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你的心灵吧,你会发现另外一个世界。人啊,庸庸碌碌自以为是的人啊,睁开你的眼睛吧,这个世界,远不是你们想像的那样。左佑对梁传刚充满了怜悯,他虽然身居高位,却天眼未开懵懂无知。这个案子让别人接?那就接吧,接了也查不到什么的,因为凶手已经走了。左佑刚准备顺水推舟把案子撇清,办公室的电话叮呤呤响了起来。梁传刚接完电话,面色越发严峻,他冷冷地问道:“褒姒真的走了?”

“真的,谢俪不会骗我的。”

“褒姒说她不会杀马德天了?”

“是,她说马德天即使有罪也需要我们警方去寻找证据给他定罪。”

“那我就放心了,”梁传刚意味深长地说道,“马德天被杀了,应该不是褒姒干的。”

“什么?马德天被杀了?”

“你还觉得凶手是褒姒吗?据说马德天死得也很惨,作案手法跟前几宗相似,肯定是同一个凶手所为。所以,要么凶手另有其人,要么褒姒还没有走。左大警官,你怎么看?”

左佑的心中充满了谜团,凶手到底是谁?难道真的不是褒姒?那天在谢俪楼下看到的龙和褒姒到底是幻觉还是真实?

梁传刚瞪了他一眼:“这案子,你还接不接了?”

左佑顿时面红耳赤,连连点头。

案发现场在郊外的小河旁。远远的,左佑就闻到了一股恶臭的味道。小河两岸是水稻田,为了灌溉方便,农民们在河旁架起了一个个大水车。马德天的尸体就躺在水车旁边,身边洒满了粪便,嘴里塞着一条底裤,脸上凝固着痛苦不堪的表情。那个表情狰狞可怖,任何人看了都不寒而栗。他被剥得赤条条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伤痕。奇怪的是,他的肚子瘪瘪的,就像十几天没吃东西一样。难道他是被饿死的?可是从上次见到马德天到今天,也不过几天时间,总不至于饿成这样吧?

彭大宇的表情也非常奇怪,脸上写满了恶心和痛苦:“天啊,不敢想像不敢想像,我看着他的样子,自己都觉得特难受。”

左佑疑惑地看了看他,彭大宇指着旁边的水车说道:“你看那上面。”

水车上面垂着一根带状的东西,由于背光,看不清楚。左佑摇动水车发出吱呀的声音,叶片旋转,那根带状的东西渐渐到了眼前。粘乎乎,臭烘烘的。左佑终于看清楚了,那是肠子,人的肠子。马德天的肠子被抽出来了。左佑心中一紧,那种痛苦的滋味感同身受。

马德天的肛门有被刀切割的痕迹,大肠被抽出来之后,用绳子绑缚在水车的一个叶片上,然后摇动水车,随着水车的旋转,大肠、小肠被一点点地拉扯出来。

“抽肠之刑!”

左佑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又是一种酷刑,一种惨无人道的酷刑。

朱明王朝是中国历史上最黑暗的王朝,它的肇始者把古已有之的刑罚变本加厉地发扬光大,更是发明了一系列的酷刑。朱明王朝变态的君王们啊,你们的心肠是什么做的?竟能想出这么惨无人道的刑罚?抽肠,就是朱元璋的得意之作。历史上的做法是把一条横木杆的中间绑一根绳子,高挂在木架上,木杆的一端有铁勾,另一端缒着石块,像是一杆巨大的秤。将一端的铁勾放下来,塞入犯人的肛门,把大肠头拉出来,挂在铁勾上,然后将另一端的石块向下拉,这样,铁勾的一端升起,犯人的肠子就被抽出来,高高悬挂成一条直线。犯人惨叫几声,不一会就会气绝身亡。据说,明末农民起义领袖之一张献忠也用过抽肠酷刑,先用刀从人的肛门处挖出大肠头,绑在马腿上,让一人骑着马猛抽一鞭向远处跑去,马蹄牵动肠子,越抽越长,转瞬间抽尽扯断,犯人随即一命呜呼。

彭大宇说,报案的是一个农民,就是这个水车的主人,他要来灌溉农田,结果却发现了惨不忍睹的一幕。左佑根本听不进彭大宇的话,脑海里盘旋的只有一个疑问:到底是褒姒杀的,还是人杀的?褒姒到底走没走?谜团越来越多,左佑简直要崩溃了。难道自己看到的也全是幻觉?难道自己被谢俪传染了?幻觉也可以传染吗?

