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定决心:一定要自己解开密室之谜

正在千头万绪,理不出所以然时,不知何时,惠子来到我身旁。她瞥了白石刑事的方向一眼说:「看来不该硬拉你到社团来呢!」

「没有这回事。」

「可是……你其实很希望早些回家吧?」

「在哪里都一样。像这种时刻,我更想待在这儿。只是,很抱歉,没办法专心指导同学们练习。」

但,惠子轻轻摇头微笑,说:「我不是说过了吗?只要你在场就行。之后,我仔细观察社员们的射型。」

惠子仍旧姿势正确,但是身体扩张面太大的习惯仍未改正。不过,应该在县选拔时足以过关,所以我没多说。令我诧异的是宫坂惠美的进步状况。以前,她只要拉开弓,全身就会发抖,但,现在已能将弓充分拉开,更有瞄准目标的余裕,又因为射姿正确,中靶率也大幅上升,这是和惠子搭档练习的成果?

见到她射出的箭正中靶心,我忍不住说:「好!」

惠美低头,颌首。

「宫坂的状况绝佳呢!」我低声对加奈江说。

她边拭着渗出的汗珠,回答:「是呀!中午休息时间,她都主动练习,问她有何秘诀,她也说没有。」

「那是一种精神因素吧!唯有迷上了射箭时,才会有那样的状况出现。这是她一辈子的财产哩!」

「我也这么觉得,但……」

「你不一样的。」我笑着离开。

练习开始约一个钟头,脸孔被冰冷的雨滴滴到,紧接着,雨势逐渐转大。有好几个社员恨恨的抬头望向天空。

我能体会她们的心情。好久没有一起练习了,居然下起雨来,实在太捉弄人了。

「别管它!也可能在雨中比赛!」惠子厉声说。

她说得没错。射箭比赛不会因雨而中止,唯一的例外是「因雨或雾导致难以看清靶时」,才会中止。

在雨中,身体较冰冷,肌肉也僵硬,需要比平常更坚定的集中力,而且,弓弦沾水后其弹力会剧减,弹道当然也会改变,更需要体力和技巧。雨势转大后,就很清楚能看出实力的差别了。

惠子出现若干混乱后立刻趋于安定,确保一定分数;加奈江那种弦力射法受雨势影响不大;宫坂惠美仍维持绝佳状态。但,其他人的弹道起伏很大,误射连连。

不久,惠子见到有一人完全射不中靶,就下令停止练习。由于这样继续下去,不仅射型会崩溃,也有可能感冒,所以我也赞成了。

换好衣服后,借用体育馆的一隅进行重量训练。我因为未带预备的运动服,只好换上西装,但,仍至体育馆去看看。在室内,最有效的练习就是拉空弓〔不搭上箭矢的拉弓〕,其效果就像网球的挥拍练习或棒球的挥捧练习一样。

我倚在墙上望着她们排队拉空弓,不久,对惠子说一声,就转身走出体育馆。篮球队和羽毛球队也在馆内挥汗练习,她们冒出的热气让我好像满脸发烫一般。白石刑事坐在长椅上看报纸,一见到我,慌忙想站起身。

「我只是到外面吹吹风。」说着,我制止他站起。

他没站起,却一直目送我外出。

雨势愈来愈大了,操场上和教室都不见人影,景物如黑白照片般失去色彩。

我深呼吸,冰凉的风穿过鼻孔。

感觉上右侧好像有人,我转头。但,只是心理因素,其实无人。对了,当时也是……

以前曾有过类似情形,却非心理因素,而是高原阳子站立该处,手上撑着伞,凝视教员专用更衣室。现在回想起,知道她可能在推敲密室之谜,因为,那时候只有她知道北条雅美的推理错误,但,她无法来告诉别人。

我从一旁的置伞筒里拿出自己的雨伞,撑起伞缓步走出,绕至体育馆后,如那天的阳子般凝视着更衣室。

体育馆内传出学生们踩踏地板的声音,以及彼此打气的加油声,但,听起来很遥远,因为,更衣室四周完全被静谧的空气笼罩住。

我考虑着自己能想到之事……

到今天为止,已经探讨这问题不知多少次了,甚至连作梦都在想能不利用女更衣室入口而脱身的方法,也曾实际进去揣摩过,却硬是想不出答案。也不知自己站立多久,猛然惊醒,背部感到阵阵寒冷。正转身想要住回走,又停住了,我想碰上村桥遇害事件当时的情形,想再尝试一次同样的行动!那时,我伸手开门,但,门动都不动。所以,我绕到后面,从通风口往里面看。对了,我何不像当时一样从通风口往里面看!通风口的位置很高,以我的身高,好不容易才刚好看得见里面,若是高原阳子,一定要垫起脚跟吧?

我往里面看,鼻子嗅到尘埃味。

昏暗中,朦胧可见到入口的门。那天,感觉上顶住门的木棒特别白。

大谷刑事说不可能从门外用木棒顶住门。

瞬间,我脑海中灵光闪动。或许,我们都犯了重大的错误了!在一、两秒钟之间,我的记忆力和思考力全速运转,感觉上有着轻微恶心和头晕目眩,但,却已完成解开这密室之谜的大胆推理了。

不,不该会这样──我摇头。

因为,我不喜欢那样的推理结果。

不可能的?

我如逃窜般的离开当场。

第三节

十月一日,星期二。

中午休息时间,我在楼顶。

第四节课上课前,我和高原阳子在走廊擦身而过,她塞给我一张纸条,要我中午休息时间在楼顶见面。这是第二次,但,应该不会是邀我一起旅行吧!本校禁止学生爬上楼顶,所以平常没有人上去,但,有时候听说也有人利用这里谈些秘密之事。

吃过午饭,我爬上楼顶时,也见到三位学生在角落不知谈些什么,但是,一见到我,就伸伸舌头,下楼去了。也许因为是被我发现而松了一口气吧?

阳子还没来,所以,我靠在铁栏杆上,俯望着全校,我是第一次这样看着这所学校!

「一点也不像你嘛!」

忽然,背后有人说话,我吓了一跳。回头,原来是阳子,她身穿蓝裙子、灰外套。今天开始全校换季,改穿长袖制服。

「什么意思?」我问。

「从楼顶俯望校园,一点都不像你会做的事情,即使只是无聊,也太难看了。」

「那么,怎样才是我该做的?」

阳子沉吟片刻,说:「你先来等我,就已经不太对劲啦!平常你都是让别人等的吧?」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抬头望着天空,为了掩饰内心紊乱的情绪,我问:「有什么事?」

她径自让凉风吹佛一阵子,才边佛平乱发,边问:「调查……情况如何?」

「情况如何我不太清楚,不过,凶手尚未就逮倒是可以确定。」

「日产ZX呢?警方有采取行动吧!」

「正在调查,不过并无收获。这实在是很不可思议的事……」

「后来凶手是否又采取行动?」

「没有。反正,刑事紧跟着我,可能没机会出手吧!」

「毫无进展就对了?」

「可以这样说。」我叹息出声。

停了一会儿,阳子说:「后来我稍微思考过,而想到了一件事。」

她的态度有些踌躇,因此,我问:「是什么?」

「村桥遇害时,现场是密室,但,为什么必须是密室呢?」

「嗯?」我明白她话中之意,因为我也想过这个问题,「若单纯推测,可能是企图让人以为是自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