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疯子?你难道没有解剖过吗?”绷带鬼指着我。

“那不一样,那些都是死人!是尸体!”我摇着头,刀锋已经轻轻按下,我看到一点红色从刀尖处流淌出来。

“尸体?哈哈!不都一样?一样是这肮脏、脆弱的身体?”绷带鬼把双手摊在了自己的眼前,发疯般的狂笑。

一样吗?一样吗?这同样是肮脏脆弱的活体和尸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我再不停手的话刀锋就会划过方蕾的喉管,这曼妙的身体就会真的变成冰冷的尸体。绷带鬼的狂笑声在耳边不断的回荡着,刺耳的耳鸣好像在脑子里横冲直撞着。眼前的景色模糊起来,印雪的脸却渐渐清晰。曾经梦中她哀怨的眼神越来越浓。

印雪,你在惩罚我吗?还是这是命运的安排,要我亲手解剖我所爱的人?

第五十二章 下水道

方蕾雪白的脖子上一道刺目的红色血痕是我的杰作,我的右手还在动,感觉到刀锋正更往下划的恐惧和无能阻止的悲哀让我浑身发抖。

“哈哈……哈哈……你感觉到了吗?”绷带鬼在一旁兴奋的大叫着,眼球几乎就要从他的眼眶里掉出来。

混蛋!我极力想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可右手却像着了魔一样的不听使唤,我感觉有一个恶魔正付在我的身体里,操纵着我的身体。

“林逍!”就在我万般绝望的时候突然李海的声音传了过来,我从没有想到他的声音会比天籁还好听。接着是一道蓝光射向我的身体,就好像是被电流遍全身的感觉,浑身一麻,我已经摊倒在了地上。还好,那把该死的解剖刀并没有划破方蕾的喉管。然后又是一声惨叫,我看到绷带鬼正浑身冒着黑烟退到了一边。

“李海,你没死?”我欣喜的看到活蹦乱跳的李海正冲我跑了过来,一把把我从地上提了起来。

“死?”李海古怪的看了我一眼,道:“怎么会?我还要吃你请的川菜哪!”

呵呵,我笑了一下,看来这个人很有精神着哪!那么刚才在房间里看到的一定是幻觉了。想到这里,我忽然想到了方蕾。

“方蕾!”我忙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罩在了她身上,我还不想让她这么继续春光外泻着哪!

“你照顾她,我来解决这个家伙!”李海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绷带鬼,把袖子也撩了起来,一副要找人干架的样子,只不过他现在找的对像是鬼而已。

低头再看一下怀里的方蕾,脖子处的鲜血还在往外流着,我忙掏出一块手帕压在了伤口处。摸了摸方蕾的鼻息,还好,还有气!

“方蕾,方蕾!”我摇了摇她,感觉到她微微的动了一下。而这时候,李海和绷带鬼已经打了起来,不过看来那个绷带鬼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家伙,李海已经占尽了上风。黄色的符纸不停的打中绷带鬼的身体,黑色的浓烟从他的身体里冒了出来。

“天雷符!”李海大叫一声,一道黄色的符纸夹着一道闪电劈向了绷带鬼,隐隐中还有轰隆的雷声。

“啊~~~!”绷带鬼凄惨的叫声让我寒毛倒树,下意识的抱紧了怀里的方蕾。

只见绷带鬼浑身都变成了黑色,黄色的浓水从黑焦的身体上流出。李海双手窝在了一起呈八字状,口中念念有词,一个兰色的光圈逐渐在食指的指尖处形成,逐渐变大。然后嗖的一身飞向了绷带鬼,把他套在了光圈之中。光圈紧紧的勒住了他的身体,绷带鬼凄厉的叫声越来越小,眼看就要消失了。

忽然,就在我以为绷带鬼快要被李海解决了的时候,他又大吼了一身,勒住他的光圈竟然被他生生挣断了。

“别跑!”李海追在绷带鬼后面,而出乎我们意料之外的是绷带鬼竟然穿墙而过消失了,当李海追到那堵墙前却一头撞了上去。

“哇!好痛!”李海摸着被撞痛的额头大叫着。

“哎,你怎么过不去?”我指了指墙,书上不是说修行的人有穿墙术的吗?

