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秘书还想着如果那些股东又来夺权该怎么办,直到律师的到来才让他明白,原来小顾总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秘书这回可算是是见到了小顾总的庐山真面目,直接把他人都给看傻了。
除了继承的老顾总的公司之外,小顾总名下的股份、股权看得人眼花缭乱,还有一些知名的奖项、文章,上面竟然也都写着他的名字。
更甚至,国外的一些实验室都还有他参与其中。
换算成钱的话,这个数字简直难以估量。
而这样一个堪称天才一般的人物,居然年纪轻轻就死掉了。
即便是律师,最初听说的时候也觉得惋惜和遗憾。
小顾总无子无女,更无妻子情人,生前无牵绊,死后无顾虑,他将自己亲近的人都分配完了之后,就将全部的钱还有研究成果给捐出去了。
“荀秘书,这是您的那份。”
秘书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都有。
小顾总他…怕不是把身边所有人都想了一遍。
每个人除了一笔钱之外,还有寥寥几语的遗言。
不知道为什么,秘书突然一阵心颤。
打开眼前的纸张,上面赫然写着——
【承蒙关照,今日一别,日后望诸君,多珍重。】
与此同时,妊娠末期,孕九个月的容贵妃突然觉得腹中一阵疼痛。
第4章 出生
之前的时候,容贵妃孕中偶尔也会如此,但请太医过来诊脉,太医却说没什么大碍,许是小皇子翻身动作太大所至。
容贵妃本以为这次也是如此,于是攥着旁边贴身婢女的手,喘着气,准备等这一阵儿过了许就好了。
结果没想到腹中疼痛非但没有减轻,反而越来越重。
短短片刻的功夫,容贵妃便已经有些站立不稳了。
这绝非正常的生产之象!
因着镇国公魏光总共一妻两妾,共生了七个孩子,其中只有容贵妃是女儿,又是嫡女,故而自然是千娇百宠着长大,所以才养成了如此嚣张跋扈的性子。
自容贵妃怀胎那一起,镇国公魏光的夫人就想方设法,送了两个经验丰富的嬷嬷进来,怕的就是头胎女儿没经验,怕中间出了什么岔子。
结果千防万防,最终还是没能防住。
只看容贵妃如今的表现,两个嬷嬷就知道不好了。
她们本是家乡有名的接生婆,又粗通医理,专攻妇科,见过的产妇不知道有多少,自然知道正常妇人生产是什么样子。
见到容贵妃如今的模样,两人背后顷刻间就起了一层细汗。
这若是容贵妃和腹中的小皇子出了什么问题,她们必然性命难保!
两位嬷嬷本就紧张,结果容贵妃的贴身丫鬟素心的话,更是让两人心头大震。
“血!有血!”
两个嬷嬷猛地朝容贵妃的衣裙处看去。
要知道,妇人出血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幸而衣裙处只是微微见红而已,尚在正常范畴,两个嬷嬷这才猛地松了一口气。
很快,两人有条不紊的开始指挥:“你们二人抓紧去太医院请太医,小顺子你,去通知产婆,叫宫里的人抓紧做准备,还有……”
嬷嬷还想说什么,却被容贵妃一声惨叫打断。
众人心中一紧,容贵妃痛的五官都扭曲了起来,往日的风仪尽失:“孩子…孩子要出来了……”
而此时,她才堪堪怀胎九月罢了!
明明还不足月,却不知为何小皇子如此着急的想要出来。
从前的时候,容贵妃还有些不喜这个孩子到来,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必受这样的折磨。
可如今事到临头,她反而开始慌张起来。
她怕腹中的孩子当真出了什么问题。
容贵妃有些后悔,今日自己不该因为跟景文帝拌了两句嘴便负气走了这么远,孕期焦躁、再加上皇后处处为难,等她回过神来,人已经在御花园了。
即将临盆,其实多走动走动也无妨,反而有助生产,只是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罢了。
作为孕妇,感觉是最准的。
两个嬷嬷再有经验也不及容贵妃了解自己此刻的状况。
一听到她如此说,两个嬷嬷非但不觉得放松,反而越发紧绷。
是急从权,其实此时就近找个地方生产是最好的,可是因着容贵妃在宫中树敌颇多,其他来御花园里游玩的妃嫔刚才一听到这边有动静,一听说是贵妃在,早早便避开了,生怕沾了什么麻烦。
要知道,有关皇嗣,大概就是这宫里最麻烦的事了。
“小德子,小禄子,小福子,小全子…你们几个,试着能不能送贵妃回秋吾宫,这里离赵充容的书兰斋最近,我去找赵充容。”今日便是强抢,她也要将这书兰斋抢来!
