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故事在线阅读:一定要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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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地方叫坊镇。
别看这地方小得像大象的屁股,但却正儿八经住着几户深藏不露的有钱人,而且还是相当有钱的那种。
所以甲壳也闻风而来了,就像是苍蝇闻见坏了七天的臭鸡蛋,急得不行。
他来这里当然是为了偷那几户有钱人的。他二十刚出头,但是他偷窃的次数可比代表他年龄的那个数字多出好几倍了,也许他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反正从没有他干不成的买卖,而且只要被他盯上的,全都是肥得可以流油的大买卖。
此刻,他正走在小镇最繁华的一条街道上,一边走一边忍不住频频地回头,眼里的狐疑之色越来越凝重,因为他一踏入这里就觉得好像有人躲在他背后不远的地方正在偷窥他。
他甚至能感觉得到那双偷窥的眼睛,闪动着狡诈与不安的凶光,又有着淡淡的愁绪。
做贼的人心灵感应是最准的,尤其是像甲壳这种从未失过手的贼。这一次他有些莫名其妙的心慌,因为,他始终无法发现这个人究竟藏身在什么地方,只是感觉到那是一双无法确定性别的眼睛。
他在一个拐角处停了下来,点燃一根烟,缓缓喷出一个烟圈,心里不住地想着:“是谁?这里会有谁认识我?谁知道我今天要来?又为什么要跟踪我?”
想来想去都没有答案,他匆匆看了一下表,正好是下午三点半,太阳就要落山了,得尽快赶到那房子里去。
他已经提前在那房子对面的小旅馆租住了房间,在那里用望远镜正好可以看到楼前一百米处的一个别院——那只是一个小别院而已,小得可怜,住着一对夫妇,他们看似普通,生活俭朴,也没开什么名车,但据可靠消息,他们却是这小镇上最有钱的人家。
因为他们家藏了一批古董,而且是一批有年头的红货。这一点,甲壳早已调查清楚,有十足的把握。
想到那批古董能换来的钱,甲壳那种做贼的狠劲又上来了,“啪”地用力甩掉烟头,扭头向小旅馆快步走去。
可是,那双诡异的眼睛,像游魂一样在背后勾着他的魂。
他忍不住又转过身去…
2
小院里的那对夫妇似乎并不恩爱。他们埋头吃饭,自始至终没有抬头看对方一眼,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然后,两人一同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同样也是一言不发。每天都是这样重复着。
甲壳虽然感到很奇怪,但觉得还是正事要紧,所以对此不做多想。他仔细地从望远镜里观察着那屋里家具摆放的位置,包括笼子里那只猴。那只猴子好像已经一把年纪了,身材臃肿,反应迟钝,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睡觉。它是男主人的爸爸留下来的。
那对面无表情的夫妇这时正在看电视,仍然半天都没有动一下,于是甲壳伸了个懒腰,掏出手机发了个短信:“大师兄,我已经到了,你什么时候来?”
片刻之后,大师兄的回信来了:“你一个人真的不行吗?”
“就算得手了,一个人也没办法把那么多货带出去,你还是来帮我吧。”
“那得照老规矩,四六分。”
“行。”
得到大师兄的回答,甲壳稍稍放下了心,这可是笔大买卖,万一要是把哪件宝贝碰破点儿皮下来,那损失可就大了,所以必须得有个人帮他。
但是,在大师兄来之前,他必须先摸熟院子里的地形和那夫妇的作息规律。于是,他又把眼睛凑到望远镜上——从现在这个方向看去,可以看见那房子里的三间屋子,除了正亮着灯的客厅以外,另外两间屋子全都黑着,什么也看不见。甲壳想,看来还是得用老办法,得亲自走一趟了。
他暗暗打定主意,刚想起身去准备一下晚上的踩点行动,突然发现有一张人脸出现在了望远镜的镜面上,只晃了一下就消失不见了。那张脸,白得耀眼。
他这一惊可非同小可——他之前得来的消息,这别院里应该只有夫妇俩和一只猴,怎么会又多出了一个人?
正当他为那张模糊不清而又神情诡异的脸感到疑惑时,对面屋子客厅里的灯突然毫无征兆地熄灭了,整座别院立刻陷入静谧的黑暗中。
甲壳禁不住有些恼怒:说关灯就关灯,事先连个眼神交流也没有,那对夫妻还真是反常!
