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山询问名西工机的联络方式,末永递出一张名片;是名西工机的技术课长的名片。末永说他一直和这个男人在一起。

  “我借用了。”说完,佐山收下了名片。

  是夜,设置于狛江署的调查总部,举行了调查会议。黑板上写着仁科直树昨天之后的行动。

  清晨六点离开家

  早上十一点至下午四点出席国际学会

  傍晚六点到大阪绿旅馆办理住房手续

  “而尸体被人发现是在今天早上七点。地点是自家公寓的停车场。”警视厅调查一课的谷口警部说完,环顾齐聚一堂的调查人员,眼神仿佛在问:有意见吗?

  “死亡推定时间怎么样呢?”辖区的资深刑警问道。

  “根据法医安藤副教授的意见,是昨天下午五点到晚上八点之间。详情要等解剖结果。我想,恐怕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这么说来,我们认为犯案现场在大阪,原则上没有错啰?”另一名刑警说道。

  “大概吧。因为仁科六点人在大阪。他的行李放在旅馆,而且外套口袋里有旅馆的钥匙。”

  “这么一来,犯案现场说不定就在旅馆附近。”

  “这个可能性很高。明天,我会派几个人赶往大阪。”

  这时,坐在佐山身旁的矢野举手发问。“办理旅馆住房手续的,确定是仁科本人吗?”

  谷口看着佐山,而不是矢野。“我寄照片给大阪府警察,请他们确认过了。柜台人员似乎记得仁科,听说是他没错。”

  “柜台人员记性还真好呢。”佐山说道。这是他直率的感想。人的记忆最不可靠。

  “这点我也很在意,所以确认过了。仁科办理住房手续时,要求选房间。因为有不少间空房,所以柜台人员问他想住哪种房间,仁科似乎回答最好是尽量远离电梯的房间。于是柜台人员按照他的要求,给了他一间那样的房间。听说是因为有过这样的对话,所以柜台人员才会清楚地记得仁科。”

  “是喔……仁科总是这样选房间的吗?”

  “不晓得,不过我曾听旅馆人员说,这种客人很常见。”

  总之,这下确定了是直树本人办理住房手续的。

  “我可以发问吗?”谷口小组的年轻小伙子新堂微微举手,“尸体在东京被人发现,意味着是犯人搬运的吗?”

  “应该是吧。”回答的不是谷口,而是辖区的资深刑警。谷口默默点头。

  “犯人到底为了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呢?如果只是不想被人知道犯案现场,根本没必要将尸体大老远从大阪运到东京。只要丢到深山或大阪湾就好了。”

  “会不会是想故布疑阵,让人以为被害者是在东京遇害的呢?”某个人说。

  但新堂立即否定道:“不,我想不可能。应该有许多人能证明,仁科直树当时人在大阪。这么做会耗费大量劳力和心力,却徒劳无功。”

  “也就是说,只要知道犯人为何将尸体运到东京,或许命案就会真相大白,是吗……?”谷口自言自语地说。看着佐山他们问道:“仁科的人际关系如何?”

  首先,佐山说明今天在MM重工打听到的内容。没有得到他在工作上与人交恶的信息。真要说的话,有谣言指出副室长萩原策动手下排挤他。

  “原本萩原应该当上室长,却被其他部门跑来的小伙子抢走职位,他心情应该很不是滋味吧。”仁科直树进公司到各个部门累积经验后,获得特例提拔,而担任现在的开发企划室室长一职。“但是萩原好像一直待在公司里。我想,他要犯案是不可能的事。”

  “再说,他的犯案动机也不强。不过,动机的强弱不是第三者能够判断的。”谷口自言自语地说完后,命令佐山:“你报告一下仁科星子的丈夫人选的事。”佐山已经向谷口报告过末永的事了。

