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姑妈他们看到亲戚们难得地大团聚,也笑得合不拢嘴。葬礼的气氛如此和乐融融,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祖母的高寿。父亲和伯父早在几年前便着手准备葬礼费用,还找了葬仪社来估价。若说有什么遗憾,就是祖母没能突破百岁大关。但在葬礼上,当司仪说出“享年九十九岁”时(好像都说虚岁),全场仿佛都在无声地惊叹。

流泪的只有我姑妈,也就是祖母的亲女儿。把花束放入棺材时,她抚摸着祖母的脸落下泪来。在去火葬场的公交车上,听到孙女说捡骨很恶心时,这位姑妈却回答:

“捡骨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觉得人的骨头恶心,那想成鱼骨头不就好啦。”说完她咯咯地笑了起来。

这篇作品是在葬礼前夜守灵时偶然想到的。标题诚如读者诸君所见,是借鉴自小说《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美国作家丹尼尔·凯斯的作品,讲述一名弱智患者接受脑部手术逐渐成为天才后的离奇经历。1959年以短篇形式刊登于杂志上,荣获雨果奖,1966年改写成长篇小说,荣获星云奖。)。原本我想写成长篇,但原版的《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也是短篇版本口碑更佳,于是就维持了现在的短篇形式。

动物家庭

芸芸众生,不外乎分为两类,一类是鸟人,一类是鱼人——以上纯属我东野个人的理论。

这理论是我随便说说的,并没有什么根据,没想到向朋友提起时却很受认同,还有人表示“啊,那我应该算是鱼人了”,所以我觉得或许这个分类还挺准的。当然,也有人认为自己不属于任何一类。

照这个不大可靠的理论来判断,我可算典型的鸟人。我特别喜欢坐飞机,如果有机会,也很想尝试蹦极和跳伞。另外帆伞我也玩过,一点都不觉得害怕。

但潜水我就不行了,不,不光潜水,我根本就不想看到海里的景色。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水族馆我也不喜欢去。甚至看到儿童图鉴里绘制的海底景象时,我背上都会蹿其一股恶寒。

我曾参观过加拿大的某博物馆,里面有一个展区展示海中的恐龙模型,整个展区营造成太古时代的海底情境。我一踏进去,立刻浑身都不舒服。

小时候我上过游泳培训班(现在应该是叫“swimming school”),还参加过大阪府的游泳大赛,所以并非不会游泳。在游泳池里潜水对我来说不值一提,也很喜欢,但在海里就完全不行。

但我很爱吃鱼类和贝类,几乎无一嫌弃,因此如果要把我自己比作一种动物,我的答案永远是“海鸥”。

关于这篇作品,闲话我就不多说了,请读者诸君自行领略吧。至今所写的短篇中,这是我自认倾注了最多心力的一篇,但也不敢说就一定符合每位读者的口味。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