就在这时,对面的屋子里突然传过来一丝奇怪的哭声,就从刚才那张脸消失的窗口后面传来。甲壳站着不动,听着那哭声,心里突然莫名其妙地有点儿慌——那哭声,好似在哭,又似在笑!也分不清是男是女,只觉得阴森森的,好像是人与某种动物的附合体发出来的。
他确信没有听错。隔着一百米远,这游丝一样的声音,就像一千只蚂蚁在慢慢地咬着他的手、脚、耳朵、鼻子…然后一股脑儿地游到他的心里去,又开始残酷地吞食…
3
第二天的下午四点,甲壳又从望远镜里看到了昨晚令他惊魂未定的那张脸——这次他看清楚了:那是一张永远躲在黑暗中的脸,像刚粉刷过的墙面,而且是一张女子的脸。
她一动不动地紧紧贴在封闭的窗户上,斜着眼睛死死盯住窗外的一个方向,眼神中满是失望与焦虑,一半的脸在哭,另一半的脸却在笑!
甲壳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张诡异非常的脸,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一连三天,甲壳都在望远镜里看见那张一半在哭一半在笑的脸。那女子总是斜着眼睛看着窗外一个固定的方向,连眨都不眨一下,就像是一个木头人般僵硬。而她看着的那个方向,正好对着客厅里开着的一扇窗户,这扇窗户上唯一能反射出的影像,就是客厅笼子里关着的那只猴。
那只猴一天到晚都在睡觉,用两只前臂把自己的头抱住,脸深深地埋在臂弯里,似乎很怕自己那张脸被别人看到。甲壳从来没有见过这猴起来喝过水吃过东西,它蜷在笼子的角落里,那样子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好像是在等死。
甲壳想不明白,既然夫妇俩并不喜欢这猴,为什么不把它送到动物园去或者放养呢,干吗要这样禁锢这畜生?
他突然觉得,那别院里的一切都很古怪:那对夫妻从来都不跟对方说话,好像根本互相不认识似的;那只猴从来都没有被放出来过,从来都不敢露出它的脸;那窗边女子从来都没有走出过那间屋子,她脸上的表情永远都是那样古怪,左边的脸在笑,右边的脸却在哭;当客厅的窗户映出那只猴的影子时,她的脸就出现,当那扇窗户关上,猴的影子消失,她的脸也就跟着消失;她和那猴之间,好像有着某种秘密…那别院里的一切,似乎总是鸦雀无声,除了那天半夜传出过的那阵哭声…
还有,那别院里,总是那样安静,让人感觉一切都死了似的,像一个坟墓。

第四天的下午,甲壳的大师兄陈风终于到了,而且还多带了一个人来。
“师兄,”甲壳悄悄把陈风拉到一边,指着沙发上那个干巴瘦小的老头儿问道,“他是谁?”
“真实姓名连我也不知道,不过,道上的人都管他叫‘老八’。”大师兄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状,“他可是个高人,不管什么来头的东西到了他手里,只要三分钟,就能断出真假估出价格,准得邪门。”
“真的?”
“当然,不然我请他来干吗!我打算货一到手就赶紧估价找买主,否则那么一大批货压在身上,日子久了难免会出事。”末了,大师兄又问,“你这两天有什么收获?”
“我…”甲壳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老八,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是敷衍着说,“我打算今天晚上先过去探探路。”
“那好,我跟你一起去。”大师兄拍了拍他的肩膀。
4
子夜一过,甲壳和大师兄陈风就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那座别院,就像两片随意落下的树叶,轻飘飘没有一点儿声音,毕竟,“登堂入室”这种事情,他们已经练得太熟了。
他和师兄约好了分头行动,四十分钟以后撤离。
然后甲壳就直接去找那间屋子了,他实在很想知道,那面容诡异的女子到底是什么人?她总是站在窗口用那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那只被困于笼中的老猴,到底又是为什么?
