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只要这里自助餐好吃,其他都不是问题。”榴莲咧嘴笑道。
“就知道吃。”安琪白了他一眼,遂催促晓雅带他们到宴会厅。
正当他们准备动身时,韩暖突然跳出来跟在他们身后,嬉皮笑脸道:“你们准备去哪里玩?把我也带上吧!”
“好呀,人多比较热闹。”安琪告知对方,准备到宴会厅大展歌喉。韩暖说自己喜欢听歌,死皮赖脸地跟随众人。
宴会厅十分宽敞,能同时容纳两百人以上,还有一个可以上演小型话剧的舞台。溪望一行人到步时,并未看见娜汀亚跟见华的身影。她们刚做完运动,恐怕得梳洗装扮一番才会过来。
榴莲等一会儿便不耐烦,见晓雅已让工作人员调试好音响设备,便拿起麦克风走上舞台,大吼一曲《挪威的森林》。这里的音响设备本来是挺不错的,但被他的大嗓门一吼便爆音连连。其他工作人员早就逃命似的跑掉,晓雅勉强撑了一会儿,最终以为众人取饮料为由遁走。
溪望虽然没有自虐倾向,但总不能不给兄弟留一点面子,而且还要等见华过来,只好跟安琪在一张靠近舞台的小圆桌旁坐下。令人感到意外的是,韩暖竟然没有逃跑,还跟他们坐在一起。
安琪疑惑地向他问道:“听这爆麦王唱歌,你不觉得难受吗?”
“你在讲什么?”韩暖取下耳塞问道。
“哇,你竟然随身带着这种东西,还有没有?借我用一下。”安琪伸手去抢对方的耳塞。
韩暖立刻将耳塞塞回耳朵里,装聋作哑道:“你说什么?我没听见呢!”
“还说自己喜欢听歌,虚伪!”安琪向对方投以鄙夷的目光。
韩暖假装没看见,继续观看榴莲的“表演”。撇开那让人头晕目眩的嗓音,单看榴莲在舞台上手舞足蹈的模样,感觉也挺滑稽的。
溪望默默地注视着韩暖,心想:他不是来听别人唱歌,只是想跟着我们。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当榴莲吼完最后一句歌词时,娜汀亚的声音随即从宴会厅正门传来:“吵死了,你想把酒店里的房客全都赶走吗?”
娜汀亚跟见华在刚才那两名肌肉男的陪同下走近舞台,榴莲装作没听见她的责骂,还向他们挥手致谢:“多谢,多谢大家捧场,特别要多谢山顶的朋友。既然大家这么捧场,我就再唱一曲…”
“给我滚下去!”娜汀亚走上舞台,从榴莲手中夺过麦克风,并将他推下去,“本大小姐今天要让你知道,歌是怎样唱的。”
榴莲被轰下台虽不服气,但对方是女生,他也不好计较,跟见华一起坐到溪望那张圆桌旁。晓雅不知何时走回来,并捧来了饮料分派给众人。榴莲一口把整杯果汁喝光,盯着台上的娜汀亚,不忿道:“我倒要听听你唱歌有多好听。”
见华说:“猛哥,你还真别小看星夜耶,她唱歌可不比歌星差。”
“那我可要见识一下。”榴莲向台上的娜汀亚投以蔑视的目光。
已经无处可去
这份爱的热量
啊…
娜汀亚选了一首名叫《恋は戦争》的日文歌,她才刚开腔,台下众人便立刻安静下来。她的嗓音能媲美专业歌手,而且感情运用到位,只是歌声中仍流露出一份不可一世的傲气。
溪望虽然不懂日语,但投射屏幕上有歌词的中文翻译,让他知道这首歌的大意为:女孩不知如何向自己喜欢的人表白,但又压抑不住心中的情感,于是以宣战的方式向对方示爱。
虽是向对方示爱,但由娜汀亚口中唱出来,却没表现出半点软弱,反而有一种盛气凌人的霸气。
韩暖不知何时取下耳塞,闭上双目静心聆听台上狂傲的演唱。见他听得陶醉,安琪便问他觉得娜汀亚唱得怎样。韩暖有条不紊地评论道:“吐字清晰,节奏掌握娴熟,高音更飙得惊艳。而且有一股如女王般君临天下的霸气,比原唱更能表现这首歌的韵味。”
“哇,你能听得懂日语?”安琪诧异道。
“我好歹也是的士司机,在香港这种国际大都会,没几门外语傍身,连乘客要去哪也不知道。”韩暖说罢又继续聆听台上的演唱。
安琪突然想到另一个问题,遂向溪望问道:“这个败家女会说日语?”
