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传说多半是捕风捉影,这里附近经常有人畜失踪,有可能和有个“黑腄蚃”的老巢有关,失踪的人和羊都被拖进这里吃了,而不是什么陷在迷宫般的洞窟中活活困死。

  我们现在一无粮草,二无衣服,更没有任何器械,多耽搁一分钟,就会增加一分出去的难度,这地下神庙中供着一尊巨大的人面青铜鼎,鼎是西周时期用来祭祀祖先,或者记录重大事件昭示后人的,看来这座地下神祗和西周古墓有着某种联系,有可能西周古墓的墓主人,生前崇拜“黑腄蚃”,故此在自己的陵墓附近,设置一座神庙,贡养着一窝人面巨蛛,后来他的坟墓被毁,就没有人用奴隶来喂这窝“黑腄蚃”了,它们自行捕食,繁衍至今,不知道除了神庙中的这几只,还有没有其余的,倘若再出来一两只,就足以要了我们三个的小命。

  这时火势已弱,借着火光,可以隐约见到四周上下有十几个山洞,肯定是要选一条路走,但是究竟从哪个山洞出去,我们没商量出什么结果,但是我想既然“黑腄蚃”要外出觅食,那么附近一定有条出口。

  我让胖子点了一只蜡烛,三人走到距离最近的一个山洞,把蜡烛放在洞口,我看了看蜡烛的火苗,笔直上升,我对胖子和大金牙说道:“这个洞是死路,没有气流在流动,咱们再看看下一个洞口。.”

  说完我和大金牙转身离开,胖子却在原地不肯动,我回头问胖子:“你走不走?”

  胖子指着洞穴的入口对我们说:“老胡,你拿鼻子闻闻,这里是什么味道?很奇怪。”

第二十八章金香玉

  我忙着寻找有气流通过的洞口,没注意有什么气味,见胖子站在洞口猛嗅鼻子,便问道:“什么味?这山洞里的味可能是黑腄蚃拉的屎,别使劲闻,小心中毒。”

  胖子对我和大金牙招了招手:“不是,你们俩过来闻一下,真他妈香,我闻着怎么就跟他妈巧克力似的。”

  “巧克力?”我和大金牙听了这个词,那不争气的肚子立刻“咕咕咕”响了起来,这山洞里怎么会有巧克力,我听得莫名其妙,但是巧克力对我们三个饥肠碌碌的人来讲,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就连只剩下半条命的大金牙,一听“巧克力”也来了精神,两眼冒光,我本不想过去,但双腿却不停指挥,没出息的朝洞口走了几步。

  我吸着鼻子闻了闻,哪有什么巧克力,我对胖子说:“你饿疯了?是不是那边神庙朽木燃烧的焦糊味道?”

  胖子说道:“怎么会?你离近点,离洞口越近这种香味越浓,嗯…又香又甜,我操,这里边是不是长了棵奶油巧克力树,走咱进去看看有没有能吃的东西。”

  大金牙也闻到了,连连点头:“没错没错,真是巧克力,胡爷你快闻闻看,就是从这洞里散发出来的。”

  我听大金牙也如此说,觉得古怪,便走近两步,在洞口前用鼻子一闻,一股浓烈的牛奶混合着可可的香甜之气,直冲脑门,闻了这股奇妙的味道,身上的伤口似乎也不怎么疼了,精神倍增,浑身上下筋骨欲酥,四肢百骸都觉得舒服,禁不住赞叹道:“他奶奶的,真他娘的好闻,这味道…简直就象…就象他娘的天使之吻。”

  三人再也按捺不住,举着蜡烛走进了这个黑漆漆的山洞,这洞极是狭窄,高仅两米,宽有三四米,洞穴里面的岩石奇形怪状,都似老树盘根一般,卷曲凹凸。

  胖子象条肥大的猎狗一样,在前头边走边用鼻子猛嗅,寻找那股奇妙芳香的源头,忽然用手一指洞中的一块岩石:“就是从这传出来的。”说完擦了擦嘴角流出的口水,恨不得扑上去咬几口。

  我把蜡烛放在岩石的边上,和大金牙胖子一起观看,这块大石如同一段树干,外表棕黄,象是裹了层皮浆,有几块露出来的部分,都呈现半透明状,石上布慢了碎裂的缤纷花纹,凝腻通透,被烛光一照,石中的纹理似是在隐隐流转,浓郁的芳香就是从这块石头上发出来的。

  胖子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把手指放在自己鼻边一嗅,对我和大金牙说道:“老胡老金,用手指一碰,连手指都变巧克力了,这东西能吃吗?”