容贵妃身边另一个丫鬟素月最是机灵,也最快反应过来。
说完,素月撒丫子就跑了。
幸而平日里容贵妃随从众多,故而一时半会儿倒也出不了什么事。
与此同时,太子带着随从从东宫出来,父皇召他去议事,他中午连午觉都没睡,草草收拾了一下就出来了。
路过御花园的时候,听到了不远处有骚乱之声。
太子起初并未在意,直到一个婢女一个拐弯,就这样撞进了他的视线。
“…大胆!”
“你是哪个宫里的?竟敢冲撞太子殿下,来人,给我拿下!”
素月一抬头,就看到不远处不是太子又能是谁?
被这小小婢女这么盯着,太子心头突然涌出了不好的预感。
下一瞬,太子殿下的预感应验。
大约是病急乱投医,素月反应过来后,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太子殿下,求求你,救救我们娘娘吧!”
太子此刻已经认出来了,这婢女便是容贵妃宫里的人。
若说这阖宫上下,太子最不愿意招惹的,便是这位身怀六甲的容贵妃了,即便是皇后,也是多有不及。
毕竟因着他先皇后之子的身份,皇后对他就只有敬着的份。
这婢女恐怕还不知,早在月余前,自己还跟太傅商议着要弄死她的小主子。
如今她求助于自己,无异于与虎谋皮。
想到这里,小太子的表情不免有些怪异。
素月却是不知,只是本能的磕头。
娘娘的状况,怕是拖延不得了!
没一会儿功夫,素月的额头便见了血。
气氛逐渐变得凝重,素月大气儿也不敢喘。
就在她准备放弃的时候,沉默半晌,太子最终还是松了口:“…墨玉,你拿着孤的令牌,去敲书兰斋赵娘娘的门吧。”
并非好心,如果可以,太子更愿意拖到小皇子出事。
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
当素月找上他的时候,便不能了。
但凡小皇子出了什么意外,都跟他脱不了干系了,届时万一父皇怪罪,觉得是他嫉妒心起,所以小皇子才出了事可怎么办?
小皇子于他而言是一种威胁,这事儿他能看明白,父皇自然也能。
太子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父皇对他失望。
就是这婢女,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
被太子殿下审视的目光扎的生疼,素月心头乱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此举究竟有多么鲁莽。
“此间事了,去净事房领十个板子。”
着急归着急,东宫亦有威严。
话音落下的瞬间,素月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半炷香的时间,书兰斋的宫门被敲响的时候,赵充容心头不满极了。
她虽然位份不高,也没有子嗣,但也是景文帝身边的老人了,容贵妃这般,实在是嚣张!
直到她看到那块令牌,当即愣住。
怎么太子殿下也参与进来了……
太子插手,赵充容自然不敢携带,甚至将主殿都腾了出来。
再然后就是气喘吁吁的太医和稳婆,以及忙忙碌碌的宫人。
为了避嫌,太子连宫门都未曾进入。
因着事发突然,书兰斋这边的宫人未曾接受过训练,很快就乱成了一锅粥。
实在是看不过眼,太子深吸了一口气,略显无力的朝自己的内侍摆了摆手:“…算了,墨书,你帮忙看着点儿吧。”
来都来了,还能如何?
