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听越迷糊,东京涩谷,墨西哥名字那么长的不知道哪个鬼城市,还有澳大利亚墨尔本,以及中国的广州,就在同一个晚上,相差不到六小时的时间里,疑似犯罪分子,就出现在了地球上相隔千里的四个角落。
如果从常理分析,出现在四个地点的四个嫌疑犯,肯定是四个不同的人。
犯罪成员如此众多,卧槽,难道说这是一个有组织、有预谋的大型犯罪团伙?
梁sir却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盯着我的眼睛:“鬼叔,侯小杰的QQ,后来又登录了一次。”
我吓了一跳:“啊?你说什么”
梁sir皱紧了眉头,可以看出他将要说的内容,对他造成了很大的困扰,或者说是挑战:“鬼叔,我是说,侯小杰的QQ号码,在7号晚上11点登录之后,就没有了动静。B组的同事通过技术手段,获取了QQ密码,但是却没有轻易登录,怕打草惊蛇,只是一直在监视这个QQ号,如果再有登录消息的话,我们可以得知更多的信息。果然……”
我伸出右手,打断道:“慢着,你说他QQ又登录了一次,是不是今天早上的事情?”
梁sir严肃地点了点头:“没错,侯小杰的QQ在今天早上9点50分,又登录了一次,并且对他好友列表里的一个号码,发送了一共五个字符的文字信息。”
我回想起早上“猴塞雷”那条吓我一跳的信息,掰直手指算:“鬼叔,逗号,早,句号,一共五个字符。所以你说的好友列表里的号码,就是我的QQ号,对吗?”
梁sir默认了我的说法,继续道:“与此同时,他还向同一个好友的邮箱里,发送了一封邮件。”
我瞪大了眼睛:“邮件?这个我没有收到啊。”
梁sir笑了一下:“我知道你没收到,因为那个邮件,被我们B组的网络专家拦截了。至于邮件的内容……”
我也懒得抗议他们拦截我邮件这回事,毕竟我现在整个人都被拦截了。
我摸着鼻子问:“邮件内容……是这个视频?”
梁sir点了点头:“没错,就是我们等下要看的这个视频。不过鬼叔,你不好奇这一次登录QQ的IP地址,又是在哪里吗?”
我耸了耸肩膀:“这个重要吗?反正就是地球上不知道哪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你们过去也没找到人呗。”
梁sir轻轻笑了一下,但我从这个笑容里面,却看到了无奈、苦涩,甚至有……一点点恐惧?
我发现,他的声音竟然有一些颤抖:“鬼叔,就像我刚才跟你说的那样,这个案件,比你想象的还要复杂。”
这个经历过那么多诡异事件,看过无数尸体,专业素质超群的国际刑警,竟然也会害怕?
难道说……
我后背上一阵发凉,双拳紧握椅子的扶手,声音比梁sir的还要发颤:“QQ登录的地址,该不会是在……在那个出租屋里吧?”
梁sir看着我的眼睛,沉默了三秒,然后……
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我感觉到身上一阵恶寒。
刚才在出租屋里,呆的时间不长,但衣服跟头发上,似乎都沾染了一股霉味,黏糊糊的挥之不去。
到现在,这种感觉就更明显了,我甚至开始鼻子发痒,要打起喷嚏来。
出门的时候根本没想到会被扣留,所以也没带上换洗衣服;想起要穿着这一套浸透了凶杀现场气息的衣服,今晚睡觉的时候,不知道会是怎样一种感觉。
我尽量不去想衣服上的霉味,深深吸了一口气,跟梁sir核实道:“你们没有弄错?”
梁sir苦笑了一下:“我也希望是自己弄错了。”
我皱着眉头说:“猴子的那个QQ号,早上发消息给我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了。那时候,你们A组的同事,已经到了现场对吗?”
