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我不懂玉器,但这盒子明显是玉做的,而且白腻无暇、手感冰凉,一看就是个上等货。
我想不明白老舅怎么会有这种宝贝,尤其凭他的性格,这宝贝竟然没像房子一样贡献给村里,可我相信这不是老舅的疏忽遗漏,既然把这么贵重的东西留给我,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我没停,继续一点点的打开盒子,看看能配上这盒子的到底是什么宝贝。
可接下来怪事发生了,在开盒一刹那,我分明看到盒中有一小截白线头,而且拿白线头形容它也不准确,总之让我觉得十分古怪。
第3节
但眨眼之间,这白线头就诡异的消失在我视线之中,随后我脑门上也出现了微微的疼痛感。
我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又急忙抓起木箱子中的一把镜子对着脑门照去。
我脑门上没有伤口,但在双目之间却多了一个小鼓包,就好像被蚊子叮了一口那样,我不放心,特意对着这包揉了揉,可一点异常感觉都没有。
我就地琢磨起来,纠结着那白线头到底是自己眼花看错了还是真的有什么东西钻进了自己体内。
我听瞎子师傅说,这世上有很多古怪的东西,像降头术、苗疆下蛊这类,我担心自己刚才不小心着了道。
但不管我怎么想,这事都没有结果,毕竟现在身子无恙,而且那白线头也消失了,少了可供参考的线索。
我天生乐天派,很快从这阴影中走出,又专心归拢这些遗产,也别说,这遗产看着不多,但工作量不小,一直忙活到晚上,我才把这些破烂归类完。
既然在宁固村没歇脚的地方,我也就临时在这已是公家财产的地方凑合一晚,打算明天把杂物处理后就走人回到义荣县接着当我的相师去。
可这一晚我睡的并不好,前半夜一闭眼总觉得有个人影在眼前飘来飘去,但当我睁眼时却没看到任何异常。
我怀疑自己是不是遇到鬼了,瞎子师傅说过,这世上要是有一百个鬼事件的话,五十个是假的,四十九个是精神病,只有那一个是解释不清的,属超自然范畴。
而我心说自己不能这么点背吧,过来给老舅收拾遗物却还能被鬼给缠住,尤其还碰到了那解释不清的百分之一领域。
为了给自己安心,我把我压箱底的绝活拿了出来,这是一直放在我兜里从没用过的四张符箓。
这符箓是瞎子师傅给的,据说被正一派的道士施过法,有驱邪降鬼的妙用,先不说这东西到底有没有这么神奇与玄乎,但在别无他法下,我只有姑且一试。
我没学过道家布阵的东西,更不懂梅花易经这类玄学,虽说会点相术上的理论,但这压根就帮不上什么忙,最后一合计,索性把四个符箓按东南西北的方位摆在身子旁边,权当用符箓护住自己全身。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符箓有些效果,此后我对眼前的人影不再在乎,没多久就困意上头进了梦乡。
面上看我是睡着了,可压根就跟受刑无疑。
那个人影再次出现在我梦里,只是他不再是漂浮的状态,而是一动不动的站立在我身旁。
我很想喊话出来,却张不开嘴,也想试着扭动身子,可这身子就像被定住一般,任由我怎么使劲都没效果。
当我终于能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而且出了一身冷汗。
我不敢在这鬼屋里多待,甚至对这笔遗产也再没任何兴趣处理。我摇摇摆摆的出了屋子,找到宁村长后跟他说老舅留给我的遗产让他看着办,之后就以最快的速度“逃”回义荣县。
我以为自己避的这么远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灵异事件也该结束,可那个人影却跟我来了义荣县,住进了我家中。