“……是。”
产房内——
容贵妃这边刚一躺下,那边小皇子的头很快就露了出来。
一旁的嬷嬷和稳婆都愣住了。
与难产相比,产程过快也不是一件好事,产程过快也能要人性命。
略微计算了一下时辰,两位嬷嬷赶忙去查看容贵妃的情况。
很快,小皇子在稳婆的帮助下落了地。
其中一个嬷嬷稍微检查了一下,发现小皇子四肢俱全,并未有缺陷之后,便冲着容贵妃点了点头。
心头那口气儿松懈下来,容贵妃甚至都来不及看上小皇子一眼,当即便昏了过去。
而此时,书兰斋的热水才堪堪烧了一半。
又等了一会儿,小皇子身上的胎脂才一点一点被清理干净。
柔软的棉布蘸着水,擦在肌肤上痒的厉害。
顾绍记忆的最后一刻,还停留在医院洁白的天花板,只是如今,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刚出生的视力几乎等于零,只是能微弱的看到一点光而已,不过仅仅只是这些,便已经足够他分辨此刻的状况了。
因着稳婆也是魏夫人寻来的,故而两个嬷嬷并未有任何防备。
两人并未注意到稳婆抱着孩子转身的一刹那,眼神就发生了变化。
有的时候,太过防备外人也不是一件好事。
整个产房加上容贵妃也只有五个人,书兰斋的宫人她们实在是不敢用,故而竟也没注意到稳婆这一刻的改变。
一枚红色的,绿豆大小的药丸自稳婆袖中滑落,注意到稳婆手中的那一抹艳色,顾绍顿时警铃大作。
这家伙要干什么!
就在稳婆准备趁旁人不注意将药丸丢入小皇子口中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发生了何事?太子殿下让小的来问,怎么突然没声儿了?”
是太子殿下的内侍墨书。
感觉到产房里面突然没动静了之后,外面的人吓都要吓死了。
顾绍见状,掐准时机猛哭了起来。
也不知道刚出生的小婴儿哪儿那么大的力气,稳婆一个没控制住,差点把他摔了。
两个嬷嬷见状出了一身冷汗,一把将孩子夺过来,再也不敢叫她抱了。
那枚红色小药丸“吧嗒”一声掉到了地上,咕噜噜的滚远了。
按理说,后宫的妃嫔生产之后是要抱出去给皇帝皇后报喜的,随后皇帝皇后便会赏赐一番,让奴才们沾沾喜气。
毕竟也不能白忙活不是?
可是这次容贵妃生产过于顺利,而且速度很快,皇上此时正在议事,暂时抽不出时间过来,容贵妃当时外出的时候又特意避开了皇后,皇后此时估计还在匆匆忙忙赶来的路上。
眼下整个书兰斋能做主的,便只有太子殿下了。
嬷嬷是魏夫人身边的大嬷嬷教出来的,自然是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想了想,嬷嬷将小皇子交给了墨书。
感觉到怀中一沉,墨书整个人都懵了。
反应过来后,墨书迅速将怀中襁褓交给了自己的主子。
这下子轮到嬷嬷慌了。
她只是想让太子殿下的内侍查验一下皇子是否健康,稍微意思意思一下以示尊重,怎么还给抱走了呢???
墨书再怎么聪明,毕竟也才只是个少年,脑子一热便会错了意。
骤然接了个烫手山芋的太子此刻头皮一阵发麻。
而就在这时,顾绍正好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双方几乎同时屏住了呼吸。
第5章 心碎
好小……
顾绍和太子脑海里几乎是同时闪过了这样的念头。
不同的是顾绍感慨的是年龄和令人震惊的稚嫩程度,尽管从周围人的言谈举止来看此处已经是古代了,更知道古人成亲一般都比较早,但看着眼前这个不过初中生、高中生模样的少年,顾绍一时间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因为孩子出生时大多都是父母在场,嬷嬷将自己抱出来之后更是第一个给他看,顾绍自动就将眼前的太子当成是自己这辈子的父亲了。
认一个高中生为父,哪怕对方身份尊贵,顾绍心里也迈不过这道坎。
这不是纯属摧残祖国的花朵吗??
要知道他上辈子死的时候已经快三十了。
更别说他上辈子的亲爹才去世半年而已。
而太子则感慨的是,原来刚出生的孩子竟然这么小的吗?