梁sir点了点头:“不光是他们,我也在现场。”
我绞尽脑汁,想出了一个可能性:“会不会是你哪个同事太无聊了,所以用猴子还在登录状态的QQ,发了条信息给我。不过这也不对,解释不了那个视频……啊,对了,邮件可能是定时发送的,也不好说。”
梁sir在办公桌上摊开双手:“鬼叔,你不应该怀疑我跟同事们的专业性,在案发现场,我们不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而且,根据我的记忆,后来现场的全程录像也证实了,在今天早上9点50分,法医正在现场检查侯小杰的尸体,而房间里的那一台电脑……”
说到这里,他竟然禁不住打了个寒战:“那台电脑,根本没有开机。”
我吓得简直要从椅子上跳起来,勉强控制住自己,又坐了回去。
这不科学啊。
我紧皱眉头,努力寻找一丝“科学”解释的可能性。会不会是……
我拍了一下桌子:“我知道,是不是显示器自动黑掉了,但电脑还在运行,然后有木马啊什么的,自动发了信息跟邮件。”
梁sir否定了我的假设:“鬼叔,你说的这些,我们全都想过了。可是实际上,在那个时间,被害人那一台电脑,根本……”
他自己都不可置信地摇了下头:“根本连电源都没插上。”
我听梁sir说完,不由自主地吞了一口口水。
设想一下当时的场景,手长脚长、死状惨烈、死去超过24小时的一具男性尸体,还坐在椅子上,或者已经平放到地板上,正在接受法医的调查。
而在同一个房间里,他生前常用的那台电脑,手指不知道敲击过多少次的键盘,都安静如死者的尸体本身。
可是,在人类肉眼无法察觉的角落,那个叫“猴塞雷”的QQ号码,竟然上线了。
并且,这个QQ发送了一个“早上好”的信息,还有一封包含诡异视频的邮件,给了好友列表里的用户。
而这个用户,就是今早刚从床上爬起来,睡眼惺忪的我。
这是何等的卧槽啊。
我小臂上的鸡皮疙瘩,像雨后春笋一样,密集地冒了出来,用手一摸,一颗颗的立体而饱满。
能够在相隔不到一小时的时间里,分别在南北半球,用诡异的手法杀死两个人;并且,避开了城中村里的摄像头,避开了同处一室的室友,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在杀了猴子之后,又盗取了他的QQ帐号,在警察正勘察先现场的时候,用一台没有开机的电脑,发送了信息跟邮件。
这特么是人能办到的事么?
别说凭一个人之力,无法完成这样的诡异谋杀;就算是一群接受长期训练、经验丰富、丧心病狂的犯罪分子,也很难做把事情做到这样的程度。因为,按照梁sir的说法,这两起案件里作案者的手法,已经突破了物理规则,违反了基本尝试,更加狠狠地打了我的科学观。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的脑袋里乱成了一锅粥。
在这锅乱腾腾的粥里,有两团坚硬的物体,无论如何都没有泯灭。
是两个问题。
第一, 凶手是如何做到的?
第二, 猴子的信息跟邮件,为什么选择发送的那个人,是我?
我右手用力捏着下巴,不对,在这两个问题前,还有另一个前置的问题。
我抬起头来:“梁sir,我想知道一件事。”
梁sir看着我:“你说。”
我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和缓地谁:“我想问一下,贵部门是如何确定上面这两起案件,都是凶杀案?从目前已知的线索来看,没有确凿的证据,能证明他们是被谋杀的啊。一个用刀自杀,一个把自己在浴缸里淹死了,要我来说,他们都是患上了严重的精神疾病,就这么简单。”
梁sir叹了口气:“鬼叔,我不怕跟你说,我也希望这只是自杀,并且两个案件之间没有关联。可是,你又怎么解释侯小杰消失的手机,还有是谁盗取了他的帐号,又制作了动图?另外,科学研究证明,一个人无论有多严重的精神疾病,或者意志力都没坚定,都无法在浴缸里把自己淹死,因为这违背了人体求生的本能,是不可能发生的。”
我一时语塞,梁sir说的这些,我自己不是没有想过,但是……反正解释为谋杀案,或者解释为自杀,两样都那么不靠谱,还不如就当成自杀得了。
并且,如果是自杀案的话,我会稍微有安全感一点,毕竟叔对自己的精神正常很有自信,再怎么样也不会疯到这种地步。而如果这是一种不知道凶手是谁,不知道方式为何,不知道动机何在的诡异连环谋杀案……那么问题就来了,下一个受害者会是谁?
我坐在椅子上,想起了“猴赛雷”发给我的那句——鬼叔,早。
难道说,我会是下一个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