回到义荣县的当晚,它又出现在我梦里,仍是一动不动的在我身边站着。别看是在梦中,但我觉得很真实,而且我哭的感觉都有了,老话讲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自认自己行为端正,却不仅被鬼敲了门,还更严重的被它串了门。
最后我被逼的没了法子,一横心跟它对视起来。
我不知道自己盯着这人影看了多久,最终这人影竟然开口说话了,只是它说话一顿一顿的,显得很机械,甚至翻来覆去就强调一句话。
“西藏,林芝县,找拉巴次仁。”
估计是我被这话给刺激到哪块神经,突然间身子没来由的抖了一下,而借着这势头,我终于睁开了眼睛。
仍然出了一身虚汗,仍然是一脸惊恐,但那句话却深深记在了我心里。
随后我也顾不上自己衣着得不得体,逃一般的出了家门,奔着我那瞎眼师傅家而去。
03 苯教传说
就说我们相师这行,尤其是行内间相熟知的朋友间都是分区分片的,不会说相互认识的两个人却挨着摆摊,那样无疑是跟自己钱袋过不去。
我那瞎眼师傅离我就很远,在义荣县与邻县的交界处摆摊,而且他算命的年头久了,在附近有了不小的名气,去年开始,他索性连摊子都省了,直接在家里给人算起命来。
虽说我是有急事找师傅,但不管怎么说也是去看他一回,在途中我压着性子去了小卖店,把油茶面、奶粉这类的食品买了一小兜。
瞎眼师傅家是个小平房,正处在街角,我赶到他家时已是下午时分。我了解师傅算命的规律,或者说了解这附近居民算命的习惯,他们都上午找师傅算命,赶到生意红火时,师傅家那点地方都不够客人坐,其实我也搞不懂这是为什么,尤其有些客人竟能耐着性子等上一两个小时,也不考虑下午再来。
我赶到师傅家倒是行了方便,他家没外人,我也不用顾忌什么,直接就能与师傅碰事。
除了睡觉时间,师傅家的屋门永远是敞开迎客的,但我还是意思下的敲了敲门,算是照顾他眼睛给他提个醒。
或许师傅没料到下午有人来,他都脱了鞋躺在一个小床上,而且看样今天生意不错,他正睁个瞎眼哼着歌。
被敲门声一刺激,他突然停下唱歌,又迅速起身,拿出一副严肃样儿冲门口喊道,“门外的客人看相么?快些进来坐。”
我捂个嘴偷偷乐一下,暂时放下心头担忧,轻声坐到桌前。
其实我就是想跟师傅开个玩笑,顺便品品他老人家套话的手段,可没想到刚把手递过去被师傅摸了两下,他本严肃的表情就为之一变,还嗤了一声骂道,“天佑你个小混蛋,没事过来消遣为师嘛?”
我真搞不懂瞎眼师傅怎么光凭摸手就知道来人是我,虽说我手指长了些,但总不能说光凭这点就下结论,毕竟按他话讲小偷也是长手指。
但我也没在这问题上较真,反倒规规矩矩的先把礼物递上,顺带又给他磕了三个头。
师傅眼瞎心不瞎,而且他还特意探个头隔远对着我嗅了嗅,如果外人看他这动作保准好奇,可我知道这是师傅的一个习惯,或者说是一个招牌动作。
他也不绕弯,直问道,“天佑,是不是摊上事了?”
我不隐瞒,一五一十把处理遗产以及见鬼的事说给他听,而且我生怕自己漏了什么重要信息,把语速控制到很慢,边说边回想着。
第4节
师傅听完久久没回话,还将自己佝偻的身子蜷在椅子里,只用他的手指轻轻敲着把手。
我没敢打扰,趁着这期间急忙起身给师傅沏了杯茶。
我这师傅很有个性,在客人面前,他往往把小事说成大事,把小问题诓成大问题,但对我以及朋友,他却往往把大问题往轻松里说,这也是他的一个人生观,只要天塌不下来,什么都不算事。
可这次他却反常,突然开口道,“天佑,你摊上大事了。”
我正在倒水,被他这么一说弄得一愣,甚至失神下还把自己手给烫了。
我顾不上手疼,连茶杯也忘了端,急忙坐到他对面追问。
师傅用手使劲搓着唇下那丁点的胡须,拿出一副着急样继续说,“徒弟,你了解苯教么?”
