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巴次仁急了,还发了威,他吼一嗓子整个人都飞了起来,把全身力道都集中在左肩膀上,并用左肩膀对着窗框狠狠撞过去。
这纯属是硬碰硬,但冲击力真不小,轰的一声响,也别说窗框破碎的话了,整个一扇窗户都被他撞了下去。
拉巴次仁没料到会有这变故,他还收势不住的随着窗框一同掉到屋外。我和黎征随后窜出去,还合力把他拽起来。
而这么一耽误,会飞的小蠊赶到了,它们争先往我们身上扑,那些扑到衣服上的倒还好些,而那些扑到我们脸上甚至头上的就麻烦了。
我可不想被它们咬住,也急忙把拽在手里的绿色药粉都往自己脑袋上洒去。
黎征说过,这药粉对人体是弱毒,我倒不担心中毒,但黎征没告诉我们,这药粉刺激性很大。
我觉得自己像闻了胡椒粉,止不住的咳嗽,甚至鼻涕与眼泪疯狂的往外流,但乐观的是,这药粉确实有效,但凡沾到的小蠊,就会跟过电似的抖着身子掉落到地上。
我使劲挤了挤眼睛,让视觉恢复一些,接着和拉巴次仁跟随黎征,一同向院外的警车跑去。
目前来看,我们逃离的还算是有惊无险,至少没被小蠊咬住,这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可随后问题又来了。
黎征打开车门的一刹那,就立刻一皱眉又把车门关上了。我俩都不解的看着黎征,但他没急着解释,反倒四下看看,又指着一个方向说,“车里也有小蠊,咱们还是跑着逃吧。”
我知道他指的这个方向正是去井子镇的路线,我和拉巴次仁不再多问,甩开大步随着黎征跑起来。
小蠊真被妖面惹怒了,甚至还拿出一种锲而不舍的精神奋力猛追,但我们奔跑的速度比它们爬行快很多,它们根本就追不上我们,还被我们拉的越来越远。
我们穿着防水服,跑的那叫一个憋屈,刚开始还好些,能忍受住体内排泄不出的高温,但随着体温越来越高,我们都受不了了。
拉巴次仁最先念叨一嘴太热,接着动手脱防水服。
我回头看了看,发现小蠊早被我们甩的没了影子,我心里一权衡,觉得把防水服脱下来是明智的。
我们仨就地拿出最快的速度脱起衣服来,但脱下来的防水服也没丢弃,都缠在腰间。
我们稍微歇息一会,又沿路疾走起来,其实现在也挺不乐观的,我们仨要按这种速度走下去,天亮能到警局就不错了。
这样又折腾半个小时,我们发现了一个村子,其实这村子地点不算太隐蔽,只是上次我们过来心里有事,也就没留意到,尤其这村子规划的还不错,村口冲着我们,村头第一间房子还是个警卫室。
我们仨一商量,觉得去警卫室待一晚上比较合算,等明天一早看看有没有机会搭车回井子镇。
不过这大半夜的,警卫室也都熄灯了,但我们不客气,尤其拉巴次仁抡起拳头对着门猛砸。
小片刻后,警卫室里有人不满的嚷嚷一句问谁啊,接着一个瘦老头披着衣服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是这村子的村民,估计这村子也没多大,他看了我们几眼就很肯定的说,“你们不是这村子里的,来这干什么?”
我抢先挤出笑容,还客气的回答,“老大爷,我们是游客,这不贪黑在附近玩晚了么,想在这儿凑合一晚,明天一早就走。”
“游客?”瘦老头也真较真,还立刻反驳我说,“我们这里也不是什么名胜古迹,更不是旅游景点,你们游个什么劲?再者说,你们这身打扮是游客样么?”
其实我就是找个借口,哪寻思能这么麻烦,一时间被他问得无话,心说自己总不能说我们去胖商人家旅游去了吧。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但黎征会走过场,说了句稍等后,又从鞋底抽了一张五十块的票子。
我记得小哥平时没这习惯,现在竟会了这手,心说弄不好他是跟小乞丐学的。而那瘦老头一看票子眼睛就有些直了,但也没急着接,反问一句,“你这什么意思?”
黎征回答说,“老大爷,知道您辛苦,拿这钱买点东西吃,我们真的是住一晚上就走。”
瘦老头眼珠子来回转,明显在琢磨着,但钱对他的诱惑实在太大,最后他接过钱又对我们一摆手说,“哎,下次游玩别这么晚啦,老人家本来觉就不多,禁不起折腾的。”
我发现这老头明显是得了便宜卖乖,我们又止不住对他好一通道歉,这才有了去警卫室住上一宿的权利。
我本来合计这事就完了呗,我们闷头睡一宿就跟他分道扬镳,但还不行,这老头进屋就教育我们来,反正他说的话一点道理都没有,都在那倚老卖老。
我们仨摆脱了小蠊,一时间性命无忧,可也禁不住这种精神上的摧残,这样忍了一会后,拉巴次仁忍不住说了一句,“老头,该睡了吧。”
其实这话谁都能听出来,是他对瘦老头的一个警告,可瘦老头不经没住嘴,反倒来了兴趣,尤其他这时还抽了烟袋,就顺手拿烟袋敲着桌子说,“年轻人,老话说少要沉稳老要张狂,你们这年纪就这么张狂,以后怎么能成大事,尤其看你们这身打扮,也该务务正业了。”
我记得有句话叫人不轻狂枉少年,可怎么在老头嘴里,张狂的却成了老人呢?而且我看他那兴致勃勃的样,也忍不住了,心说不就斗嘴么?我这个当相师出身还怕你不成?