第四十三章 心理暗示

丁飞对左佑的来访并不感到突然,从上次谢俪说起的左佑的表现来看,他断定左佑也存在一定的心理障碍。在这个世界上,谁又没有或多或少的心理问题呢?只是大部分人并不自知罢了。他斩钉截铁地对左佑说道:“是的,幻觉也可以传染。这就是心理学上所说的暗示作用。”

丁飞解释说,心理暗示就是暗暗地、毫无疑问地相信别人所说的一切,或者毫不怀疑地相信自己所感到的一切,它是一种特殊的信息传递方式。比如有一个人,进入冷藏室后不小心被关在了里头,顿时极度紧张,越想越怕,越怕越冷,最后“冷”得缩成一团,竟在惊恐中死去。可是,当时冷冻机压根儿就没有打开,冷藏室的温度并没有冷到冻死人的程度。那么这个人是怎么被冻死的呢?这就是“心理暗示”的结果。他老想着“我快死了”,一遍遍地进行自我暗示,结果就真的死了。

左佑听着丁飞的解释,觉得莫名其妙:“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你爱谢俪吗?”

左佑一怔,有点恼火:“你问这个干什么?”

“爱情是世界上最说不清道不明的,它能使人焕发出无限的创作欲望,能使一个凡夫俗子脱胎换骨,能使一个平庸的士兵变成一个鏖战疆场的勇士,它也能使一个心智健全的人迷失了方向,使干练敏锐的警察找不到自我……”丁飞顿了顿突然问道,“你是相信褒姒还是相信谢俪呢?”

左佑看着丁飞,一时之间懵懵懂懂。

“因为谢俪长得像你失踪的老婆,所以你爱上了谢俪,爱得很疯狂,谢俪说的话,起初也许你会怀疑,可是渐渐的,你也开始认同了。所为情人眼里出西施,于是谢俪病态的幻觉也被你当真了,于是你以为褒姒真的复活了,甚至你也能看到褒姒了。”

“你是说,褒姒果真不存在?”

“起码我没有看到过。”

“可是上次你……”

“不要提上次的事了,”丁飞断然打断了左佑的话,“我已经说过,我本来就有支气管炎。”

左佑陷入了一片茫然,如果真的是幻觉,那么凶手是真有其人了,他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冷酷,无情,残忍……披着一张道貌岸然的外衣,打着惩奸除恶的旗号,干着无耻残忍的事情。

而丁飞则在想着程然的事,一个女人,一个警察的妻子,突然之间竟然失踪了,这事总显得那么蹊跷。她是真的失踪了,还是离家出走了,甚至跟人私奔了?左佑能幻想出褒姒,说明他心智方面是不健全的,那么,他会不会忘记程然出走的事?心理学上讲,这叫选择性遗忘。于是丁飞问道:“你幻想中见到褒姒时,是什么感觉。”

那是什么感觉啊?一张苍白、无血色的脸,冷酷地浮现在眼前,左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怕,冷,很恐惧。”

“褒姒不是长得很像程然吗?你怎么会怕呢?”

“不知道,我每次梦到她时,都觉得特别害怕,梦醒了又特别后悔。”

“后悔什么?”