  我没见过这种奇妙的石头,摇头不解:“我当年在昆仑山挖了好几年坑,各种古怪的岩石没少见过,我看这象是块树干的化石,应该不能吃。”

  由于受了过度的惊吓,而好久没说话的大金牙,这时忽然激动的说:“胡爷,咱们这会可真发了啊,你看这许不是那闻香玉?”

  胖子没听过这词,问大金牙道:“什么?那不是唱刘大哥讲话理太偏的吗?”

  大金牙对胖子说道:“胖爷,您说的那是唱豫剧的常香玉,我说这块石头,是闻香玉,又叫金香玉,这可是个宝贝啊。”

  我问大金牙:“金香玉,我听人说过有眼不识金香玉,千金难求金香玉,原来是这种石头吗?我以前还道是一位很漂亮的千金小姐,不过话说回来了,这石头的香味之独特,绝不输给任何一位大姑娘。”

  不知是这闻香玉奇妙气味的作用,还是见钱眼开,原本萎迷不振的大金牙,这时候变的精神焕发,对我和胖子说道:“这东西是皇家秘宝,也曾有倒斗的,在古墓里倒出来过,最早见于秦汉之时,古时候民间并不多见,所以很少有人识得,此物妙用无穷,越是干燥的环境,它的香气越浓郁,曾有诗赞之:世间未闻花解语,如今却见玉生香;天宫造物难思议,妙到无穷孰审详。我以前也收过一块,就是别人从斗里倒出来的,不过小得可怜,跟这块没得比…”

  胖子听说这是个宝贝,忙问大金牙:“老金这么大一块,能值多少钱?”

  大金牙说道:“闻香玉的原石越大越值钱,这外皮也是极珍贵的一种药材,我估摸着,这么大一块,而且看这质地,绝对算得是上品了,最起码也能换辆进口小汽车吧。”

  我对大金牙说道:“金爷,此处离那摆方青铜鼎的神庙很近,这块闻香玉,莫不是件明器?”

  大金牙想了想,对我说道:“不象,我看这就是块天然的原石,如果不是外皮剥落了一小部分,咱们也根本闻不到,你看这窄洞中也丝毫没有人工开凿的痕迹,而且这地上其余的石头,盘盘陀陀,象是树根一样,我觉得这些都是天然形成的化石。”

  我说:“看来这是无主之物,既然如此,咱们就把它抬回去,没想到有意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行啊,运气不好碰上座空墓,半件明器都没倒出来,不过幸好祖师爷爷开眼,终不教咱们白忙一场,这回受了许多惊吓,也不算吃亏了。”

  胖子一直就在等我这句话,弯下腰想把这块闻香玉抱起来,大金牙急忙拦住,对胖子说道:“别这么抱,得找点东西给它包起来,咱们要是有棉布就好了。”

  我四下一扫,我和胖子身上赤条条的,衣服都点火照明了,大金牙的裤子被我扯掉半条,三个人中,只有他还穿着后背已经磨穿了的上衣。

  我们只剩下几支蜡烛,又都饿着肚子,不能多做停留,否则还想再附近找找,有没有其他的原石,或者别的什么化石。

  见手中的蜡烛已经燃掉了一半,我便把蜡烛装在纸灯里,让大金牙把破烂的外衣脱了,将就着把闻香玉包住,由胖子抱了,从这条狭窄的山洞中退了出来。

  回到外边的大洞之时,只见那贡奉人面青铜鼎的神庙已经彻底烧毁,废墟的焦炭中,还闪动着一些零星的暗火。

  黑暗中再也看不清四周的形式,我对胖子和大金牙说道:“刚才始终没有别的黑腄蚃再出来,却不能就此断定它们都死绝了,也许它们的同类只是被大火吓跑了,现在火势一灭,很可能还会出来,咱们再不可多做耽搁,尽快找路离开。”