“废话,我是人!”李海揣了墙壁一脚,走到了我身边。

“那现在怎么办?”我搂着还昏迷的方蕾,有点担心的问。一方面我很想继续追查下去,可另一方面我又担心方蕾的身体。

“先回去吧!”李海无奈的耸了耸肩膀,看来这次只能无功而返了。

“你们……你们不要顾忌我。”我怀里的方蕾突然开了口。

“你醒了?”我开心的看着方蕾的脸,失而复得的喜悦让我紧紧的把怀中的人儿搂的更紧了。

“是,是啊!”方蕾大概也发现自己身无寸缕的躺在我怀里,有点害羞的点了点头,原先苍白的脸色也红润起来,她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可惜我的衣服再大也不能把她全身都包裹住,她那两条修长白润的玉腿还是暴露在了我和李海两个大男人的眼前。女人天生的娇羞让即使是修行者的她也不禁混身微微发抖,整个皮肤都泛着淡淡粉红色的光晕。方蕾又是害羞又是尴尬的样子更显得她我见尤怜楚楚动人,让我真想现在就把她一口吞下。

咽了咽口水,我努力不让自己往少儿不宜的地方想歪歪,说:“可你现在这个样子……”

“不要紧的。”方蕾打断了我,“我没事了。”

我望着方蕾的眼睛,我知道她虽然害怕,但是没有什么能让她退缩,她是个勇敢更不会放弃的女人。

“好吧!”我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李海,他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我想他也不想就这样空手而回的。

“我看一下那墙。”我走到了墙壁面前摸了一下,然后又敲击了一下,是咚咚的声音,“这墙应该是中空的。”

“是吗?”方蕾和李海走了过来。

我在墙的各处都敲打了几下,希望能够找到开启墙壁的机关。

“怎么样?”李海着急的问。

“你别急啊!”我没有理他,继续摸索着,突然,我摸到了墙上一个微小的突起,如果不是你仔细摸的话根本不可能发现它。我使劲按了一下,然后整堵墙壁就发出了噶啦噶啦的声音,墙壁的震动使得墙上的灰也被抖落了下来,扬起了一阵灰尘。呛得我们都眯起了眼睛。

墙壁缓缓的向两边移动,阴冷的风从打开的缝隙里吹了进来,让只着一件外套的方蕾抖的更厉害了,我连忙抱住了她。

墙壁打开了,这后面是一道继续往下延伸的阶梯,阴风就是从下面吹上来的,黑洞洞的楼梯口里什么也看不到。我有点畏惧的退了一步,越是往下越离开地表面的话阴气一定越强烈,这对我们并不利。

“我们一块下去吧!”李海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黄色的符纸,用手在上面一摸,一团温暖的白光就从符纸里散发出来,让人感到一股温馨和平和的气息。

李海看了看我好奇的脸,向我解释:“这是光明符,用来净化人的灵魂的。通常在阴气比较重的地方点燃它可以有照明和提示附近是否有鬼魂的作用。”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用?”我有点生气,这家伙老早就可以把这种好东东拿出来了吗,省得我们老在黑暗里当瞎子。

“拜托,这东西用起来很耗法力的。”李海无奈的冲我翻了个白眼,算了,我也不和他计较了,跟在了李海的后面下了楼梯。光明符的光虽然不是很大,但总比李海的那个小小打火机管用多了,至少能让我们看清身前两米范围左右的东西。

下楼梯中,我们隐隐约约的听到了流水的声音,正奇怪着哪,我们已经到了楼梯底,借着光,我们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到了一条长长的下水道里。刚才的水流声就是眼前的一条下水道,水流还颇为川急,但是却看不到底。

默不做声的跟在李海后面,我们三人默默的沿着水流的方向走着,这下水道工程看来很浩大,我们走了很长时间仍然好像在一个地方,怀里的方蕾因为下水道寒冷的空气而不住的发抖,连嘴唇都有点青紫了。

“等一下。”我叫住了李海,说:“李海你别回头,我再给方蕾一件衣服。”

