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道人。”小青年总算机灵一把,一口说出重点来。

这下不仅是拉巴次仁,我和黎征也愣了神,而黎征倒是想得很全面,还急忙对拉巴次仁劝道,“放人吧。”

拉巴次仁一咧嘴,对小青年说句便宜你了后,就把他放开。

小青年还懂点常识,急忙用手压住伤口,防止血流过快,随后凑过去连踢带叫的把他同伙叫醒。

一刻钟前,这五个小青年还生龙活虎似的,但现在却只有三个人勉强站起来,拉着两个深度昏迷的同伙快速离开此地。

别看我们仨是外地客,但打了这五个小青年也不怕犯啰嗦,一时间并没急着撤离现场。

我们三个又凑到一起商量起来,黎征先说了他的看法,“很明显小青年和蹦蹦车车主都是那两个道士雇过来的,而昨晚出现的一系列怪现象,也该跟道士有关。”

我赞同黎征的话,一时间还把王朝是高人的想法排除了,只是往深了一想我又迷糊起来,心说我们跟那两个道士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就昨晚斗了几句嘴而已,也犯不上他们这么大的报复吧?

我把疑问说出来,征求他俩看法,黎征的意思,冰封女尸一事,绝对还有我们没掌握到的隐情,而且这隐情也一定涉及到了异能方面的事,不然两个高人道士绝不会甘心给王朝当保镖。

被黎征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整个女尸案有了一个不小的进展,只要我们能从这俩道士的嘴里挖出话来,女尸诅咒的来龙去脉就一定会一清二楚,甚至弄不好他俩都有对付血蚤的办法,毕竟王朝到现在还没身死,这绝不单单是幸运和巧合的事。

最后我们一合计,还是用原来的计划,把王朝和道士叫到研究所里,再伺机下手擒人。

本来我们聊得很兴奋,但这时拉巴次仁一声咳嗽把气氛一下带到了低谷之中。

拉巴次仁体格好,我去雅鲁藏布这几年就没见他感冒过,而他现在突然这么一嗓子,很说明问题。

我和黎征扭头看着他,甚至表情也很严肃。拉巴次仁当然明白我俩的意思,却嘿嘿笑着锤锤自己胸口说,“偶然而已,刚才动手力气使大了,没事的。”

可就像反驳他似的,一时间他又止不住咳嗽两声。

黎征急忙伸手对他把脉,我也凑过去劝一嘴,让他别乱动。这样过了片刻,黎征冷冷的说了结果,“拉巴次仁脉相正常,不像受寒的症状。”

别看他这话隐晦,但我明白,小哥强调的是,拉巴次仁的感冒很有可能是血蚤引起来。

记得以前瞎眼师傅给我讲了这么一个故事,如果告诉一个健康人他得了绝症,这人很有可能会真得“绝症”死去,但如果告诉一个已经得了绝症的人他很健康时,这人或许会活上很久。换句话说,有时候心态往往决定一个人的命。

而话说回来,我和黎征能沉得住气,但就怕拉巴次仁想不开,我还急忙接话安慰的说,“这不算什么大事,咱们会及时找到对付血蚤的办法的。”

拉巴次仁突然嘿嘿笑了,点头赞我说的有理,不过看的出来,他眼中却充满了一丝担忧。

黎征望着我们身旁的蹦蹦车,一转话题说,“咱们别在这耽误着,你俩快上车,我带你们先赶回研究所。”

我们不再耽误,而且黎征念着拉巴次仁的安慰,把这蹦蹦车开的特别快,一路上的颠簸劲就甭提了。

虽然中途我们被小混混拦了一下,可整体来算,我们赶回去的速度很快,不过当黎征把蹦蹦车开到研究所门前时,还是有人赶在了我们前面。

第九卷 冰封女尸的诅咒 12死亡

在研究所门口停了一辆厢式卡车,我们赶到时,刘思念正召集人手从车里卸东西。

我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以为他们这些研究员又找到什么古董,正搬到里面充门面,毕竟面上看这里叫古文化研究所嘛,可刘思念见到我们哥仨回来,脸色一沉,还主动迎了过来,悄声说,“你们去哪了?今早王朝家出事了。”

我诧异一下,还合计起来王朝家能出什么事。一看我们仨都不回答,刘思念又接着往下说,“王朝失踪了,那两道士全诡异的死了。”

我突然觉得很晕乎,毕竟我们仨刚分析完,两个道士是高人,女尸诅咒案中他俩疑点很大,可还没过一个小时,这推断就全被推翻。

黎征盯着厢式卡车看,又说了一个很大胆的猜测,“车里装着两个道士的尸体?”