可是当他推开那间屋子的门时,却发现那间屋子空空如也,只有那扇玻璃窗,在月光下依旧反射着青惨惨的光。
“你,是来找我的吗?”一个古怪的声音蓦地从他身后响起,吓了他一跳,一转身,就看见了那张歪曲的脸,仍然一半在哭,一半在笑。
“你…”他惊魂未定,一时语塞,感觉这女子仿佛一直都躲在黑暗中等着他,似乎早就算准了他会在今夜的此刻前来。
“我保证,你这次一定不虚此行。”女子关上门,身形诡异。
“什么意思?”甲壳更加错愕,一颗心咚咚跳——这女子说话的声音竟然也跟她的那张脸一样,同样也是一半在哭、一半在笑,听起来就像夜枭一样。
那女子往前走了两步,正好对住他的脸,死鱼一样睁着的眼睛就像蒙了厚厚一层灰,看似空荡无物,可是那眼神却邪恶莫名,那张苍白如同假面的脸上,竟真的隐隐透出一种石灰粉的味道。
“意思就是,我们可以做一个交易。”女子说,鼻子里喷出的气息冰凉。
“什么交易?”甲壳已经有点儿害怕了。
女子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像是一封信:“把这个带给客厅笼子里的那只猴,而且,明天和后天,你也要在这个时候来,帮我带信给猴。”
“你自己为什么不去?”甲壳诧异,“你们不就几步之远吗?”
“因为…”女子的声音飘忽起来,“我走不出去。”
甲壳忍不住低下头打量女子完好无缺的双腿:“是不能,还是不敢?”
“是没有办法。”女子摇摇头,在笑的那半张脸变成了苦笑,哭泣的那半张脸更加凄然,“我一直都在这屋子里苦苦等待,等待有人进入,帮我把这封早就写好的信交给猴。等了那么久,终于等来了一个你。”
女子呢喃低诉,声音里有一种解不开的愁绪。一时间,甲壳竟然受到了感染,忘了自己进来的目的。他对女子和猴的关系充满了强烈的好奇,忍不住问道:“哪会有人写信给一只猴子看?它能看得懂?”
女子似乎对他的疑问很是不满,语气转眼就变得强硬:“你只要照我说的做就好!”
甲壳是个贼,而且是个无恶不作的贼,哪能受得了别人这样命令他,脖子一梗,开始犯拧:“如果我不答应呢?”
女子那一半在笑的脸上出现了狞笑:“如果你让我失望,今天晚上就会死在这里。我忘了告诉你,以前也有人像你一样潜入这房子,由于他们不肯答应我的条件,所以还没有走出门就死了,尸体就被埋在院子里那株栀子树下…”
“他们是怎么死的?”甲壳忍不住打断女子的话。做贼的人通通最怕一个“死”字,甲壳也不例外。
“我不知道,因为我从没走出过这屋子,但是我听见了他们在临死前的挣扎:扑通、扑通、扑通…”女子的声音带着一种奇怪的节奏,令甲壳似乎听到了这声音正在屋外的走廊上回响,可恍惚间又觉得那正是自己的心跳。
“是你杀了他们?”甲壳的心开始怦怦地跳。
女子冷笑了一声,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你没得选择,只有帮我做事,才能活着出去。而且,作为报答,我最后会告诉你那批货藏在哪里。”
“货?什么货?”
“就是你今晚来打探的那批古董。”女子盯着他,灰呛呛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刀尖一样锐利寒冷的光。
“你怎么会知道?”甲壳一下子警惕起来,“你到底是什么人?”
“现在还没到让你知道的时候。”女子又哼哼冷笑,“你现在唯一要考虑的事,就是答应不答应。”女子说着又举起那封信。
“我当然答应。”甲壳一把抢过那封信,“不过,你真的会告诉我那批货藏在哪里?你真的知道?”
“我绝不骗你。第三天的晚上,我就会告诉你。”
甲壳心里本来还有些疑问,但是转念一想,横竖都是冒险,无非就是顺道送个信,不如卖个人情,再说看那女子的样子并不像是在骗他,没准儿她真的知道那批货藏在哪里。主意打定,他就问那女子:“那么,我怎么才能安全地走出这个房子?”
