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不愧是干房地产的…”钟鬼灵暗道,连房地产中介那套玩意都用上了…

“我这次来…是想问问你弟弟…不…是你师弟…”方云主思索了一阵,“愿不愿意加入,代替我的位置,如果你是他师兄,想必本事也不小,如果你有把握的话,很快就可以去住别墅…”方云主边说边看屋子里的陈设,微微一笑,他这一笑可把钟鬼灵笑了个大红脸,年轻人么,都有点虚荣心,人家开奔驰,自己住这种房子,本来就有点自卑,这么一说更觉得没面子了。

“就现在,就在你们天津,还有一单委托,委托人开价是孙嘉的两倍,而且承诺先付款,怎么样?”方云主盯着钟鬼灵,伸出了一个手指,想也不用像,是一千万。

说实话,这一根手指头,确实有点诱惑力,但钟鬼灵也不是傻子,这年头物欲横流,若不是要命的买卖,谁能把财神爷往外推?你方云主纵然是个大款,好像还没款到拿一千万不当回事的地步吧?谁家的一千万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肯出这个数解决的问题,八成就是要命的事,五百万的地眼尚且把师弟折腾的送医院抢救,这一千万还不定是干嘛呢…自己万一一时冲动接了这种要命的买卖,没准爹妈就得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看钟鬼灵一犹豫,方云主也并没强求,而是拿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了钟鬼灵,声称自己一礼拜后回江苏,言外之意留给钟鬼灵一礼拜的考虑时间,钟鬼灵虽说没当回事,但还是很恭敬的接过了名片装在了钱包里,毕竟人家学雷锋做好事把钱包给你送回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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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解:

狗骑兔子:北方地区对三轮摩托车的戏称。

卷一 五彩玉坠 第二部 周氏父女 第十章 鉴宝

转眼功夫三天已过,这几天正好赶上一个新品牌的饮料铺货,把个钟鬼灵累得腿肚子朝前,好不容易熬到了礼拜六,钟鬼灵最想的就是在家里大睡一场,而到医院照顾师弟的事,则推给了自己的母亲。

睡梦中,钟鬼灵被电视里哗啦哗啦的掌声吵醒,迷迷糊糊下床,发现老爹正在看一个请专家鉴别古董古玩的节目。

说实在的,钟家自从十几年前吐血给孩子看病之后,经济状况就再也没缓解过,钟鬼灵上山学道之后,家里好不容易刚把帐还上,钟鬼灵的母亲又下了岗,此时又赶上钟鬼灵的爷爷做手术,绝对是破屋又遭连夜雨。这些年以来,钟鬼灵的老爹钟海辰也天天琢磨怎么挣钱,但无奈自己一不会偷二不会抢,想做买卖又没本钱,买彩票更没那命,所以便天天幻想老爷子留下的那箱子遗物里能蹦出什么值钱的宝贝,关于这个鉴别宝贝的节目更是期期不落。这天也一样,钟鬼灵也习惯了,点了根烟根老爹一块坐在了沙发上,开始琢磨用那20万块钱干点什么好,本来,钟鬼灵对于这种节目没什么兴趣,但这次的节目却让钟鬼灵的眼珠子差点掉在地上…

电视里,一个戴着眼睛,长的白白嫩嫩的年轻人将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交给了主持人,而四周的观众依旧是礼节性的鼓了几下掌,似乎这东西跟上一个泥罐子一样,也没什么冷门可言,然而,在钟鬼灵眼里,这可是本世纪最大的冷门,那个白胖子手里拿的,不就是当年师傅卖掉的那把“青锋剑”么…

“爸…!爸你快看!!”钟鬼灵连烟也顾不得抽了,一起身来到了电视机跟前,“爸!你看这把剑!”

“嗯?怎么了?”钟海辰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跟儿子凑到了电视跟前,看着这把明晃晃的宝剑,感觉似乎有点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再哪见过了。

“这是我师傅的剑啊!”钟鬼灵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屏幕,“当年我师傅卖了这把剑换了我们十年的生活费!”

“哦…”钟海辰点了点头,又坐回了沙发,“你师傅那可是个好人啊…”

“唉!不是好人不好人的事!”钟鬼灵也懒得跟老爹解释了,继续盯着节目的进展,在现场观众竞猜宝贝价值的时候,四组方阵的最高估价才两万块钱,甚至还有估八百的,这不免让钟鬼灵心里一阵高兴,不管怎么说,看来这帮人都是外行,不出意外的话,师弟挣的这二十万块钱正好赎宝剑,哪怕自己再添点呢…但没想到,到了最后一个环节——专家估价的时候,给出的价格让在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而钟鬼灵则差点心肌梗死:只见主持人缓缓的翻过标价牌,脸上还带着神秘的笑,钟鬼灵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等牌子翻过,全场哗然一片,钟鬼灵更是一屁股做到了地上——170万。

“从冶炼工艺以及制作工艺上看,这确实是一把魏晋时期的兵器,这件藏品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对研究我国魏晋时期的冶铁工艺也有很积极的意义…”只见专家在台上振振有词,钟鬼灵的心里这个骂啊,心说奸商啊奸商,我师傅卖剑的时候已经快八十了,瘦的跟火柴棍一样,对于这么个可怜的老头,一路风餐露宿到北京卖剑,这么宝贵的东西,你个王八蛋才给了三万块钱,有朝一日你小子要是落到我手里,看我不整死你的…

骂归骂,但眼下这宝剑既然有了着落,这钟鬼灵倒是真有心气把这宝剑买回来,想的简单,除去师弟挣的20万,还差150万,以卖一个肾10万块钱计算,把全家的肾都卖了也不够啊…“150万…这不是要老子的命吗…”钟鬼灵在屋里转来转去,忽然想到了方云主给的名片…