  胖子说道:“只可以了那口大鼎,青铜的应该烧不坏,咱们回去吃饱喝足,带上家伙再来把它搬回去,倒了这么多回斗,一件明器也带不回去,这面子上须不好看。”

  大金牙对胖子说道:“胖爷,那东西我看您还是死了心吧,人面大鼎怕不下千斤之重,咱们三人赤手空拳,如何搬得动,再说咱搬回去,也卖不出去呀,这种东西是国宝不是凡人卖得起的,只有国家才能收藏,干脆还让它继续在原地摆着吧,咱们得了这么大一块闻香玉,已经是笔横财了,还是别再多生事端为好。”

  我和胖子都知道大金牙是一介奸商,不过他是古玩行里的老油条,什么古董明器能买卖,大金牙心里有本细帐,鼎器这种掉脑袋的玩意儿,钱再多也是快烫手的山芋,有命取财,无福消受,赚的钱再多,到头来那也是一单赔掉老本儿的生意,绝对不划算,所以胖子纵然心不甘,情不愿,却也只好就此做罢。

  我们三人凭借着刚才的记忆,沿着山洞的石壁,摸索着来到下一个洞口,我让胖子和大金牙秉住呼吸,从纸灯中取出小半截蜡烛,对准洞口试探气流。

  这小半截蜡烛刚举在洞口,蜡烛的火苗,便立刻向与山洞相反的方向,斜斜的歪了下去,我把蜡烛装回纸灯中照亮,用手探了探洞口,感觉不到太明显的气流,但是蜡烛火苗的倾斜,证明这个洞口不是死路,即使不与外边相连,后边也是处极大的空间,说不定是那些“黑腄蚃”外出猎食的通道,只要空气流动,我们就有机会钻出这些山洞。

  于是我举着纸灯在前边引路,胖子和大金牙两人抬着“闻香玉”,从这个山洞钻了进去,可能那“闻香玉”的香味,对人的精神确有奇效,我们虽然仍是十分饥饿,但是却觉得精力充沛,头脑清醒,三人得了宝贝,都是不胜喜悦,只得从山洞中钻出去,便要大肆庆祝一番。

  这条山洞极尽曲折,高高低低,起伏不平,狭窄处仅容一人通行,走到后来,山洞更是蜿蜒陡峭,全是四五十度角的斜坡。

  我在山洞中走着走着,忽然感觉一股凉嗖嗖的寒风,迎面吹来,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招呼胖子大金牙二人加快脚步,好象快到出口了,又向前行不多远,果然眼前一亮,赫然便是个连接外边的土洞,我先把头伸出去,看看左右无人,三人便赤裸着身体爬了出去,刚到洞外,我身后的胖子就突然对我说:“老胡,你后背上…怎么长了一张人脸?”/

第二十九章龙骨

  我见终于钻出了山洞,正想欢呼,却听胖子说我背上长了一张“人脸”,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好似一桶刺骨的冰水,兜头泼下,我心中凉了半截,急忙扭着脖子去看自己的后背,这才想到自己看不见,我就问胖子:“你他娘的胡说什么?什么我后背长人脸?长哪了?谁的脸?你别吓唬我,我最近可正神经衰弱呢。”

  胖子拉过大金牙,指着我的后背说:“我吓唬你做什么,你让老金瞅瞅,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大金牙把抱在怀中的“闻香玉”放在地上,在漆黑的山洞里呆得时间长了,看不太清楚,便伸手揉了揉眼睛,站在我身后看我的后背:“嗯…哎?胡爷,你后背两块肩胛骨上,确实有个巴掌大小,象是胎记一样…比较模糊…这是张人脸吗?好象更象…更象只眼睛。”

  “什么?我后背长了只眼睛?”我头皮都乍了起来,一提到眼睛,首先想到的就是新疆沙漠下的那座精绝古城,那次噩梦般的回忆,比起我在战场上那些惨烈的记忆来,也不相上下,一般的可怕悲哀,我弯过手臂,摸了摸自己的后背,什么都没感觉到,忙让大金牙仔细形容一下,我后背上长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到底是“人脸”,还是“眼睛”。

  大金牙对我说道:“就是个圆形的暗红色浅印,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一圈一圈的,倒有几分象是眼睛瞳仁的层次,可能我说的不准确,应该说象眼球,而不象眼睛,没有眼皮和眼睫毛。”

  我又问胖子:“小胖,刚才你不是说象人脸吗?怎么金爷又说象眼球?”