我这就想张口反驳他,可黎征突然说了句不好,还特意指了指窗户。
这警卫室四面都有窗户,老头嫌烟呛,把窗户都打了开,窗户上还贴着纱网防蚊子。
这时靠近路边的窗户上爬了几只小蠊,我一下反应过来,知道这帮虫子赶过来了。
我们仨还一同起身想往外逃,可当我们一开门发现门外集聚的小蠊更多。我心里连连叫遭,心说我们运气太差了,竟然又被它们给包围了。
老头不知道小蠊的厉害,甚至看样他连胖商人死亡的事都不知道,他抬头看了看纱窗,一皱眉说,“哪来这么多蟑螂,真要命,我去拿扫帚把它们拍死。”
我是真不忍心看瘦老头出去送死,还拉着他劝了一句,可瘦老头根本不听我的话,还一抖胳膊把我拉他的手扯开。
他指着我鼻子说,“小伙子,连蟑螂都怕,你以后真的好好练练胆子,不然怎么娶媳妇。”
我被他说得心里有气,但还是压着火气劝他,但瘦老头是真听不进去,还从一个角落里拿出一瓶杀虫剂和一把扫帚来,没犹豫的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先响起他的咒骂声,还有嗤嗤喷杀虫剂的声音,但随后他的惨叫声就传了过来,他还扯着嗓子尖叫道,“这是什么蟑螂怎么咬人?救命啊。”
我知道这老头的命交代到这了,而且自己也救不了他,索性硬下心肠对他的喊叫不管不顾。黎征还对我俩一摆手,强调说咱们快想办法逃离出去。
我们四下分开,各自负责一块区域打量起来,试图找到逃生办法。黎征最先有了发现,他从一个柜子里找出一瓶敌敌畏。
接着他又对着四面窗户看了看,有了计较。他指着其中一扇窗户说,“这里小蠊最少,而且外面分布的也不多,咱们要逃生,从这里出去是最好的途径。”
我和拉巴次仁一同点头赞同,接着我们又穿起防水服来,可我们刚准备好,警卫室的门被人打开了,那老头竟还没死,吐着白沫挣扎的爬了回来。
他还使劲张开嘴,硬生生挤出一句话来,让我们救他。可我们怎么救他?尤其拉巴次仁再也忍不住,骂了一句,“老头,你死就死了,还爬回来祸害我们。”
这老头一看我们没救他的心思,也上来一股劲,整个人往门上一靠,咧嘴狞笑起来,合着按他的意思,就算死也要拉着我们垫背。
这么一耽误,一群小蠊飞速的往屋里爬来,我们仨脑门上都不自然的留下汗来。
第十一卷 邪灵哥布林 15 遗失妖面
我脑筋飞转,快速分析着当前形势。我能想到的只有两个逃命法子,一是我们都从窗户上逃出去,先留一个人殿后,负责拖延住小蠊大军;二是我们赌一把,捂着脸从正门逃亡。
只是这两个法子互有优缺点,爬窗户的话,前期逃得慢,但真要逃出去了就能把小蠊大军甩开,而从正门走,我们立刻就能全速展开奔逃,但却不得不与小蠊大军正面产生冲突,反正不管怎么算,都要冒很大的风险,甚至也要看运气。
我正掂量着要用哪个法子合适,黎征当先开口了,他倒是想的比我远,或者说想得到一个不需要牺牲还能换来安全的保命办法。
他把右脸妖面从防水服里拿出来,还把它举起来,我发现在妖面举起一刹那,整个小蠊大军都有种沸腾的架势,这些虫子全兴奋的抖起了身子。
我明白了黎征的意思,这群小蠊就是冲着妖面来的,大有不把右脸妖面抢到手就不罢休的架势。可反过来说,妖面也是我们的心肝宝贝,真要把它舍弃了,我心里不是滋味。
黎征看的开,还笑着跟我们说,“一个妖面换咱们三条命,这买卖值了,不要犹豫,天佑你和拉巴次仁快点从窗户上逃,我用妖面给大家争取时间。”
我强压下心头不适感,而且这时候真的不能再拖延,我和拉巴次仁一同向身后窗户扑去,还疯狂的撕扯起纱窗来。
我们俩施展的力道都不小,几下就把纱窗扯破,接着鱼贯往外跑,而黎征呢,则把妖面对着小蠊大军狠狠撇去。
在妖面落地一刹那,所有小蠊争先向妖面冲去,甚至几个眨眼间,妖面上就集聚了一个虫团。
这么一来,再无小蠊注意着我们,甚至围在房外的小蠊也都无声的退了下去,我和拉巴次仁站在窗外对着黎征直摆手,那意思免快点出来,免得夜长梦多。
别看黎征跟我们说他不在乎妖面,但现在却望着妖面愣愣出神,最后还轻叹一口气,又把手中那瓶敌敌畏对着虫群撇过去,嘴上说,“送礼成双,这个也拿去享用吧。”
敌敌畏可是虫类的克星,尤其洒在虫群上时,好大一片小蠊全都在死亡边缘挣扎着,黎征又一扭身漂亮的一起跳,从窗户里飞出来。
我们急忙上路,本来我也想过,我们仨走了,这村里怎么办,小蠊大军会不会就此对村里造成危害?
