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笑的看着黎征,那意思拉巴次仁的鼻子真灵,咱俩半夜“开溜”还能被他给逮住,而且我打定主意不再多言,看黎征一会怎么跟拉巴次仁说,到底是带着这大汉呢还是找借口把他打发回去。
我俩站在原地等他,而他跑的也急,赶到我们身边后累的呼哧呼哧直喘气,还摆摆手抢话道,“我说你俩太不是东西,出去转悠也不带着我。”
我忍不住乐了乐,黎征则一皱眉,反问道,“我们只是去墨脱办事,而且也不是大事,带着你干什么?”
拉巴次仁一摆手,拿出不信的架势说,“你少来,办什么事大半夜的出门,而且外界来信我也知道,你们明显是帮忙去了,怎么?瞧不上我的身手?也不问问我去不去?”
我发现这爷们挺能赖,本来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事却被他说的好像我俩故意不带他,黎征也被气的连连摇头苦笑,而且冲着我们间的铁关系,他不避讳,把巴图的事大体说了一遍。
拉巴次仁跟我一样,对巴图很感兴趣,还听得眼睛发亮,反正黎征说完,不仅没打消他的积极性,反倒更加重了他跟我们走的信念。
其实给我感觉,带上拉巴次仁没坏处,只要他不惹是生非就行,或许是我心中所想在面上表露出了什么,拉巴次仁嘿嘿笑着凑到我身边,一把抱住我还强行拉着我的手放在他心口说,“宁天佑你听,我的呼吸是不是变得急促了?快给我说两句好话,不然我会遗憾的激动死。”
一来我对他这么亲密的动作不习惯,尤其他身上还带有很重的男人味,二来他这语无伦次的劲也让我这拿他没辙,我心说遗憾的反应一般都是闷,而他遗憾的反应却是激动。
我算败在这爷们死缠烂打的手段上了,硬着头皮跟黎征递了两句好话过去。
或许黎征也动了带着拉巴次仁的心思,被我这么一说,最终点头同意了。
我们三不耽误,直奔墨脱再转赴延北。这一路下来走的时间可不短,足足用了小半个月时间。
按照地址我们来到巴图所在的村子,一路打听之下来到了他家门外。
我放眼看去,他家就是很普通的北方农村住宅,三间瓦房,外面用墙围了一个大院,我们敲了几下门,里面传来个声音,“黎征?进来吧。”
我挺吃惊,心说这巴图也太神了,他怎么知道来的是我们呢?带着疑问我随黎征他俩走了进去。
这院子里的布局很有意思,整个东南角,垒着一排排整齐的笼子,里面放着白毛小貂,或许是肚子饿的原因,这帮貂望着我们都拿出不善的眼光,让我觉得很不自然,而院子东北角则放着一个藤椅,一个高个汉子正躺在上面来回晃悠着,看年纪他在五十岁左右,头发中都出现了银丝。
他看也没看我们,只是随意的一摆手说,“屋里有凳子,自己去拿。”
我倒没觉得有什么,反倒认为巴图很有个性,黎征更是点头应了声,还招呼我们一同往屋里钻。可拉巴次仁却拉下脸,还咧了咧嘴,显得有些不满意。
我怕这爷们犯上倔脾气,要是头次见面就跟巴图吵嘴那可不太好,我拉了他一把,又对他使个眼色。拉巴次仁没理会我,大咧咧的走到巴图旁边,探个脑袋看起来。
巴图扭头也看着他,只是他长着一双鹰眼,盯人看时会让对方心里很有压力。拉巴次仁回避他的眼光,伸出手,“介绍下,我叫拉巴次仁,你是巴图?”
巴图嘿嘿乐了,盯着拉巴次仁的手随意看了一眼,又不犹豫的握了上去。我明白拉巴次仁意思,他是想借着握手来较量下手劲,这也是间接给巴图来个下马威。
我面上有点挂不住了,但也挑不出拉巴次仁的理来,只好望着黎征,那意思让他想辙把把拉巴次仁劝住,别把事恶化。
可黎征倒是饶有兴致的望着拉巴次仁,大有看场好戏的架势。
握手后,拉巴次仁先是微笑,接着吃惊,最后好憋得一脸通红,而巴图倒一点异常变化都没有,最后还问了一句,“你就这点力道么?我可加劲喽?”