刘思念嗯一声,说本来道士死亡一案该由警察接手,但特殊组织知道这事后又协商着把尸体先运到这来,想查一查他俩的死跟女尸诅咒有什么关系。

黎征没犹豫,一下把研究道士尸体的活儿接了下来,还跟刘思念强调现在就找地方开工。

我能理解小哥现在迫切的心情,他要双手抓,把拉巴次仁的感冒和道士的死拿来一起研究,争取早点找到治疗感冒的突破口。

刘思念也真配合,立刻张罗出一个玻璃房来,还把那两具道士尸体并排摆在上面。

我们仨和刘思念都来到玻璃房里,本来我合计这俩道士也该是大出血而亡的,但实际却与我想的有很大偏差,尸体一点大出血的迹象都没有,尤其他们死前面色发红,整个脸还都扭曲着。

我琢磨他俩是被什么原因致死的,可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我把猜测说给大家听,“他们是吓死的?”

这猜测让拉巴次仁和刘思念都诧异一下,但黎征却赞同的点头,还多强调道,“看他们衣着,死前没打斗过的痕迹,如果是瞬间吓死的,尸体面部扭曲但脸该无血色才对,而他们的脸色发红,只能说明他们死前被吓了很长一段时间,让血压上升,刺激脸部充血。”

我联系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接话问,“小哥,这么说,他们死前很痛苦了?在被吓的同时还不能动,难道是被高人攻击了么?”

黎征说很有可能,随后又跟刘思念要来五个注射器,从我们仨和道士身上都抽出一管子血来。

本来刘思念不理解黎征的目的,但这时拉巴次仁忍不住咳嗽一下,她一下反应过来,试探的问,“你们中诅咒了?”

黎征摇头说这还不确定,但只要化验我们血液,就能知道结果。

刘思念把五管血拿了出去,这就找人着手进行化验的事,趁这期间,我本以为黎征会继续研究尸体,可没想到他却带着我们出了玻璃屋。

我忍不住追问一句,“小哥,道士尸体咱们就不管了?”

黎征很肯定的说了句是,“这道士既然是被高人弄死的,那他俩体内一定没有血蚤,而联系着咱们仨现在的身体状况,我有了一个猜测,只等验血报告出来,就知道我猜的对不对。”

我看小哥也没说的意思就不再多问,还跟着他一同找个桌子坐下来休息。

这次验血报告出来的很快,毕竟检验师有了上次的经验,只查血里有没有血蚤。

刘思念最先知道报告结果,而且她把报告送来时,还弄出一个小动作来,只站在我俩面前,离拉巴次仁很远。

我们依次看着五份验血结果,只有在拉巴次仁血内发现了血蚤。拉巴次仁眯个眼睛不说话,但双手却很不老实的来回握着拳头。

黎征敲桌子考虑片刻,问刘思念,“研究所内有没有人出现感冒咳嗽的症状?”

刘思念摇摇头。

黎征又说,“宁达死后,我记得研究所派了两个人过去抬尸,这两个人在哪?也给他们验下血。”

别看黎征没深说,但话里话外明显指出,这两个抬尸人很可能中了诅咒。刘思念有些慌神,甚至招呼都不打,扭头又走出去。

等只剩下我们三人时,我让他把知道的事都说给我们听听。

黎征先从五份血液报告单下手,尤其指着拉巴次仁那份报告单说,“血蚤是能传染的,但只会通过寄生体的血液传染,举个例子,那一晚宁达死了,带着血蚤的血液流了一地,天佑你和拉巴次仁都被血液沁湿过,但你体质特异,血蚤没钻到你体内,反倒把拉巴次仁作为目标,而我和那两个道士,虽说也接触过宁达和王朝,可并没接触过他们的‘毒血’,逃过了一劫。”

倒不是我挑理,只是黎征一说完我又想到一个场景,研究宁达尸体时,他还把尸体的胸皮割了去,甚至还进行过深度解剖,这不也接触到了宁达的血液么?我把这疑问说给他听。

黎征摇头说他那次接触血液的结果是不一样的,当时宁达已经死了,体内就算留有血蚤,那一定都是死血蚤,这现象也跟血蚤的存活环境有关。

接着他话题一转,“血蚤的原型是什么,这个咱们没法深究了,但经过五百年的冰冻还能存活并繁衍下来,它们身体结构一定发生了异变,尤其是对这种低温及纯洁环境的依赖,那晚咱们喝了酒,体内血液中都存在大量酒精,这也是导致宁达大出血死亡的一个重要因素,那些血蚤受不了高浓度酒精的刺激,只好离开宁达身体,寻找新的寄生主体。而拉巴次仁是个异类,他天生能喝酒,尤其有次在黎村斗酒,两个猎手轮番上阵都没斗过他,他这种能喝酒的原因我也分析过,应该跟他肝脏中存在的两种酶有关。第一种叫乙醇脱氢酶,是将乙醇变成乙醛,第二种叫乙醛脱氢酶,是将乙醛变成乙酸,这两个酶的基因有多态性,因人而异,拉巴次仁就属于其中的佼佼者,能将体内酒精更快速的分解掉,这么一来,当血蚤遇到他时,相比之下就毫不犹豫的把他当成新的寄生主体并钻了进去,而在宁达体内残留的血蚤,都是老弱残兵,只能在酒精刺激下,慢慢熬死在宁达体内。

平时一涉及到推理案件的事,拉巴次仁都不感兴趣,但这次跟自身性命有关,他只好硬着头皮参与进来,而且想了一会他还琢磨出个笨方法。

他指着自己问,“如果我去冰库里熬着,会不会让血蚤老实一些呢?”