“其实很简单。以前进来的人在离开时都是想用最简单的办法跳窗逃走,而实际上那玻璃窗上是有机关的,每晚九点以后,如果有人想跳窗出去,警报就会响,但是却不会被窗边的人听到。”
“可真他妈高明!能想到在玻璃窗上安机关,幸亏问了一句,否则老子今晚也得挂了!”甲壳恨恨地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家里藏了那么大一批货,换了谁都会睡不好觉。”女子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接着又说道,“也不要贴着墙根走,墙壁里也有感应器。记住,你每往前走五步,就要往左边闪避一步,躲开探视头扫视。最后,别忘了把信交给猴。”
“行,我都记住了。”甲壳立刻抢过信出去了。他一分钟也不想在这屋子里多待了,因为他发现对着这个神情怪异的女子,他连心跳竟然也慢了下来,那是他从来都没有过的可怕感觉。
尽管他怀疑这女子的来历,可偏偏又不得不受她摆布,这他妈就是做贼的悲哀。
虽然心里愤愤不平,但他还是照着女子的吩咐小心行事,果然一路平安无险,然后他来到客厅那个铁笼子边上。那只猴正蜷在笼子一角,脸埋在臂弯里,像在逃避主人的呵斥与毒打一样。
“嗨。”他冲那猴扬了扬手中的信,“有人让我给你送信。”
猴没有反应,仍然蜷着一动不动,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不懂人话。
甲壳很想知道,这只浑身是毛的猴子,在接到一个“人”送给他的信后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迫不及待地马上拆开。他心里隐隐而动,于是将手伸进了笼子想把信搁在猴子肩膀上。
就在这时,他突然清楚地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扑通…扑通…扑通…,就像什么东西被狠狠摔打在地上似的,每一下似乎都要震破他的耳膜。
这声音…他一下子想起了刚才那女子说过的话,难道这就是“他们”临死前的挣扎?会不会是大师兄?他一惊,手中的信啪地掉到了地上。
笼中的猴居然受到这一声的吸引,一下惊醒,转过头牢牢地盯住了地上的信,稍稍一犹豫,立刻伸出爪子去抓。
而甲壳也就在这个时候扭头看了一眼那猴,猴也在这时抬头看见了他,情绪突然变得激动,一下子冲过来,用力抓着笼子上的铁条拼命摇晃,龇出一嘴的尖牙愤怒地冲着他“哈—哈—”地哈着气。
那猴子的眼睛,冒着野兽般的凶光,可是那张长满硬毛的脸,却是一半在哭,一半在笑!
扑通…扑通…扑通…这罪恶的声音又传来,甲壳再也承受不住,他盯着猴那张和小屋女子一模一样的怪脸,突然眼前一黑,咚地倒在地上。迷迷糊糊中,有一双手伸到了他腰下…
5
老天保佑,甲壳贼命未尽,总算还没有死。
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一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人就是老八。
“我怎么回来的?”他问。
“昨晚如果不是我去救你,你就没有机会问这句话了。”老八说。
“昨晚是你去救的我?你怎么会跟去?”甲壳渐渐回忆起昏倒之前的一些片段,心里突然一惊,忽地坐起来,“我大师兄呢?”
老八摇摇头:“我当时只能把一个人带走,因为房子里有声音传出,我怕待久了让人发现。至于陈风,从昨晚到现在,一点儿消息也没有,我估计是凶多吉少。”
老八的一席话,让甲壳顿感浑身凉透——大师兄不知道安全出来的方法,一定是让人发现了,昨晚那沉闷的扑通声,莫非真的是师兄临死前的挣扎吗?
“昨晚你们走了以后,我就按照你师兄的嘱咐在望远镜前监视那别院的动静。我看见了你和一个女子在说话,”老八盯着他,脸色阴沉,“我奉劝你,倘若你再走进那个别院,要小心那个女子。”
“为什么?”
“昨天你走之后,我看着她把门关好,然后一个人蹲在墙角里,可是后来不知怎么她就不见了,就好像在黑暗中慢慢融化了一样。”老八用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眉头皱了起来,“干我们这行的,时间久了,自然会对‘那种东西’有一种特殊的敏感。别怪我没有提醒你,那女子身上,似乎有点儿不太正常的东西。”
“你是说,”甲壳浑身大大小小的毛全都立了起来,本来他就觉得那女子古里古怪,现在被老八这么一说,心里的疑问更加强烈了,“难道她是…”
“嘘!”老八谨慎地打断他,“别说出来,说出来就一定会变成真的。而且,我说的也只是‘好像’。”
“对了,”老八想了想,又问,“昨天你都和她说了些什么?”
“她…她只是要我帮她带一封信给笼子里的那只猴。”甲壳怔怔地说。
“哦?”老八好奇地看着他,脸上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带一封信给猴子?那你有没有看信上的内容?”
