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枫惊奇地问:“你怎么把戒指扔掉了?”

  娅岚微微一笑,说:“你能送我一枚吗?”

  红色的轿车在婉儿的欢呼声中,向珠宝店进发。

第四章 买梦杀人

  大清早,张局就收到陈老板的死讯,对他来说,这本来应该是个好消息,但此刻却令他觉得毛骨悚然,

  张局是市环保局的“一哥”,所有与环保相关的项目都是他说了算。陈老板是开化工厂的,是个典型的排污大户。陈老板为了工厂排污的事情,平时没少给张局“烧香”,几年下来送钱送礼少说也有四无百万元。以往两人一直称兄道弟,可是近年市政府越来越重视环境保护,前段时间更下达命令,限期整治所有排污企业,废水废气废料全都要经过无害处理才能排放。“兄弟”两人就是因为此事而出现了摩擦。

  整治污染物其实并非什么技术难题,只要肯花钱,墨汁也能变成纯净水真正的问题在一个“钱”字上。购置净化设备要钱,使用过程更加费钱,要是完全依照环保局的要求来办,陈老板的工厂根本干不下去,赚到的钱还不够用来处理污染物的。他当然不愿意做这种亏本生意,于是就找张局“研究研究”。政府压下的事情,张局可不敢硬撑,什么兄弟情义有多远滚多远,对昔日的哥们儿打官腔摆官威了事。

  然而陈老板也不是善茬儿,既然是张局先翻脸,他也来狠的,翻出对方的受贿证明,录音录像什么都有。要是事情闹大了,张局起码得在牢房待上十来个寒暑。

  如今陈老板死了,张局理应高兴得要放鞭炮,但他却感到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不由得浑身颤抖。这全因为他昨晚做了一个怪梦。

  张局在梦中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对方拿着一支折断的牙刷,说能帮他杀人,但事成后必须把报酬汇到其提供的银行账户中。对方要求的报酬是十万元,对普通人来说是个不小的数目,但对张局来说,区区十万元就能解决一个心头大患,值得!

  一觉醒来,张局对这个怪梦只是一笑了之,但随即便收到陈老板的死讯。听说陈老板死得很诡异,是被人用折断的牙刷插破喉咙而死的。回想梦中的内容,竟然出奇清晰,尤其是那个银行账号,仿佛是刻在脑海深处一样。要知道,他连自家的电话号码都记不住。

  张局打电话给在银行当经理的侄儿,让他帮忙查询梦中出现的账户,侄儿给予的回复再一次让他感到毛骨悚然——账号与户名对上了。

  张局已能肯定自己昨晚所做的不是一个普通的梦,而是一个买凶杀人的梦梦中那个人影既然能杀死陈老板,当然也能杀死不守信用的自己。十万元而已,算是给自己买个心安好了,他让侄儿从他的秘密账户中汇了十万元到梦中出现的神秘账户。

  没过几天,张局又有新烦恼了,这次来找麻烦的是—位黑道头子,名叫丧坤。

  张局当权多年,平日总有些不识时务的人给他添麻烦,要让这些人闭嘴,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们受些皮肉之苦。林秘书就是这种不识时务的笨蛋。

  林秘书在张局身边待了些日子,知道他干了很多违法的事情。知道就知道呗,给他点儿好处就是了。可是这笨蛋竟然自命清高,不但有钱不收,还想举报自己。对付这种蠢人,不给他点儿颜色看看,他是不会长记性的,于是张局就让丧坤派几个小喽啰去教训他。

  也许张局跟丧坤交代这事时语气重了一点儿,也许丧坤跟手下交代时语气更重,反正太保们下手时非常狠,把林秘书打得头破血流,差点儿就把他送上黄泉路。后来虽然救活了,却成了植物人,而且情况也不太乐观,能熬上半年就算很不错了。

  林秘书咋说也是个公务员,被几个小混混儿揍得半死不活,公安局可不能不管。刑警们查得紧,肇事的太保们当然得避避风头,丧坤因此代手下向张局要点儿“安家费”。

  人家是为自己办事而惹到麻烦,照顾一下也很应该,但是丧坤的胃口太大了,他狮子大开口要价一百万元。钱,张局不是没有,但像丧坤这样的无赖,拿了一次就难保不会有第二次。有把柄给别人握着,心里总是不踏实,要是能把他干掉就高枕无忧了。