“不用了。”方蕾却抓住了我想脱衣服的手,都说恋爱中的女人都很会为对方着想,就像印雪,总是以我为中心。想到印雪,我苦笑了一下,握住了方蕾冰冷还在颤抖的小手,说:“没关系的,我是男人嘛!”说完,我忙脱下了自己的衬衫,还好里面还有一件贴身的背心,要不然我可真要赤膊上阵了。

“这个也给你。”李海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把他的外套也递了过来。

“谢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把外套拿到了手里。方蕾脸红的接过了我的衬衫,却停在那里一动不动。

“怎么了,你怎么不穿上啊?”我奇怪的问。没想到方蕾的脸更红了,连耳朵都红彤彤的。眼睛里好像要滴出水来,害羞的跺了跺脚,说:“你回过头去啊!”

“不要!”我立刻回答,你们可不要以为我想吃豆腐,我是怕回头以后她又会消失不见了。

“你……”方蕾嗔怪的看了我一眼。

“万一我回头以后你又不见了哪?”我忙解释,我可不想让她以为我是个色狼。

方蕾听了我这么说以后深情的看了我一眼,可毕竟还没有勇气当着我的面把衣服穿上,虽然她也知道我早已经看光了她的身体。美女咬了咬下唇,迅速转过身体把我的外套脱了下来,白光下她的身体白洁如玉。光滑的裸背和凸翘的臀部勾勒出一条近乎完美的曲线,修长的双腿让人无限遐思。她的身体在这个诡异的氛围中越发让人血脉喷张,我想要不是我忙盯着她的脚看的话鼻血一定要喷出来了。迅速的穿好衣服,方蕾转过了身,脸红的像个苹果,我上前抓住了她的小手,生怕眼前的这个珍宝会再次消失。

“你们好了没有啊?”李海嚷嚷着。

“好了,好了。”我拍了拍李海的肩膀,说:“继续走吧。”

李海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行,我和方蕾跟在了后面。下水道里很潮湿,浓重的湿气让我感到有一丝寒冷,水流声在周围寂静的氛围中尤为清澈。虽然来到这个城市已经有几年了,但我没有想到在地下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地下迷宫一般的下水道,蜿蜒曲折,没有尽头。

渐渐前行,空气中弥漫的霉湿气味越来越浓,甚至拌有着一股福尔马林的味道,让人觉得恶心。我皱了皱眉,前面的李海却突然停住了。

“怎么了?”方蕾问。

“好像有东西。”李海把光明符往前拿了拿,就在光线和黑暗的交界处我看到好像有什么东西横在了地上,挡住了我们的道路。

“小心!”我嘱咐着李海,右手却牢牢的握住了方蕾的小手。

“知道。”李海慢慢的走了过去,柔和的白光逐渐照射到了那堆物体上。

第五十三章 一副骨架和花型玉戒

我不知道能不能用“物体”这两个字来形容眼前的这个东西,虽说人死以后万事空,但是一具骷髅确实已经介于物体和人之间了。它就这样斜躺在那里,没有丝毫肌肉组织或是内脏器官,只有森森的白骨,黑洞洞的眼眶直直的盯着你,露出的牙龈构成了一个奇怪的笑脸。

蹲下身体我仔细瞧了一下眼前的这具骨架,骨架上明显的咬痕看出他曾经遭受过类似老鼠之类的啮齿动物的啃咬。人的骨头也是会说话的,许多潜在的证据和线索就可以透过骨头来告诉你。作为法医中很重要的一项就是法庭人类学,就是通过对于尸骨的研究和检验来找到被害人相关的一些基本线索的。

“这是谁的骨架?”李海问。

“是个男的。”我回答,指了指盆骨,说:“一般来说,可以通过盆骨和头盖骨来区分性别。男人的盆骨窄和陡,女人的盆骨就相对来说比较宽和浅。你再看这个头盖骨的眶脊和背脊,比较大。这是男性头骨的基本特征。”

“不错。”方蕾在旁边接了口,“他的年纪应该在三十岁以上,因为他头盖骨的骨缝已经基本缝合。”

“而且,”我把头骨扳开露出了牙齿表面,道:“牙齿的咬合面磨损比较严重,应该是个比较喜欢食肉的人。”顿了顿,我继续说道:“死者属于蒙古人,也就是亚洲人。”

