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啊?”

“怎么?你看不见吗?”左佑疑惑地看着彭大宇。

彭大宇同样疑惑地说道:“外面什么人都没有啊。”

难道是自己的幻觉?

左佑转头看向窗外,褒姒不见了。

可是刚才她还在那儿!

彭大宇关切地问道:“左佑,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也许是太累了吧?”

真的是幻觉吗?

这个幻觉好真实啊!

连恐惧也是那么真实。

彭大宇试着挪动尸体,可是陈凯的尸体就像一根软软的面条,他一用力,尸体就扭成了一条曲线。

左佑连忙制止了彭大宇,他伸出右手沿着陈凯的脊梁摸了一遍,沉重地说道:“他的脊梁被人打断了!”

“脊梁断了?这……这……这是什么刑罚?”

“断椎!”

据《商君书?赏刑篇》记载,春秋时姬重耳打算明文规定刑律,使国内百姓人人守法,就和大夫们一同商议。姬重耳的著名朝臣颠颉很晚才到,有人认为颠颉有罪,应该给以处罚。于是,姬重耳批准,将颠颉断椎处死。晋国的士大夫们都非常害怕,他们说:颠颉跟随姬重耳流亡列国十九年,功劳很大,现在偶尔有小过尚且受到如此严厉的刑罚,何况我们哪?从此人人畏刑守法。

断椎一刑从此而来,成为中国历代一种很重要的酷刑。

而今,这种酷刑又复活了!

已经是第五宗命案了,每一宗命案都复活了一种酷刑!

难道真的是褒姒干的?

如果不是褒姒,谁会如此邪恶?

褒姒来了,带着人类历史上一切肮脏的东西。

她到底想干什么?她到底要杀多少人才能心满意足?

难道非要把中国历史上的每一种酷刑都一一复活吗?

梳洗、灌铅、锯割、棍刑、鸩毒、插针、车裂、腰斩、剥皮……

中华民族五千年的文明史,总是伴随着各种酷刑的不断升级换代。

历史上的酷刑到底有多少种?恐怕没人知道。

也许,只有褒姒知道!

这个周王朝的幽灵,带来了所有恐惧的东西。

彭大宇从陈凯嘴里掏出那块布来,又是一条底裤。

陶波、李天云、范文安、陈凯,每个人嘴里都塞了一条底裤,就连邹金宇的那锅人肉浓汤里也有一条底裤。那条底裤之前也应该是在邹金宇嘴里的吧?直到面部肌肉全部煮烂了、脱落了,那条底裤才从嘴里掉了出来。

要想让受害者不发出声音来,有很多种办法。

为什么一定要在嘴里塞底裤呢?

这其中会不会藏着什么秘密呢?

正文 28,城市怪病(上)

那是一张多么苍老可怜的老脸啊!

脸上沟壑纵横,就像一块失却了水份、干巴巴的桔子皮,那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那双眼睛曾经多么有神啊,威武、刚毅、凛然不可侵犯。

而如今,那双眼睛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木木的,呆呆的,就像百货商店售卖的玩具娃娃,永远只有一个表情。

父亲的精神越发不济了,头发苍白而蓬乱,脸上胡子拉碴的,还粘着几粒米。

五年前,父亲患上了老年痴呆症,穿衣、吃饭、大小便均不能自理,母亲又去世得早,丁飞只好把父亲送到了养老院,每个周末都会去探视他。自从接诊谢俪之后,丁飞就一直很忙,要么是谢俪时不时来访,要么是警察经常不请自来……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来看望父亲了,他没想到父亲衰老得这么快,他分明记得上次去的时候,父亲的脸色还很红润的。

老年痴呆病人的平均生存期是五年半。

爸,你不会突然就离开我了吧?

你一定要等着我啊,我还没尽孝呢。等我忙完这段时间,我一定天天陪着你,一定好好报答你对我的养育之恩。

想起童年的往事,想起幼时和父亲生活的点点滴滴,再看看父亲现在痴呆的眼神,丁飞觉得心痛如绞,眼睛也红润起来。

左佑就是这时候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他的突然出现,让丁飞很惊讶。

又出什么事了?

“左警官是来问谢俪还是问邹金宇?”

“我问褒姒。”

丁飞一怔,笑道:“左警官真会开玩笑。”

“你相信谢俪说的褒姒转世的故事吗?”

“这怎么可能?有点理性的人,都不会相信。”

“可是上次,你不是被褒姒掐住脖子了吗?”

丁飞脸色微微红了红:“扯淡,哪是什么褒姒掐的啊!我本来就有支气管炎,正好在咳嗽而已。”

左佑觉得丁飞言不由衷,当时他的表情绝不仅仅是在咳嗽,而更多的是一种厌恶。

“怎么左警官也相信这些无稽之谈了?”

左佑沉重地说道:“我看到褒姒了。”

丁飞莫名其妙地看着左佑,继而笑了起来:“你是不是被谢俪传染了?”

“你觉得这是一种病?”

“难道不是吗?”

“我觉得,也许谢俪说的是对的,褒姒真的复活了。因为我看到过褒姒三次!”

丁飞悲悯地看着左佑。

在这个缺少关怀、没有安全感的城市里,患有各种各样心理疾病的人越来越多了。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痛苦。

每个人都在人间的炼狱里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