这小脸蛋,甚至就只有自己半个手掌大小,胳膊更是只有自己两根手指并起来那么粗。
容贵妃孕期不是天天在进补吗?镇国公征战时候在各处搜罗来的珍贵药材、补品,流水似的往宫里送,怎么也没见将自己的孩子养的有多壮实?
太子只觉得,自己仿佛只消稍一用力,便能弄坏这个小东西。
可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似乎有些先天不足的小小婴孩,待来日长成,便自然而然就能学会同自己抢东西了。
既生在皇家,又岂有不争之理?
因着太子自出生那一日起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嫡子,地位天生就与其他兄弟不同,其他兄弟都是庶子,自他出生之后,怕乱了嫡庶,前头那两位哥哥的地位就跟着一落千丈。
景文帝登基之后,对比就越发明显,从前的兄弟,如今又成了君臣。
故而后面出生的皇子虽然不少,但亲眼看着弟弟出生,这还是第一次。
尤其是这位皇弟胎发还没干透,身上还带着隐隐的血腥气。
太子年幼,难免被这一幕触动,不过转瞬间,他就清醒了过来。
顾绍却是有些难以理解,怎么眼前这个便宜父亲气息变化的如此之快?
他如今视力不好,想要努力分辨对方表情的样子落在太子眼中就成了这副样子——
小小婴孩睁着一双大眼睛,纯净无垢的眸子滴溜溜的转来转去,映照着他这个大人复杂的心思。
太子深吸了一口气,控制着才没有撤开视线,随后,他小心的将怀中的襁褓又交还了回去:“…好生照顾你家小主子,也请容贵妃好生休息,孤还有事,便先走了。”
…等等,贵妃?
这么说来这小鬼不是自己亲爹,是亲哥咯?
古代这么开放的吗,当爹的不来,让亲哥陪产?
上辈子当了一辈子独生子女的顾绍忍不住拧起了眉头。
小小的婴孩一张脸瞬间就皱成了包子。
因为恰好是太子将襁褓送入到嬷嬷手中,落到众人眼中便成了不舍。
“小皇子很喜爱太子殿下呢。”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
太子的动作一顿,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最后看了顾绍一眼,很快就离开了。
另一边,勤政殿内——
景文帝跟朝臣们议事议到一半,就听到门外有小太监前来通报,说是容贵妃要生了。
朝臣们本以为以景文帝宠爱贵妃的程度,必然会第一时间赶过去,没想到景文帝只是略作犹豫,便叫太监退下了。
“宫中有皇后,这等事情,不需朕来操心。”
这这这…皇子生产皇帝居然都不打算去的吗?
地下大臣哪个不是人精?又见今日议事景文帝并未招镇国公前来,镇国公府一系的臣子一个都没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大臣默不作声,只当作不知道。
只是私底下,已经想好了怎么跟镇国公疏远了。
一旁本来还有些紧绷的太子太傅,闻言莫名松了口气。
小小的插曲很快过去,勤政殿内又恢复了之前的肃穆。
只是随着时间流逝,太傅不由得有些纳闷,马上都要商量出来章程了,太子殿下怎么还没到?
半个时辰后,群臣陆陆续续离开,等勤政殿里没有旁人之后,容贵妃顺利生产的消息也跟着放到了皇帝的案头。
“…你们就是这么办事儿的?”这是第几次了?这孩子就这么命大的吗?
望着眼前的一片空地,景文帝略显头痛的揉捏着自己的太阳穴。
下一瞬,眼前一花,一个身着暗色衣衫的男子突然出现。
男子二话不说,当即就跪倒地。
办事不利,乃是死罪。
不过……
“当时太子殿下身边的侍从墨书突然出现,稳婆这才失了手,奴才办事不利,还请皇上责罚。”男子将头埋的深深的,半点不敢反抗。
话音落下,景文帝手上动作一停,蓦然抬起了眼睛:“你是说这事儿太子也有参与?”
男子好不犹豫,将事情经过统统说了一遍。
“奴才们见太子殿下在,便不敢再动手了。”
景文帝简直…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难道真的是天意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