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君暴喝一声,把鬼头刀嗖的一下撇了出来。它速度真快,直奔姜绍炎面门而来。

姜绍炎低头一躲,老猫就势补上,夹起双刀使劲挡了一下。但这次老猫竟然都吃瘪了,虽然把鬼头刀挡飞了,却止不住的退了一大步。

这么一打岔,邪君离我们很近了,他指着姜绍炎咒骂,“你个挨千刀的乌鸦,老夫带你们四个去鬼岛就已经很不错了,你还敢把外人带到船上来?”

姜绍炎依旧笑着不回复,邪君啸了一嗓子,有两个小矮子一起把雅馨从甲板下拽了上来。

我全明白了,心说姜绍炎跟老猫上演了一出戏啊,刚才姜绍炎故意偷鸡露马脚,让岛民冲过来找麻烦,这样分散了邪君和那帮小矮子的注意力,老猫趁空又偷偷把雅馨背到船上来了。

姜绍炎让邪君消消气,还念叨一堆好话,说我们已经出海了,雅馨就一个人而已,带着就带着吧。

我暗赞姜绍炎聪明,因为邪君现在真有点进退两难的感觉了,就算他不想带雅馨,把船掉头回去送人,但要被岛民看到,保准误会我们不仅偷鸡,还偷偷掳人呢。

但邪君想法却一点没动摇,也考虑到这些因素了。他望着远处的中转岛,对小矮子下命令,“腾出一艘空船来,给这女子自行划回去。”

我愣了,这么一来,雅馨很危险,这大海茫茫的,遇到鲨鱼可怎么办?

姜绍炎也没刚才装傻充愣的表情了,急着说不行。

邪君摆手不想听姜绍炎的话了,让小矮子迅速执行命令,又让其他手下把我们围住。

我们四个眼睁睁看着雅馨被带走。我打心里掂量一番,有他们哥仨在,对付小矮子没啥大问题,但邪君是个狠角色,他也冷冷站在我们周围。

我不知道接下来是打是忍了,望着姜绍炎。

姜绍炎捏着拳头,都出响了。他没理会我,偷空看了看老猫。

老猫微微摇头,表明他对邪君的身手很顾忌。最后姜绍炎一叹气,说我们服从邪君大人的命令了。

我们两拨人又没了紧张的剑拔弩张的气氛,再次配合着出海。

而不久后,我们站在甲板上也看到雅馨的木船了,她独自漂泊在海上,一个人费力的划着船桨,往中转岛上奔。

我暗暗祈祷着,祝她一路顺利,姜绍炎低声念叨一句,话虽轻,却被我听到了。

他说这次鬼岛之行,有命回来的话,一定会把她接走的。

第二十八章 尸蛊

海王号拿出正常速度在海上行驶着。我们忍心“送”走雅馨后,就都躲在锅炉室里。

这么一直到了夜里,姜绍炎抽空看看表,都十点多了。在正常情况下,这时候会有小矮子过来替岗,但今天邪门,一点这方面的动静都没有。

姜绍炎的手表还有一个功能,表链上有指南针,他发现个奇怪的事,把表链伸出来给大家看。

我看到指南针在缓缓的顺时针绕圈。我分析之所以有这种现象,说明周围海域的磁场很异常。我还出门瞧了瞧,发现外面大雾弥漫,根本看不到远处景色。

我记得有磁场异常的现象,多发生在山区,就像且末尸国那种环境。而在海里能这样,不会说附近海域里存在怪异暗礁或突出海平面的磁力小岛吧?

