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

  “犯人会说英语,而且是英国腔!”

  我吓了一跳,方向盘一下子打滑,车子大大地越过了中线,我急急忙忙把车稳下来。

  “你英语还不错吗?”我故做镇静地问她。

  “还好吧。不过说真的,我并不知道是什么腔调,就只是觉得好像是英国腔。不对吗?”

  “嗯……我也不知道。”我感觉腋下好像在浪汗。

  她说得没错。我曾经在伦敦待了将近一年。英语能力也可以说是那年训练出来的。听多了的话。或许分辨得了来。

  转上高速公路。我们到了横须贺,不久就看到之前去的餐厅,我想起MR-S被喷漆的事。

  “要不要在那里等我?”树理问我。

  “不要,那家店的征兆不好,不去了。今天晚上到附近去。”

  “附近?……”

  “由纪住的公寓附近。这么重的东西拿着走,很累的吧。”

  “我是无所谓。在公寓附近等的话。又是这种事,太醒目了吧!”

  “你醒目才比较可怕!只是把东西放到房间里而已,停一下下不会被怀疑的啦,告诉我怎么走。”

  “嗯……嗯……那下一个路口右转。”

  “右转喔。”我打了方向灯,进入右转车道。

  但是从这里开始麻烦来了。树理不记得到底怎么走,一下子转错弯,一下子又路不对。结果转来转去到达的时候已经花了三十分钟。没有开车来过,树理是这么说的。

  “就算是这样,那也太离谱了!算了,是这栋公寓吧?”我看着右侧的道路说道。是四层楼高的白色建筑物。房间数并没有那么多。就快要十二点了,还有一半以上的房间灯是亮着的。

  “嗯,那我上去喽。”

  “小心点!”

  我坐在车子里目送树理搬着像是重物的背影。还好四周住家不多,时间也晚了,似乎也不用担心会被撞见。

  我呆呆地望着公寓,忘了问树理是几楼几号,也不知道她打算上到几楼。四楼的公寓,说不定没有电梯呢。把东西搬到四楼的话,也不是件轻松的事。

  大约过了五分钟,心想真是奇怪了。没有新亮灯的窗户。由纪的房间应该是暗的,树理一进屋应该先开灯的,还是说从这个角度看不到她的房间?

  再过了五分钟,树理走了出来,小跑步地穿过马路,跑向车子这边来。

  “久等啦!”坐进车子时她这么说。她的呼吸有些喘。

  “顺利藏好了吗?”说完,我开动车子。

  “嗯,完美无缺!”

  “由纪的家人不是也会来吗?”

  “这你放心。她说绝对不会有这种事发生。我把它藏在一个不太容易找得到的地方,就算有人进去了也不会轻易发现的。”

  “由纪的房子有那么大吗?”

  “才不是这样呢,是因为她的家具放得乱七八糟的。”

  “有几个房间?”

  “啊?”

  “由纪住的地方有几个房间,是单一套房还是怎样的?”

  “喔!嗯……是套房啦,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这附近的年轻都是住怎样的房子。”

  我心想,要是套房的话,开了灯外面应该看得出来。

  开了一段路后,树理说:“喂,想不想那里?”

  “哪里?”我踩了煞车。

  “那个地方啊!应该记得的吧?上次来的时候去过了啊。”

  “啊……啊……”我当然没有忘记。

  “为什么要去那里?”

  “因为……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我也一定必须要回家的,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吧!”

  我沉默不语。她说得一点也没错。原本就考虑在今天晚上把她载到某个地方,然后通知葛城胜俊,游戏结束!

  “所在这最后,我才想再去这个有着回忆的地方看看。”她好像在对着空气讲话,大概是因为觉得不好意思吧。

  我放开刹车踏板,横须贺是个制造假证据的地方,所以不要久留比较好。但又想再待一下也好。就像她说的,这是最后一夜。

  把车停在三浦半岛前端的山丘上,已经是三十分钟以后的事了。和那天晚上一样,车顶篷全开,呼吸着含有草香味的空气。身旁的树理也深深地呼吸。

  可惜是天空布满了乌云,今晚看不到星星了。

  “时间虽然很短,但是却非常有趣。”树理看着我的脸说。

  “是个惊慄的游戏吧!”

  “明天之后,似乎又是无聊的每一天了。”

  “不会吧,都说过几次了,你还有好多事要做呢。”

  “像那样的事和现在做的事比起来,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

  “真是有出息!”我笑着说。

  “佐久间先生,”她的眼神散发着真挚的光芒说:“这一段时间,真的谢谢你了!”

  “还不到让你说谢谢的地步啦。我也很高兴这次可以玩得这么愉快啊,好久没有感受到这种真正一决胜负的快感了!”

  “也赢了这场比赛?”

  “说得没错!”

  我们两人互望着笑了出来。

  “不过真的谢谢你了。因为你的出现,我从现在开始可继续活下去。”

  “这样说有点过头了喔。”

  “这是真的……你无法了解我现在的心情吧。”她歪着头说。

  我们慈祥对方,然后接吻。她的唇是那么柔软,是完全的湿润。我感觉到自己勃起,但并没有想要把手放到她的内裤。不管什么时候,脱身的时候是最重要的。两个人的关系到此一定要断得一干二净。对于舍不得的心情一定要小心谨慎。

  但是到了最后,我终究是再一次把树理紧紧抱住。她在这短短的几天里,似乎瘦了一些。两人身体分开时,她又轻轻地说了一声:“谢谢你!”

  从湾岸大道的大进南出口下来,开往品川车站。但我并没有停在车站前,而是停在左侧可以看到大型饭店的地方。

  “好啦,最后再复习一次好了。”我说。

  “还要?真的非常啰嗦耶。”树理苦笑着。

  “这个啰嗦可是救命绳呢,不要抱怨,快快地说一遍!”

  “我醒过来的时候……”树理的眼睛看着远处说:“是昏睡在车子里的。大概是宾士车吧,手脚夫也都没被绑住,也没有其它人在。然后我就下了车,头昏昏沉沉的,但是要逃也只有趁现在这个机会了,于是开始拼命跑,所以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记车牌号码。怎么看都好像是在停车场,而且是饭店的地下停车场。我搭了电梯到大厅,因为是半夜,所以一个也没有,然后从玄关大门走了出来,走向计程车招呼站。也没有想到身上是不是有钱,只是想反正先回到家总可以解决的。”

  她笑一笑看着我说:“有不对的地方吗?”

  “没!perfect!”我做了个OK的手势说:“信有带着吧?”

  “嗯,你放心!”

  我让她带了一封信,在信里我用电脑写了以下的内容。

  葛城胜俊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