拉巴次仁也实惠,知道自己跟巴图不再一个等级上索性直言认输,“老哥,你厉害,我服了,你放开我,我去拿凳子。”
别看这事不大,但我却被巴图的手劲震撼的不轻,心说他铁爪的外号可真没白叫,尤其这还是个即将进入暮年的老人,如果他跟拉巴次仁一个年纪,那真是一个恐怖级的存在。
我发现他嘴里说的凳子其实就是板凳,而且还都是自制的那种,我们三都坐着板凳挨着他坐下,这让我觉得我们好像在听他讲故事似的。
巴图也不说客套话,一掏兜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我们看。
这照片里有个人,穿着精神病人特有的约束衣,目光呆滞,口水鼻子弄了一脸,而且五官夸张的扭曲着,既有些狰狞又有些可怜。
我搞不懂巴图为何让我们看这张照片,尤其他又特意问一句,问我们看出什么来。
我摇摇头,拉巴次仁更直接,指着照片强调这就是个大傻子。可黎征倒一脸严肃,沉默着久久不语。
巴图对我俩的话没在意,反倒盯着黎征嘿嘿笑起来,还点了颗烟,悠闲的等着结果。
黎征把视线从照片上挪开,冷冷的说,“这人是后疯的,而且被吓出来的面瘫。”
第51节
第三卷 睡美人与幽灵车 03 秘密任务
我算服了黎征,我们仨同看一张照片,可他却得出让人如此吃惊的结论来。
我让他解释一下。
黎征摆摆手说这解释不清,他凭的全是直觉。我又看向巴图,拿眼神询问黎征的结论对与不对。
巴图倒挺爱吊我胃口,也不接话,一掏兜又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我们。
这照片是个小伙子的,他笑的很灿烂还穿了一身警服,只是这警服上没警章,我猜这是个警校的学生,而且细看之下我还发现,这小伙就是刚才那张照片里的精神病。
我挺纳闷,心说难道现在警校的压力都这么大?训个练还能把人弄疯?而还没等我问,拉巴次仁倒是抢先说,“巴图哥,这小伙不是那个大傻子么?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巴图靠到藤椅上,边晃悠边说,“他是警校里最出色的学生,只是在半年前为了一次任务,不得不演一场戏,跟人斗殴被警校开除,接着又在特意安排下潜入到黑色组织中当卧底,你们看,他笑的这张照片还是半年前拍的,而神智失常却是近两个月的事,经我观察,他是被吓疯的,这期间发生什么,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我联系着巴图的话,首先想到这小伙一定是遇到了妖鬼类的事件,不然他一个大好青年,甚至是政府特意派出去的卧底,不可能思想上有想不开的地方。
黎征接着问,“你能说说那组织是怎么回事么?”
巴图跟我们介绍起来,“这组织不大,甚至在我们眼里也不是什么暴力分子,头子是个叫三黑子的人,早期靠倒卖古董发家,买了一个山头后,又在上面发展养殖业及酒厂,本来他这买卖并没什么,甚至还要说他是个民营企业家,可最近一两年,他接触到一个叫老翁的危险人物,他们合伙作假卖赝品,尤其还有证据指出,他们也卖假币。
那老翁的具体位置很隐蔽,只知道在新疆一个叫幽灵谷的地方,那里常年云雾缭绕,还有传言说经常会在白天见到鬼魂飘荡,小伙的任务就是潜到三黑子身边,跟他一起去趟幽灵谷,找出老翁的藏身之所。
而没想到的是,小伙身份暴露,还被三黑子叫出睡美人弄成了这幅模样。”
听到这我忍不住插话,问睡美人是什么东西。
巴图摇摇头,说至今为止,谁也不知道睡美人是什么,或许是人,也或是妖,从他个人观点出发,这睡美人身上还很有可能带毒,而那小伙也应该是中毒之后,在神智迷糊下,看到了幻象中的脏东西,硬生生把自己吓疯了。
我联系着前后话,试探的问,“你让我们来就是想让我们当卧底么?”
巴图嘿嘿一笑,赞我一句聪明,又追问,“你们还歇几天么?”
我一听这话心说得了,合着他连意见都不征求,直接让我们准备上岗了。黎征没表态,拉巴次仁倒呵呵笑一声,反问,“早起的鸟有毛毛虫吃,巴图哥,这任务听着就危险,难不成我们三白冒险么?”
我对拉巴次仁的汉语水平实在不敢恭维,而且他也真掉链子,在黎村他说汉语还算流利,怎么出来闯了几天,这汉语水平反倒退步了?还来了一句鸟吃毛毛虫,那该叫无利不起早才对。
不过巴图倒对拉巴次仁挺感兴趣,还一起身故意往他身边靠了靠问,“你想要什么?”