“你怎么知道?”李海好奇的问。

我笑了笑,向李海解释:“在法医人类学里人的种族被分为三类:蒙古人,也就是亚洲人;黑人,也就是非洲人;最后是高加索人,也就是欧洲人。黑人和蒙古人的鼻子相对来说要比高加索人要来得宽一点。这具骨骼一看就是典型的蒙古人。”

“既然你是从鼻子来看的,为什么不会是黑人哪?”李海发问。

“因为黑人的骨骼相对于其他两种人的骨骼颜色要更深一点啊!”我回答。

李海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那你们认为他会是谁?又为什么在这里?”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摇了摇头,道:“不过这个东西是什么我倒很好奇。”我指了指骨架手指上的一个指环。

“戒指?”李海把那个东西拔了下来,这是一枚黑色的戒指,质地好像是玉质的,不过我不清楚玉里面会有黑色的,更特别的是戒指的表面有一个花型的浮雕,刻的很精致,可我却看不出究竟是什么花。

“好漂亮啊!”方蕾从李海的手里接过了戒指,女人对于任何珠宝玉器都是没有抵抗力的,即使它是刚刚从一副骨架上拿下的。

“这是什么花你知道吗?”我问。

方蕾摇了摇头道:“不清楚,有点像百合,又不是,百合的花瓣没有这么多。”

“看来这副骨架和戒指都有点问题,不过现在不是留在这里讨论这个的时候,我们是不是该继续往前走哪?”李海问。

“那好吧,”我拉住了方蕾的手,“继续吧!”

“这个戒指怎么办?”方蕾扬了扬手中的戒指,问。

“带走啊!也许会有帮助。”我笑着说,早看出方蕾很喜欢这个东西,不如就顺着她的意思吧。

“好啊!”方蕾开心的像个小孩子,心满意足的把戒指套向了自己的手指,可惜天不从人意,戒指太大了,方蕾的细长手指根本没有办法把戒指戴在手指上。看着她一副惋惜的样子,我笑着接过了手指,道:“那我来戴好了,以后我帮你找个玉器匠按照这个样子订做一个。”

“好啊!”方蕾小鸟依人的挽住了我的手。

我把戒指随便的往中指上套了进去,却没有想到一阵剧烈的疼痛从戒指和皮肤的接触面传来,我立刻甩了一下手。

“怎么了?”方蕾紧张的问。

“好痛啊,这戒指上有刺啊?”我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拔那个戒指,可却发现这个戒指竟然像生了根一样的牢牢的长在了我的手指上,怎么用力都没有办法取下。有点着急的我努力转动了一下戒指,疼痛消失了,可依然没有办法拔下。我感觉就像是被一个八爪章鱼缠住的感觉,戒指仿佛有吸力似的,正渐渐和我的皮肤溶为一体。

“这东西有古怪!”李海握住了我的手,看了看,然后伸手摸了摸戒指,立刻像触电一样的把手挪开了。

“好痛,像被什么刺到一样。”李海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我。

“让我看看。”方蕾从头发上拔下了那支簪子,用簪子的尖端碰了碰戒指上的那朵花。立刻,奇怪的景象出现了,簪子上的莲花和戒指上的那朵不知名的花朵竟然一起开放了,还放出了紫色和金色的光芒。

“怎么回事?”我好奇的问,现在的手指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相反还有一股奇怪的感觉从戒指处流到了身体里,就像是雨后的早晨或是湖水边清透的空气,让人感到如沐春风般的舒爽。耳边的水流声仿佛也变的不一样了,有一种奇怪的韵律。

“不清楚,从来就没有过。连我师傅都没有跟我说过还会有这个现象。”方蕾把簪子又收了回来,莲花和无名花立刻又回到了原样。

“那怎么办?”李海着急的问。

“算了啊!”我耸了耸肩,道:“反正现在也不痛了,看上去应该没什么坏处。拿又拿不下来,难不成要剁下我这个手指啊?”