这句话一下子提醒了甲壳——今晚子夜一过,他还得去见那女子,帮她送信给猴…那女子还说过,所有死在那房子里的人,尸体都被埋在院子里那株栀子树下。
他立刻窜到望远镜前,将镜头对准那棵树。那是一株很矮小的栀子树,可是却长得很粗壮,像是一个吸取营养过度的人,无法长高、只能横向发展。甲壳深吸了一口气,竟然闻到了阵阵花香——花儿这么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吸取了太多血气?
镜头一偏,他又看到了客厅笼子里的那只猴,想起那只猴的眼睛,他就浑身发凉,就好像有千万根刺扎在了背上,忍不住又像那天走在街上那样,慢慢地扭头朝身后看去——那天在街上跟踪偷窥他的那双眼睛,难道就是猴的?
老八正在喝茶,见转过头来的甲壳神色异样,不解地问:“你怎么了?”
“老八,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
“今天晚上,你和我一起去那个别院一趟。我总觉得,大师兄的尸体已经被埋在那棵树下了。树下的土,到现在都还没干呢。”
6
子夜一过,甲壳又像上次一样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那个别院。这次,他脚底发软,心虚得要命,他不只怕见到女子和猴,更担心此刻躲在栀子树下的老八也会意外遭遇什么不测。这别院,实在太阴森了。
虽然害怕,但他还是如约又来到那个房间,女子已经在等着他了,什么也没说,又把一封和上次一样封皮的信交给他。
“等等,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他壮了壮胆。
“什么?”女子的声音依然一半在哭,一半在笑,就跟那张脸一样无法捉摸。
“我想起一件事,”他舔了舔嘴唇,“你说过你走不出这个屋子,你如果可以,就不会让我替你送信了,所以,以前那些被杀死的闯入者一定是那对夫妻下的毒手,我想知道,这对夫妻到底什么来历?”
“我说过,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人被处死,却不知道是谁干的,因为我从来都没有机会走出这个屋子。也许,”女子顿了顿,眼睛盯着他,目光中好像别有深意,“并不是那对夫妻干的。”
“你说你从没有走出过这屋子,可你却知道客厅的笼子里关着一只猴,而且还要送信给它!”甲壳内心充满愤怒,但却不得不尽量压抑着声音,“我还想知道,你和那对夫妻到底什么关系?”
女子紧闭着嘴,眼神幽幽而动,过了好半天才终于开口:“我只能告诉你,我是这房子里老主人的女儿。其余的,不能再说了。”
“这么说,你是那男人的…妹妹?”甲壳一惊。
“这些不该是你知道的。”女子打断他的话,“我们当初的约定只是‘你帮我送信,我告诉你藏货地点’,不是吗?”
甲壳仔细打量着女子的表情,看得出她是不打算再说什么了,于是再一次无奈地拿起那封信往外走。在走廊里,他悄悄拆开那封信,借着电子表上指示灯微弱的光,发现整封信上不过只写了一行字而已——“你说过会来救我的,你怎么还不来?”
这就是那女子要对猴说的话?甲壳看着这行字,头皮开始发麻。
与此同时,老八也终于在那株栀子树下挖到了东西。
那是一具尸体,血肉模糊,全身尽碎。
那尸体身上穿着陈风的衣服、陈风的鞋。

而这个时候,在别院的另一间屋子里,那对夫妻还没有睡。
妻子说:“我最近老做同一个梦。”
“又是梦见小妹?”丈夫问。
妻子点点头:“当年那么对她,真是不应该啊。”
丈夫叹了口气:“算了,事情过去那么久了,别提了。要怪就怪她命不好吧,一点点小事就自己想不开。”
“当时我真的没有想到,她性子那么强。可是爸死得早,又没有其他办法可以管住她,我也是怕她跟那个小流氓学坏,实在没办法了才把她给锁了起来。”
丈夫叹了口气,这一次叹得更重更长:“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我本以为关她一阵子可以让她好好反省,哪知道她那么倔强,竟然用死来对抗。唉!想起她死时的那副表情…这一辈子我都忘不掉,太让人心酸了!”
丈夫翻了个身,背对着妻子,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眼中的泪:“算了算了,过去的事,不要提了。”
“你真的认为这件事过去了吗?”妻子在黑暗中看着丈夫的背影,呆呆地问道,“自从小妹死了以后,你和我就一直形同陌路,几年了,我们说的话加起来都没有超过百句。这样的生活我实在快要受不了了!我问你,你心里还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妻子?难道一个活在你面前的人,怎么都不如一个死了人的重要吗?”
