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过神来后也蹲在巴图身边对着金属丝看去,我不知道这金属丝到底用什么材料做的,竟能被弄得这么锋利,尤其在夜色之中金属丝竟然一点光线都不反,掩藏的极好。

这让我有些头疼,我们可是在追尸王,如果一路上再多出现几条这样陷阱的话,我们只要有一次不小心,那都会引来不可逆的血光之灾。前有女尸王逃亡,队里又有个男尸王跟我们周旋,现在又多出了致命的金属丝,我们捉次妖遇到的坎还真多。

第十八章 古林夜搏(二)

我这边愁的不知怎么办才好,而巴图却嘿嘿笑起来,尤其在如此环境下,他的笑声显得异常的阴冷。

我不知道巴图怎么会有这种表情,但话说回来,他嘿嘿的笑声就是招牌动作,标志着接下来肯定有事要发生。

郝老头显得一脸不解,望着“失态”的巴图问道,“后生,你怎么了?”

巴图没接话,反倒对我摆手,让意思让我过去。

我没犹豫走带巴图身边,巴图先是低头看了看挡在路前的金属丝,又一扭头看着郝老头问道,“老先生,我有个疑问,这金属丝是什么材料做的,或者更准确点说是什么虫子吐出来的,怎么能这么锋利呢?我也喜欢养妖虫,咱俩不如做笔买卖,我拿我的妖虫跟你的对换一下,你看怎么样?”

也该说巴图这番话的消息太猛料,我一时间没消化完全,但有一点我反应的很快,巴图不想跟郝老头继续虚与委蛇,反倒准备摊牌。

郝老头也不是笨人,当然能明白巴图这话里的意思,但他明显还没死心,还想跟我们周旋一番。

他拿出一副莫名其妙的架势看着巴图,“后生,你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

巴图笑着摇摇头,也没继续解释什么反倒一转话题,“老先生,本来我不想对你这么狠心,毕竟你在小镇德高望重,我贸然杀了你对我俩没好处,可你真是头老狐狸,到这时候了还不想把你的尾巴露出来,我本以为女尸王受了伤,带你进林子没什么,但现在来看,女尸王的实力仍不可小瞧,如果一会真要让你俩汇合在一起,我哥俩的命弄不好就得搭这。”

郝老头脸色微有变化,但没接话。

巴图拿出一副很随意的样子,甚至在我看来他这种随意法显得极不自然,“还是叫你郝爷吧,其实我打心里还真挺佩服你的,接手尸王案以来,我一度陷入误区之中,一直以为尸王是一个人,甚至还跟建军闹出半夜找你抓凶的误会来,现在想来我都觉得可笑,也怪我太疏忽当初那三个疑点了。”

“疑点?”郝老头反问一嘴。

巴图点头,先伸出一根手指说道,“第一个疑点是女尸王受伤逃跑时留在墙头的血迹,后来我在调查时特别留意过,凭我对它身高、受伤位置、血滴走势及血滴间距,我能得出一个很肯定的结论,每两滴血之间它都会跑上三步,但这三步它却只跑出两米的距离,这很说明一个问题。”

接着他又一指郝老头,“你别看身高与尸王一致,但你的步伐可比它大多了,当时你要是受了刀伤逃命,肯定不会腼腆的还想着跑碎步,步子有多大就会埋多大,所以综合而言,那晚尸王决定另有其人,而且还是个腿短的家伙。”

我听着巴图的话又联系着前晚他来回在墙上跑着,心说怪不得当时老巴显得那么怪异,原来他是在论证这个事。

郝老头诡异的笑了,甚至还叹了一口气说句后生可畏。

巴图没理他,又说了第二个疑点,“在你家门前那片山区中,我和建军都见到了一个用老树野花建立起来的卦阵,当时我还挺好奇,但后来想想,要是我没猜错的话,阵中心的地下应该就是女尸王待得地方,你那姘头,或者叫你的同胞姐妹更恰当些,她就被你锁在那地下,你倒是有心想把她心中的邪恶驱除掉,但无奈她的邪恶是上天给的,你根本就回天乏力。”

郝老头目光越来越冷,而我也听出一个疑问来,我率先开口问,“老巴,你说的同胞姐妹是什么意思?”

巴图回我,而且顺便也把第三个疑点讲了出来,“建军,记得你说过,你在尸王身上闻到一股奶香味,但郝老头身上存在的却是一股汗臭味,当时我就觉得那尸王是个女的,只是还不敢较真,今晚你‘调戏’尸王时,终于把它的性别给确定了,而这事的一肯定让我一下明白了双面尸王最终的秘密。”

我被巴图说出的调戏字眼弄得稍微不自在一下,但我也没挑理,反倒催促他往下说。

巴图盯着郝老头看,显得很警惕,“郝爷,我对毒虫比较感兴趣,有次我调理不慎,让一个母虫生下一堆怪虫子来,这些怪虫子都是‘连体婴’,两条幼虫长在了一起,本来我以为这些虫子活不久,可没想到养了一段时间后,我发现它们开始变异,连体虫的体内会出现吞噬的现象,一个虫子把另外的虫子给吸收了,有些连体虫变异的很好,吸收异体后外表上看跟一般的虫子一样一点异常都没有,但有些连体虫变异的不完整,吸收后身体上还能留下异体的某些组织与器官。”

我听得心口发冷后腰发凉,忍不住插话道,“老巴,你的意思是说,郝老头跟女尸王都像那连体虫似的变异过?”

