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她假装将她拿的三放到牌桌上,事实上并没有。而且,下一次再翻牌时,又假装拿到了三的牌。换句话说,她第一次、第二次都没有翻牌,只是手中一直拿着原先准备好的三。”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前面已经说过了,为了要分组,要将六个人分成三个人、三个人一组,换句话说,拿到雪月花的纸牌的人归为一组,拿到号码牌的归为一组。可是,三张号码牌的其中之一,在藤堂到泡茶位之前,就事先和‘花’的牌换下来了。他拿的这张牌是二,波香为了和藤堂同组,她一定要拿一张号码牌,而她早已事先保留了这三张号码牌了。最后只剩下一张号码牌,无论如何一定要让目标人物拿到。”

  (图17-2)

  沙都子感到一阵昏眩,连忙用手按住太阳穴。

  “要稍微休息一下吗?”加贺问。

  她却摇摇头说:“继续吧!”

  “这时候牌桌上只剩下雪、月、花三张,和一张号码牌,一共四张。虽然牌桌必须依你、老师、若生、华江的顺序轮流,但是,若生抽到号码牌的机率是四分之一。波香的目标是华江和若生,只要他们当中有一个人砷中毒,就无法参加第二天的比赛,因此,机率事实上是二分之一。如果由你或老师抽到号码牌的话,计划只好中止了。”

  悲剧发生的比率虽然只有百分之五十,但是,这仍然算是非常恐怖的计划。听到这里,沙都子对波香的执着有了重新的认识。今年的大会是她以青春作为赌注的,没想到竟然有人以卑劣的手段,破坏她的梦想。波香对这件事情的愤怒和悲伤,或许远超过自己的想象。

  但是,这个恐怖的计划最后竟然导致更意外的结果,中毒的不是若生而是她自己,这大概是波香永远也料想不到的。

  “以上是雪月花的骗局。”

  好像结束了一件重大的工程似的,加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同时彷佛用尽了全部的精力,疲惫地弓着肩膀。

  在持续地燃烧着的蜡烛火焰当中,沙都子看着加贺的背脊。解开所有谜底之后,他脸上的表情竟然和剑道比赛输掉时一样。

  他为什么会有败北的感觉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雪越下越大了。三个年轻人步伐沉重地走在雪地上,留下一个个深刻的脚印。

  一群在耶诞夜里狂欢作乐的学生从他们身旁经过。

  三个人并肩走向T大马路,一直走到车站前才停住脚步,都没有人开口说话。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加贺问藤堂。

  “唉!该怎么办好呢?”藤堂回答,“最好都不要再出现在你们面前了!”

  “到毕业还有三个月!”

  “只有三个月!”

  “是呀!”

  加贺也不明白毕业到底具有什么意义。

  “到老师的家里去吧?”

  藤堂以惊讶的表情看着加贺,脸上露出微微的笑容,这是悲哀的笑容。

  “不去不行吗?”

  “随便你……”

  “我要一个人静下来想一想。”

  加贺眯着眼睛,点点头来代替首肯。

  “我想听听你为什么要杀祥子。”

  “我也不知道!”藤堂迈开脚步,走向T大路。

  热闹的耶诞夜里,道路两旁的店依旧灯火通明,但是藤堂的背影看起来却异常的阴暗。

  加贺将视线从藤堂的背后转到若生身上。

  “若生,你有什么打算呢?”

  “我……”

  若生双手抱胸,早已沾得满身是雪:“我也有很多事情必须好好想一想,至少眼前就有一个女人非得去接她不可。”

  “是华江吗?……你们真的得仔细考虑一下!”

  “或许不会找出任何结论!”

  “没有结论也无所谓!”

  若生挥挥手表示再见,就往前走去。

  藤堂已经消失在马路上了。

  途中,若生停住脚步。

  “我要怎么对沙都子说呢?”

  加贺稍微想了一下,然后说:“你告诉她一切都很好。”

  “这样好吗?”

  “不好吗?”

  若生再度挥挥手,然后头也不同地就走了。

  加贺看着两个人走过的道路,雪继续地下着,迅速地将两个人的脚印掩没了。

  5

  一个醉汉摇摇摆摆的走过车子旁边之后,好像忘了什么东西似的再度回头,走到车门边。他穿着宽宽大大的大衣,头上戴顶毛线的滑雪帽;用力敲敲玻璃之后,车内的人将车窗摇了下来。

  “到底是谁赢了呢?”那个醉汉问,一阵强烈的酒臭味传进车内。

  “什么谁赢呢?”

  “‘红白对抗赛’啊!应该是红队吧!”

  “对不起,不知道!”

  “那就算了!”醉汉说着就走开了,但是走了两步之后又回过头来,“你在写些什么?”他看着车内问。

  “写信啊!”

  车内的人回答,他左手拿着信纸,右手拿着黑色原子笔。

  “写给女人的吗?”

  “大概是吧!”

  醉汉听了好像很高兴似的露出黄色牙齿笑着。

  “你在写情书吧!要是我的话,不如拿它来做一只纸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