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鹫借着速度,继续往前冲,我被惯性一带,也跟它一起倒退着。

我简直要疼晕了,不过拿出一副咬碎钢牙的劲头儿,强撑着。我发现神鹫真是神鹫,它一直拽着我,更隐隐有把我拽向空中的意思。

我知道不叫铁驴是不行了,我让他快快帮忙。我也怕受伤肩膀废了,所以腾出另一只手,连匕首都不要了,紧紧抓住这只爪子,往上用力,把身子的重量都加在这条好胳膊上。

铁驴很清楚我这边的情况,我跟他认识这么久了,头次见到他这么着急。

他骂了句娘,直接扑了过来。他也跟我一样,对着神鹫另一个爪子抓了过去。

铁驴原本想的简单,我俩都拽着神鹫,它毕竟是个鸟而不是飞机,能飞起来才怪,但我们再次小瞧神鹫了。

它翅膀不住用力,我就觉得这翅膀跟直升机的螺旋桨有一拼,把一股股强风全扇下来了。我冷不丁都有点睁不开眼睛了。

另外在它强力扇翅下,竟真的把我和铁驴都拽的脚离地了。

我脑袋里想的全是一个词,不可能!铁驴比我现实,他不考虑这些没用的。他另只手一直握着匕首,这胖子上来一股狠劲儿,拿着匕首,对着神鹫的爪子一顿猛砍,而且砍得地方很集中。

这也是一个法子,就算它爪子再坚硬,也架不住叠加的攻击力。不过跟在神鹫后面的小秃鹫也不是白给的。

它们都怒了,围到铁驴身边,一个个往上扑。

这些秃鹫的爪子虽然攻击力没神鹫那么大,但抓在铁驴身上后,也一下子抓伤、抓烂一把肉。

铁驴疼的一咧嘴,他没法专心砍神鹫爪子了,不得不分神,把匕首对着这些小秃鹫舞了过去。

有一个倒霉秃鹫中招了,挨了一匕首后,惨叫一声,直线落到地上。

我估计它十有八九是交代到这儿了。神鹫不想让它的手下做无谓的伤亡,突然间它加力了。

我这才明白,合着这扁毛畜牲的实力还有所保留呢。我就觉得我们两人一鸟的,又猛地提速。尤其很不巧的,前方出现一个很陡峭的下坡。

我们被神鹫一路带到下坡上方了。

神鹫还越飞越高,我想到一个可能,心说这个王八羔子,不会是想把我和铁驴弄到高空,再丢下来摔死吧?

我俩决不能任由这种情况发生。我对铁驴说,“快想法落下去。”

我同时也使劲扭着身子,不顾肩膀疼不疼的。铁驴跟着行动。

我没注意我俩谁先落下的,反正我又来了一股专心的疼痛感,肩膀处的衣服都破了。我用这种代价换来自由,嗖嗖往下落。

这时我离下坡已经有三米高了,落下的一瞬间,我想控制平衡。但这是下坡。我根本没那本事稳下来。

我一个踉跄又一个猛摔,接着狠狠啃在草地上了。

我还被斜坡重力带着,迅速往下滚。我就觉得自己天旋地转的,尤其眼前一会是草地一会是蓝天白云的。

我晕乎乎的同时,依旧想停下来。我试过用双手拽野草。但每次我都是拽下一把草,并没其他效果。

最后我越滚越快,连拽草的机会都没有了。我没办法,心说先保住脑袋吧。

我赶紧双手护头。初步估计,我滚了得有一分来钟,等彻底到坡下后,我慢慢停了。

我松开双手,这时一脑袋上全是草,显得既滑稽又狼狈,另外我双手都没法看了,上面全是各种小口子。

我知道现在不是歇的时候,又抬起头四下看看。

铁驴在离我二十米开外的地方,他也没死,不过跟我一样惨,还挣扎的要站起来呢。

我想喊句驴哥,话到嘴边了,我又觉得嗓子一甜,噗的吐出一口血沫子。倒不是说我内脏受了多大的伤,而是我嘴巴里出血了。

我哼哼呀呀的,最后直立起身子,跟铁驴一起,往对方那里走。

等我哥俩会师后,铁驴呵呵笑了。他的笑有点冷,而且牙花子里全是血,显得有些狰狞。

天上的一声鹫鸣,又把我俩精力转移了。我们抬头看天。

神鹫带着手下,就在下坡上空乱盘旋着。我心里拔凉一片,心说这帮畜生不得立刻又发动下一波的攻击?

但很奇怪,神鹫似乎对我们兴趣不大了,它一扭身,展翅向远处飞去,那些小秃鹫也跟着。

我心说这是搞什么飞机?而就在神鹫飞走不久,一些人影都在坡上方出现了。

不用猜我都知道,是那些该死的僧众。我心说真是老虎刚走,狼又来了。

这些黑影没怎么停留,有两拨人,大约五人一组,都往下坡冲来。他们跑的姿势很奇葩,左摇右摆的,像极了非洲大鸵鸟。

不过给我感觉,这种跑法也能保持他们的平衡,让他们能迅速来到坡下。

铁驴大喘着气,在心里掂量一番。他是个专业的特种兵,不管从直觉来看,还是从经验来看,都意识到,我俩彻底没胜算了。

铁驴跟我说,“撤!”而且怕我听不懂,又补充一句,“能撤多远撤多远吧。”

我心说也只能这么办了,总比束手就擒要好。我哥俩尽全力又往远处逃。

不过来到下坡后,环境变化很大,只有一小片的草地,剩下全是森林。我和铁驴没多久都来到森林边缘了。

这期间我意识到一个问题,敌人冲到坡下后,并没玩命的追我们,只是拿出一股子适中的速度,不远不近的尾随。

这种情况刚发生过一次,结果神鹫出现了,把我和铁驴收拾了一大顿,我怀疑这次他们又这样,会不会还有什么猛兽等着我俩?