  胖子在我身后说道:“老胡,刚才我脑子里光想着那幽灵冢里的人面,突然瞧见你后背,长出这么个圆形的印记,就错以为是张脸了,现在仔细来看,你还别说…这真有些象是咱们在精绝古城中,所见过的那种眼球造型。”

  胖子和大金牙越说我越是心慌,这肯定不是什么胎记,我自己有没有胎记我,难道自己还不清楚吗,后背究竟长了什么东西?最着急的是没有镜子,自己看不见自己的后背。

  这时大金牙突然叫道:“胖爷,你背后也有个跟胡爷一样的胎记,你们俩快看看我后背有没有?”

  我再一看大金牙和胖子的后背,发现胖子左侧背上有一个圆形的暗红色痕迹,确实是象胎记一样,模模糊糊的,线条并不清晰,大小也就是成人手掌那么大,有几分象是眼球的形状,但是并不能够确定,那种象是於血般暗红的颜色,在夕阳的余辉中显得格外扎眼。

  而大金牙背后光溜溜的,除了磨破的地方之外什么也没有,这下我和胖子全傻眼了,这绝不是什么巧合,看来也不是在和大金牙一起的时候,弄出来的,十有八九,是和那趟去新疆鬼洞的经历有关系,难道我们那趟探险的幸存者,都被那深不见底的鬼洞诅咒了?

  我记得前两天刚到古田,我们在黄河中遇险,全身湿透了,到了招待所便一起去洗热水澡,那时候…好象还没发现谁身上有这么个奇怪的红印,那也就是说是这一两天刚出现的,会不会不是和鬼洞有关,而是在这龙岭古墓中感染了某种病毒?但是为什么大金牙身上没有出现?是不是大金牙对这种病毒有免疫力?

  胖子对我说道:“老胡你也别多想了,把心放宽点,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疼又不痒,回去洗澡的时候,找个搓澡的使劲搓搓,说不定就没了,咱们这回得了个宝贝,应该高兴才是,哎…你们瞧这地方是哪?我怎么瞅着有点眼熟呢?”

  我刚一爬出山洞,就被胖子告知后背长了个奇怪的东西,心中慌乱,没顾得上山洞的出口是什么地方,只是记得这洞口十分狭窄,都是崩蹋陷落的黄土,这时听胖子说看这附近很眼熟,便举目一望,忍不住笑了出来:“原来咱们转了半天,无巧不成书,咱们又他娘的兜回来了。”

  原来我们从龙岭中爬出的出口,就是我们刚到鱼骨庙时,我爬上山脊观看附近的风水形势,下来的时候在半山腰踩塌了一处土壳子,险些陷进去的地方,当时胖子和大金牙闻声赶来,将我从土壳子拉了出来,那处土坡陷落,变成了一个洞穴,我们还曾经往里边看了看,认为是连接着地下溶洞的山体缝隙,现在看来,这里竟然是和供奉人面青铜鼎的大山洞,相互连通为一体的,在洞中绕了半天,最后还是从这个无意中踩塌的洞口爬出来。

  我们的行李等物,都放在前面不远处的鱼骨庙,最重要的是尽快找到衣服穿上,否则这山沟里碰上的大姑娘小媳妇,非把我们三人当流氓不可。

  我知道这种事多想也是没用,但是背上突然出现的暗红色痕迹,使我们的这次胜利蒙上了一层阴影,心里十分不痛快,关键是不知道背后这片痕迹,究竟是什么东西,回去得先找个医生瞧瞧,虽然没什么异样的感觉,但这不是原装的东西,长在身上就是觉得格外变扭。

  山沟里风很大,我们身上衣不遮体,抬着闻香玉原石,快步赶回鱼骨庙,离开了差不多一天的时间,东西还完好无损的藏在龙王爷神坛后边,三人各自找出衣服穿上,把包里的白酒拿出来灌了几口,不管怎么说,这块金香玉算是到手了,回北京一出手,就不是小数目。