丈夫紧闭着眼,痛苦地忍耐,不说一句话。
妻子一直在等待回答,但是她很快明白这一次又要失望,于是她下定决心要把那句隐藏已久的话说出来:“我不想再忍耐了。”
“那你想怎么样?”
“既然怎么都无法回到过去了,那我们就分开吧。”
丈夫还是没有说话。他也在忍耐,忍耐着妻子的啜泣带给他的心痛。
7
甲壳已经下定决心要给大师兄报仇。
他断定,凶手一定是那夫妻俩,所以他决定一弄到那批货,就一把火烧了那别院。
他抬头看了看表,又到子夜了。今天再送最后一次信,他就可以知道那批货藏在什么地方了。
他看了看老八,老八已经睡着了。于是他又进入那个别院,又进入那个房间。
“今天是最后一封信了。”女子依旧递给他一个相同颜色的信封。
甲壳现在已经对这封信的内容毫无兴趣,迫不及待地问:“那批货到底藏在什么地方?”
女子倒是很痛快:“现在可以告诉你了。你先把信送给猴,然后在笼子的西北角处从墙根往上数起第五个掌宽的地方,摸到一个纽扣大小的凸起,你使劲敲它三下,墙壁上就会出现一个圆形小洞,你钻进去后直走,在第三个拐角处往上走,然后用刀子刺入上边拦着的木板使劲划开,钻上去,就可以看见你要的东西。”
“你带刀子了吗?”女子又问。
“带了。”甲壳亮了亮那把匕首,转身就走了。
很快他就按照女子的指示找到了那个机关,然后顺着里面的秘道一直走,可是当他划开木板钻上去的时候,却发现这里面又是一个宽敞的房间。莫非宝贝就藏在房间的某个角落里?甲壳心里一阵亢奋,立刻拧亮手电,满屋子搜寻起来。
“谁?是谁?”突然有一个女人惊慌的声音从黑暗中响起,紧接着他就听到有人下地穿鞋的声音,这才意识到原来这是一个卧室,那夫妻俩就睡在这里。
他想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女人拎了个东西就冲了过来,他一躲,情急之下拔下腰间的刀子捅了过去,只一下,那女人就不动了。刀还没等拔出来,那男人也呼喊着扑了过来,甲壳发了狠,把心一横,硬生生地把刀从那女人还没有来得及倒下的身体里拔出来,回身对准那男人的心口又是狠狠一下…只短短的一会儿,两条人命就这样在他手底下结束了。
杀了人之后甲壳坐在地上嗬嗬喘着气,心想着还以为这夫妻俩是什么样的狠角色呢,还不是两下就玩完?他心里倒是一点儿都不害怕,他又不是没有杀过人,可是他现在就是觉得这件事有点儿不对劲,越想越觉得那女子像是有意把他引到这里来的,而且还提醒他别忘了带刀,越想越觉得这像一出借刀杀人的陷阱。
不过,也许那批货真的就藏在这屋里呢?一想到这点,甲壳立刻又精神了起来,开始翻箱倒柜。只是,他没有发现,屋子里又多出了一条站立着的人影。
“妈的!到底在哪儿呢?”找了半天仍然毫无头绪,甲壳正打算原路返回再去找那女子问清楚,哪知刚一转身,一把刀就“噗”地插入了他心脏。
“对不住,兄弟。”是老八的声音,“这么一大笔买卖,换了谁都会眼红。如果不是你们自动送上门来找我,我也动不了这歹心。哼,做贼做了这么多年,怎么忘了忌讳?咱们这号人,哪有什么言而有信的正人君子!”