我嘴里轻轻念道两遍,木纳的摇摇头,倒不能说我孤陋寡闻,但苯教这个词自己还真是头次听说。
师傅解释道,“国内宗教有三大派,佛、道、苯。佛与道这个不多说,大部分人都知道,可苯教的事大家却知之甚少,苯教是印度佛教的一个分支,在西藏那边,算起来历史很悠久,跟古象雄文明都挂钩,为师也了解不多,但这个苯教很了不得,它的咒经很厉害,听说想让谁病或让谁死,唱个咒就可以了。”
我不知道师傅这话有没有夸大的成分,可乍听他这么说,让我觉得苯教真的很玄乎很神秘。
师傅又说,“徒弟,从你夜里出现的征兆来看,既有点中了降头术的意思,又有点冤鬼缠身的感觉,尤其你梦里的影子竟提醒让你去西藏林芝找拉巴次仁,那就很说明问题,甚至依我看你之所以中招,弄不好就是拉巴次仁给你下了苯教的‘咒’。”
我赞同的点点头,而且再往深了看,我觉得那玉盒里的白线头也有古怪,既然被师傅提到了苯教,我就借着机会问起破解之法来。
在我眼里,师傅人脉广,认识的奇人异事也多,我解决不了的问题他都会想出办法,可他却无奈的摇摇头,“徒弟,我帮不了你,要不你就按照影子说的去趟西藏吧,你这娃子嘴甜人也乖,见到拉巴次仁后你就拿出当初跟我拜师学艺的劲头好好求求人家,让他高抬贵手放你一马。”
这次轮到我沉默起来,倒不是说我不敢出远门,只是印象中西藏那里真不是个找人的好地方。
师傅品出我的犹豫,索性起身蹲在椅子上,轻拍桌子强调道,“徒弟,这事拖不得,鬼知道你中的什么术,要是再晚个一两天那拉巴次仁看你还没来,一怒之下做点什么过激行为,你这小命就没了。”
我懂他话里的道理,上来一股倔脾气,一咬牙接受他的建议,只是接着我又期盼般的问了一嘴,“师傅,您老见过识广,跟我一起去,这样遇到困难您也能在关键时刻保我一命。”
我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含糊,而且这时屋里屋外都很静,可瞎眼师傅却先是一愣,接着哼呀一声瘫坐在椅子上,嘴里连连嘀咕道,“哎呀,这年纪大了身子骨就是不行,眼瞎了腿也瘸子,最近连耳背的毛病都有啦。”
我看师傅拿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揉着自己腿,无奈的冲他呲牙做个鬼脸,心说他眼瞎不假,但好像在他年轻时眼睛就瞎了,跟年纪挂不上钩,而且就凭他这腿脚,遇到看完相不给钱的客人,一急之下都能追出屋去,要还能跟瘸子沾边的话,这世上就没几个正常人了。
可话说回来,我也能理解,自己的西藏之行,隐藏风险实在是高,他不愿陪我去也是人之常情。
但师傅也没那么绝情,在我走前他特意去了里屋拿了三百块钱出来,硬塞到我手里说权当给徒弟凑份子出点路费。
要知道九零年的时候,三百块不是一个小数目,冲着我俩这种师徒关系,他这么做也很难得,当然我也没拒绝他的好意,不客气的收了这笔钱。
随后他又想起一件事,提醒我,“徒弟,走前去看看周成海吧,顺便要点家伙事防身。”
他说的周成海其实是我一个哥们,我俩打小就认识,甚至真都在一个碗里吃过饭,只是他比我运气好,尤其眼睛没毛病,早年是个痞子,后来进警校混了几年,现在是县**局的一个**。
其实就算瞎眼师傅不说,我也会找周成海的,而且我还赶在下班前就把这小子堵在了办公室门口。
周成海长得各方面都很一般,别看是**,但为人却会打扮,我见到他时,这小子正对着镜子摸发蜡。
他没想到我会在这时间找他,一脸吃惊的看着我,甚至还故意提醒道,“天佑,我一会有任务,有什么事明天说吧。”
我对他比划一下中指,心说真要有任务,你小子能不跑肚拉稀就不错了,还能这么兴高采烈的在这打扮?很明显是跟哪个妹子约好了吃饭。
我不仅没走还反手将门带上,又拉把椅子坐在他身边,开口来一句,“兄弟我有难了,你这次要再重色轻友的话,保准以后见不到我。”
周成海误会了我的意思,眉头一皱,“怎么了天佑?是不是哪个二流子去桥头你摊子那捣乱了?告诉我他长什么样,我放话出去,让人给这不开眼的家伙松松皮,妈的,连我兄弟都敢惹,真不想活了。”
其实也不怪他能这么想,在平时我被二流子骚扰收保护费也是常有的事。我摆手打断他的话,简单的把自己西藏之行的事说给他听,而且趁空我还特意看了看他腰间别的电棍。
周成海也不笨,明白我打他电棍的主意,这小子一边拿出认真样听我说话,一边默默起身卸下电棍,不耽误的锁在旁边衣柜里。
我一看他这行为,心说得了,自己这计划泡汤了。
看我一脸失望,周成海反倒嘿嘿笑了一声,拍着我肩膀解释道,“天佑,不是哥们我不地道,而是像我这身份,手枪和电棍可都是受管制的,甚至连子弹都带编号,捉贼开枪后我都得回来登记,你这次去西藏,少说个把月时间,我把电棍借你,真要领导检查起来我就没法交代了,再说我少了电棍平时腰间空荡荡的也难受,你总不能让我买根黄瓜挂着吧?”
我哼了一声,心里明白他的苦衷,但面上还拿出一副耍赖样,“我不管那个,我就你这么个实实在在的哥们,这次难关你无论无何都得帮。”
周成海又乐了,走过来拍拍我肩膀,“放心吧,咱俩先吃个饭,一会你再跟我回家,我有两个宝贝绝对能帮你大忙。”
第5节
04 劫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