“可是……”

“啊呀,没事的啦!”挥了挥手,我打断了方蕾的担忧,现在要担忧的实在不是这个戒指,而是我们是否要继续走下去。

“好吧,那我们走吧!”李海指着前方道。

我和方蕾点了点头,方蕾是个不太会反对我的意见的,因为她知道我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相对于其他女人,她不是个会无理取闹的女人。这大概是她有修行的原因吧。

跨过地上的那副骨架,我们继续前行,也许是因为光明符需要消耗法力的原因,光渐渐微弱起来。方蕾曾经想要接替李海,但被李海婉言的谢绝了。让美女为自己服务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哪!

微弱的光只能让我们看清身前一米左右的路况,使得我们行走的速度又放慢了下来。鉴于上次的教训,我和方蕾牢牢的跟在了李海后面,生怕他又不见了。摇晃的微光中我只看到李海的背影在自己眼前晃着,甚至见不到他的头部,有时候我错觉的以为自己正跟在一个无头人的后面。摇了摇头,看来也许是这几天没有睡好的关系,我老产生这种古怪的错觉。明明是没有的事情,却老是要自己吓自己。使劲眯了一下眼睛,我紧紧的跟在了李海的后面。

轻轻的摸了一下那个戒指,我想起了曾经送给印雪的那枚戒指,一枚红色的有机玻璃做的戒指,明显的地毯货,那几乎是我送给印雪唯一的礼物了,可却被她当成宝一样的挂在了胸口。因为是随便买的,所以没有考虑过大小,等送了以后才发觉太大了,其实不是戒指大,而是她的手指太细了。那是因为她太瘦,爱我花了她所有的心血,而我就那样肆意的享受着她给我的爱。到今天再回想的时候,我才发觉自己竟然如此自私。当然,失去的东西总是最美好的,这是人类生来的劣根性。

我曾经深切的痛恨着自己,可却没有以死相报的勇气。印雪,我是不是个自私又懦弱的男人?你这么爱我值不值?

吸了吸鼻子,我发现泪水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涌满了眼眶,我想我还是没有办法彻底忘掉你的,印雪!我本来以为我可以,对你的回忆和爱被埋在了心里,总会在某一个时候,彻底的迸发。

泪水和微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个奇怪的水和光的幕,幕后面会是什么哪?会是你吗?印雪。光和水的交错形成了类似极光的效果,朦胧和震撼之中我好像看见印雪美丽的脸,还有她那双玉手,慢慢的伸到了我的面前,在那个过于细长的手指上我看到了一枚戒指,可那不是我送给她的那枚,而是现在在我手指上的那枚无名花戒。微微不同的是,戒指上的无名花正无比艳丽的盛开着,好美,就像印雪的容颜一样。

“林逍!”方蕾的呼唤声从耳边传来,眼前光和水的绝妙景象突然消失了,我看见方蕾正迷惑的看着我。

“你干嘛,神虚太游啊?”李海转过头问,接着向我努了努嘴,道:“前面有扇门。”

“哦,是吗?”我有点反映迟钝的点了点头,顺着方向看去,一扇大门正出现在下水道的一边,从门逢里竟然透出昏黄的光线。而那股呛人的福尔马林的味道也正是从那里传出来的。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眼皮开始跳了起来,而手指上的那枚戒指竟然也微微发热了一下。

“进去吗?”方蕾拉了拉我的衣服,问。

“当然!”李海马上回答。

“要进也要三个人一起进!”我可不想又把李海给弄丢了,这地方还是小心谨慎为好。

第五十四章 血池

推开门,眼前的一切仿佛让我们进入了一个奇怪又残酷的实验室,弥漫在空气中的福尔马林让人作呕。一个个实验用的试瓶里装满了各种人体器官,当你看到人体上的某一个部分竟然可以像种单纯的成列品一样的时候,你会有什么感觉?反正我是浑身不舒服,虽然在学校里的时候免不了接触到这些,但是当时完全把它看成是一种教学用的工具。而现在,被福尔马林泡得发白的器官浮在液体里,泛着让人发毛的黄色。有些组织已经萎缩成了一团,我皱了皱眉,这里的一切让人觉得人体已经不是什么上帝的杰作,而像是一个工厂里批发出来的劣质产品。

