为了那天您问的事儿,就不用劳烦劳当家的了,他不会见您的”

“实不相瞒,确实是为了那天所问的事。”穆雷说

青惠的脸一下拉了下来,“我们那天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我家的所有的菜,都不能公布食材的来源和烹饪的方法,请您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穆雷早就料到她会这样说,他也想好了先礼后兵的对策,现在既然“礼”行不通,只有出“兵”了。我知道您这儿的规矩。但是,不知道您知不知道---我作为消费者,是有理由要求店家告知食物来源的。所以您这儿的规矩,只是单方面的规矩,和餐饮行业总的规定是相违背的。再说的不好听一点,是不符合《食品卫生法》的。

“您别拿这些大道理来呀我。”青惠毫不示弱,“我们这儿是有秘方的私房菜,不是大马路上的普通餐馆,每一个提前预约的客人,我们都是事先咨询了这儿的规矩的,您要觉得不合理,当初就别来呀,现在吃完了,再来逼我们说秘方,走到哪儿都没这理儿。”

穆雷其实也知道自己说的不怎么站得住脚,但为了达到目的,只有是出来杀手锏了。”有没有里不是您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的,我现在就打电话给食品监督局的人,让他们来判断吧。“

“您较他们来干什么?”青惠看起来有点愤怒,“难道要强行搜查我们这里的食材?”

穆雷心想其实就是如此,最少却说,“那就的看他们的工作方式来,我管不了…”

说到这里,东边厢房的门帘一掀,那名老者从屋内出来了。穆雷再一次把这老当家的引出来。

白髯老者手里捧着一个陶瓷茶杯,面色沉静的走到穆雷面前,说道:“不用这么麻烦了。”

穆雷听不懂老者话里的意思,呆呆的伫立在原地。

老者说,“你叫那些食品监察局的人来,也搜不出任何食材的,特别是你想打听的那种肉,如果不相信的话,你现在就可以到我们的厨房去看,如果能找到那种肉,你带走就是了。”

穆雷愣住了,听着老者把握十足的口气,估计他们早有准备,把那肉藏好了。而他毕竟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怎么可能真到人家厨房里去翻东西?况且就算有视频监察局的人来了,也不可能像持有搜查证的警察一样在别人房子里搜来找去----如此看来,儿子出的这个主意,是无法奏效了。

此刻,穆雷十分尴尬,杵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正在听打算黯然离开的时候,老者突然问道:“你实话告诉我,你对这种肉为什么这么感兴趣?”

穆雷一怔,没想到老者竟然会问出这个问题,一是不知道如何回答。

老者眯着眼睛凝视穆雷一阵,说道,“那天你们吃的菜中,我相信起码有三四中以上的荤菜,你们不可能得知那是何种肉类。但为什么你单单对最后这道菜所选用的肉如此敏感,非弄清不可。”

穆雷思索了一阵,觉得这老者深不可测,似乎有种能洞悉一切的本领,决定不说虚话,实言相告,“老先生,实不相瞒,我在年轻的时候,曾经吃过这种肉。”老者微微张了下嘴,捋了一把胡须,脸上没有透露太多的表情,但站在他身边的青惠,却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愣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