  半夜里,张局的救星又在梦里出现。虽然他还是只看见一个拿着牙刷的人影,但不像上次那么模糊,而且声音还有点儿耳熟,可是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听过。张局在梦中说想把丧坤干掉,对方说没问题,但报酬是上次的三倍,要价三十万元。虽然对方开价不低,但总比把钱给丧坤划算,最重要的是在梦中买凶杀人谁也不知道,不会留下后患。

  翌日一早,张局如愿以偿,收到丧坤的死讯,同样是被人用牙刷插破喉咙的离奇死法。他才不在乎丧坤是怎样死的,乐呵呵地打电话给侄儿,让其把三十万元汇到梦中人提供的账户上。这次对方提供的账户和上次不同,就连户名也不一样,但是张局没有在意,他自己的几个账户也不全是姓张的。

  之后一个月内,张局又在梦中买凶除掉三个眼中钉,每次当他有杀人的念头时,那个拿着牙刷的神秘人影就会适时地出现在他的梦境中,而且一次比一次清晰,声音也越发觉得耳熟,可就是想不起在哪儿听过。对方每次提出的报酬都比之前要高,而日每次提供的账户也不一样,张局并不心疼这点儿钱,只要能保住头顶乌纱,就用不着为钱而烦恼。

  就在张局琢磨着是否要把那个经常与他暗中较劲的副局做掉时,几名刑警闯进他的办公室。他以为对方是为林秘书的事情而来,所以十分镇定,毕竟丧坤已经死了,那些小喽啰谁也没见过他,就算闹上法院,他也有信心脱罪。

  然而,刑警拘捕张局的理由不但与林秘书一事无关,而且还让他大感莫名其妙——涉嫌杀害陈老板等五人,为多个恐怖主义组织筹集资金。

  如果刑警是为自己买凶杀人而来,张局能说出一万个理由为自己申辩,但对方竟然说自己就是凶手,他真怀疑他们是否在开玩笑。刑警当然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他们在第五宗凶案的现场找到一张他的名片,名片上沾有死者的血。五名死者皆是被人用折断的牙刷插破喉咙而死,五支牙刷上的指纹属于同一人。在张局提供指纹对照后,与他的指纹一致。

  张局这回可比窦娥还冤了,不过人老精鬼老灵,他活了五十有几,又能爬到局长的位置上,脑袋里装的可不是泡菜,他马上大叫遭人陷害,并一一指出案中疑点。例如:案发时他正在家里睡觉,其妻儿可以作证;案发现场大多与其家相距甚远,最远达一个小时的车程,他是上了年纪的人,身体并不见得有多好,爬两层楼也会喘气,哪儿有用牙刷就能杀人的能耐,而且当地人大多知道其中一名死者丧坤是靠一双拳头起家的。最可疑的还是案发现场那张名片,如果他真的是凶手,怎么会带上自己的名片去行凶呢?肯定是凶手故意栽赃嫁祸!

  为恐怖组织筹集资金的罪名更是莫须有,张局更理直气壮了,大呼一派胡言,肯定是有人想冤枉他。然而当警方拿出证据时,他一时又说不出话来。警方查出他其中一个秘密银行账户分别汇款给几个恐怖组织,金额合计过百万元。

  警方所说的恐怖组织,张局听也没听过,更别说给他们筹集资金了。可是为何要汇款给这些账户?他总不能说是买凶杀人的酬金吧。更要命的是,他无法解释资金的来源,一百万元相当于他近十年的“合法收入”。

  说不清就干脆不说,张局让妻子找来律师,把此事交给律师处理。他心想只要能够保释,大不了就逃到周外去,反正这些年已经捞了不少油水,足够下半辈子吃香喝辣。

  然而,警方表示张局所涉及的皆是严重罪行,绝对不能保释。打电话给过往与他关系很“铁”的市委书记、公安局局长等铁哥们儿,要么不接电话,要么说自己身处外地爱莫能助。而由他亲自提拔的亲信更是第一时间与他划清界限。