  大金牙吃饱喝足,抚摸着闻香玉的原石,一时间志得意满,不由自主的唱道:“我一不是响马并贼寇,二不是歹人把城偷…番王小丑何足论,我一剑能挡百万兵…”

  我虽然也有几分发财的喜悦,但是一想起背后的红色痕迹,便拾不起兴致,只是闷不吭声的喝酒。

  我心中隐隐觉得不妙,这种好象眼球一样的印痕,绝不会平白无故的出现,一想到这里,就觉得后背变得十分沉重。

  大金牙见状,便劝我说道:“胡爷你也都是豁达之人,这件事不必放在心上,回去到医院去检查检查,实在不行动手术割掉这块皮肤,好就好在不是很大,看样子也不深,不会有太大问题,最好是先找找中医,也许吃两副药便消了。”

  胖子对大金牙说道:“我们俩这又不是皮肤病,找医生有什么用,要是找医生,还不如自己拿烟头烫掉…”

  我对胖子和大金牙说道:“算了,爱怎么地怎么地吧,反正今天还没死,先喝个痛快,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胖子拿酒瓶跟我碰了一下,一仰脖,把剩下的小半瓶酒一口气喝了个干净:“咱们才刚刚发财,这条命可是得在意着点,后半生还指望好好享受享受。”

  吃饱喝足之后,天已经黑了,我们连夜摸回了蛇盘坡下的村子,又在村中借宿了一夜,转天回到古田,准备渡黄河北上,却被告知这两天上游降大雨,这一段黄河河道水势太大,最早也要后天渡口才能走船。

  我们一商量,倘若在别的渡口找船,少说也要赶一天的路才能到,那还不如就在古田县城中先住上两天,借机休息休息,另外在县里转转,也许还能捡点漏,收几件明器。

  于是我们依然住在了上次的那间招待所,不过这回招待所的人都快住满了,很多人都是等着渡河的,古田是个小地方,招待所和旅馆只有这么两三家,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我们只好住进了一楼的通铺。

  通铺能睡八个人,我们三人去了之后,总共睡了五个人,还空着三个位置,我们不太放心把闻香玉这么贵重的东西存到柜上,只好里三层外三层的裹了,轮流在房中看着,出门就抱着。

  当天晚上,胖子和大金牙在房中看着闻香玉,我去招待所后院的浴室洗澡,正好遇上了跟我们喝过酒的刘老头。

  我跟他打个招呼,客套了几句,闻他这古田县有没有什么有名的中医,会不会看皮肤病。

  刘老头说倒是有一位老中医有妙手回春药到病除的高明医术,治疗牛皮癣一绝,随后又关切的问我是否病了?哪不舒服?

  我当时准备去洗澡,只穿了件衬衣,就把扣子解开两个,让刘老头看了看我的后背,说后边长了个疥子,想找医生瞧瞧。

  刘老头看后,大吃一惊,对我说道:“老弟,你这个是怎么弄的?我看这不象皮肤病,这象於血一样的红痕,形状十分的象是一个字,而且这个字我还见过。”

  我问道:“什么?我背后这是个字吗?您能看出来什么字?”

  刘老头说:“那是八零年,我们县翻盖一所小学校,打地基的时候,挖出来过一些奇怪动物的骨头,当时被老百姓哄抢一空,随后考古队就来了,通过县里的广播,就把骨头全给收走了,考古队专家住在我们招待所,他们回收的时候,我看见骨甲上有这个字,还不至一次。”

第三十章天机

  我听到此处,已经没有心思再去洗澡了,便把老刘头拉到招待所的食堂里,找个清静的角落做下,请他详细的说一说经过。

  我背上的痕迹,颜色有深有浅,轮廓和层次十分象是个眼球,那形状象极了精绝古城中被我打碎的玉眼,我一直担心这会是某种诅咒,说不定不仅我和胖子,远在美国的陈教授和Shirley杨多半也会出现这种症状。

  这时听刘老头说这不是眼球,而是个字,我如何不急,掏出香烟给刘老头点上一支,这时候招待所食堂已经封灶下班了,刘老头正好闲着无事,就把这件事的经过讲了一遍。

  其实就发生在不久之前,算来还不到三年的时间,当时考古队的专家住在古田县这间招待所,清点整理回收上来的骨头,地方上的领导对此事也十分重视,把招待所封闭了,除了工作人员,闲杂人等一概不得入内。