溪望没开口,倒是见华给她答案:“星夜的母亲是日本人呀,她自小就会说日语。”
歌曲进入最后的高潮,娜汀亚突然指向台下众人,并缓步走下舞台。大家不约而同地望向溪望,显然都认为她在向溪望示爱。
“都盯着我干吗?”溪望皱眉道。
安琪狠狠地捏着他的手臂,不无醋意道:“怪不得她会放狗咬你,原来打是亲骂是爱,她是想引你注意。”
溪望痛得眼泪也快掉下来,急忙做出解释:“我可不能控制她的想法呀,而且我跟她的年纪也差太远了。”
“只要两人相爱,年龄不是问题。”韩暖盯着见华,似乎话中有话。
此时娜汀亚走到见华身旁,唱完最后一句突然将她拉起来搂在怀中,强行亲向她柔软的樱唇。
这一幕把众人都吓呆了。正在喝果汁的韩暖,差点没呛死,将果汁全都喷出来。见华当然亦不例外,不过她只是娇羞地往娜汀亚的手臂轻拍一下以作惩戒,并没有挣脱对方的怀抱,似乎对此没多大反感,只是责怪对方不该在这种场合,做出这种令人尴尬的举动。
溪望的反应要比妹妹激烈多了,他从椅子上跳起来,想扑过去将两人分开,但却被榴莲跟安琪拉回到椅子上。
“兄弟,你要解放思想呀!”榴莲将溪望按在椅子上,劝说道,“现在都21世纪了,这种事其实挺平常的,有些国家同性恋还能结婚呢!”
安琪亦附和道:“就是嘛,这不过是各人的取向不同,有人喜欢吃中餐,也有人喜欢吃西餐;有人喜欢男人,也有人喜欢女人。你不能用自己的个人标准约束他人,也不能强迫别人认同你的准则。”
“我操,她不是你们的妹妹,你们当然说得轻松。”溪望彻底抓狂了。
“这个我明白,没有哥哥不讨厌妹妹的另一半。”榴莲以过来人的身份劝说道,“当初知道你跟王姗搞在一起,我心里也很不爽,还揍了你一顿。但现在我们还不是称兄道弟的,过段时间你自然就会接受她。”
“顶你个肺!”安琪一拳打在榴莲脸上,怒骂道,“什么搞在一起,把我们说得像奸夫淫妇似的。”
见华本想趁安琪两兄妹打闹的空当向哥哥解释,但娜汀亚突然面露厌恶之色,望向正门冷哼一声,说:“走,我们回房间去。”说罢便拉着她从侧门离开。
正当众人为此感到不解时,一个浑厚而威严的声音从正门传来:“世侄,我们好久不见了。”
众人循声觅去,看见一名年近五十,坐在电动轮椅上的男人,在帕克的陪同下从正门进来。他虽然面露微笑,但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慑人气势。而且他纵然坐在轮椅上,竟能边走边让身体缓缓站立…
第三章 狭路相逢
与帕克同行的男人控制电动轮椅走向溪望,与此同时他的身体缓缓上升。来到溪望身前时,他已呈站立姿态,并伸手与对方握手。
出于好奇,安琪仔细地观察男人的轮椅,发现似乎是很先进的型号。香港的公共场所大多设有无障碍设施,经常能看见行动不便的人,独自坐电动轮椅到处跑。但眼前这张能使人“站”起来的轮椅,却并不多见。
其实男人一直都坐在轮椅上,只是随着靠背上升,配合安全带支撑起他的身体,才使他能够“站”起来。实际上,他现在就像被绑在一个支架上。不过对一个双腿残疾的人而言,这样能更好地维持他的尊严。
“昊叔,我们已经有十年没见面了。”溪望跟男人握手,并把他介绍给众人认识,“这位是天雄药业的总裁,星夜的父亲昊叔,樊天昊。”
溪望先后介绍了榴莲及安琪,轮到韩暖时,却发现对方已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他突然想起对方看见华时的眼神,觉得对方很可能跟着见华离开,甚至会对见华不利。不过刚才娜汀亚一走,她的两个保镖就立刻紧随其后,而她跟见华又形影不离,韩暖应该没机会伤害见华。
心念及此,溪望便继续跟天昊交谈叙旧。天昊跟他寒暄几句,突然提起他的父亲,叹息道:“自从云博去世后,我们就再没联络,这十年你应该吃了不少苦吧?”