  张局忽然有种众叛亲离的感觉,除了妻儿、侄儿等至亲外,其他人恐怕全部躲在暗中偷笑。

  走进看守所的时候,张局脑海里全都是梦中出现的模糊人影,和那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他发誓,只要能逃过此劫,不管花多少钱也要把对方揪出来千刀万剐。也许是他想得太入神,以至被看守所内的几个小混混儿围住也不知道。

  一个光头混混儿冷不防地揪住张局的衣领,把他摔倒在地,其余几个小喽啰立刻上前拳打脚踢。他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了。

  混混儿们把张局打了个半死后,光头上前补上一脚,摞下一句狠话:“敢动我们坤哥,以后的日子有你受的!”原来他们是丧坤生前的手下。

  接下来的日子,张局几乎天天挨揍,他暗中发誓,出去后不但要把害他的人宰了,这几个混混儿也绝对不能放过。也许是他妻子天天烧香拜佛起了作用,警方认为对他的杀人指控证据并不充分,死者皆是被凶手以牙刷插死,而对于年过半百的张局来说,这一点确实难以做到。

  辩护律师以此为据,为张局除去杀人的罪名,而另一罪名在侄儿的暗中帮助下,似乎也脱罪在望。

  就在张局计划着离开看守所后怎样报仇时,他又梦见那个神秘的人影了。这次他在梦中扑向人影,死死地掐着对方的脖子。人影突然变得清晰,竟然是已变成植物人的林秘书!

  张局在梦中愣住了,林秘书则放声大笑:“哈哈哈…你一定觉得很奇怪,我为什么能出现在你的梦中。其实我也觉得很奇怪,被那些太保暴打之后,我虽然变成了连眼皮也动不了的植物人,但是思绪却非常清晰,而且还得到了一种神奇的能力。”

  “我想你现在应该知道我得到了什么能力,就是能闯入你的梦境之中。但是有一点你是怎样也想不到的,我不但能闯入你的梦境,而且当你梦到我的时候,你的身体便会被我控制,丧坤他们都是我用你的身体去杀的。嘻嘻嘻…你知道我现在用你的身体在做什么吧?”林秘书手中突然出现一把匕首,他把匕首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准备割破喉咙。

  张局这回可被气疯了,他一把夺过匕首,狠狠地插入林秘书的喉咙中,高声叫骂:“我要杀了你这王八蛋!”

  林秘书被插破喉咙后反而露出诡异的笑容:“你等着被枪毙吧,哈哈哈…”疯狂的笑声突然变成撕心裂肺的惨叫,眼前的景象随即变换,诡异的笑脸竟然变成垂死的光头混混儿,其喉咙上插着一支牙刷。张局还没回过神来,光头的那几名手下已经扑过来把他按倒在地上,看守人员随即赶到…

  张局于众目睽睽之下用看守所提供的牙刷杀死同仓的光头,辩护律师之前所做的努力瞬间化为乌有。正所谓一沉百踩,眼见张局法网难逃,落井下石之人纷纷跳出来,贪污受贿,玩忽职守,以权谋私等罪名接踵而至,就连林秘书一案最终也落到他这个幕后黑手的头上。他的妻儿和亲信也没能逃脱厄运,被查出了各种各样的罪名。

  在张局被枪决的同时,躺在医院病床多时的林秘书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离开了人世。

  [完]

第五章 忧伤的小提琴

  月半小夜曲

  仍然倚在失眠夜望天边星宿

  仍然听见小提琴如泣似诉再挑逗

  为何只剩一弯月留在我的天空

  这晚以后音讯隔绝

  ……

  诗琦失眠了,这是她第三晚失眠。自从两天前,楼上新搬来的住户在凌晨时分拉响忧伤的小提琴,她就开始失眠了。她之所以失眠,并不是因为对方拉得很难听,相反是因为对方拉得过于凄婉动人,犹如一滴滴泪珠,洒落于她心中平静的湖泊,泛起一波又一波涟漪,久久不能平复。