我把这情况说给铁驴听。铁驴体力消耗很大,听我说完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摇摇头。这个举动让我不知道他想表达啥。

但铁驴又一转话题,跟我说,“淡定,徒弟,咱们走到这一步了,不怕事,不然该有活命的机会,咱们都可能把握不住了。”

我应了一声。我俩又硬着头皮进了森林。

那些追来的敌人最后都停下来,目送我们进了林子。

我一直不放心,总扭头看着。其实铁驴也差不多,回头看了几次,但他也说我,别总回头,专心往前走。

这一次,我又回头被他催促时,他一脚踩在一片野草中。

铁驴脸色也一下子变了,喊了句卧槽后,往前飞扑卧倒。我被他吓住了,也想到一个可能,我们这回真遇到机关了。

第三十七章 森林之夜

我不比铁驴速度差多少,也狠狠扑倒在地,甚至这一刻,我浑身的弦儿都绷得紧紧地。

大约过了十秒钟,我没见到啥异常,我稍微抬起脑袋往上看。

铁驴慢了半拍,还跟我对视了一下。我心说这是怎么回事?机关年久未修,失灵了?

我带着这种态度,壮着胆子起身,往铁驴脚下凑过去。我看铁驴的脚还被野草遮盖着,我又伸手摸了摸。

我确实找到一个可疑的东西,那一刻心里也一惊,不过随后我反应过味来,把它拎了出来。

这是一截麻绳,估计丢在这里有些时候了,被风吹日晒的,都有点要烂的意思了。

我举着麻绳,递到铁驴面前,问这是不是他所谓的机关?

铁驴也发现自己大意了,他一声不吭。我倒是没怪铁驴啥,细想想,小心总是好的,只是他一直跟我强调淡定,这次却自己没淡定住。

铁驴想把这事翻过去,站起来后,指着森林,那意思我们继续走。

我随着他,不过这森林真大,我俩逛了整整一上午,也没走出去。我趁空把手机拿出来,试着给寅寅打电话,但我和铁驴的手机都出毛病了,铁驴的是彻底开不了机,我的能开机,却一点信号都没有,我估计是sim卡坏了。

在中午时分,我和他肚子又饿了,而且我的饥饿感很强,估计都能吃下一头牛去。

我跟他建议,无论如何也要弄点吃的。铁驴说没问题,还立刻着手准备。

他倒是没诓我,不出半个钟头,吃的就准备好了,不过都是树皮、树叶和草根这类的东西。

我记得中国红军过草地时,在艰苦环境下这么吃过,这种吃法也确实能填饱肚子,但问题是,吃这些东西根本对恢复体力没多大帮助。

我问铁驴能不能打点野物,铁驴摇头说不能,因为一上午的时间,我们连兔子都没见到。

我想起那句话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没法子,跟铁驴一起硬着头皮吃。

我俩是你一个树皮,我一个草根的,铁驴趁空也讲了一些野外生存的技巧,比如哪些树的花叶能吃,哪些树的不能,还有什么样的蘑菇有毒,什么样的没毒。

我听得不怎么在心,偶尔意思的应了一下。这样吃完后,我们继续,一晃走到了黄昏。

太阳懒洋洋的挂在西边,眼瞅着要落下去了。我是彻底疲累了,其实之前我在野外也做过不少任务,但都带着装备,跟这次纯逃难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我估计我俩晚餐也得糊弄,弄不好又是吃素,我是真不想吃了,尤其肚子里挺难受,估计再吃点东西的话,肯定把肠子里那点脏东西顶出来了。

我还有个观念,既然吃不到好的,我们就多睡会觉,这也是一种变相恢复体力的小办法。

我跟铁驴建议,又四下打量着,看哪里适合我们休息的。谁知道铁驴盯着一棵老树突然冷笑上了。

他还问我,“看出什么来了?”

我留意老树贴近地表的树干不怎么平整,坑坑洼洼的,那里树皮也几乎不见了。

我心说驴哥不会抽风吧,带着我一起啃大树去?我们又不是真驴,而且就算真驴再此,也未必能把树木消化了的。

我假装什么都没看出来,面上还说,“这树挺正常的嘛。”

铁驴拉着我走到老树近处,当先蹲下来,摸着坑洼的树干。这次他不卖关子了,直说道,“凭我的观察,这是野猪拱出来的。”

我啊了一声。这态度引起铁驴不满了,他说我作为他这辈子唯一一个入门弟子,竟然到现在还不明白他的意思,真是没啥潜力可挖掘了。

我听着这里面还有话,也顾不上跟他斗嘴,让他再多解释解释。

铁驴告诉我,树干的坑坑洼洼,绝非一次形成的,尤其有些坑洼处很新,明显是近期留下的。如果我俩运气好,今晚守株待兔的等着,绝对能弄到一顿美餐。

我脑海里冒出一个词,“猎猪。”

我俩现在唯一的武器就是一把匕首,还挂在铁驴腰间。我索性指着匕首,问铁驴,“农村杀猪,得用很大的杀猪刀,旁边还得有几个打下手的,我俩就一把匕首,对付这种兽性十足的野猪,能行么?”

铁驴说没问题,还催促我上树。

我心说猎猪就猎猪呗,还上树干什么?但我没多问,跟铁驴前后脚的来到树上。

这老树从里往外分泌油脂,弄得满树干都是,我俩站在离地三米高的粗树杈上,要是稍微大幅度挪动身子,就很可能面临摔下来的风险。

我不敢作了。铁驴却拿出无所谓的架势,还用匕首砍断一根笔直的树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