真要这样,在这种天气里,我们用这么快的船速行驶,很容易出事故。我把担心之处说给他们听。他们仨都觉得我说的有道理。

姜绍炎的想法,我们抽出一个人去问问邪君,要不要少烧煤,给海王号减速。而且这次我们又抓阄了。

我发现人点背时,喝凉水都塞牙。我竟然又输了。

没啥说的,我愿赌服输的独自出去了。这种雾夜里的路很不好走,我几乎全凭印象,摸瞎般的往船长室走。

我还合计呢,要是邪君没在船长室,那我可够蛋疼的,接下来怎么找他成问题了。

但出乎我意料,途中经过装着黑海鸥的仓库时,仓库门打开了,伸出一只大手,一下拽住我的胳膊了。

我始料未及,更被吓了一跳。大手劲大,还嗖的一下把我拉进去了。

这里点着很暗的煤油灯,要我说,这都是海王号的一个习惯了。灯光永远不太亮。而拽我进来的人,就是邪君。

我有点敏感的看着他。我觉得跟他的关系,总在是敌是友中徘徊着。

仓库里还有一个小桌子,估计是临时被搬来的,上面放着一张手绘的地图,我猜邪君在算计路线呢。

我心说正好,自己就为这事找你呢。我刚想提问题,邪君却摆手不让我说啥。

他还把手绘的地图卷起来,丢在一旁,这样桌子空下来了。他招呼我一起,在桌前蹲下来。

他指了指我腰间,问我尸蛊培养的怎么样了?

我这几天根本没空顾及这事,而且一想到尸蛊这次词,我就有点打怵,怕自己偷偷开鼎时,它们别趁空弹射起来,钻到我身子里。那我成啥了?

我没隐瞒,实话实说了。

邪君脸色一沉,说我真耽误事。随后他让我把鼎拿出来。

我照做,等把鼎放到桌子上后,邪君又动起手,小心的掀开锡纸一角。

我发现好邪乎,魔鼎口刚漏了这么一点缝隙,立刻飘出来一股子臭味。我稍微闻了一点,就有种翻白眼的感觉。

我持悲观态度,心说坏了,这一鼎虫子一定全被养死了,甚至不知道死了几天了,都臭成这德行了。

邪君却跟我相反,喜出望外的哈哈笑了。

我头次看到他这么发自内心的笑,也不得不说,真磕碜,大嘴咧着,露个大牙,两个眼睛都笑的挤没了。

我被他这囧样逗得特想笑,却不敢,不然被他知道我敢嘲笑他,不得整死我才怪呢。

邪君缓了缓心情,把锡纸全封好了,又说,“冷诗杰,尸蛊彻底成了,甚至比我预想的还要好,这样吧,咱们现在分赃,如何?”

我被分赃这词雷住了,心说我用鼎养出来的尸蛊,跟赃靠什么边?莫不是他真当过海盗?以前分赃、分赃的说习惯了,一下改不了口?

我没多问这事,觉得理解他啥意思就行了呗,我点点头同意了。

邪君一摸兜,拿出一个小锦囊和一双一寸长的小筷子。锦囊很精致,像是什么动物的毛囊做的,上面还有一股子辛辣的药味。另外这双筷子也特别,是纯银的。

邪君把锦囊打开,一手握着筷子,一手再次小心地把魔鼎上的锡纸掀开个小口。

我想帮忙打打下手。邪君示意让我什么都不做,只干等着。

这样过了一支烟的时间吧,有一只黑乎乎的肉虫子,从小口处出现了,它一拱一拱的要往外爬。

邪君眼疾手快,举着筷子嗖一下夹过去。不过他力度掌握的好,只把虫子夹起而没把它夹死。

尸蛊乱扭着身子,甚至没被夹到的地方还一胀一胀的。邪君不理,又迅速把它撇到锦囊里去了。

这锦囊上沁的药绝对是尸蛊的“克星”,它一下老实了,一动不动的。

邪君又举筷子等,这次很快的,陆续有尸蛊从鼎口爬出来。邪君忙活起来。

我数着,他一共夹走了十五只尸蛊。每个尸蛊都有一截钢笔管那么大,我一合计,这都爬出来十五只了,我的魔鼎才多大?还能剩多少尸蛊?

我心说邪君这个老骗子,当我傻不成?他说半对半分赃,但怎么瞧这架势,他都想把乌蚕掳走呢?

