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个寻常女孩推理出了真凶的话,那么其手中必定有着相当确凿的证据,而且这件事还和狗有关。所以我就觉得凶手当时或许和那条狗有过接触,问了她对那条狗都有些怎样的印象。当时她说那狗很凶,就像是随时准备要扑上来咬人似的,所以我当然也就会想到她或许其实已经知道凶手被狗给咬伤了。如此一来,凶手藏匿狗尸的举动也就解释得通了。”
“今早我去见过叶月了,她说在行凶后的第二天,碓井曾经去过她们住的 公寓。她当时亲眼看到碓井包扎伤口,而那伤口很明显是狗咬出来的。但毕竟自己以前曾经受过碓井的照顾,而其明白他和母亲之间的关系,所以就一直无法说出口来。而如果真在那里发现了狗尸的话,她就打算匿名通报警方。”
“她以前就去过那地方的吧?”
“说是碓井以前开车压死邻居的猫时,就是把尸体拖到那里去扔掉,而她心里也一直记着这件事。”
“原来如此。的确,想找个适合处理猫狗尸体的地方倒也确实不容易。”
“还好叶月把实话告诉了我们,因此我们也方便写报告。对了,我有句话想请问您,不知您是否愿意回答。”
“什么事?”
“您当时为什么没用探矿术的实验装置呢?我觉得凭借老师您的能力,一定能够让她清醒过来,不再相信钟摆的啊?”
听到她的话,汤川盯着她的脸,一边叹气一边摇头。
“看来你还是不太明白科学这东西啊。”
薰不禁感到有些意外,“为什么啊?”
“科学的目的并非是去否定那些带有神秘色彩的事物。她其实是在通过钟摆来和自己的心灵对话,这不过只是一种让她摆脱困惑、下定决心的手段罢了。实际上令链子摆动的是她的良心,如果手中能有个表明自己良心究竟该指示何方的道具,这倒也是件幸福的事,所以我们不该对此插手的。”
薰望着一脸严肃的汤川,脸上露出了笑容。
“老师您不会是在想,如果真有这种探矿术的话就好了吧?”
汤川一言不发,意味深长地挑动了一下一侧的眉毛,把手伸向了装着咖啡的杯子。
第五章:扰乱
1.
直接喝了一口不加水的威士忌,只觉得喉咙深处火辣辣的。
他已经好久没有喝酒了,而这瓶威士忌是由真的朋友不知什么时候送给她的。
“说是打工的那家酒吧倒闭了,所以大家就把剩下的酒全部分了。虽然我也不怎么喜欢威士忌,不过偶尔来上一点倒也不错。”
“如果是红酒的话就好了。”她笑着说。
这瓶威士忌和杯面之类的一道被放进了柜子里。因为冰箱里没有冰块,无奈之下,只得这么干喝了。
看起来是瓶高级酒,入喉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美味。何况他并非为了品酒而喝,而且他本来就不懂酒的好坏。他喝酒,只不过是为了换来一醉。
他坐在餐椅上,手上拿着一只装满了琥珀色液体的酒杯,将目光投向了相邻的日式房间。
由真躺着,身上穿着一件黄色的长袖毛衣。那是一件自打两人开始同居起她便常穿的衣服,虽然看上去已经相当旧了,可她似乎还挺喜欢的。
由真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纹丝不动。原本健康的粉色朱唇,已经近乎灰色,而她白皙纤瘦的手也永远不会再轻抚他的胸膛,曾经接受过他那份炽热感情的腰也不会再扭动了。
他心想:我失去了一切。在此之前他也曾经失去过许许多多各种各样的东西,之所以还能够撑到今天,是因为他坚信自己最宝贵的宝贝依然在手中。这件宝贝自然就是由真。只要有她在身边,他就不会对自己的人生感到太过绝望。
然而他终究连这个她也失去了。一想到今后的自己,他就感到眼前发黑。不,今后的事他根本想都不敢想。
威士忌流过喉咙的那一瞬间,他打了个嗝儿。含在嘴里的威士忌喷了出来,弄湿了他的膝盖。
他心想,自己怎么会沦落到这步田地的?他原本不该走上这样一条人生道路。他曾经深信自己能够过上更为美好、充满希望的生活。他从来认为自己是在为了这一目标而不懈地努力着。
人生的齿轮不知哪个齿没咬上。是哪个齿呢?——又一个嗝儿涌了上来。
他放下酒杯,站起来迈着摇摇晃晃的步伐走到了桌旁。
他心想,我很清楚。他很清楚自己是在何时何地走上这条岔路的。
正面的墙上,用图钉钉着一张周刊内容的复印件,标题写着《奇案侦破背后有一位天才科学家存在》,其内容描述的是警视厅搜查一科为侦破只能认为是超常现象的案件,向某大学的物理学家求助,最终大获成功的报道。有关这位学者,尽管报道上只写着“T大学Y副教授”,但他却很清楚此人究竟是谁。
他拿起桌上的美工刀,推出几厘米长的刀刃来斜着划破了那张周刊的复印件。
2.
写信地时候,薰感觉有人走到了自己面前。抬起头,发现草薙在低头看着她。
“给谁写情书呢?”
“单纯的感谢信而已。之前我们不是请地质学的老师协助过搜查工作吗?”
“哦,那事啊。记得是请人家帮忙分析了附着在尸体上的泥吧。嗯,原来你每次都给人写感谢信啊。”
“也不是每次都写,不过通常是坚持写的。而且保不定下次还得麻烦人家的。”
“我——”草薙用指尖摸了摸鼻翼,“你也会给汤川写吗?”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