  在招待所食堂工作的刘老头,是个好事之人,平时给考古队队员们做饭,没事的时候就在旁边看热闹,人家干活,他就跟着帮忙,考古队的专家都吃他做的饭,也都认识了他,知道这老头是个热心肠,有时碍于面子,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别偷东西或者捣乱,愿意看就让他看看。

  这次考古工作回收了大量的龟甲,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动物骨头,每一片骨甲上都雕刻了大量的文字和符号,但是大部分都已经损坏,收上来的都残缺不全,需要付出大量的人工与时间进行修复。

  不过在众多破碎的骨甲中,有一个巨大的龟甲最为完整,这副龟甲足足有一张八仙桌大小,考古人员用冰醋酸混合溶液清洗这片龟甲之时,刘老头刚好在旁见到,那上边出现最多的一个符号,是一个象眼球一样的符号。

  刘老头别的不认识,只觉得这眼球的符号十分醒目,一看就知道是个眼球,就问那位正在做整理工作的考古队员,这符号是不是代表眼球,那位考古队员告诉他道:“不是,这是个类似于甲骨文的古代文字,不是眼球…”

  话没说完,就被工作组的领导,一位姓孙的教授制止,刘老头清楚的记得,当时孙教授告戒那个考古队员,说这些都是国家机密,绝对不能向任何人透露。

  刘老头心想我一个做饭的伙夫,关心你这国家机密做什么,也就不再打听了,但是越想越觉得好奇,这几千年前的东西,能有什么到现在都不能对外界说的国家机密?是不是虚张声势蒙我老头,但是人家既然要遵守保密条例,不欢迎多打听,不问就是了。

  但是自从那块大龟甲被收回来之后,我们这招待所就三天两头的走水(失火),搞得人人不得安宁。

  从那又过了没几天,考古队看骨甲收得差不多了,又觉得这里火灾隐患比较大,于是就收拾东西走人,把骨甲都装在大木箱子里,足足装了一辆大卡车,后来的事可就邪性了,据说想空运回北京,结果军用飞机在半路上坠毁了,所有的东西,包括那些刻着字的骨甲,都烧没了。

  整个十五人组成的考古工作组,只有那位孙教授幸存了下来,他是由于把工作手册忘在了县城招待所,匆匆忙忙的赶回来取工作笔记,就没赶上那趟飞机。

  孙教授在古田县听到飞机坠毁的消息,当时就坐地上起不来了,还是我带着几个同事给他送到卫生院,可以说我算是半个他的救命恩人,后来凡是孙教授来古田附近工作,都要来看看我,跟我喝上两盅,但是我一问他那些骨甲上的文字是什么意思,孙教授就避而不答,他只是劝我说那些字都是凶险邪恶的象征,还是不知道的为好,以后最后都不要再打听了,反正都已经毁掉了,然后每次他都叹息说,恨不能这辈子压根没见过那些字。这不是今天一瞧见你背上这块红癍,我就想起来那些可怕的文字来了,简直就是一模一样,这可不是什么皮肤病,你究竟是怎么搞的?。

  我听到这里忍不住反问刘老头道:“刘师傅,合着您也不知道这字是什么意思?”

  刘老头哈哈一乐,故作神秘的对我说道:“老弟,我只知道这是个古代文字,但是我是确实不知道这字什么意思,不过有人知道啊,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那位孙教授现在刚好住在你的楼上,他每年都要来古田工作一段时间,这不让你赶上了吗。”

  我一把握住刘老头的手,迫不及待的说:“刘师傅,您可真是活菩萨啊,您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可一定得给我引见引见这位孙教授。”

  刘老头拍着胸口打保票,引见没问题,不过姓孙的老小子,嘴特严,他肯不肯对你讲,那就看你自己怎么去跟他说了,你背上长的这块癍,这么特殊,说不定他就能告诉你。”

  我让刘老头在食堂等我一会儿,我准备一下,再同他去拜访住在招待所二楼的孙教授,我先回到房中把事情对大金牙和胖子说了一遍。

  由胖子留在房中继续看守闻香玉原石,我让大金牙跟我一起去,他经商多年,言辞便给,对待社交活动远比我有经验。

  我们二人换了身衣服,就到招待所食堂找到刘老头,我对刘老头说道:“刘师傅,我们空着手去有点不太合适,但是这时候也不早了,想买些点心水果也不容易…”

