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相信。”

  “为什么?”

  “你就这副样子离家出走?”她只带了一个小提包。

  我叹了一口气,顺便看看四周,我可无法忍受补认为是在把女孩子。而我想问她的事情又多得像山一样。

  “好吧,我就姑且相信你是离家出走好了,但是我不能就这样放你走,你得告诉我你离家出走的理由,只要真的情有可原的话,那今晚的事我就先当做看到。”

  树理朝我吹了一口烟。

  “我逃家为什么要经过你的同意?”

  “因为被我撞见了呀。你就认了吧,你逃家被我看到算你运气不好,我看,你就招了吧。我招招手做出要她招供的动作。

  她一手夹着烟,嘴巴咬着另一双手的拇指指甲。她的指甲和牙齿也花了不少功夫保养,照顾得很漂亮。

  她把手指抽离开嘴巴,斜眼看着我。

  “佐久间先生……是吧?”

  “很高兴你记住我的名字。”我挖苦地说道。

  “我所说的事,你保证绝对 不向别人说?”

  “我是想保证啦,不过也要看是什么内容而定。”

  “哼!”她将脸转向我,仔细地端详着我。“你还挺诚实的嘛,我还以为你会直接说我保证呢。”

  “做这种保证没什么意义吧?”

  要说保证是很简单的,但就算说了,她也不是那种就会把心里的话说出来的女孩。

  “所以你的保证是无法信任的喽?”

  “是的。但是也可以这样说,我要不要跟别人说,全看说出来对我有没有好处;要是没什么好处的话,我也不想让别人觉得我是个碎嘴的男人。特别是跟我约定的人还是我客户的爱女呢!”

  树理撇撇嘴,不知道她是不是听了觉得不爽。

  她继续抽着烟,我就这么一直看着她连续不断地吐出灰色的烟圈。

  “我呢……”树理开口说:“不是真的葛城家的女儿。”

  “哦……”我凝视着她的侧脸。这真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是这样吗?”

  “也不能完全说不是真的女儿,嗯……应该说是非婚生的女儿比较正确。”

  “不管怎么说,这都挺让人意外的,如果是事实的话……”

  “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就把它忘了吧。我不会再多说什么了。”

  “好吧、好吧。”我装出哄她的样子说:“你想想看,我吓了一跳也不无道理啊!你话也不要只说一半,继续说给我听吧?”

  树理轻轻地哼了一声,一脸轻蔑的表情,好像我只喜欢听八卦的样子。大克夫能屈能伸,先忍下来吧。

  “我爸爸再婚,你知道吧?”

  “听说过,不过那也是二十年前左右的事了吧。”

  “刚好是二十年前,我爸和前妻是协议离婚的。他和现在的太太有一个女儿。”

  “那个女儿……听起来好像不是你喔?”

  如果是自己的母亲应该不会叫她是“现在的太太”。但是她也用了“前妻”的说法。换句话说,她也不是前妻的小孩。

  “我呢……是之前的情妇的女儿。”

  未免也说得太直接了,而我的回答也太慢了。我的嘴巴半开了一晌!

  “之前的情妇的说法或许不正确,是之前之前的情妇也不一定,说不定是再之前的情妇呢!反正那个人啊,情妇多得是!”她只是嘴角笑笑。那个对她来说就是这样的一个爸爸。

  “意思是说葛城先生每一次结婚的情妇吗?

  “没错。第一次之所以离婚也是这个原因。听说前妻是个出身不错的小姐,就算夫家再怎么称霸一方,人家讨厌的事情就是讨厌的吧。”

  听了树理的话,我不禁笑了出来。这个葛城胜俊的私生活居然也曾这么失败,真是太好笑了。

  “那么,你这个情妇的女儿,为什么会在葛城家?”

  “说起来简单,因为我母亲死啦,好像是白血病吧。所说母亲是个美人,这就是所谓的红颜薄命吧。”树理说起来好像也没特别悲伤的样子。

  “你不记得你母亲的事了吗?”

  “好像有那么一点印象吧。”好摇了摇头说:“不太知道。或许不记得了吧,好像看过照片,不过或许和自己记忆中的不一样。”

  一种冷静的分析。

  “那你是什么时候被葛城家的认养回来的?”

  “我八岁的时候。不过母亲是在我三岁时死的,这期间我是祖母带大的。”

  八岁的话,人格的形成也成定局了。我想像了一下她是在怎样的心情下被认养回来的,倒有点同情她了。

  “你八岁之前,为什么葛城家不认养你呢?”

  “这个嘛……担心新太太的想法吧。婚生的女儿也出生了。”

  “那反过来问,又为什么要认养你呢?”

  “因为视线病倒了,不找个人养不行吧?而爸爸也承认我,他应该是这样想的吧,与其被别人领养以后成了话是,还不如在这个时间点亲生女儿的身份带回家比较好吧。”

  树理把烟熄在烟灰缸里。

  “那之后你一直在葛城家吗?”

  “形式上而已。”

  “形式上?……”

  “想也知道吧!我都已经八岁了。何况,别人的孩子忽然进到家里,新太太和小孩的心里也不会太好过吧。这种事情爸爸也是很清楚的啦,所以我就被一直放在寄宿学校里,而且是在仙台的学校。”

  “从小学开始?”

  “从小学到高中。只有放长假时才会回家。不过我一点都不想回家,想一直待在学校宿舍里。倡学校规定除非有特殊的事情,不然一定得要回家。所以我特讨厌寒暑假还有春假。要是没这些假该有多好。一般小孩越接近放假越高兴,放完假就不断叹气,我恰恰相反。可知道我有多期待八月份的结束。”

  树理透过玻璃凝视着马路,露出一脸又寂寞又空虚的表情。或许她一直都是这样的表情度过她的童年也不一定。

  “那你现在是……大学生?”

  “嗯 ,大二。”

  不想问她读哪所大学了。反正无关紧要,我还更想问问其它的事情呢。

  “是因为念大学所以回到东京的?”

  “本来想留在仙台的,就算不在仙台,进东京以外的其它学校也可以。但是硬被叫了回来,又不能不听从。没办法,谁叫我一直爱人照顾呢?”

  “是啊,不过他在想什么我大概也知道。”

  “怎么说呢?”

  “也就是说他开始担心我的将来啦。想趁早看看能够把我嫁到哪个人家去吧。为了这样不是不把我放在他身边吧。”

  “原来如此。”

  这番话听起来有点奇怪,但可以理解。

  “就是因为这样,你在也无法忍受目前的生活,于是终于决定翻墙逃家啦?”

  “你了解我的心情啦?”

  “整个事情我大概清楚了。但是,真的有让你那么讨厌吗?和家里的人处不好,是吗?”

  “是不能说处得很好吧。”她好像又要拿烟,但是刚刚那好像是最后一根了,她把空盒子捏成一团。“不至于像灰姑娘,也没有明显地被嫌恶,可是暗地里却尝到了一堆恶意。说来说去我就是个外人啦,过了这么多年还是无法和谐相处,她们根本就不愿意接受我。要是我不在的话、做什么事都像像个家庭伦理连续剧的演员似的,无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像不存在一样,简直就快无法呼吸了。”

  好看着我问道:“你听得懂吗?”

  “好像听懂了。”我这样回答。“那你自己怎么看这件事呢?你对葛城家的人好像也没抱着什么好感,譬如说对新妈妈的看法呢?”

  “好恶毒的问题!”她叹了口气说:“你想我会喜欢她吗?她可是一直无视于我的存在的,而且是笑脸呢,戴着笑脸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