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已经不仅仅是伤了。

那是一具千疮百孔的尸体。

大腿、小腿、双臂、胸膛、肚腹、背部都留下了好几个坑,肌肉被割去了。

原来树枝上、草丛里散落的是人肉。

“头呢?头找到了吗?”左佑问道。

彭大宇说:“正找着呢!”

话音未落,一个警察提着一颗人头走过来。

那颗人头面色苍白,双目紧闭,嘴巴里塞着一条底裤,牙齿死命地咬着。

左佑看着那颗人头,看着咬紧的牙关,心里怦怦直跳。

“数数看,他挨了多少刀?”

法医将尸体翻来覆去地数:“一,二,三……十三,十四,十五,十六。”

一共是十六刀。

法医说:“只有割去头颅的一刀,才是致命的。其它的伤,都只是割去了肌肉,没有伤筋动骨,没有割断大动脉。死者是活活被人剐了!”

周围似乎传来呼天抢地的嚎叫声。

叫声里充满了痛苦,充满了绝望。

凌迟!

死者被凌迟了!

这是古代最残忍的刑罚之一,民间俗称“千刀万剐”,目的就是将人身上的肉一刀刀割去,使受刑人痛苦地慢慢死去,主要用于处罚那些十恶不赦的犯人,如谋反、大逆等,到了清朝乾隆时期,如果打骂父母或公婆、儿子杀父亲、妻子杀丈夫,也是触犯伦理道德的重罪,也要处凌迟刑。这种刑罚最早出现在五代时期,正式定为刑名是在辽代,此后,金、元、明、清都规定为法定刑,不过历代行刑方法大有不同,有的从面部开始,有的从脚底开始。犯人挨的刀数与他所犯罪行的恶劣程度成正比,历史记载,挨刀最多的是明朝作恶多端的太监刘瑾,他被割了三天,挨了四千七百刀。公元1905年的光绪年间,凌迟刑被废除。

如今,一百多年过去了,凌迟刑突然重现人间了。

它带给人们的是一种强烈的震撼,是一种溢满心灵的恐惧。

行刑的人,绝对是一个恶魔。

死者的衣服被随意地扔在了一边,彭大宇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钱包,钱包里装满了花花绿绿的钞票,彭大宇从里面拿出了身份证。

死者叫范文安,汉族,1965年出生。

“范文安?难道是那个范文安?”

范文安的名字前段时间时常见诸报端,标题都很醒目:《醉酒老板趁夜摸进女工宿舍》、《十五岁女工称被老板强奸》、《证据不足范文安当庭释放》……

难道真的是那个范文安?

联系之前死的陶波和李天云,死者很可能就是那个焦点人物范文安。

两个月前,一个叫小丽的十五岁女工报案说自己被老板强奸了,她说那天晚上她睡了之后,有人敲门,敲了好久,她听到是老板范文安的声音,于是就开了门。范文安一进门就把小丽抱到床上实施了强奸。

对小丽的指控,范文安矢口否认,并且提出了非常有力的不在场的证明。

法庭认定,范文安无罪。

之后,小丽就疯了。

而现在,范文安零零碎碎地躺在森林公园里了!

左佑冷冷地笑了,他甚至要感谢那个恶魔了!

正文 19,镜子里的人(上)

旋开花洒的开关,温热的水直流下来,流到头发上,然后顺着发尖流到脸上,滴落到俏挺挺的乳房上,两粒小巧可爱的乳头上挂着水珠,就像含苞待放、挂着露水的玫瑰,那是两朵粉红的玫瑰,娇滴滴得,等待有情人来采摘。水流经过玫瑰,未做停留,继续向下蔓延,顺着平坦的小腹,润湿了一丛三角地带。

谢俪照着镜子,抚摸着自己的身体。

她很得意自己完美无暇的胴体,这样的胴体会让所有的男人疯狂。

可是现在,她只想让一个男人疯狂。

想着那个男人,她的嘴角便泛出了一丝微笑,一丝甜蜜的微笑。

陶波死了,曾经像狗一样匍匐在自己身上的那个臭男人毕竟死了。

幸福的生活又要开始了。

美好的爱情似乎正在向她招手。

她挤出一点沐浴液,浑身上下轻轻地涂抹着。

皮肤很滑,富有弹性。

他会喜欢吧?

谢俪咯咯地笑起来。

一头秀发撩起来,搭在俏生生的乳房上,更添几分妩媚。

可是,她叹气了。

毕竟,他还爱着她,他忘不了她。

谢俪扯起浴巾,看着镜子,轻轻擦拭着满头秀发。

不小心,她碰倒了沐浴液的瓶子,连忙弯腰捡起来。

等她重新看着镜子的时候,她隐隐觉得奇怪。

刚才她站起身来的时候,镜子里的自己似乎根本没动过。

难道是眼花了?

她试着伸出右手,摸了摸镜子。

镜子里的自己也伸出了手。

没错,是眼花了!

可是,不对!

一股寒意突然从脚底升起,接着她头皮发凉,浑身发冷。

镜子里的,不是我!

如果是我,镜子里应该伸出左手,两只手应该重叠。

可是,镜子里的人明明伸出了右手。

谢俪的心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她浑身发抖地看着镜子,恐惧泰山压顶般袭来,她连挪动一下脚步的力气都没有了。

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毫无表情。

不,是有表情的。

嘴角,分明挂着一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