“也没什么,还应付得了。”溪望微笑作答,但笑容中难掩那一丝辛酸与沧桑。
“当年我本打算收养你们兄妹,但重宏那家伙却说云博的遗愿是要你们学会自立,死活也不让我收养你们,非要你们靠自己的能力熬过难关。”天昊露出安慰的笑容,“现在看来云博的决定是对的,我自问没本事教出一个像你这么出色的儿子,就连你妹妹也比我那个任性的女儿强多了。”
“昊叔谬赞了。”溪望谦逊道,“对了,你怎么突然会来这里?”
“其实我是特意来看你的。”天昊扬手示意众人坐下来,自己亦将控制轮椅下降,或许是长时间站立让他感觉到不适。
让轮椅变回原来的形态后,他又叹息道:“云博生前是我最得力的下属,他走得这么突然,我也很难过。这些年我一直记挂着你们兄妹,只是碍于云博的遗愿,才没有直接帮助你们。”
“昊叔千万别自责,我们现在不是也过得很好吗?”溪望脑海中闪现父亲慈祥的笑脸,遂打算向对方询问当年父亲离世时的情况,便问道,“我觉得父亲的死有些奇怪…”
“老爷,你约了李老先生吃午餐。”一直站在天昊身后的帕克,突然俯身提醒对方。
“哎呀,你不说,我还真差点给忘了,老李最讨厌别人迟到。”天昊说罢又回头对溪望说,“世侄,我们今天就谈到这里吧!这酒店没有停机坪,到市区要花不少时间,我得赶紧动身才行。”
不等溪望回应,他便挥手向他们道别,控制轮椅走向正门,并吩咐帕克必须视溪望等人为上宾,他们想在酒店里住多久也没关系,不能有丝毫怠慢。临走前,他又对溪望说:“星夜跟你说过那件事吗?”
“什么事呀?”溪望不明就里地问道。
“原来她没跟你说…”天昊顿了顿,遂笑道,“没事,她大概不想麻烦你。反正是她自己说一定会把这事处理好,我就等着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说罢便在帕克的陪同下离开了。
“奇怪了,那个败家女向来把别人当奴隶使唤,有什么事会用得着你却又不敢开口?”安琪自言自语道。
溪望答道:“我们才来没多久,或许她还没找到机会说吧!”
帕克没一会儿就回来了,跟众人说餐厅已经开门,问他们要不要先去用餐。榴莲本来就是冲自助餐而来,当然得在第一时间冲进去。就算没扶墙进,至少也要扶墙出。
餐厅才刚开门,且自助餐时间还没正式开始,所以客人并不多。帕克介绍餐饮部经理石赣给三人认识后,便去请娜汀亚下来用餐。他还没走,榴莲已经开始行动,抢先向生蚝、三文鱼、金枪鱼等生食下手,也不管用餐时间还没到。
溪望可不像这只刚投胎的饿鬼,在石赣的安排下,跟安琪在一张靠窗的八人长桌前就座。随后,他趁沙拉盘还没人用过,打算先做一份沙拉跟安琪慢慢吃,而就在他搅拌沙拉时,发现身旁有个人定眼看他。他转头一看,发现对方竟然是熟人,不由得道:“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没想到还真的是你耶。”说话的是刘倩琪,她正睁着一双水灵的大眼盯着溪望,满脸兴奋雀跃之色。
溪望向她解释自己本为公务前来香港,到该酒店则是受朋友邀请。倩琪则说自己莫名其妙得到免费券,碰巧又有时间,就来这里玩几天,昨天就已经到了。
“我最初还以为自己遇到的是骗子。”倩琪讲述自己获得免费券的经过时,仍仿若置身于梦境——
大概半个月前,我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是个女生打来的。她说我被抽中成为幸运儿,只要答对一条问题就送我香港七日游。我想哪会有这么好的事,对方肯定是骗子。不过当时我也没什么事要做,就打算拿她消磨一下时间,盘算着怎样才能让她把狐狸尾巴露出来。
她问我一个关于法律的问题,好像是杀人的最高刑罚是什么。“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是谁都知道的道理,杀人的最高刑罚是当然是枪毙了。果然,她说我答对了,可以得到来回香港的车票,一张能入住酒店七天的免费券以及一张迪士尼门票。
这么容易就能得到奖品,让我更加怀疑她是骗子。于是我问她,要不要先给她交保证金、税金之类的款项。可她竟然说不要,说我不用花一分钱就能得到奖品。
我想,她不急着骗我的钱,应该是想先套取我的资料吧!于是又问她,是不是要我提供个人资料,譬如地址、身份证号码之类。她竟然也说不要,因为她已经有我的资料了,还说马上就会将奖品寄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