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快来吃吧。”金玲爱对着那几只受伤的狐狸说道。

狐狸们“呜呜”地叫着,有气无力地爬过来,舔着我的血。

“给你注射的是肝素,又称‘抗凝血剂’。四个小时之内,你的血会一直流。当然,要看你身体里的血有没有那么多。”金玲爱俯身拍拍我的脸,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当年我们五个人,选中你们六个婴儿,等的就是这一天。你死后,我会剥了你的皮,抽干体液,取出内脏、脑浆、眼球所有能研究的东西,认真研究。都旺死了,他的蛊术只能通过你和月无华的身体了解。”

我近距离看金玲爱的脸,僵硬异常,敷脸白粉“簌簌”掉落。

我随口问了一个自己都觉得奇怪的问题:“为什么是五个人?”

金玲爱眯着眼睛:“既然是李甜儿告诉你的故事,为什么你想不到她也是其中一人呢?可惜,那四个人都背叛了我。不过一切我早料到这一点,一切全在我的计划里。千年了,终于等到收割的时候了。”

“你说什么?”我失声喊道。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在探寻分析各种可能性,唯独没有考虑已经死了的李甜儿!我完全忘记了恐惧,脑子里无数条线窜来窜去,纠缠在一起,越来越乱。

“他们会立刻退出娱乐圈,穿上你们五个人的皮,替我完成下一个任务。”金玲爱指着那五只舔血狐狸起身拍了拍手,“你是我的了。”

我心里一凉,就这么死了?可惜临死也没能把消息传给月饼,刚才明明可以解决掉金玲爱,我为什么要把耳朵里的泪水甩出来?看来月饼说得对,我这一辈子点背。

都说人死的时候回想起很多往事,此刻我脑子一片空白,啥也想不起来。

“不知道我这德行死了是下地狱还是去西天。”我的身体越来越冷,血液带着生命的能量,缓慢地消失。

一阵困意,我终于闭上了眼睛。

“呃…”一阵奇怪的声音,我被人压着,滚热的嘴唇堵住了我的嘴!

我睁开眼,金玲爱睁着硕大的四白眼,把舌头伸进嘴里亲我。这一下比他妈的什么事儿都糟蹋人,我蜷缩着舌头堵住嗓子眼防止阳气外泄,心说难道这个老破鞋准备在我临死前吸走阳气?说什么也要吐两口痰恶心死她。

忽然,我觉得不对劲,金玲爱的四白眼慢慢上翻,转成了死鱼肚般的白眼球,舌头渐渐冰冷僵硬,像一把金属勺子戳在嘴里。

几声狐狸惨叫,血光四溅,断肢残体四处迸落。

金玲爱从我身上被拖走,变态舞蹈老师好大一张脸凑在我面前:“南瓜,你没事儿吧!”

“幻觉?一定是幻觉!”

我昏过去前最后一个念头。

我缓缓睁开眼睛,一阵天旋地转,顶头的灯光幻化成无数盏,又聚集成刺眼光芒。我依然被固定在金属床上面,胳膊的伤口做了简易包扎,整个舞台充斥着淡淡的狐臊味儿。

勒着脖子的皮扣倒是解开了,我听到有人说话,往旁边一看,变态舞蹈老师、同住一屋的韩国小伙、歌舞表演前窃窃私语的两个短发女孩正围着金玲爱的尸体拨来弄去,台下的人们东倒西歪睡着。

“敢问这是怎么回事儿?”我的嗓子异常干疼,说句话好像吞了把刀片。

“南瓜,你醒了?”变态舞蹈老师解着皮扣,“起来时慢一点,小心迸裂伤口。刚才就是担心你突然苏醒挣扎,撕裂伤口,所以固定着你。已经给你喂了维生素K,血不会再流,就是拿不住药量,灌了大半瓶,可能嗓子会有些不舒服。”

“我和你很熟么?”我怔怔地盯着舞蹈老师,心说这冒出是哪一路大神?

舞蹈老师摸了摸鼻子:“当然很熟。”

这个动作我实在是太熟悉了:“月饼?”

舞蹈老师抓着脖颈用力一撕,似笑非笑的晃着手里人皮面具,扬了扬眉毛:“小南,金玲爱的死亡之吻味道怎么样?”

“滚!”我用足腰力暴起落地,因为失血过多差点摔倒,连忙扶住金属床。

蹲在地上那三位也起身摘了面具,月野、柳泽慧、黑羽!

“你…你们…”我张口结舌说不出话。

“南君…”月野脸一红,神情扭捏,“我们这么做有欠妥当。对不起,让您受到了惊吓。”

“这他妈的何止是惊吓!”我心头火气一窜一窜从泥丸宫往外冒,不过又不好意思对月野发火,“小慧儿!你是老实人,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柳泽慧指着狐狸尸体跑过去:“这几只狐狸已经长出了第二条尾巴,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我和你一起。”月野也跟着溜了。

“黑…”我刚想质问黑羽,谁料黑羽“哼”了一声,施施然走到舞台边上靠着柱子摆造型。

三人散开,金玲爱那具恶心的尸体出现在我眼前。

“月饼?”