老八还在冷笑,而甲壳的身体已经在渐渐发硬,他这回算是真正知道“死”是个什么滋味了。
老八杀了甲壳以后,径直来到客厅的铁笼子边上。
“我已经替你完成了计划,杀了那个陈风做替罪羊,用他来引得甲壳杀了那对男女,事情都已经完成。你现在该如约把我的那份分给我了吧?”他问。
猴点点头,伸出爪子指了指桌上一个巨大的包裹。老八一看喜出望外,刚冲过去把包裹打开,就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捂着眼睛不住地在地上打起滚来。
咝咝…咝咝…一条长着尖脑袋的毒蛇正迅速而悄悄地从他身旁游走,而他挣扎了几下之后,很快就没有力气动弹,身体马上也会变黑、变臭。
猴似乎早就熟知这一幕,甚至都懒得多看他一眼,它又从笼子的角落里扯过那个里面灌满了沙的布娃娃,一下一下狠狠摔打在地上,空旷沉寂的屋子里立时就传来了“扑通…扑通…扑通…”的声音,带着罪恶的节奏。
猴永远都憎恨这个布娃娃。在它眼里,这个满脸带着坏笑留着帅气短发的布娃娃根本就是那个坏小子,他骗了小妹,哄小妹拿出家里的收藏跟他私奔,玩弄她的感情又甩了她,一句解释也没有。如果不是因为他,小妹也不会被关起来,也不会死。它恨死了他。
猴发泄完了之后就打开笼子的门走了出来——其实这个笼子早就关不住它了,它早就可以进出自如,只是那夫妻俩没有察觉而已。
然后他径直走到那间屋子,从门后取下那张特制的头套——那是照着小妹死后的样子做的,脸上刷了很多的石灰粉,因为它看到小妹最后一面的时候,她的脸就是白成这个样子的,那时候她已经死了。它没事的时候总爱钻到这个头套里,日子久了,它的脸也变成了那个样子,一半是哭、一半是笑。也许它更应该承认,它实在太想念小妹了。
它记得小妹被锁在屋子里的时候,它总是偷偷地去看她,每一次小妹都隔着窗户无助地点着它的脑袋说:“你要是能变成人就好了,就能救我出去了。”可是后来女主人很快就发现猴总是来看小妹,她也许觉出了异样,怕它会把小妹放走,于是把它也给锁了起来。
它一边回忆着一边已经穿好了衣服,然后拿起纸和笔,在纸上写下了一句话——“你说过会来救我的,你怎么还不来?”
然后它把信装进信封,坐在窗口,又和以前一样,等待着下一个人的到来,然后再帮“她”把这封信送出去,送给笼子里的“它”。这是它欺骗自己的唯一方式,这样它就会觉得小妹还活着。

我一定会来救你的,我一定会信守诺言。
它一直幻想着,小妹还生活在这间屋子里,它也同样在等待着。
现在,它终于有机会变成小妹了。

这个故事是我在一个寒冷的冬天听到的,那时候我正在这个叫坊镇的地方去看望一个朋友。那天,我和朋友坐在外面的大排档吃宵夜,夜寒露重,一个老乞丐向我们讨吃的,出于可怜,我分给了他一些烤鸡腿和半瓶白酒。
老乞丐喝了酒,满足地打着酒嗝,醉眼微醺,哇啦哇啦地撒起了酒疯,非要给我们讲一个据说是让人能流干眼泪的故事。我和朋友都怕了这个疯老头儿,只好让他坐下来讲。于是,就有了上面那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结尾。
但是我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问道:“猴子怎么会写字?又怎么会说话呢?”
“因为那猴子也早已不是猴子。”老人嘿嘿地笑着,上半身整个趴在桌子上,真是醉得可以了,“那个猴子,也不过是披着猴子皮而已,猴子里面的人,是另外一个小男孩儿。”
“什么?”我和朋友都半信半疑,无法相信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互相看了一眼,都无奈地摇摇头,一致认为这个老头儿一定是喝醉了胡编乱造的。一个酒鬼的话,怎么能随便相信?
朋友起身付了账,正准备离去,只听到那个老头儿突然从嗓子眼里发出一阵呜咽的哭声,然后断断续续地说:“那个小男孩儿从小就喜欢她,但他家里实在太穷了,没有人看得起他,他也没有任何勇气向小妹表白。直到有一天,他知道小妹自杀了,悲痛欲绝,伤心至极之下,就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他溜进了她的家,杀死了那只猴子,自己穿上猴子的皮,这样,他每天都可以看到小妹留在那屋子里的东西,甚至有时候能感觉到小妹正站在房间的某个角落里打量着他。”
“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朋友还是不信。
老人又嘿嘿嘿地笑了,抬起头来,看着我们,指着自己的脸:“因为,我就是那个穷小子。我用我年少时的两个错误决定,完成了自己一生的悲剧。这两个错误的决定,一次是不敢表白,一次是决心复仇。”
我和朋友这才发现,老人那张饱经沧桑的脸,居然是两种表情:一半是哭,一半是笑。笑的那半很凄怆,哭的那半更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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