我急忙要封鼎,还跟邪君说,“够了够了!给我留点。”

邪君又哈哈笑了,这次也是发自内心的,他一定是占便宜心虚了,不过嘴上不依,还跟我强调,“说好半对半的,这样吧,我最后再夹一只!”

我说不过他,只要又忍痛割爱,随他一次了。

等这第十六只乌蚕被夹出来后,邪君没把它放到锦囊中,反倒就这么夹着它,大步往装黑海鸥的笼子旁走去。

那些傻海鸥本来都板正站着呢,也不知道是发呆还是睡觉呢。但邪君一靠近,它们出奇的不再呆傻,全暴动起来。

它们四下乱串,虽然被笼子困着,却有几只还忍不住的扑棱翅膀飞起来。

邪君不理黑海鸥的反应,还让我过去帮忙,把笼门打开一个缝,他又腾出那只空手,伸进去。

他手大胳膊长的,一下就逮住一只大海鸥。大海鸥跟疯了一样,对着邪君的手使劲啄着。

邪君不顾疼痛,把海鸥拿了出来,我趁空赶紧关门。

接下来邪君的举动让我看的一愣。他竟张开大嘴,对着海鸥的脖子咬了过去。不过不是把脖子咬断。

他用嘴给黑海鸥撸毛,反正一口一口的,没一会儿呢,黑海鸥的脖子上就空了好大一块。

他又哼了一声,把尸蛊对准这块没毛的地方丢过去。

尸蛊本来被夹的一动不动了,等一沾到这块皮肤,它又兴奋了。我没看太清楚,它又拱又钻了几下,竟进到黑海鸥的体内了。

黑海鸥疼的哇哇叫着,其他笼子里的海鸥又是一顿大暴乱。

邪君收好锦囊,也不理我了,拿着这只倒霉的黑海鸥走了出去。我特别好奇,想知道被喂了尸蛊的黑海鸥会怎么样?

我压不住性子的跟着。

邪君带着我,一前一后的来到船头。他把已经麻木的黑海鸥放在船头栏杆上了。我看的有点担心,怕它这种状态,别失足掉下去。

邪君兜里还揣着小喇叭,这时拿出来,滴滴哒哒阴阳怪气的吹起来。

我留意到,他吹的同时脚下也在绕圈走着,步法上似乎跟奇门五行有关。而那个黑海鸥呢,刚开始没反应,渐渐地,它开始转身了,还使劲探着脖子。

我觉得它好像在指着什么方向。而且被喇叭声一刺激,有几个小矮子跑了过来。

他们不是瞧热闹的,都盯着黑海鸥看着,甚至还阿巴阿巴的兴奋叫着,又赶紧往驾驶室的方向跑去。

我有个猜测,这黑海鸥不再是海鸥了,而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活尸指南针,也一定被尸蛊刺激着,指引出鬼岛的所在方向。

这并不难理解,尸蛊跟鬼岛都跟尸体啊、鬼怪啊沾边,或许这两者间有什么感应也说不定呢。

我本想再瞧一会,但邪君瞪我一眼,大有责备我为何还不离开的意思,随后还停止吹喇叭,念叨一句,“冷诗杰,回去告诉姜绍炎,赶紧玩命的烧煤,船要加速。”

我愣愣的应了一声。邪君又开始吹喇叭,但趁空隔空对我踹一脚,多多少少算是一种威胁式的催促吧。

我知道不能待下去了,也打心里琢磨,有尸海鸥引路,外加邪君手段高强,海王号不会撞船的。

我摸索着一路走了回去。等进了锅炉室,他们哥仨都等急了。

老猫瞪着我,没主动问啥。姜绍炎和铁驴都忍不住,你一言我一语问起来,我这么半天去哪了?见到邪君没?另外外面响起喇叭声是怎么回事?

我心说自己也不是十万个为什么,咋一股脑回答这么多问题?

我不想跟他们说尸蛊的事,但也圆滑的解释一下,说看到邪君了,喇叭就是他吹得,他貌似在用一种邪术,指挥一个海鸥当指南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