“嗯?”

“问你个事儿。”

“嗯!”

“不要告诉我,这就是金玲爱。”

“南瓜,节哀。初吻总是难以忘怀。”

我“哇”的吐了一地,呕吐物里还带着几粒没消化掉的药片,估计就是那个什么维生素K。

“点根烟,压压胃酸。”月饼点了根烟塞我嘴里。

那三位装作没看见,该干嘛干嘛。我抽了口烟,不小心又瞥见尸体,差点又吐了:“月饼,你要是说不明白,我就跟你拼了。”

月饼坐在舞台沿子,望着满屋昏睡的人:“过来歇口气儿,一会儿有你忙的。”

我坐在月饼旁边:“其实我早知道你们几个进来了,只是没想到以这种身份。我都能被选中,你们却没有,这本身就是个问题。你们都没有寄报名表吧?”

“你知道?”月饼难得表情一惊,“那你还来?”

“总要有人当诱饵啊。”我撕了截裤腿擦着血迹,“再说你能眼睁睁见我自己进来还没事人一样在外面待着?”

“确实很冒险,刚才如果晚一步醒过来,我这辈子良心都过不去。”月饼揉着眼睛,“妈的烟熏着眼了。”

我看到月饼眼角带着泪痕,捶了他一拳:“我知道但是没有说出来,就是不想大老爷们整得这么矫情。”

月饼苦笑着摸了摸鼻子,吐了个烟圈,讲了他们的计划。

在我出去买烟的时候,月饼提议由我参加选秀当诱饵,分散JK公司注意力,其余四人在外接应。这件事情的复杂程度超出想象,月野和黑羽在韩国待了一年多,只查出了日本最有名的大财团东方株式会社暗中有许多经济往来。按照柳泽慧所说进行分析,XN娱乐公司的触角遍布首尔,他们可能早就暴露了,柳泽慧更是公司黑名单里的常客。月野、柳泽慧、黑羽三个人强烈反对,认为我贸然进公司实在太危险,况且四个人这么做实在太坑我,既然是月饼提议,那就他进只身进公司。月野和柳泽慧甚至为此对月饼产生了怀疑。

月饼讲了之所以由我进公司的几个优势:我对这个计划一无所知,想法单线条,不会因为心里有事儿暴露;我脾气随和,不像他们几个性格太强烈,适合做诱饵;我虽然能力差,换个角度想这是优势,不会一进来就想着把事情解决,能耐心等机会,反而不会有太多危险。这股暗中潜伏的黑暗势力,既然从出生的时候就笼罩着我们,要下手早就行动了,不会等到今天,所以我进公司是最安全的。有了我这张放在敌人手里明牌,转移注意力,他们更方便做事。

报名前,月饼注意到我的眼睛变成了红色,也发现我把手机扔了,知道我要独自行动,临时改变计划。月野立刻黑进XN公司电脑,获取人员资料,在路口冒充接待人员,搞定了最后三个新秀,化妆混进公司。月饼根据资料,解决了舞蹈老师,冒充他混了进来。至于黑羽和我住一起,也是月野通过电脑安排的。这个阴差阳错的巧合,反而成了最完美的计划。

我没有吭气,直到月饼说了最后一点:“南瓜,你运气一直很好。”

“这也算理由么?”我把烟头弹向金玲爱,落进干枯的尸体,在衣服里忽明忽灭。

“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他们都反对,只有我坚持。”月饼面色一黯,声音有些低沉,“要怪就怪我吧。”

“月饼,”我站起身打了个哈欠,“你救了我好多次,我的命早就给你了。你不说我也明白,我是一张明牌,但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们四个是准备背着我处理问题,不想我参与出事吧?”

“随你想了。”月饼指着昏睡的人们,吸了口气,“没想到金玲爱和那五只天团狐狸组合居然用了魅音惑舞控制了咱们,还好她在专心对付你的时候,我们及时苏醒。如果不是你拖延了时间,可能咱们谁都活不了。”

“你丫冒充舞蹈老师也就罢了,差点压断我大筋知道不?”我一拳击向月饼。

月饼居然没有躲闪,任由我打在他的脸上,鼻子里鲜血长流。

“你丫怎么不躲?”

“这是我还你的。”月饼捂着鼻子,疼得呲牙咧嘴,“南瓜,你下手就不能轻点!”

“你们快过来!”月野端着相机,满脸惊讶。

我们凑了过去,相机显示屏里,正是我的半身裸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