福尔马林的味道让人不舒服,但真正让我不安的是一股强烈的血腥味,参杂在福尔马林的味道里,就像是恶魔和死神共同调配的一种气味浓烈的鸡尾酒,正等待着你去品尝。

顺着气味我们发现了眼前的这个池子,满目惨烈的鲜红,那是不是鲜血?而在红色的液体上正漂浮着一粒粒的黄色颗粒,我想那是人体上的脂肪颗粒,而这个池子,也应该是用来存放解剖用尸体的吧。

“别过去。”方蕾拉住了我的手,此时她的小脸已经因为那股味道而挤成了一团,一旁李海的脸色也不好看,活像刚刚做完剧烈运动后的脸,苍白,汗水。

“放心,没事的!”我小心翼翼的走近了池子,从红色的池水里飘出刺鼻的血腥味道,强忍住想吐的感觉,我想地狱的血池大概也和这里差不多了吧!

“滴滴……滴滴……”李海口袋里突然发出了奇怪的声响,我和方蕾不约而同的盯住了李海。

“怎么了?”我问。

“李洋那小子的电话。”李海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皱了皱眉毛,接了电话:“你小子不是在泡美眉的吗?”

“去,你以为我真的是泡美眉吗?”李洋的大嗓门让我和方蕾都听的一清二楚,李海受不了他高八度的嗓音,把手机拿离了自己的耳朵。

“那你干吗啊?娱乐身心啊?!”李海火大的把手机当成是对讲机来使唤了。

“我这不是为了要方便查一些图书馆的机密资料吗?”李洋的火气也不小,我可以想象他头发根根竖起满脸涨得通红的样子。

“机密资料?什么啊?”李海的语气缓了下来,问。

“哈,现在知道要问我了吗?”李洋的语气得意的很,这小子,给他点颜色就要开染房了啊?我一步走了上去,一把拿过了李海的手机,没好气的说:“小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们这里还有事哪!”

“哟,林逍你也在吗?那我告诉你好了,”李洋的声音小了下来,说:“我查到啊……”

“喂,喂……我听不清楚!”我晃了晃手机,该死,怎么一到关键时候信号就不好了哪?看了看手机,明明是四格信号啊!

“林逍,林逍……你在吗?”手机里又有了李洋的声音。

“哦,在,说吧!”我忙应答。

“我查到那天在圣玛丽医院大火里直接丧生的是林君贤,那个杨意是……”李洋的话说到一半就突然被嘈杂的信号声打断了,模模糊糊的根本听不出他在说什么,信号声越来越刺耳,隐约像是一种凄厉的笑声和哀怨的哭泣声,我立刻挂段了电话。

“怎么了?”李海问。

“没信号了。”我把手机还给了李海。

“不可能,”李海把手机接了过来,道:“我这手机被我改装过,即使是在幽冥空间也收的到信号的。”

“啊?改装?”我和方蕾同时好奇的问,没想到手机也能改装啊!

“是这样的。灵魂其实是一种精神体,或者说是能量体。而波正是作为能量的一种形式存在着,可以说灵魂本身也是一种变相的波段。而手机作为接受波段的一种工具,自然也可以接收灵魂波了啊!所以我在手机里装了一个加强型的接受器,扩大了其频率范围,然后又……”李海的样子简直可以用唾沫横飞来形容,完全没有看到好几个问号正在我和方蕾的脑门上一闪一闪放光芒。

“停~~~!”我决定还是在我和方蕾被他的长篇大论搞昏头之前阻止他,现在可不是上波频知识补习班的时候,“你对电子很有研究吗?”

“那当然了,”李海挺了挺胸,趾高气扬的回答:“我是清华大学电子信息系的啊!”

哈哈,哈哈!好一个清华大学毕业的高才生加茅山派大弟子啊!原来现在修行的人都这么拽,一个比一个厉害。做法医的方蕾已经够让我惊讶的了,没想到李海这家伙也不简单。

“可你现在的手机是收不到信号啊!”方蕾的话立刻打击了李海过度膨胀的自信心,李海立刻像根被霜打过的青菜。

“可能你的改装还有问题吧!”我安慰他。

“不可能!”李海把手机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显然对不给他面子的手机大为不满。

“好了,你回去再看你的宝贝手机吧,现在……”我想说的话又被我咽了下去,因为我听到从我身后的池子里所冒出的奇怪声音。回头望去,声音原来是从池底冒出的气泡爆裂的声音,血水慢慢的翻滚起来,就好像下面正有一把地狱之火在煎熬着池水。翻滚中池水把池底下的东西也带了上来,竟然是一些肌肉和皮肤组织还有破碎的器官,我想我要吐了。