  刘老头说:“用不着,瞧我面子,但是你们不是倒腾古玩的吗,记住了啊,这件事千万别在孙教授面前提,他这人脾气不好,最不喜欢做你们这行的。”

  我和大金牙立刻表示,对此事绝口不提,就编个瞎话说我们是来古田出差的,由于背后长了个酷似甲骨文似的红癍,听说孙教授懂甲骨文,所以冒昧的去请教一下,看看这究竟是皮肤病,还是什么别的东西。

  三人商议已定,便由刘老头带着,到二楼敲开了孙教授的房门,说明来意,孙教授便把我们请进了房中。

  孙教授越有将近六十岁的样子,干瘦干瘦的一个老头,皮肤黝黑,脊背有点罗锅,这大概是和他长年蹲在探方里工作有关系,孙教授满脸全是皱纹,头发秃顶比较严重,外围疏疏落落的剩下一圈,还舍不得剃光了,梳了个一面倒的螺旋式,虽然样子老,但是两眼炯炯有神,也没戴眼镜,除了他的发型之外,都和常年在地里劳作的农民没有区别。

  他同我认识的陈教授相比,虽然都是教授,但不是一个类型,差别很大,陈教授是典型的学院派,是坐办公室的那种斯文教授,而这位姓孙的教授,大概是属于那种长期实践与第一线的务实派。

  孙教授听我说了经过,又对着我后背的淤痕看了半天,连称奇怪,我问孙教授,我背后长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有没有生命危险。

  孙教授说道:“这确实极象一个符号,前两年古田出土的骨甲中,保存最完整最大的一副龟甲,上面刻了一百一十二个字,象甲骨文,但并非是甲骨文,这个酷似眼球的符号,在那一百一十二字中反复出现了七遍。”

  我和胖子两人的背后,都长出这么个眼球一样的暗红色癍块,虽然跟刘老头来拜访孙教授,但是纯属有病乱投医,本对刘老头的话半信半疑,此时见孙教授也说这块红癍的形状,象是个上古文字,连忙请教孙教授,这到底是个什么字?

  孙教授摇了摇头,说道:“你这皮肤上长的红色痕迹,与出土的古文也仅仅是象而已,但是绝没有什么关系,那批文物两年前坠机的时候,便尽数毁了,这世界上巧合的事物很多,有些豆子还能够生长得酷似人头,但是豆子和人头之间,除了相似之外,是没有任何联系的。”

  我和大金牙软磨硬泡,种种好话全都说遍了,就想问一问那些刻在龟甲上的古文究竟是什么内容,只要知道了详情,它们其中有没有联系,我自己心中就有数了。

  孙教授只是不肯多吐露半字,说到最后对我们下了逐客令:“你们也不要在我面前装了,你们两位一身的土腥味,我常年在基层工作,我闭着眼都知道你们俩个是做什么的,有这种味道的人只有三种,一种是农民,另外两种不是盗墓的,就是倒卖古董的。说实话我看你们不象农民,我现在对你们没有任何好感,我不知道你们是从哪弄来个的这个字,伪装成身上的红癍,想来套我的话,我劝你们不要做梦了,我只对你们再说最后两句话,第一,你们不要无理取闹,这些古字的信息属于国家机密,任何普通人都没有权利知道。第二,属于我个人对你们的一点忠告,千万不要企图接近这些文字中的信息,这是天机,天机不可泄露,否则任何与这写字产生关系的人,都会引来灾祸。”

第三十一章符号、密码与暗示之迷

  孙教授说完,就站起身来把我们往门外退,我心想这老头真奇怪,刚进来时不说的好好的吗,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听他刚开始说话的意思,象是已经准备告诉我们了,但是后来不知从哪里看出来我和大金牙的身份,所以变得声色俱厉,说不定以为我们俩是骗子,是想来他这蒙事的。

  要按我平时的脾气,话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不用人撵,肯定是站起来自己就走,但是这次非同小可,说不定就是性命攸关的大事,而且除了我和胖子之外,还有可能关系到陈教授与Shirley杨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