拉巴次仁盯着巴图看了会,又低着头搓起手来,显得特别的扭捏,我觉得要是个女子动做这动作,那肯定很好看,可他一大身板的爷们做这动作,那就变了味道,尤其这几天赶路我们还没顾得上个人卫生,他搓了几下手心就出现一堆小泥球。
看拉巴次仁不回答,巴图又多说一句,“政府给的赏钱很高,绝对超出你的预料,尤其像你这种多妻的人,可以好好用这笔钱给她们买些东西。”
我再次被巴图的答话震慑,心说他那双鹰眼可真没白长,竟能瞧出拉巴次仁有多个老婆,不过再一琢磨,我又释然,肯定是拉巴次仁的脸色反应出了什么。
而拉巴次仁却对钱不感兴趣,摆着手说,钱可以不要,只求巴图把强横的身手,尤其是手爪上的功夫传授给他。
巴图毫不犹豫的就把拉巴次仁给否决了,还强调句,“我这身手不是教出来的,而是拿命换出来的,光学可学不懂。”随后他沉默片刻又说,“你是个猎人,我索性就给你弄套装备吧,猎刀,大弓这类的,都是钨钢打造,市面上买不到的。”
拉巴次仁听得双眼一亮,还做主般的指着我俩说,“他俩的份子钱也不要了,你直接弄三套装备给我就是了。”
我们在巴图家凑合着住了一宿,第二天就赶赴新疆的奎囤县,找一个叫牙狗的人。我懂牙狗的意思,说白了就是公狗,而且我也品的出来这是一个人的外号,可令我不解的是,怎么会有人起这个外号。
我们趁夜进了一个筒子楼,并在一个脏兮兮的小屋里与牙狗见了面。刚一见面我就若有所悟的点点头,光凭他的长相,我就觉得他这外号真没叫错。
说好听点,他的脸长得另类,说不好听的他长得就是一张狗脸,尤其他还有个习惯,就是不说话时爱吐舌头。
牙狗对我们很客气,先将我们请进屋,又把丢满零食袋与易拉罐瓶子的沙发清理下,招呼我们坐。
我发现自打我们进屋,牙狗的脸色就不太自然,眼珠子骨溜溜的转来转去,看不懂他脑袋里打着什么算盘。
我也懒得琢磨,一摆手直问道,“你有事要说?”
牙狗咧嘴一笑,“这次上面派来的卧底竟有三个人,我跟三黑子说我有两个远方兄弟能过来帮忙,这多出来的一个可怎么办?”
拉巴次仁咧嘴笑了,指着牙狗反问,“你就担心这个?这算事么?明天你再跟那黑子说一声,就说你记错了,有三个哥们儿不就得了。”
牙狗脸色一暗,瞬间浮现出一丝担忧,我猜测这小子在三黑子面前肯定是个受气的主,让他说自己记错了,弄不好还会挨骂,可话说回来,我一时间也想不到好法子帮他,这事也只好顺着拉巴次仁的意思,让牙狗担待一些。
黎征想的是另外一个方面,接话问,“能让三黑子看上,需要什么条件么?”
牙狗拿出一副口干样抿了抿嘴,“三位身手如何?”
他这话一下问到点子上了,黎征和拉巴次仁不用说,身手没得挑,可我相对来说可就弱了很多,甚至要独自面对一个壮汉的话,我不用左眼弄不好都打不过。
而我也明白了牙狗的意思,想混在三黑子身边,打斗这关就一定要过。
黎征和拉巴次仁都没急着回答,一同望向我,我知道自己该表态了,一咬牙点点头说我们仨的身手都没问题。
牙狗说那就好,随后他又特意出了门,直到后半夜才回来,并告诉我们一个好消息,说三黑子明天准备约见我们。
其实我觉得,从黎村到延北再赶到这里,我们没睡上一天好觉,也没实实在在的休息几天,就这样去见三黑子,显得准备的不那么充分,但既然牙狗都下了力气联系完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第二天一早,我们只在楼下胡乱吃了点豆浆油条对付对付,就算把早餐给解决了。其实这种油炸食品根本就不禁饿,尤其半个上午我们都在往三黑子的山头上赶,弄得到三黑子家时我两腿直发软。
我四下看了看,就事论事的说,这三黑子还是有点经商头脑的,这片山头被他管理的井井有条,而在一间瓦房内,我们也见到了他本人。
他长得不丑,甚至还跟俊俏稍稍沾边,只是他的皮肤却黑的吓人,拉巴次仁皮肤也黑,但纯属藏民特有的黑中透红,而三黑子那种黑,就像一个人掉进煤窑后爬出来一般。
他正与一堆手下围圈坐着,看样在分配任务,见我们进来,尤其看到是牙狗带来的人,他显得很不耐烦,一句话没说就把我们都轰出去站着。
我们仨脸色都有些不自然,拉巴次仁更是恨得牙痒痒,指着三黑子呸了一声,还说这也就是在做任务,不然保准拿个搓澡巾给三黑子漂漂白。
牙狗看出我们不耐烦,时不时进去给三黑子递话,可三黑子每次回应他的,都是狠狠抽上一巴掌。
这样一直到了晌午,三黑子才带着手下到院子里吃饭。我发现他生活还挺惬意,到了饭点专门有辆摩托车过来送外卖。我本寻思我们终于有机会跟他聊一聊了,尤其饭桌上讲话也方便,可没想到他压根就没有让我们四个上饭桌的想法,还像打发要饭花子似的指着墙角让我们在那儿等着。
眼见着拉巴次仁要发火,我和黎征都一摆手,暗叫他别坏大事,本来拉巴次仁在我俩授意之后忍下气,我心里还挺欣慰,心说今天他表现不错。
但等牙狗拿着四个铁盆走过来说咱们吃饭时,我望着这盆愣住了。
其实这铁盆本身并没什么怪异的地方,只是看着里面的残羹剩炙,尤其饭菜还被人故意搅合一通时,我觉得这是给狗吃的才对。
这下也别说拉巴次仁了,我们仨一同翻了脸,我把狗盆砰的一声摔在地上,黎征和拉巴次仁更狠,一先一后的把狗盆对准饭桌撇了过去。
一场恶战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