黎征微微笑了,点头说,“理论上是可行的,但你也用不到去冰库受罪,这研究所里一定有设备既让你昏睡不死,又能让你的身体保持在一个低温环境中,而我和天佑会在这期间抓紧研究,找出一个能杀死血蚤又保住你性命的办法。”

黎征的笑是在安慰人,拉巴次仁也想笑着回应黎征,但却笑不起来。

没多久刘思念回来了,一看她心里就想着事,一脸愁云的看着黎征强调道,“你说对了,从那两个抬尸体的研究员血液中也发现了血蚤存在,这该怎么办?”

黎征就把刚才的解释又说给刘思念听,还特意问有没有这种低温设备存在。

刘思念是研究所的老人,对所里一切都掌握的很清楚,没犹豫的点头说,“有一个实验室,能让人暂时在低温中休眠,咱们可以试试。” ”

我们也不耽误,一同过去查看。

我不知道算不算是巧合,这实验室里正好摆着三张床,每张床上还都扣着一个大玻璃罩子,又有一堆乱七八糟的导管从里面延伸出来,刘思念找专家过来演示一下,我们看完都觉得可行,而且事不宜迟,黎征让拉巴次仁即刻就躺在这里面进行休息。

拉巴次仁心态一直很好,但现在却多少忍不住了,他猛然间大笑起来,还震得我耳膜生疼,接着跟我俩强调,“快点找解决办法,在这罩子里睡久了,我的肌肉会萎缩的,还有就算要死我也得回去先见见我那三个老婆和黎村的父老乡亲嘛。”

我听这爷们越说越悲观,甚至还觉得他的话怎么跟遗言这么像呢,我就催促的他闭嘴,好好在里面睡一觉,等我俩把他再次叫醒就是了。

没多久,拉巴次仁和两个研究员都躺在罩子里睡着了。

其实现在来看,我们要做的事实在太多了,王朝去了哪里,是个疑点,小混混说支使他们的是个道士,这又跟两个道士的身死相矛盾,还有如何消灭血蚤更是棘手的事。

但在我心里,救拉巴次仁最要紧,我就对黎征说,“小哥,咱们先把主要精力放在研究血蚤上吧。“

黎征嗯了一声点点头,又对身旁的刘思念说,“咱们去检验室吧,我想了几个办法,看看能不能用来对付血蚤。”

第九卷 冰封女尸的诅咒 13死亡二

我头次来研究所的检验室,这里看起来跟医院的检验室并没多大的区别,甚至很多设备看着都一样,但我知道凡事不能拿外表来定论,这里的设备肯定比医院的要精。

刘思念给我们介绍一个检验员,接着就开始了试验。

黎征把腰带解下来,平铺在空桌上,又从里面抽出好几种药粉来,他弄得很细心,对药量的要求也很严格,尤其在这期间,他还趁空跟我解释,“对付血蚤最大的难点在于只让它死而不让它死前有所抵抗,甚至还要保证寄生主体无碍,我就从麻药和毒药下手,让血蚤瞬间昏迷并慢慢死去。”

我赞同黎征这做法,还期待起结果。

这时检验员也忙活着把之前抽拉巴次仁的血分成很多小份,这样每份血里都存在着血蚤,也方便我们一会试验。

黎征先配好一种药,递给检验员说,“稀释到十毫升的蒸馏水中,再往一份血里滴入一滴看看。”

检验员没犹豫,还熟练的操作起来。这样几分钟后有了结果,只是这结果不太理想。

检验员一边望着显微镜一边说,“血蚤是被毒死了,但死前没出现昏迷症状,反倒挣扎半天。”

我一合计,这肯定不行,把药打到拉巴次仁体内保准在血蚤死前会出现大出血的症状。黎征没泄气,沉思良久又调配起来。

看得出来,方子被他改了,在原来基础上换了几种药粉。

但接下来的试验同样失败,甚至又试验几次后我们发现,血蚤对麻药的抵抗性很强,也就是说,用麻药和毒药相结合的办法对付血蚤是不可行的。

或许是念着拉巴次仁的安危,黎征头次做试验耍了小脾气,我就急忙安慰他,还说了一个想法,“小哥,既然血蚤害怕我,那会不会说我的血里有对付血蚤的办法呢?又或者咱们把小晴叫回来咬拉巴次仁一口不就得了么?”

黎征摇头把我这两个观点都否了,“天佑,你的身体很特别,甚至对剧毒之物有抗体,要我没猜错的话,你的血液是能杀死血蚤,但不能让血蚤死前不反抗,至于小晴,它是毒药的克星,不是血蚤的克星,可这次拉巴次仁中的是寄生虫,而不是毒。”

为了证明他的猜测没错,他还让检验员把之前抽过的我的血,往小份血里滴了一滴。

不出他意料,检验员回答,“血蚤死了,但死前挣扎的很剧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