  佐山一说起末永拓也,所有调查人员的表情出现了变化。

  “下任社长的女婿宝座啊,这样就可以少奋斗二十年吧。”辖区的主任使用最近的流行语。

  “那个仁科星子,和直树好像是同父异母。”谷口这句话,也令佐山感到惊讶,他第一次听到这件事。

  “新堂刑警刚才调查到的。”说完,谷口将目光飘向新堂。新堂站起身来。

  “仁科敏树和曾是MM重工员工的光井芙美子结婚,生下直树,不久后离婚。当时,孩子由芙美子扶养。至于两人之间有过何种协商,详情还在调查中。敏树和芙美子离婚两年后,迎娶第二个妻子山本清美。清美前年因病去世,敏树和她之间的爱的结晶,就是已经出嫁的宗方沙织,和刚才的话题人物仁科星子。不过,敏树大概还是想要个儿子。他一知道光井芙美子因为车祸过世,马上就办理认养直树的手续。当时直树十五岁。”

  “仁科家的基业,果然还是想让儿子继承啊。”

  资深刑警说道。谷口对此补充道:“让儿子继承基业,让女婿辅佐儿子。这似乎是仁科敏树的构思。直树之所以说妹妹的结婚对象要由自己决定,大概也是因为这项幕后因素吧。”

  “星子怎么样呢?今天的女孩子不可能接受这种古老的观念。”

  “我有同感。”谷口点点头,“关于这件事,需要进一步的调查。还有,末永和星子之间的关系。末永说,他单纯只是星子的玩伴,好像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她的丈夫人选。”

  “真的吗?”语带挖苦的人,是刚才讥讽末永“夤缘富贵”的辖区主任。

  “假如末永有这种野心的话,直树的存在将会是个眼中钉。”说完,主任问谷口:“末永的不在场证明怎么样?”

  “他有不在场证明。”佐山答道,“末永从昨天到今天去名古屋出差。”

  “名古屋啊,”主任低吟,“但是末永刚好也出差,实在令人在意。”谷口将双肘靠在会议桌上,双掌在面前合十。

  “假如他在名古屋,就不可能犯案了吗?”

  “根据他本人的供述,他和客户在一起到十点左右。”

  佐山一说,谷口叹气道:“十点啊。那……不可能吧。”

  但是他的表情并非完全接受,感觉对什么耿耿于怀。佐山也是相同的表情。

  5

  隔天早上,当弓绘去上班,已经有几名调查人员来到部门里,四处乱翻直树的办公桌和柜子。弓绘本身早已预料到,警方差不多要找上自己了,但万万没想到会突然发生这种事。

  弓绘不得已到隔壁办公室做自己的工作,他们搜索完毕后,找她进直树的办公室中。她隔着会议桌,与两名刑警面对面,不见其他调查人员的身影。

  名叫佐山的刑警问到仁科直树最近的行动,像是有没有公事之外的电话打来找他?直树的模样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弓绘心里没个底,于是如实回答。刑警稍露失望的神色,然后问她:“听说是你替他办出差手续的吧?”弓绘默默点头。

  “有没有什么和平常不一样的地方?像是特别的指示。”

  “不,没有……”如此回答后,她脱口而出:“但是……”

  “有什么隐情吗?”

  佐山刑警说话的同时,一旁的年轻刑警大声喊道:“请你老实回答。”

  弓绘身子不禁往后缩了一下。这名叫做矢野的刑警从一开始就露出亢奋的眼神,令她反感,他简直像是一头饿肚子的野狗。佐山对矢野使了眼神,要他闭嘴,然后将目光拉回她身上,口气温和地问道:“但是什么?”

  弓绘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告诉刑警替直树预约旅馆时的事。内容是她认为学会会场附近的旅馆比较好,但是直树要求住在新大阪附近,佐山刑警显然对此感兴趣。

  “他要求住新大阪附近的旅馆是吗?他没有特别指定哪一家旅馆?”

  “是的。”弓绘答道。

  佐山稍微沉思了一下后,接着问道:“除此之外,你还察觉到了什么吗?”

  “虽然称不上是令人耿耿于怀,但是……”弓绘先说了一句开场白,然后才说:“我想起了他盯着时刻表好长一段时间。好像是新干线那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