“后悔没有跟她讲话,后悔没有抱抱她,”说着,左佑的眼眶又湿润了。

丁飞疑惑地看着左佑,想象着在这个警察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

第四十四章 变态色魔

当左佑为一系列的恶性案件焦头烂额、毫无头绪的时候,又一宗恶性案件发生了。这次没有人被杀,但是案件更令人发指。

当看到三个可爱的小女孩的时候,左佑恨不得自己就是褒姒转世,就是那个杀人狂魔,把罪犯碎尸万段。当他走进医院的时候,处处都是哀哀的哭泣声,每个医生、护士的脸上都挂着悲怆的表情。三个小女孩被强奸了,她们仅有八岁。她们躺在三张病床上,眼睛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当有人问她们话的时候,她们依然很惊恐地喊着:“怕,怕……”她们是被机场附近的民警护送到医院来的,当他们发现女孩的时候,她们的裤子已经被血浸透了。

医生检查发现,女孩们的下体已经血肉模糊,惨不忍睹,血一直流到了脚踝。左佑随手拿起一份诊断书,只见上面写着:钟玲玲,会阴部裂伤,有一长约3厘米的纵行裂口,深1.5厘米,外阴未发育;阴道大量出血,夹杂着凝血块;提肛肌断裂,处女膜环仅见少许残缘。另外两个女孩的伤势差不多一样,都是被野蛮强奸时留下的伤口。医生说,女孩们除了心理上会受到影响,可能还会影响到成人后的生育,更让人担心的是,小女孩的提肛肌断裂,可能会影响到孩子的大便功能,导致大便失禁。

左佑恨恨地将病历本摔到桌面上,骂道:“王八蛋,畜生!”

护送女孩到医院的民警说,下午三点多,三个小女孩在机场附近玩,碰到一个陌生的“叔叔”,说要带她们去看飞机。她们不去,他就吓唬她们,打她们,然后就在一个僻静的树林里强奸了她们。但是那个色魔的长相,孩子们却说不清楚。

左佑心情沉重地回到局里,脑海里一直想着褒姒。你去哪儿了?你不是要惩奸除恶的吗?你怎么一甩手就走了呢?这种恶魔,即便我们抓到他了,又能怎么样?最多给他吃一粒子弹!子弹的速度那么快,他几乎没有感受到任何痛苦就一命呜呼了。而三个女孩的一生,却全毁了。法律,公义,人类的文明?人类文明了,人类进步了,酷刑废止了,可是对待这种人渣,难道不需要一种极其惨烈的酷刑吗?

按照公安局不成文的规定,这种恶性案件在没有侦破之前,是不准媒体报道的。但是,左佑还是通过朋友叫来了记者,让记者采访,让记者报道。如果褒姒不存在,那就让这个恶性案件尽人皆知,尤其是要那个冒充褒姒的连环杀手知道。你不是要惩奸除恶吗?欢迎!来吧!杀了他吧,折磨他吧!让他为恶行付出应有的代价吧。

但是,新闻一见报,梁传刚局长坐不住了,他怒气冲冲地找左佑谈话,责斥他不该擅自通知新闻媒体,左佑不以为然。梁传刚大骂道:“左佑,别以为你以前破过几个大案就目空一切,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了!你以为你是老几?天王老子吗?我告诉你,案子你能破就破,不能破,我另请高明……不,你马上停薪留职,好好反省去。案子,我可以交给别人,别以为离了你,地球都不转了!”

左佑被梁传刚说得面色一阵红一阵白,他倒是巴不得不用自己破这个案了,他巴不得那个连环杀手不要被抓住,起码在杀掉戕害三个女孩的色魔之前不要被抓住。可就在这时候,办公室的电话急骤地响了起来。

梁传刚接听之后,神色先是疑惑,紧接着就是紧张,放下电话,他马上命令道:“快,到报警中心去!”

110报警中心接到了一个神秘的电话,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嘶哑的声音。

“我找左佑。”

“对不起小姐,我们这里只接警……”

“陶波、李天云、范文安、邹金宇、陈凯、武天壮、马德天都是我杀的,我要找左佑。”

接线生登时吃惊得叫了一声,但他还是有点怀疑,这是不是个恶作剧电话?

“五分钟后,我再打来!”对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接线生不敢贻误军机,赶紧向梁局长汇报了情况。

左佑和梁传刚心急火燎地冲到报警中心,站在一排接线生后面焦急地等待着。

铃声又响了,一切侦听设施都运转起来。

“喂。”

“我找左佑。”

“我是。”

“你一直在找我。”

“是,我肯定会抓到你的。”

“哈哈,是吗?”一个女人娇气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我们进行一场比赛吧!”

“比赛?什么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