“先去看看…,万一没谱的话不接就是了,实在不行就联系电视台去找找那个卖剑的白胖子,跟他说明实情,把20万块钱都给他,反正他也不亏,如果硬是不卖的话…师傅,原谅徒弟不孝啊…不是舍不得买,实在是没钱啊…”打定了主意后,钟鬼灵拨通了方云主的手机。

电话中得知,方云主住在远洋宾馆*,约好见面时间后,钟鬼灵一咬牙干脆先到滨江道买了一身高级衣服,虽说咱没钱,但也不能时时刻刻都显得低你一头啊…

天津远洋宾馆,28层套房。

“怎么?改变主意了?”方云主合上笔记本电脑,给钟鬼灵倒了一杯茶。

“是这样的,方前辈,我想知道,这么挣钱的工作,为什么你不去做?”钟鬼灵想先套套话。

“哈哈哈,小伙子,我就知道你担心这个!”方云主不慌不忙道,“我来问你,你知道对面工地上的工人每个月能挣多少钱么?”方云主指了指窗外不远处的工地。钟鬼灵摇头。

“一个月只有几百块钱…”方云主道,“你知道等那个写字楼盖好以后,坐在里头吹着空调办公的人能挣多少么?一天就能挣这个数!知道为什么吗?”说罢,方云主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就因为这个!”

“您是说,让我去干脑力工作?”钟鬼灵不知道方云主到底想说什么。

“不全是,但也差不多!”到云主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会跟你师弟碰上一样的事,但是这次你大可放心,你师弟做的事,就好比盖房子的工人,而我找你做的事,就好比这个!”说罢,方云主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实话跟您说,我只有小学文凭,初中都没上过,让我去搞科研您可找错人了…”钟鬼灵眉头一皱,不知道这脑力工作为什么也要找学道的人。

“基金会不负责科研范畴的委托…”方云主摘下老花镜,坐在了钟鬼灵的旁边,“我说过,这次来天津,一共有两项委托,现在孙嘉工地上的地眼已经让你师弟解决了,但另一项,的确让我头大…”说到这里方云主探了口气,“出道这么多年,跑遍了全国都没碰到过这种邪门的事,想不到会在天津碰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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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解*:

天津远洋宾馆:隶属于中远集团旗下的中散公司的涉外三星级酒店,位于海河之滨,可俯瞰市中心全景。

卷一 五彩玉坠 第二部 周氏父女 第十一章 细节

“邪门的事?方前辈,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方云主这么一说,钟鬼灵反倒糊涂了,研究阴阳五行这些东西,为的不就是与这些常人看来“邪门的事”作斗争么?在正常人看来“邪门的事”,在这些行里人看来应该是正常的事,换句话说,这个***就不应该有“邪门”这个词汇,这方云主看外观仙风道骨像是有点本事的,怎么会吐出这种字眼来?

“嗯…小伙子,你是干什么工作的?”方云主问道。

“我…我是干饮料的…”钟鬼灵也弄不明白这个方云主到底想说什么。

“你们天津的建材圈里,有个做五金件的老板,整个津京地区的五金市场他垄断了七成,这个人叫周五金,不知你听说过没有?”

“做五金的?周五金?”钟鬼灵一皱眉,“外号还真没听说过,您告诉我他真名叫什么?”

“不是外号…”方云主道,“这个人就叫周五金,姓周,名五金……”

按方云主的话说,这个周五金原名周五鑫,只有小学文化水平还是后来自学的,但看上去很有文化涵养,像个高级知识分子,也挺有派头,此人生于1959年,当时正值大跃进期间,中央号召生育,所谓“有了人就有了一切、众人拾柴火焰高”等等,到处都在涌现所谓的“英雄母亲”,每家三个孩子不嫌多,五个孩子很正常,甚至还有生七八个孩子的家庭,这周五金便是家里第五个儿子。

说来这周五金也算倒霉,刚出生不久便赶上了三年自然灾害,家里缺吃少穿很是困难,周五金的老家是东北的,父母也都是东北人,因为前四个孩子最小的也有五岁,都记事了,所以也便把襁褓中的周五金送到了东北农村周五金的爷爷家寄养,本来说到了上学的年纪就接回天津的,但正巧在周五金学龄那几年又闹起了文革,周五金的父亲被打成了“敌特”,大儿子因为饿极了到生产队菜地里偷菜也被当小偷抓了起来,一判就是七年,周五金的母亲因此突发脑溢血一命呜呼,也正是在这一时期,周家与东北爷爷家也断了音信。

此时的周五金正在东北农村茁壮的成长,虽说吃喝不愁,但却从没上过学,虽说偶尔听爷爷念过几封父母写来的信,但因为自己记事后就从来没见过父母,也没什么感觉。后来爷爷去世,周五金自己种了几年地便当了倒插门的女婿,搬到了临村。

“娶”周五金的闺女姓王,比周五金大三岁,上边有四个哥哥,下边有两个弟弟,都是狠角色,此外这闺女还有个大爷,手下也有四五个儿子,外号王家大队,从老子到儿子个个都是方圆二十里没人敢惹的主,据周五金自己形容,当初也是那闺女看上了自己,被逼婚倒插门的。

可以想象,在这样的家庭中当倒插门的女婿,其身份地位是何等的卑微?可以说根本就没什么幸福可言,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后来周五金偷偷喜欢上了一个女知青,还偷偷写了一封情书给女知青,没想到这女知青却直接将情书交给了王家,吓的这周五金身上只带了十块钱便跑路去了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