  “是谁在这时候拉小提琴呢?”诗琦突然有种冲动,想到楼上敲开对方房门,但最终还是放弃了,因为在深夜拜访陌生的邻居似乎过于失礼。

  听着凄美的琴声,诗琦的目光不由得落在墙角那个铺满灰尘的小提琴盒上,大学毕业后,她就很少打开这个盒子,虽然盒子里的小提琴曾经为她夺取了不少奖项。现在的人已很难在兴趣和工作之间找到平衡,要么为兴趣而饿着肚子,要么为工作而放弃兴趣,能做到两者兼顾的人凤毛麟角。

  诗琦每天都觉得工作压力非常大,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一回到家就有种身心疲倦的感觉。然而,当她听见楼上传来的忧伤的小提琴声时,疲惫的心灵犹如受到春露滋润的枯树,再次长出了嫩绿的枝叶。

  对方拉的是《月半小夜曲》,一首诗琦很喜欢的流行曲——20世纪的流行曲。她坐在窗前,呆望着深秋的夜空,脑海中浮现李克勤动情的演唱,回想起大学时甜蜜的记忆。

  “丞轩现在不知道过得怎么样?已经很久没联络了,他还拉小提琴吗?也许已经有了新女朋友吧…”诗琦想起大学时的男朋发,两行眼泪悄然滑过白皙的脸庞。

  丞轩是个优秀的男生,不论外表还是内在都非常优秀,但优秀的他却喜欢上了平凡的诗琦,原因是他们都热爱音乐,热爱小提琴。

  大学里,喜欢弹吉他装酷的男生不计其数,但像丞轩这样喜欢拉小提琴的优雅男生却屈指可数,而会拉小提琴的女生,更是万中无一,除了诗琦,似乎就没有别人了。

  还记得那是一个周末的晚上,也是一个寂寞的夜晚,室友都回家了,只剩诗琦一个人在宿舍里自己陶醉地演奏。她拉的是法国著名作曲家圣桑的传世经典《引子与回旋随想曲》,热情奔放的阳刚之气与历尽沧桑的悲凉交织在一起,情绪大起大落,又不失优美华丽,没有娴熟的小提琴技巧,是无法驾驭的。事实上,不少小提琴教师也不见得能完整地演奏出这首经典名曲。

  一曲过后,诗琦的小提琴技巧可说是发挥到了极致,就在她露出满意的笑容时,敲门的声音响起了。

  “是谁呢?也许是隔壁的舍友吧!”诗琦边想着边把门打开,然而站在门外的却是一名眉清目秀的陌生男生。他的身躯并不雄壮,很阴柔也很儒雅,给人一种中性美的感觉。

  男生露出优雅的笑容,温文尔雅地说:“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我叫丞轩…”

  优美的乐章引来风度翩翩的少年,成就了这段长达四年之久的恋情。毕业那天,谁也没提及“分手”两字,但两人心中都明白,曲终人散的时候到了。

  诗琦伏在窗前,深秋的月色让人感到格外忧愁,哀伤的旋律在心中引起共鸣,泪水犹如从心中流出的鲜血,诉说着内心深处久未痊愈的伤痕。

  秋心便是愁。

  第2章 拉小提琴的是谁

  当第一缕晨光落在诗琦的脸上时,照到的是干涸的泪痕。她昨晚不知道何时睡着了,醒来时并不是躺在床上,而是伏在窗前。

  虽然一连三晚都睡得不好,但诗琦并没有感到困倦,相反还挺精神的。也许,是因为疲惫的心灵得到了抚慰吧!她平时虽然经常感到很累,但那并不是肉体上的累,而是心灵上的累。

  今天星期六,诗琦不用上班。醒来后,她就觉得心情特别好,琢磨着是不是该拜访楼上的新住户了。

  小提琴声就像人的声音一样能借以分辨出其主人的性别,甚至能分辨出年龄和气质。而楼上传来的琴声,让诗琦能肯定这位新住户是个年轻的男人,一个儒雅的青年,就像丞轩那样。丞轩是被她的琴声引来的,而此刻对方的琴声是否又是一段浪漫爱情的开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