“没错。”巴图肯定道,“最开始我以为女尸王的第二张脸是假的呢,以为是她故弄玄虚迷惑外人,可经过两次跟它交手,我发现它的脸是真的,至于郝老头嘛,建军你还记得咱俩第一次见他时他在自己跟自己下棋么,很明显他的思维是一分为二的,也就是说,他是个变异的成功体。”

我不可思议的望着郝老头,虽说自己明白了双面尸王的由来,但我打心里还真有些不相信这世上有如此奇闻的存在。

也不知道郝老头是不是被巴图这番话弄的刺激了,他闭了会眼睛,可等他睁开时我发现他眼中多了一丝凶气,甚至还有种另为他人的感觉。

郝老头说话了,“后生,你说的什么连体不连体的都是推测,你有什么证据么?”

巴图迎着郝老头走了过去,正面看他没什么动作,可我却瞧到他一边走一边偷偷将腰间的五支飞镖握在手中。

我明白他这是准备发起攻击了。

“郝爷。”巴图离郝老头还有一段距离时再次站定,述说最后的解释,“你多大岁数我不清楚,但面上看少说也有八九十岁的高龄,可我发现你的肌肤却跟二三十岁小伙子的没有区别,我不相信这世上有所谓的返老还童,你身体的青春永驻只有一个解释,你确实是向我说的那般变异过,就像连体虫那样,在主体身子衰弱后第二体重新给主体注入活力,让主体出现第二春。”

郝老头脸色终于变了,变得狰狞甚至有些嗜血,他也不接话,奔着巴图冲了过去。

我知道,郝老头和女尸王的连体变异称得上是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要是较真的说,他绝对可以划为怪物的行列,既然巴图能把他的秘密猜的这么透彻,他不杀我俩灭口才怪。

巴图反应很快,尤其他也没把飞镖及时脱出手,反而用指缝紧紧的夹着,弄成爪装临时当个武器来用。

巴图的搏击另寻新路,多以爪为主,他把飞镖这么用倒还真挺适合。

不过我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郝尸王的实力,本来我觉得他一个老头,就算再厉害也厉害不到哪去,但他打出来的太极圈比女尸王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在气势及火候上还更胜一筹。

如果他的对手换做是我,不客观的看,我肯定会被他耍的团团转,毕竟太极讲的是以柔克刚,以守代攻。

可很可惜,他的对手是巴图,尤其他的太极圈中还没有金属丝的出现。

巴图就像疯了一般,双手不停地往郝尸王身上招呼,尤其他的速度最后竟然快的出现了虚影。

反正他俩的打斗持续了挺长一段时间后,最终郝尸王的太极硬是被巴图强攻给破除了。

我趁这段期间悄悄溜到他俩身边去围观,看到郝尸王战败,我暗道一声机会,毫不犹豫的踹了一脚上去。

我也搞不懂自己怎么想的,要按我当警察那会,肯定会对现在的举动引以为耻,毕竟我这动作有点小人得志的嫌疑,可我心说我俩又不是跟郝尸王打比赛,没什么偷袭不偷袭的说法,更没有单挑不单挑这种缺心眼人才讲究的错误。

郝尸王被我踢得连连后退,而巴图也突然嘿嘿笑了一声,对我说建军,你比以前开窍多了。

我听他这话还真有点别扭,也不知道他这话是赞我还是损我。

之后我又找准机会把腰间飞镖抽了出来,对准郝尸王狠狠撇了过去。

我生怕一支飞镖撇不伤他,索性五飞镖一齐脱手,巴图也跟着我的节拍,把他的飞镖也往郝尸王身上招呼着。

我俩从两个位置撇飞镖,无论从飞镖的数量、力道还是角度看,郝尸王根本就逃不过这一劫。

不得不说郝尸王真挺凶悍,他左扭右闪的硬是避过了大多数飞镖,最后只有两只飞镖射在他的身上。

我看的一喜,心说巴图的镖药力极大,就算有一支镖刺入人的身体肯定就能让这人立刻昏迷。

我停在原地瞪眼看着郝尸王,只等他腿一软瘫在地上。

本来巴图也抱着这个打算,可突然的远处来来一阵沙哑笑声,女尸王赶来了。

第十九章 古林夜搏(三)