但一来我们并没本事能降服小蠊,就算小蠊大军要在村里横行,我们去不去意义不大,二来我觉得小蠊是冲着妖面来的,只要得手抢到妖面,它们肯定还会退到胖商人家里,或者联系哥布林,给主人送一个大礼。
本来胖商人家还停着一辆警车,我们要是能开车回井子镇,绝对能省不少劲,可问题是那警车里爬进不少小蠊,我们不敢冒这个险。
最后我们咬牙走了大半个晚上,在天亮后才回到了警局,也说赶巧的劲儿,这守门警察是我们老朋友,就是拦过我们的那位。
经过昨天的事,他都认识我们了,看我们拿出这幅怪打扮回来,忍不住乐了,而且这爷们心直口快,还当我们面念叨一嘴,“哥几个行嘛,白天在警局上班,晚上去街头混?”
我是不想跟他斗嘴,干笑了一声算回应下,可拉巴次仁不行,他斗嘴什么时候输过,还特意瞪了这警察一眼,又拿出一副你怎么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反问,“爷们,我们去执行秘密任务了,你难道不知道这案子?现在上头可是重点跟进呢。”
警察一脸诧异,拿出思索状想了片刻,摇头说,“我怎么不知道?”
拉巴次仁嘿嘿笑了,凑过去用他那脏手对着警察的胸口很用力的拍了拍,还拿出一副大有深意的样子说,“爷们,这案子你都不知道?你们大头头是谁?”
这警察被他忽悠住了,也没在意胸口上多俩黑手印,认真的回答,“我是归井子镇警局管,但再往上还要听周队长的命令。”
拉巴次仁哦了一声,故意大叹一口气,对他说,“哥们,劝你一句,该送礼了。”
就这样,在警察一脸顿悟的表情中,我们进了警局,而且进去后第一件事,我们就争先把防水服脱下去,换上新衣服。
前几天回来,我们胃口都不错,可今天却有点吃不进去,尤其黎征,用筷子扒拉两口饭就饱了,又拄着桌子沉思起来。
我知道小哥又想着妖面,就建议一句,“咱们吃完饭去义荣县,把小晴小狸带回来,今晚再去胖商人家,一定凭妖宝宝的力量把妖面抢回来。”
其实我说的这想法黎征也想到了,但他有些犹豫,小片刻后才回答说,“妖宝宝现在还在养伤期间,能力有所下降,就怕带它们去降妖不成反倒被小蠊大军困住,我还有一个别的计划,只是要等一等才能有消息,不过咱们可以趁空先把妖宝宝取过来。”
我不知道黎征说的计划是什么,可看他有了计较,我就把现在的想法放一放。
我们吃完饭又急忙借了一辆警车赶回义荣县,不过这次借警车明显费劲,毕竟昨晚借了一辆车还没交回来,但好在有周成海担保。
我们直奔周成海家里,本来我还担心我们没周成海家的钥匙,门打不开,但黎征露了一手,他竟拿几个曲别针戳到钥匙孔里,随便拧了拧,又找来一个硬卡片顺着门缝划了几下,这门就被打开了。
我初步估算下时间,前后没用上半分钟,这期间周成海家邻居还出来看了一眼,但我们都穿着警服,还把证件拿出来给他看,他也没说什么。
等我们进屋后,我就迫不及待去找妖宝宝,毕竟几天没见,也不知道这两个小家伙怎么样了,会不会被饿到。
其实我也想过,周成海这人别看能力很一般,但绝对会把我们的妖宝宝当回事,绝不可能不留吃的就走了。
而当找到妖宝宝时,我不由的愣住了,甚至都没想到,妖宝宝能变成现在的模样。
周成海买了一堆速食产品,大大小小的装了一大口袋,都放在餐桌上,而这俩妖宝宝呢,确实也把这速食产品吃了很多,但这哥俩兴趣高,竟然还喝起酒来。
周成海家冰箱里放着很多啤酒类的易拉罐,小狸就飞过去打开冰箱门,一次拿出几罐来跟小晴对饮。
小晴一看酒量就不行,现在翻个眼睛倒在桌上呼呼睡着,而小狸呢,正抱着一个易拉罐,还拿起一袋花生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