“像不像火锅红汤?”李海竟然在这个时候还在开玩笑,下场当然是被我和方蕾凌厉的眼光给瞪住了,就差没有把他按到这锅“红汤”里让他享受一番了。

现在比较明智的行为应该是往后退,离开这个恐怖的实验室。可问题是我的脚已经又走近了池子,这一没有经过大脑的举动即使在事后也让我恨不得当场跺了自己的脚。

“小心!”方蕾的惊呼才刚到耳边,而我整个人已经被从血池里急速伸出的那支缠满绷带的手牢牢的抓在了手里,在我没有反映过来的那一刹那,拌着方蕾和李海在我身后的惊呼声,我感到血腥味和咸咸的、苦苦的、一种类似于腐败馊水的液体已经进入了口腔里。一种铺天盖地的红色浸没了我的眼睛。冰冷而又粘稠的液体接触到了我的肌肤,转入了我的衣服里,滑腻而又冰冷。我想我是跌入到血池里了吧,手脚一阵挥动挣扎,却逃不出这个地狱的血腥,身体好重,整个人像被灌了铅一样的往下沉!耳边的声音立刻静默,眼前一黑。

憋住了呼吸,我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正在红色的河流里,可惜周围并没有色彩斑斓的鱼儿和我共游,有的,却是无数个断肢或是残缺的器官。我拼命的向望上浮游,印象中的池子怎么会这么深?我好像正沉没在血海的深处,无数的人体碎片在我身边漂浮,我想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有血海深仇这句话了,怨恨和不甘正逐渐充斥着我的身体,心率的跳动也开始不正常起来。一阵窒息,我有了缺氧前的征兆,头晕眼花。流过皮肤的血水正冰冷的撑开了我每一个毛孔,而恐惧和怨恨正渗透到体内。恍惚中我好难受,眼前漂浮着的一个眼球正在缓缓转动,紧紧的盯着我……

胸口像被割裂般的疼痛,我看见了那个眼球以下的物体,那是一具缠满绷带的身体,因为血水的原因所有的绷带都已经被染红了,只有一个眼球在红色的血水里格外醒目。

绷带鬼?我艰难的伸出手想要挡住他伸来的一双手,可浑身无力的感觉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他的手掐住了我的脖子。本来就窒息的我更是一阵剧痛,脖子有被扭断的可能。

这个时候,印雪的玉佩又发热起来,在红色的血水里发出了刺目的白光,手指上的那枚戒指也发出了金色的光芒,在白和金色的光芒交织之下,绷带鬼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给打退了,我的身体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托了起来,一挺身,我已经从血海里挣脱了出来,再次接触到了可爱的空气。

“林逍!”方蕾惊叫的冲我这边跑来,向我伸出了手。我忙抓住她的手,想借助她的力量从血池里爬出来。

“小心!”李海向我的身后飞射出一道道夹着蓝色光芒的符纸,我回头一看,那绷带鬼也已经浮出了血池,正向我游来,而李海的符纸却只轻微的阻止了他的速度。

“快,上来啊!”方蕾使命的想把我往上拖。我一只手拉住她,一只手撑住了池子的边缘,用力一撑,整个身体因为浮力而往上升,眼看就要跳出血池,可这个时候脚却突然被抓住了,那是一种被人从池底拽住脚往下拖的感觉。冷汗和血水同时滑落了下来,我感觉凉气正从脚底往上涌,虚脱的感觉让我的身体重新下落,撑住池边的手也滑进了血水里,只剩下方蕾还拼命的抓着我的一只手不肯放。

李海急步蹿了过来,一把拉住了我即将松开方蕾的手。

“兄弟,抓紧了啊!”李海冲着我大叫着,而方蕾则用另一只手拔下了头发上的簪子,紫色的光芒大织,笼罩向冲我而来的绷带鬼,让他大叫一声往后退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