本来我听女尸王笑声心里没来由的一紧,接着又狂喜起来。

如果说郝老头没中镖前它赶来的话,那我绝对会持悲观态度,可现在女尸王的到来无疑是自投罗网。

甚至我都忍不住忘了一眼夜空,心说自己头次发现老天这么照顾自己,竟在今晚让男女尸王“团聚”。

我明白女尸王不是巴图的对手,它的落败无疑是时间问题。

可巴图却没有我这一脸的高兴样,反而凝重的皱着眉,还不时探头探脑一番。

我看得好奇,想问巴图怎么回事,但我的话还没问出口,巴图就抢先说了一句小心。

而且他说着还向我冲了过来,速度不减的一下将我扑倒在地。

刚才追击女尸王时,我被巴图一腿扫在地上过一次,没想到这才事隔多久,竟然被他再次给弄到地上,尤其这回他用的力道很大,大有不顾一切非让我摔倒的意思。

我觉得自己胸口一闷眼前一黑,等回过神来时,已经四脚八叉躺在地上。

远处传来嗡的一声响,我从没听过这种怪声,在我一诧异时,突然有股隐隐发亮的奇特白光从我眼前扫了过去,直到它打在一个老树干上后我才发现,这白光竟然是一根高速平移的金属丝。

我心里不解,很明显这金属丝就是刚才设立在路上的防线,我心说它怎么好端端动了起来,尤其它动的速度还这么恐怖,再往深了想,要不是巴图及时扑到我,我真被金属丝拦腰来上一下子的话,不死也落个残疾。

我吓得脑门见了汗,但这还没完,突然间女尸王的笑声再次响起,而且凭感觉她离我们更近了。

轰的一声响,没任何预示的情况下,我俩旁边的一个老树轰然倒塌,而且也不知道算不算巧合,这老树正好对着我俩砸下来。

我吓得叫了一嗓子,整个人失神之下都忘记了逃跑,巴图反应很快,抱着我的腰带动我就地滚起葫芦。

险之又险,老树砸在我们刚才躺的位置上,虽说我俩性命无碍,但我俩身上都被树枝划出不少口子。

也不能怪我废物,从被巴图撞倒到现在,我几乎一直都在被动的受虐中,或许身体上我还有些能使出来的力气,但打心里我却一度接近崩溃的边缘。

我搞不懂这是怎么了,尤其这么粗的树怎么说倒就倒。

但现在不是解释的时间,巴图边拉着我边从地上爬起,嘴里边催促道,“建军,跑。”

现在形势很乱,我脑袋很沉,但我还不忘回头看一眼郝老头,“老巴,咱们把他先解决了再跑吧?”

“没时间。”巴图再次催促我,甚至他还担忧的望着身后,“女尸王这是打算跟咱们拼命了,它把那些虫崽子都带过来了,咱们斗不过它。”

我不明白巴图嘴里的虫崽子是什么东西,但联想着刚才诡异的一幕幕,心说这虫崽子弄不好也是个妖,而且极有可能是尸王的最终武器。

我不说话,憋着劲的狂逃,也说事态变化的挺快,我俩刚才还处在绝对优势,但转眼间却变成了这幅落魄模样。

女尸王打着“一口吃下”我俩的注意,她的笑声离我们越来越近,而且这次我也感觉到了,身后隐隐传来嗡嗡的虫翼声。

我心里着急,跟巴图说让他想想办法,哪怕他能掏出什么东西阻挡一下女尸王也好。

巴图苦着脸拍着自己腰间,“建军,这次我没带什么虫子来,不然我还真敢用我的虫子跟它的妖虫斗一斗,不过你也别泄气,咱们咬牙挺住,只要逃回小镇就能避过一劫。”

我一琢磨也是这个道理,现在天边都出现一丝亮光了,女尸王再怎么凶,妖虫再怎么厉害那也绝不敢去小镇里行凶,毕竟镇子里人多势众,它去了无疑找死。

反正我俩逃尸王追,这么足足折腾了半个时辰,我和巴图才一身狼狈的逃到了小镇外。

期间女尸王又发威了两次,那种怪异的金属丝又被射出过两回,可给我感觉,这两回金属丝的力道不怎么强,甚至都没那力道射到我俩身上,而且庆幸的是,它每次把金属丝射出后都会耽误脚程,这也给我和巴图提供了逃跑的可乘之机。

我和巴图都拿出一副无力的架势随便坐在一个墙角下,我还特意望着再次闪身入林的女尸王,心里无奈的叹气。

巴图却跟我状态相反,他笑了起来,还跟我说,“建军,还记得我约了帮手么,再等几天他们到时,我们就可以再次入林把这对男女尸王给消灭。”

我被他这话说的士气一阵,虽然我不知道他请的帮手是何方神圣,但既然巴图敢这么说,那灭尸王的事几乎就是板上钉钉逃不掉了。

昨夜巴图和郝老头的一番交涉,我从中听懂了许多事前搞不明白的谜团,但他俩交谈的时间太短,还有一些我却闷在心说。